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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约稿放出】哥伦比亚最好的冰淇淋(42x女博)

  “在哥伦比亚,移动城市的繁华远超你任何一场奇梦中能出现的想象。登临文明的山巅之城,让拉特兰和伊比利亚的教堂对你顶礼膜拜,让任何神与天然或人为的造物惊呼你人生的精彩!”

  

   将这篇出自某个或许自诩文艺的三流哥伦比亚编辑之手的导游小报放在挂着水珠的雪顶芒果杯旁,史尔特尔不知道博士为何把带薪“蜜月”的地点定在这里。从这里向占据了整面墙的落地窗外看去,仿佛并不身处移动城市,而是在一处巨大峡谷的堑中。哥伦比亚的移动城市拥有全泰拉最高的高楼,可容十车并行的街道沉于巍巍楼山的脚下形成低谷。史尔特尔看了一眼趴卧在桌子对面的博士,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洛林·戴维森大饭店下的百货商厦,体力或许是游玩时唯一需要关注的东西。很明显,这个坐办公室的女人并不精于此道。史尔特尔漫不经心的紫色瞳孔扫过冷饮店外的“街道”,这里是哥伦比亚繁华的证明。在一栋大厦的内部,你能领略到不同样子的天空和街市。阳光明媚的游乐场,夜色倥偬的商业街,一切现世的繁华都在室内被完美呈现。在这里,一天的游玩便如周游了泰拉所有最繁华的街市。史尔特尔望着头顶“蓝天”上似乎不经意点缀的暝着双眼的应急灯,手中的水笔在笔记本上逡巡许久,最后打了个大大的叉。

  

   然后她感受到了注视。随手合上笔记本,一抬眼对上的便是掩映在披散于胳膊肘上的银色发丝间略带笑意的灰色眼睛。

  

   “看我干嘛。”作势要捏脸,但女人的脸儿狡猾地躲在冰西瓜汁和臂弯的层层障碍后,并不能马上碰到。

  

   “因为你好看啊~”很难想象到被誉为罗德岛大脑的博士会把话说得这样直白。明明从未输过的她,在争吵和小的打闹中却落到了有些笨拙的境地。侍者端上她们点的草莓冰淇淋蛋糕,史尔特尔自己动手装盘,却发现对面的女人仍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隔着悬浮着冰块的西瓜汁透出的桃红色光晕,史尔特尔确信自己看到博士的眼睛闭上了。

  

   “喂。”赶忙起身坐到她身边,秋千设计的座位被两人的重量带得微微摇晃。想要拍醒疲惫的女人,却换来她如树懒一般依偎在她身上。博士旁若无人地用脸蹭着史尔特尔裸露的肩头,呼吸打在光滑的肌肤上,在空调屋里似乎要结出水珠。史尔特尔微微皱起了眉头,还好,在这足够繁华到迷乱了所有人眼睛的的地方,没人会注意她们。

  

   “明明知道自己体力不行,干嘛还这么拼……”看着自己的空座位上搁置的挎包和各种各样的手提袋,史尔特尔才想起自己同博士自从早上来到这里,已经逛到了下午。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这个女人的行为模式。在罗德岛上足不出户的她,到了这里却表现出了对逛街十二分的热衷。直到终于发现自己精疲力竭了,才想起找个地方坐一坐。

  

   “史尔特尔……”声音里透着无力,博士的脑袋仍搁在萨卡兹女孩的肩上。皮肤好滑,一点都不像上过战场的干员。脖颈又细又白,似乎挂着水珠,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嗯。”有些嫌弃,但提不起厌恶,只是自顾把冰淇淋蛋糕往嘴里送。喜欢贴上来,就让她贴吧。

  

   “实话告诉我,玩得开心吗?”她说话时离耳朵好近,能感觉风儿刮着耳垂,那是带着冰块和西瓜味道的风。史尔特尔转过头,看到女人近在咫尺的脸庞,欢快中稍带一点慵懒,却看不出倦意。

  

   “开心。”史尔特尔挑了挑眉。

  

   “那我再累也是值得的。”女人笑道。史尔特尔不知道自己的脸红没有,她果断地把孜孜不倦地打扰自己享用冰淇淋蛋糕的女人从自己的身体上推开一段距离。博士并没有在意,只是又趴会了桌子上,一脸笑意地看着爱人。

  

   “史尔特尔,你知道吗?哥伦比亚洛林·戴维森大饭店最著名的不是能囊括一切繁华的百货大厦,也不是全泰拉最高档的消费与娱乐场所。”博士像只欢快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地说着。她们现在走在大饭店二十层两边种着矮棕榈树的大理石地砖上,黑色的大理石柱在这里像是森林,撑起玻璃制成的广阔天蓬,人造日光打在她们身上,清晰、明亮而美丽。

  

   “那是什么。”史尔特尔没太理会卖关子的博士,她们快步走进装演豪华的大电梯,四面金边的镜子配色暖色调的灯光映着她们的身影,让本就宽敞的电梯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宏大空间。

  

   “是酒店冷饮厅限定贩售的全泰拉最高档的冰淇淋!”博士以圣诞老人从袜子里拿出最大份礼物的神情说道。此时她们已经走进酒店宽敞豪华的双人套房。行李和购物的斩获被随意堆在客厅里,便装的博士从她连衣裙的口袋里拿出了两张同样是金边的冰淇淋票。“这里的冰淇淋是要预约的,刚才订房间的时候我都订好了,我们的冰淇淋一直排到了今天晚上十点多呢!”

  

   史尔特尔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她有些被房间的装潢震撼到了。在哥伦比亚,只要你有钱,这里便是天堂。脚下的地毯是用萨尔贡最好的丝绒配上金线织成,名画的复制品和金色海浪般的墙纸占据了视野的每一处。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有着东方样式的床幔,饮料架和取暖设施贴心地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半透明磨砂设计的浴室内陈设着双人份的浴袍、浴巾和刚刚开封的高档盥具,衣柜里的白衬衫、高跟鞋、各式丝袜和五斗橱上没拧开过盖子的漱口水和高档巧克力——在这里这些都是一次性用品。房间里显眼的地方摆着电铃和电话机,想要什么东西只消一按便会有服务生五分钟内送到。

  

   博士本来已经有些困倦了,但一进到酒店房间却莫名地又精神了起来。或许在冷饮店的小憩已经让她恢复了一些力气,或许这殚精竭虑的惊喜让她怀着某种兴奋的期待。史尔特尔犹豫了一下,把博士拉到面前,俯身,唇瓣短暂地交错了一下。

  

   “谢谢,博士。”

  

   “史尔特尔……”博士开心地笑着,搂着史尔特尔裸露的肩臂,昂起头再度求索更深的接吻。主动递出的香舌交错着,不时拉出淫靡的丝黏。不知不觉间博士的身体也紧贴了上来。那对惹火的饱满紧贴着史尔特尔的身子,构成令人措手不及的挑逗,诱惑着人情不自禁地去犯罪、去品尝。博士的手指愈发大胆,在史尔特尔没察觉的情况下便探进了衣服的下摆,顺着稍微发汗的内里黏着滑腻的肌肤向上……

  

   “先别——”明明不大的力气,但莫名有着不容置疑的束缚感。史尔特尔好不容易才分开了自己和面色潮红的博士。“洗个澡趁早休息吧,晚上不是还得去吃冰淇淋吗?”

  

   “好啊,史尔特尔,等我~嘿嘿~”看着博士如此爽快地答应,史尔特尔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坐在就算是在上面打滚也很难掉下来的大床上,柔软的席梦思稍一受力便沉陷下去,如一只温柔缱倦的手托着她的身体。和坐在莱瓦汀的手掌上比起来,不是那么稳当,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沉沦在柔软间,再也不用起来。

  

   这里就是哥伦比亚么?

  

   她美丽的紫色眼睛闭上了。是啊,这里就是哥伦比亚,她并不确定丢失的记忆里有什么,但她敢肯定自己从未来过这里。这里的美好,这里的繁荣,都与记忆中的任何一处风景是那样的格格不入。这里的街市繁华到让人不顾及自己的口袋,房间豪奢得比过君主和王酋的宫殿,床铺柔软得令人困倦,还有浴室里水珠打地的滴答,磨砂玻璃上露出姣好的剪影,美得令人心中只想着爱情。这一切,慢说是她,连莱瓦汀都未曾见过。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但这叹息不久便被扑面而来的温热香气取代了。她端坐在床上,微微睁开眼。好吧,看来博士对于“洗澡然后休息”的理解有些微妙的误差。

  

   “好看么?”女人穿着酒店里提供的薄纱般的睡衣,腿上不知何时套上了一对与睡衣同色的肉色丝袜。身上仍在冒着氤氲热气的博士走到她的面前,饱满的胸脯将轻柔的半透明布料撑得鼓鼓的,本是待拆的礼物却显出自身的迫不及待。她坐到她面前,故意翘起一条腿,可是一米五的个子令她的诱惑打了不小的折扣,反而有些可爱的成分在内。但即便这样,光是空气中弥漫的沐浴乳与女人身上本有的香气也一个劲儿地朝萨卡兹女性的鼻孔里钻。

  

   “凑合。”皱着眉头,不想暴露自己的言不由衷。史尔特尔揽住博士的腰肢,或者不如说,博士自个儿把身体凑到爱人的臂弯内。她把脸凑到她红发下裸露出的雪白脖颈上,领略着空调在那里留下的清爽凉意。

  

   是刚刚从水里出来的缘故吗?史尔特尔感觉博士的身体就像水,身上的丝质睡衣就是那水的波纹。软绵绵的一推即倒,但自己的脖颈也被博士适时搂住,最后当然是两个人一起倒在席梦思上,柔软包围了全身,如同江河汇入大海的怀抱,又好似战场上唤出随着剑的烈焰包裹起自身。史尔特尔喜欢这种包裹感,在失落的记忆中,火巨人诞生在大地包裹着的熊熊炽炎里,它来到地面上时便有了爱与割舍。

  

   它看着萨尔贡黄沙上,文明诞生在沙漠中坚强流淌的淙淙流水旁。古人们用黄沙凝就的造物,是柔黄色席梦思上肉色睡衣包裹的躺卧的女人。她睡衣下的酮体像是黄金和蜂蜡的堆砌。史尔特尔缓缓解开它的薄纱,露出下方饱满到令任何雌性嫉妒的丰盈存在。

  

   “史尔特尔……来爱我……”银色的发丝披散在丝绸和肌肤的交界处,像沙丘上逡巡的淌着鱼儿的河流。博士的眼、口和散乱睡衣间裸露的胸部都是泉眼,流淌生命与爱情写成的赞诗。腰间的束带不知何时松垮了去,小腹和大腿间露出一条分界线,在那条线后,暧昧不清的沙丘变成了无瑕的玉脂。饶是并非第一次见也足以让史尔特尔不得不深深吸气来平复自己。她把已经散乱的睡衣从对方的肩上摘落,半遮半露的博士同衣着整洁的红发萨卡兹女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史尔特尔……啊……那里……唔姆……”

  

   薄纱一样的睡衣被揭开,向里的一面残存着女人皮肤的温度,黏着沐浴后的潮气,令人忍不住把脸凑上去细细嗅闻。蹬掉高跟鞋,把惹火的身躯压在身下,用自己的重量压制住、束缚住她的行为。听着她绵软的喘息,摆弄着她象征性挣扎着的身体,忍不住去渴求更多。手指轻易便凑上了花瓣,拨开爱人殊为熟悉的所在,将花核夹在指间系统。博士欢快地呻吟着,傲人的乳球随着身体的战栗微颤,由着史尔特尔拂去上方所覆盖的银色发丝。

  

   “史尔特尔,爱你,啾~”双腿环绕上萨卡兹女孩纤细的腰肢,即便隔着丝袜与皮裙,彼此躯体的温度也那样真实。博士抬头接纳着史尔特尔的吻,明明是承受方,这个吻还是那样热切,带着极深的渴求。史尔特尔感觉指端一热,或许是期待了太久,博士没用怎么刺激就到了一个小高潮,液体打湿了肉色丝袜的根部。紫眼眸注视着灰眼眸,后者里面蕴藏着粼粼的水光,情欲几乎要溢出来

  

   “踩我。”

  

   史尔特尔在床上站起了身,伸出被黑色丝袜包裹的足,绕着博士丰软的乳球打着转。时而用足趾挑逗挺立的乳尖,时而轻轻踩踏乳肉,在柔软中按下一个浅浅的凹坑。博士在这美妙的践踏下轻轻呻吟着,挺立着的双乳似乎在索求更多。

  

   “连这样都会有感觉么?真是……”故作嫌恶的语气,黑丝包裹的足尖伸到博士面前。博士顺从地伸出小舌,舔舐那半透明丝料中好看的豆蔻。以隶属的服从亲吻丝袜包裹的足尖。而后再向上,一点点舔吻线条优美修长的足弓。虽然史尔特尔知道那臣服的姿态多半有几分装样,却还是不忍口干舌燥。

  

   掀起连衣裙的下摆,褪下潮湿的内裤。股间也已经湿润了的史尔特尔转过身,小心地跪坐在博士身上,任凭博士火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下身。不用言语的交流,博士知趣地用舌头舔舐着潮湿的所在,就像史尔特尔对她赤裸身体的把玩,等同以报。女人的舌头如她妙语连珠的小嘴儿般灵活,史尔特尔微喘着俯下身,分开博士被丝袜包裹的双腿,同样将潮湿的地方纳入嘴里……

  

   两人是很晚才乘着电梯下楼的,抵达冷饮厅的时候恰好是十点出头。这里的包间墙壁是黑色不平整的设计,棱角分明的墙体内锁着粼粼的水纹,如同身处巨大的黑色冰块当中。真皮座椅间的桌子也是黑色大理石的设计,整个包间舒适之余泛着淡淡的凉意。

  

   在栗色衣服上缀着金色纽扣的侍者引着两人落座,不久后厨师便推着亮闪闪的餐车进入。史尔特尔听到博士兴奋的低呼声,她也不由伸长脖颈仔细看向餐车上琳琅满目的事物。

  

   一块像是混着黄金颜色的拉特兰白松露,用小而薄的刀切成均匀的小块。再加上满满一勺黑树莓芯、最上等的巧克力调和以榛子酱。清爽而柔滑的组合,让史尔特尔不由想起身边女人诱人的身段,自己不久前刚刚领略过的丝质与雪嫩共舞的肌肤。

  

   西维多利亚咖啡从冰柜里取出,已经冻成固体的甘醇被整块挖出,落到水晶杯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冰,取用的是蒸馏过的矿泉水做成的剔透冰块,在打冰器里化作碎玻璃砂般的冰屑。而后是最重要的时刻了——史尔特尔感觉博士轻轻抓住了自己的手,在这被凉意占据了的空气中,她的手是唯一还在释放温度的事物。

  

   侍者小心翼翼地打开两层的包装,那一片薄薄的东西在厨师的白手套中上下翻飞。便看见水晶杯中柔腻如一的黑色、栗色与白色展开了蝴蝶般的金色翅膀,洒下一层与透明的冰屑共舞的金色粉末。透明的水晶杯中,下层是沉静如水的黑,中层是与白色错落的金棕色,宛若从这里点燃了金色的火焰,上层耀眼夺目的可食用金箔和金粉便是这点缀的金中跳跃出来的花朵。再加上一个纯粹由赤金打造的小巧勺子,真的很难将这件艺术品与寻常意义上的冰淇淋结合起来。侍者说,这里的杯子和勺子都是一次性的,用完餐后将洗净作为每一位顾客可带走的纪念品。

  

   “维克托利亚冰淇淋,每份售价6000龙门币。而且是限定的,据说每年只发行不到一百份,可让很多有财力的人趋之若鹜呢。”博士还在说着什么,但史尔特尔似乎没在听了。白净的手端起杯子,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寒意。舀一勺,是金棕色与白色的纹路。金粉错落在表面,像一层异样的磨砂,挑逗着胃口和眼球。

  

   黄金是什么味道呢?莱瓦汀是否曾口吞黄金?这是冰淇淋,还是黄金呢?

  

   放在嘴里,感觉很柔、很滑,和冰淇淋一样化开,冰屑在接触口腔的瞬间化为小颗的水,将浓郁的味道布满味蕾。化开的过程很慢,像是很浓的巧克力。松露的清香,榛子的甘醇,咖啡和巧克力的苦与浓郁的香气同时漫开。史尔特尔感觉自己吃得很慢,但稍一回神,却发现博士面前的那一份几乎一点没动。博士托着下巴,让人难以捉摸的灰色眼瞳里映着水晶般的神采,倒映着她的影子。

  

   “好吃吗?”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那样,带着包厢里舒缓的小提琴声,宁静旷远,令人捉不住。

  

   “好吃。”是的,这美味毋庸置疑。就算莱瓦汀的记忆中或许也没有比这更具有完美味觉的东西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莱瓦汀没见过它,她也没见过它。这种冰淇淋——它真的是冰淇淋么?还是一杯黄金,一杯财产构建的味,一杯繁华的高傲标志?

  

   眼前的水晶杯见了底。博士把她那份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推过来,继续微笑着。“你吃吧,我吃不惯太浓的巧克力。”她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史尔特尔,史尔特尔能从那里面看出两个字。

  

   甜腻。

  

   各种意义上的。又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巧克力的甜味其实并不是主角。史尔特尔小心地在被子中央挖出一勺白色和金棕色相交的松糕般柔软的冰淇淋,用手扶着勺沿伸给博士。博士从善如流地张开檀口,将包含着史尔特尔味道的白松露与上等奶油纳进口中。稍稍含了一下,史尔特尔感觉手腕传来一阵颤抖,勺子收回来时非常干净,还有一个在质软的赤金上留下的小巧牙印。

  

   没错,就是甜腻。不避讳地用博士含过的勺子继续吃着剩下的冰淇淋,史尔特尔稍有所悟。倒不是说冰淇淋的含糖量高了,而是其中的美味太多了,多到几乎不是冰淇淋的地步了。金箔是没有味道的,赋予其松露、榛子和奶油的包裹的,是这里近乎匪夷所思,却又离大地距离如此远的繁华。

  

   史尔特尔忘了自己是如何随博士离开冷饮厅的。只记得这种莫名的甜腻似乎堵住了脑子里负责记忆的地方,把那之后的一切变幻成好似莱瓦汀记忆中的那种熔核里才有的暗影。在一眼便让人迷醉的红酒般的光晕下,博士揽着她倒在床上,吻着她的耳朵说要奖励。于是她们把窗幔拉上,衣物一件一件被随意甩到一边,博士甜美的笑容和冰淇淋般可口的肌肤留在了她的脑海里,这个可爱而唯美的维纳斯。

  

   史尔特尔有时真不知道博士究竟是哪里来的精力。

  

   明明头一天还在冷饮店里都能打瞌睡的博士,又一直折腾到那么晚,第二天却又元气满满地爬起身来,拉着她出酒店游玩。其实说是游玩,走得却并不远。在哥伦比亚,大酒店十层以下的百货大厦所有的游乐项目如果一项项体验,据说足以花费二十余年的时间。博士带着史尔特尔逛过昨天没能逛完的商业街,又到剧院里看了表演,甚至连酒店开设的赌场都进去转了一圈。史尔特尔充分怀疑罗德岛的最强大脑有很大的几率会在其他领域阴沟翻船,还好,博士并没有要赌的意思,在赌场的镀金大门将铺着红毡布的吧台、赌桌和散发着雪茄味道的大厅关在她们身后时,史尔特尔稍稍松了口气。

  

   在商业街的西餐厅用过了牛排,博士还没停歇的意思。她早有准备一般拿出了一张旅游宣传单,带着史尔特尔找到了开设此地的导游队伍。史尔特尔注意到,比起其他浏览豪华去处的队伍,这一支似乎萧疏一些,以外地人居多。

  

   “这是要去哪?”她问博士,后者笑着做了个鬼脸,似乎很享受卖关子的感觉。队伍乘着大厦里最大的可容纳百人的电梯下到了底层,从透明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大厦高处窗户内那些全泰拉最奢华娱乐场所的灯火几乎不可视测了。但是下降并没有在地面停止。随着玻璃四壁外的景色被钢铁和管线取代,大电梯亮起了灯,史尔特尔知道这是移动城市区块下层,是动力系统的所在了。从这里再往下,便可以从区块下方的出口来到地面——真正的地面。在进入区块下层的瞬间,一旁的博士牵住了她的手,史尔特尔能嗅到城市区块表层平民区里尸体腐烂的味道,与莱瓦汀记忆中教堂里腐烂老鼠的味道相似。但转瞬即逝。

  

   随同她们来到这里的除了其他游客,还有那戴着导游帽、神采奕奕的黎博利小姐,那是她们的讲解员,和这里的所有服务生一样精明而有生气,专注于服侍客人的事务。她引着队伍走下大电梯,来到修筑在区块最下层的长廊,这里的设计宛若一个博物馆,用嵌入墙壁的显示屏和陈列框展示着这座城市从荒原上逐渐被建立的历程。讲解员小姐热情地为游客们介绍着哥伦比亚拓荒队的历史,那些文明的先驱者,如何以传说中英雄般的姿态,在被古维多利亚流放的地方搭起营垒,建立文明,最后让这里变为全泰拉的繁华趋之若鹜的山巅之城。

  

   史尔特尔认真地听着,间或偷偷看了一眼挽着自己胳膊的博士。博士也只是拥着似乎为讲解员小姐的精彩解说并不上心。周围的电子屏闪了一下,宛若古老壁画的显现,为廊道中的人描绘出哥伦比亚开荒年代的时光长廊。荒原里的营垒如野兽蒙尘的漆黑骨骸,默默讲述着古早曾受开拓之地的痕迹。史尔特尔的脚步稍稍放缓,她看到了什么东西,但又不能确定——莱瓦汀曾告知她的所在好多好多,她也无法尽览记忆的躯体。

  

   “走这里。”队伍来到长廊的尽头,顺着长长的参道,真正的地面终于显露其本来的面目。史尔特尔紫色的瞳孔微微涨大,她看到了处于头顶城市钢铁穹顶阴影下的沙漠,被刻意掘出的古老营垒,它的屋檐和栅栏上挂着的牌子油漆还未干掉。随着移动城市轰鸣声亮起的灯光如头顶黑幕里诞生的另一片星空,它的全貌显现出来。巨大而开阔的盆地,如同一口古老的瓷碗。曾经的城垣化作深渊和黄沙下的废墟,土灰色与赭色的墙壁被时间涂上漆黑色。哥伦比亚奇迹般恩予了这片千年前的土地生的辉光,令它作为吸金之处一个陪衬的项目,但即使如此,它曾经活着的痕迹也在。史尔特尔能看到莱瓦汀记忆的,古老营垒间戴着苍鹰羽毛的人们生活起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伸出手,面前的景象消失不见。

  

   想要更加靠近。

  

   队伍还在向前,博士的手却微微加力。史尔特尔疑惑地转过头去。原来,在参道有着铁丝网保护的护栏上有一个不算宽阔的洞口,仿佛专门为了遂她的心愿一般。博士的脸上带着微微令人恼火的笑容,悄悄抓住了她的手。她们在旁人不知觉的情况下落到了队伍的最后。总能计划好一切的女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抓住护栏,小心翼翼地把身子从洞中探过去——饱满的一对乳球此时成了不小的阻碍。但她到底还是成功了,她站在另一边,娇笑着伸出手,像是在对史尔特尔炫耀她的胜利。

  

   对于上阵杀敌的干员来说,这样的越障并不值一提。她们成功离开了后来修建的通道,踩在了土地上——真正的土地。史尔特尔边走边向左右看着,古老的建筑看起来颓圮已深,但窗棂内的房屋却保持着本来的模样。仿佛这里的主人刚刚离开,熄灭的炉火尚能氤氲燃尽时的炊烟。

  

   “这里……是哪?”

  

   “是哥伦比亚原住民的营寨。”

  

   博士娇小的背影在废墟中等着她,像是满目黄沙中绽开的一朵白花。史尔特尔注意到她脚边的土地,那是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地方。一具风干的枯骨被掩埋在黄沙间,这具骷颅只有下颚,黄沙填充着那只剩棕色骨殖的齿缝和喉咙,小白花一样的女人蹲坐在骷颅旁,形成一种古怪的和谐。史尔特尔发觉了,周围的地面上都是这种没有颅盖的骸骨。风儿吹过,细沙将空气染上淡淡的红色。她听见莱瓦汀声音,剧烈而熹微,像是从难以视测的极远方传来。

  

   “在哥伦比亚开荒期,一个颅盖能换一百块当时的货币。这种交换让很多拓荒队出身的人有了发展工业或者种植园的本钱。他们的城市从移动的工业平台逐渐扩大,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最后变成现在的山巅之城。”博士与史尔特尔漫步在这处古早文明的营垒中,她单薄的身影在风沙中摇曳,长期坐办公室的身体似乎受不住这里的严酷。史尔特尔皱了皱眉,一把搀住她。两人的视线同时下移,一道似乎是铁丝划开的伤口横亘在那里,把月白色的连衣裙撕开了一道创口。

  

   “你这个笨蛋!”就近把博士搀进一处还算完好的房屋,史尔特尔皱着眉头俯下身,黏在伤口上的细碎沙粒不好除去,索性用舌头小心舔舐掉。博士虽然面色稍微有些发白,但还算无所谓地微笑着:“没关系,史尔特尔。只要能帮助你想起来点什么,我受这点小伤无所谓啦。”

  

   “你这家伙……”想要出言训斥,刚刚抬起头的史尔特尔却倏忽愣住了。她看见博士身后那棕红色的皴裂墙壁被绘制古朴的挂毯覆盖,炉子升起火,床铺铺上兽皮……而博士正坐在那张暖和厚实的兽皮上,如一个以羽毛为饰的先民妻子,正坐在家中欢迎丈夫的归来。幻觉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史尔特尔的手渐渐上移,她抱紧了博士。

  

   “文明以饕食先在者为生存的导向。”博士在她耳边说。“他们从先民的文明中衔去生命,衔去养分,衔去能带走的所有,然后把新的文明建立在废墟和枯骨上。所以,我相信,如果莱瓦汀所记忆的真的是以前的事物,这样的地方应该是它的家乡……也是你的。”

  

   史尔特尔无言了。某种意义上,当你离家真的够远,家的意味便从空间变成了时间。她有种想要哭的冲动,如同携恋人归乡的游子面对老宅房时那幸福与酸涩交织的感情。博士安慰着她的脊背,在没有任何驳杂的空气中,她们的气息距离如此之近。

  

   “史尔特尔,我也是苦于失忆的人。而当我想要想起来的时候,我会害怕,会彷徨,会苦闷,我感觉我或许没法面对我的过去。但你不一样,你一直在努力着,在活过的每一天都在努力,记满一叠叠笔记本,画满一册册画布,只为了追寻那个真正的你。如果能够帮助你寻到一点踪迹,我感觉那就是我作为你的仰慕者,你的爱人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东西。”

  

   “博士!”唤她的名字,博士的脸上依然带着那平素便有的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笑容。无论是否表达,博士心里始终住着她,始终如一地为她着想着。史尔特尔把博士紧紧拥在怀里。

  

   “谢谢。”

  

   屋舍防沙,稍作清理的古老床铺,容得下二人并卧。史尔特尔感觉自己和博士如同一对古早时的夫妻,在已为过去的无人知晓的地方起居、饮食、做爱。

  

   将博士压倒,小心地不去触及包扎好的伤口。史尔特尔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博士的双手一并按在床头。床是硬的,但身下的女人很软,软到一掐就能出水。但也正是这样的博士,能够带着她来到这里,来到文明所不知晓的地方,看到平常绝对看不到的事物。

  

   吻,比起以往更加炽烈。莱瓦汀仿佛在提醒史尔特尔以所知所识,在古早的时候,性是无须任何繁文缛节的东西。连衣服都不需要祛除,更没有什么物什的参与。手从衣物的下摆侵入,浏览女人光洁的肌肤。嗅她发情的喘息,领略所有不作伪的爱意。千万年前,火巨人的锻造者或许也曾这样与人相拥。用曾经淬炼烈焰和敌血的手征服肌肤,使其爱恋使其臣服。博士水光粼粼的眼睛距离她那样近,化开的水银般要坠她的心神进去。明明在肉体上将她完全的约束,但精神上却更多在依赖同她交互。

  

   想更多占有她。

  

   史尔特尔微喘着把身体向前递了递,本来想跨坐在博士大腿上,一不小心却碰到了伤口。看着女人柳眉微皱,她赶忙再向下一些,但却被博士微微抬起的膝盖止住了。博士被疼痛和情欲交相弄得娇喘不已的面孔对她吐着气,勾引着这处土地和莱瓦汀记忆中原始的、和着泥、和着血的爱情。

  

   解下腰间的皮革束带拴住她的手儿,托起那双白嫩的大腿将那娇小的身体折叠。博士轻声娇呼着,膝盖几乎碰到了那双乳球,可爱的足尖无力地悬在半空,其中一只仍颤巍巍地悬挂着鞋子。衣裙已经被掀起到腰间,剥开丝质的亵裤便显露出隐藏其后的肉缝,耻珠旁因情欲而渗出的蜜汁已经凝聚成股,顺着花瓣的纹路绕着核心处流淌。手指轻轻顶上那里,稍稍磨蹭便让博士的身体颤抖得一塌糊涂。

  

   “史尔特尔……给我……快给我……”用不着史尔特尔多费什么心思,博士的哀求声便如约而至。在古早的字典里,爱欲某种意义上被和征服画了等号。就像禽类用羽毛与歌声求取爱恋,兽类用力量征服配偶,诞生了文明的生命一开始便是这般,在最原初的地方等待着孩子的回归。

  

   手指几乎没做太多逡巡,一口气没入整个指头,博士的欢声便在耳边荡漾不休。史尔特尔稍微用力,几乎抬起了博士的整个下身,隔着一层衣料,自己的胸乳与博士裸露的臀部亲密接触着。拨开张开嘴的淫荡肉芽,在手指抽送的同时,嘴巴也吻上了花瓣,贪婪地吸吮着每一次手指抽出时带着细微气泡的花汁。

  

   “史尔特尔……好……好舒服……啊……”抬头看去,博士的面孔几乎近在咫尺。她的唾液和泪水在脸上胡乱流淌着,连本来的淡妆都被模糊了。被束缚的双手令她无法做出什么其他的动作,只能以这种姿势被品尝、被征服,这更增加了史尔特尔心中那种原始的情欲。

  

   “啪!”掌掴并不是在博士行将高潮的时候进行的。和博士做了这么多次,史尔特尔对博士的欲望也有一个基本的把握。在博士高潮后,当她的爱液和自己唾液的混合物顺着腹股沟,淌到自己胸口,淌到她的小腹,一直没入被衣裙遮掩的那对高耸间的幽壑,控制好力度的掌掴将樱色的臀肉又打起一片片更具欲念的潮红,淡淡的掌痕令人欲罢不能。

  

   “史尔特尔……对我……更严厉点……啊!”被控制着翻了个身,受缚的双手转而变为反绑,博士的胸压在身下与坚硬的床铺间,被压迫的分量十足的脂肪几乎要阻碍到呼吸。但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只顾着竭尽全力地扭动着腰肢,渴求更粗暴的对待。

  

   “啪,啪,啪。”以更舒心的角度下手,被彼此所应许的轻微虐待是征服的写照,如此时的史尔特尔与博士。第三次击打后手顺势从股沟向下,便摸到了已经从那里向下流淌的蜜汁。“这样也能兴奋起来,真是……”

  

   “因为是史尔特尔啊。”博士轻笑,稍稍提臀,放任对方更放肆的侵犯。“史尔特尔的话,就算更过分,我也能接受。”

  

   “而且这里不会有什么东西能束缚我们,所以,请更过分一些吧~”

  

   手指再次侵入,分开包裹紧实的肉壁,刺激着花径的顶端。博士的呻吟声回荡在古早的民居中,真的好似古早民人交姌的乐章。未几,史尔特尔自己便也忍受不住,将博士的身体再度翻过,分开她雪白的大腿将自己挤入。黑丝与裸腿的摩挲,花瓣与花瓣的研磨交织成一曲悠长欢快的诗篇。

  

   “史尔特尔……我要……啊……”博士呻吟着,一边动着腰,一边歪过头,主动舔舐着史尔特尔有意无意伸到自己面前的黑丝包裹的足尖,清理上面微微洇湿的汗渍。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让史尔特尔下身稍稍一紧,花瓣间的咬合更加亲密,终于在先后触碰中全部释放出来。

  

   “史尔特尔——史尔特尔!去了!”

  

   “博士——嗯唔……啊……”

  

   “史尔特尔。”去掉绑带,整理好衣服,博士躺卧在床上,轻轻扣住史尔特尔的手。

  

   “嗯?”

  

   “还记得我们吃过的冰淇淋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眉眼中都是云雨后慵懒的博士坏笑了一下。“如果你有力气的话,下床推一下对面墙上最下面一快石头,拜托啦。”

  

   “你自己怎么不去。”嘴上这样埋怨着,但还是按住博士自己下了床。博士所说的石头同墙壁上任何一块石头看起来都一样,但是如果用手摸上去,却能发觉有褪色了的树皮一样的东西从上面剥落下来。博士说,那是古早人使用的涂料。

  

   按下石块,它沉下去寂静无声。然而就在两人都以为这就是结束了的时候,墙壁下方开了一个只能容一人出入的洞。史尔特尔把脸凑过去,结果被里面往外蹿的冷气呛了个喷嚏。博士噗嗤一声笑了。

  

   “史尔特尔,你知道在没有源石电路的时候,人们用什么方式在夏天储存冰块么?”博士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娇气。在这个可能至少有几百年不见天日的地下石室中,空气是最纯净的东西。石头被古老的工程搭建成存放低温的容器,如果将耳朵贴在上面,能感受到淙淙的地下水裹挟着源源不绝的寒意。潮气被特殊的地形接纳汇集,在人工雕凿的倒悬石笋上结成一道道三指长短的冰凌。这冰凌比昨晚见过的蒸馏水凝结的冰还要剔透,这是古人智慧凝固的天造精华,锻造莱瓦汀的人某种意义上不比建造这里的工匠更显奇异。

  

   顺着石笋的根儿,手指按上去便泛起冰冷的涟漪,随之出现在冰凌上的像是水纹,像是冰裂。博士踮起脚尖,费劲地摘下两条凉凉的冰,笑着递给史尔特尔。“来,尝尝。”

  

   “这是哥伦比亚最好的冰淇淋。”

  

   是了,这才是哥伦比亚最好的冰淇淋。一触碰嘴唇便消融,天然蒸馏的水汽凝聚的精华,最纯净最不做作的寒冷口感,略带一丝矿物的咸味,那是它附着在石壁上数百年的印记。纵使已经百年无人光顾,它也坚定不移地在古老工程中持续着约定俗成的历程。冰冷在口中融化,变为最原初的水,千万个水分子离散荡漾。这些水分子在这片大地诞生生命之前就存在在这里,在平流层与对流层间跳舞,踏着人类第一次出狩的鼓点降临土地,或许它曾是莱瓦汀来到这个世界时淬炼炉旁的一个水滴,或许它也在罗德岛未启航前的锅炉中留下过自己的痕迹。然后它汇聚到地下成为一条缄默溪流的亿万分之一,现在它回到史尔特尔的舌尖,进入她的循环系统,然后在某一刻再度回到这片土地——这漫长到莱瓦汀都不曾记忆过的过程呵,甚至不足它体内氢原子漫长半衰期的十分之一。

  

   “史尔特尔?史尔特尔。”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博士的面孔距离她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的距离。她灰色的瞳孔里映着关切,映着属于她的那种计划成功时值得炫耀的骄傲。“想起来什么了么?”

  

   “博士,我……”刚刚张开嘴,嘴巴却再一次被封住了。一小块冰顺着女人温软的舌头滑进她的口腔,带着熟悉的她的气息,甜蜜而美好。冰在舌儿的交错间逐渐微缩着,变做一个调皮的精灵般的圆球儿,躲藏在彼此的舌头与牙齿间,描绘了被深埋的过去曾拥有的彩虹似的梦。

  

   “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用道谢么?”

  

   “……我爱你,博士。”

  

   救援队是在第二天才姗姗来迟的,说实话就算没有他们,或许两人待够了后会自己走回去。领队的黎博利小姐哭红了眼睛,惊慌得难以自持,害怕公司辞退她。害得博士和史尔特尔不得不向酒店方面说了不少好话,把责任全数揽在自己身上,这才没因为博士的“惊喜”害及无辜。

  

   坐在罗德岛的吉普车上,看着远处哥伦比亚移动城市山巅般的楼层越来越远,史尔特尔再度打开了随身的笔记本。不同旅途第一天那个大大的叉,后面的纸页上记满了东西,在文字的末尾,还列着在博士的帮助下找到的那些可能寻找到已故的文明深埋地下遗骸的位置。路或许还很长,她需要一步步走完这些存在,非得规划出一个合理的路线不可。

  

   吉普车颠簸着,纸页也跟着颤动。一只柔荑悄然抚上她掌持扉页的手。她抬起头,又一次看到博士的笑容。

  

   “没关系的,史尔特尔,哪怕现在或许没法马上动身,但我发誓,只要有机会,我会陪你一起去看,一起去探索。哪怕旅途的最后并没有你要找的东西,我也会陪着你,继续走,一直走到文明的彼端去。”

  

   “倒也……不必这么早断言……”扭捏着想要合上笔记,但手已经被博士反扣住。依靠着吉普车的后座,两人再度接吻。身后,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下,朦胧的余晖中,移动城市巨大的阴影显出别样的梦境般的辉光。生活在土地上最早的一批人仍在营地中徘徊,在夕阳下点起炊烟,等待愿回首的人们位于某一时刻的下一次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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