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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卷 塔下三姐妹

  序

  

   「喂,我们到了。」

  

   「……唔……嗯啊……」

  

   伊比斯跳下座位,来到静躺在马车车與上的妮芙丝身边,半梦半醒的少女正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确认她的额头摸起来已经没清晨时那么滚烫了,青年稍稍舒了一口气。

  

   不久之前,精灵的军队攻陷了人类自治领最后的城市布莱丹,身为城主的白发少女理所当然地成为阶下囚,沦为了最为低贱的奴隶。经历了一番明争暗斗之后,遍体鳞伤的少女就落入了直接导致城市陷落的间谍、人类青年伊比斯·英卡纳手中。

  

   几天前开始,这个被他随意取名为妮芙丝的奇特女孩就一直处在高烧的状态中。被俘的七日里,死去的精灵统帅将她数次折磨至濒死,少女强韧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垮了下来。这几天里,她连保持清醒的精力都所剩无几,终日徘徊在高烧昏睡和意识模糊的边沿。

  

   虽然可以把妮芙丝扔在野地里自生自灭后专心赶路,伊比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老姐布置的「使命」并没有紧迫的时间限制,暂时没有丢弃累赘的必要。

  

   再说,那也太可惜了,这个长着蜥蜴尾巴的女孩可是块潜力十足的璞玉——她似乎根本不懂得如何打扮自己,白白浪费了精致的五官和容貌。

  

   将马车上数量不多的行李包裹背起后,伊比斯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妮芙丝。由于那条尾巴的关系,这个外表年龄最多只有十四五岁的娇小少女比同龄人要重不少,再加上手脚上的铁镣,抱起来极为吃力。

  

   「…唔……」

  

   无意识地像只幼猫一样歪着脑袋轻轻蹭着青年胸膛,随后少女睁开了朦胧的睡眼,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正被讨厌的人所抱着的事实。她下意识地想要将伊比斯推开,但在重伤和重病的双重作用下,原本应当开山裂石的巨力只是变为了调情一样的小手轻锤。

  

   伊比斯不由得在内心里叹气。

  

   之前她的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还能够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喂食与治疗,不作出挣扎妨碍的动作。然而,她的心底果然还藏有抗拒,不愿意与自己亲密接触的潜意识在此刻表露无疑。

  

   「我们到村子了。你别乱动,一会儿就把你放下来。」

  

   「……村…子?」

  

   「到处都有的小村子。」用脚踹开虚掩的木制大门,伊比斯丝毫不在意主人般地大步跨了进去,「原本的人类居民都逃难去了吧。从灰尘上看,大概走了有半个月了。」

  

   蜜蜂岭离布莱丹的距离并不远,但考虑到路线偏僻难以获得补给的问题,大军还是选了另一条路,沿着北部占领区行军了。这个处于两地之间的小村子虽然幸免于此,听说了附近的村庄被分散的小股精灵劫掠的消息后,居民大概就放弃居住地跑进森林里避难了。

  

   一边将怀中稍稍清醒过来的女孩放在床上,青年嘴里乱七八糟的解释也没有中断过。

  

   在这几日间的短暂相处中,伊比斯发现了一件事:每当他对着少女说话,将各种各样的信息透露出来的时候,她的精神就会稳定许多,原本偶尔泄出的短暂杀意与死意也会被耐心安静的倾听所替代。

  

   「躺好别动,我去探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补给。」

  

   妮芙丝虚弱地垂下头,像没有听见嘱托一般缩进毛毯,蜷成婴儿似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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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不用担心这种身体状况的妮芙丝会逃跑,所以搜刮物资多花了不少时间。提着村民们藏起来的鸡蛋、面粉、腌菜与熏肉回到屋中的时候,入目的却是空空如也的被窝。移动时镣铐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除此之外就没有第三人存在的证明。

  

   「这个蠢姑娘……」

  

   带着重镣,体力空虚,无论怎么看都是最差的逃跑时机。伊比斯啧了一声向屋后追去。转过视角,眼前的光景让他不由发愣。

  

   她没有逃,只是赤身裸体地坐在灶台边等着水沸腾。

  

   妮芙丝的肤色极为白皙。不仅仅是病弱失血的苍白,更多的是天生就有的体征,正如她那明显不属于人类的黑鳞长尾与蓝宝石般的竖瞳。女孩的五官稚气未脱,清秀的素颜不施粉黛也显得俏丽,却露出了不属于年龄的坚毅神色。

  

   之年那迷迷糊糊像奶猫般可爱的举动只是昙花一现,像这般沉稳与镇定才是她平常的面容。

  

   白发少女并没有对伊比斯的到来感到意外,她只是淡漠地转过头瞥了一眼,又再度将目光放回到眼前的炉火上,摆明了不想主动交流。

  

   「你在做什么?」

  

   「……洗澡。」

  

   很合理。

  

   只是明明生了大病没什么体力,还要特地堆柴烧起热水。本以为她是个能够习惯艰苦生活的女孩,也会露出这样娇贵的一面啊。

  

   「……触碰过伤口的衣服也要用沸水消毒杀菌。」

  

   像是意识到了伊比斯心中的疑问,妮芙丝木然地解释道。但双方默认的某些常识明显无法共通,反而引起了更大的疑惑。她放弃了进一步说明,只是把孤独的背影留给了伊比斯。

  

   无法成立的对话被无言的沉默隔断,伴随着沸水奔涌的声音,妮芙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突然失去平衡向一旁倒下。

  

   幸好伊比斯眼疾手快,及时地冲上前来了揽住了少女,让她没有直接跌倒在地。然而妮芙丝却像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奋力扭动身体想要从青年的怀抱里挣脱。

  

   「放开……放开我!」

  

   当然,这不过是徒劳的无用功。这份微不足道的抵抗只是在添麻烦而已。

  

   「你这样的身体状况就别奢望独立行动了。真想洗澡就乖乖做好别动,我来帮你清洁。」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劝说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妮芙丝低垂着头没有回答,但身体却应声不再做出挣扎,认命般地将支配权交给了身后的男人。

  

   伊比斯扶着她坐回了凳子上,随后起身用木瓢将沸水舀入桶中,开始调和洗澡要用的温水。妮芙丝安静地坐在那里,静观着这个披上了温和青年外皮的阴冷生物像个暖男一样殷勤。

  

   她突然细声细气地出声说道:「你也把衣服脱了……」

  

   「哈?」

  

   「你也来…洗澡……」

  

   听见了奇怪的要求,伊比斯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走近了全身赤裸的妮芙丝,然后眉开眼笑地解下裤带,让抬头硬起的肉棒弹了出来,落在少女眼前。

  

   「是嘛,你也像我一样憋得难受,想要解决这几日的欲火了。来来来,让我们洗个鸳鸯浴——」

  

   少女却嫌恶地偏开了头,不愿意直视这根黝黑粗丑的巨物。

  

   随便被怎么误解吧,她想,重要的是,必须得让这家伙也干净起来。肮脏带来的感染危险可是致命的。

  

   薄薄的粉唇颤动着,吐出了稍响的断断续续的语句。

  

   「能不能只是洗澡……我现在不想…不想做爱……」

  

   是灵肉合一的真挚想法,还是理智对肉欲的压制?伊比斯无法判断。但不管怎么说,对于一起洗澡这件事,她并没反对。这几天身上也有些黏得难受了,既然她已经烧好了热水,正好可以清洁一番。

  

   伊比斯迅速地将衣服脱光扔在一旁,没有赘肉的男性肉体就完全暴露在妮芙丝的视野里。四肢结实匀称,久经锻炼的躯干上也没有多余的脂肪。这确实是一具健壮的身体,充满着雄性的力量与活力。

  

   来源于基因另一半的激素分泌搅动着半龙女孩的思绪,她感到赤裸的身躯像是被火灼烧一样发热,口干舌燥,心头也如小鹿乱撞而心跳加速。从前在布莱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士兵们的躯体,那时可并不会产生这样的生理反应。是因为体验过了性的滋味,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伊比斯俯下身抱住微微颤动却呆如木偶的妮芙丝,放置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沿着腿部斜着垂下地面的披鳞黑尾温度冰凉,而和正常人类无异的似雪肌肤贴合着传来了少女的体温。

  

   她原本光洁白皙的后背在那梦魇般的七日里被摧残得触目惊心,不仅是翅膀被斩下,还遭到了鞭打与拖行,几乎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来。幸好伊比斯知道一些特殊的治疗技巧,能够极快地帮助她回复外伤。仅仅几天,她那破烂的背部与臀部已经愈合了不少,接下来只要接受正常治疗就能慢慢恢复过来,甚至不会留下影响美观的疤痕。

  

   当然,在这过程中需要支付的代价,必然是要她以后慢慢偿还了。

  

   少女的四肢纤细柔弱,娇小的身体匀称偏瘦,怎么也看不出居然蕴含着远超常人的力气。带着好奇心伸手从肩膀捏到小臂,传来的也是正常女孩的触感,不是什么潜藏的肌肉怪物。

  

   「怎么样?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享受到这样的按摩。」

  

   「……唔…唔啊……」

  

   妮芙丝没有对耳侧传来的轻佻搭话作出反应,但唇齿间漏出的轻声娇吟还是暴露了她正感到十分舒适的事实。

  

   粗糙的五指仿佛带有特殊的魔力一般,总是能用恰到好处的力气刺激肌肤。

  

   肩头的沉重感得到缓解,一直拖着镣铐的小臂肌肉也被揉得放松下来,随着适温的热水沿着光洁的玉颈流下,几天来重病的不适感缓解了不少。

  

   「……嗯……唔嗯……」

  

   警惕与戒备被渐渐地抛到了脑后,薄薄的水雾浮上少女蔚蓝的双眸,僵硬的身躯也慢慢瘫软,不知不觉间就把全部的重量交给了身后的青年。

  

   然而,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澡堂服务。

  

   见到妮芙丝渐渐失去了戒心,原本正常的按摩洗浴便渐渐危险起来。右手游走过平坦的小腹,滑溜的娇嫩肌肤冰凉舒爽。向外绕上腰肢外侧,稍稍停留玩弄一会儿盈盈柳腰,就能顺理成章地滑落而下,抚摸上女孩略有肉感的大腿——这是她身上为数不多长了些肉的地方,充满着弹性与活力。

  

   偶然学来的按摩技术掩护效果极好,即使夹杂着撩拨欲火的龌蹉动作,这个性格谨慎的少女仍是沉迷在另一种意义上的肉欲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依然处于不设防的状态之中。

  

   伊比斯面容如常,左手仍在不断舀水浇下,鬼鬼祟祟的右手却缓缓攀向少女隐秘的三角幽谷。绕开柔软的阴阜,拂过紧闭的双腿内侧,极为熟练的按摩手法巧妙地刺激起了离秘裂只有一步之遥的大腿肌肤。

  

   「呜……唔嗯……不,不对……」

  

   虽然性器没有被触碰,但燃起的空虚感却做不得假,花穴的内侧已然悄悄分泌起了蜜露。即使是对床上知识所知甚少的少女,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可是在认真帮你洗澡,是你自己太淫荡了才会起反应。想要肉棒的话,说一声我就插进来了哦?」

  

   「——不行!」总算从暧昧的状况中挣脱,妮芙丝拍落了还在抚摸自己大腿的右手,慌慌张张地向前一扑站了起来。

  

   怀中的猎物脱逃了出去,伊比斯也不觉得气恼,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真要肏你的话,大可以趁你虚弱直接硬上。难道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反抗的力气吗?」

  

   「我……」

  

   妮芙丝咬紧了下唇,单薄的身躯也几乎站立不稳。这是实话,他随时可以把自己推到在地上,强行将阴茎插入进来泄欲。对于身份是俘虏和奴隶的自己,并没有任何的社会道义来保护。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那么做,已经是极为尊重和照顾了。

  

   但是,这家伙为什么要那么做呢?眼前的人类青年并不是什么性格厚道的老好人。恰恰相反,他是条最为阴险狡诈的毒蛇,会在猎物毫无防备的一瞬间叮咬上来。就是因为这个间谍的突然背刺,布莱丹城数以万计的人类居民遭到了精灵大军的屠杀与劫掠,侥幸活下来的市民们也将失去自由终生为奴。

  

   一想到这里,心中的不忿与痛苦就随着眼前浮现的惨状而不断涌出,几乎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那你就做啊。」妮芙丝的嘴角咧出了讥讽似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将瘦小赤裸的身躯完全暴露在伊比斯面前,「你想让我成为你的性奴,对吗?那就别搞什么假惺惺的嘘寒问暖,我不吃这一套。强暴,拷打,还是什么其他别出心裁的酷刑?尽管都用出来吧。」

  

   她毫无羞耻地将裸体展现在了异性面前。在被俘的七日里,原本纯洁的处子受尽了奸淫与凌辱,紧致幼嫩的处女小穴也被无数男人的肉棒所贯穿,向子宫中射满了污浊的精子。现在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个想要玷污这具身体的恶棍而已。

  

   「然后在哪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放松警惕被你扭断脖子吗?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凯鲁特。」伊比斯懒洋洋地吐槽道,「要不要用一些更安全的方法调教呢——比如说,砍掉四肢和尾巴,把你做成除了挨肏就无事可做的肉壶,怎么样?」

  

   「……」

  

   少女的身躯震颤了一下。

  

   「……随便你。」

  

   明明已经明显有些害怕动摇了,这姑娘的嘴上倒还是一如以往地倔强。

  

   「那么,就只能换个方法了。我认识个很厉害的医生,让她帮忙把你的脑袋挖掉一小块的话,你就可以变成纯粹而幸福的快乐白痴了——除了做爱什么都不用想的母畜,挺适合自命不凡的高傲女人的下场,对吧?」

  

   妮芙丝不再说话,颤抖的肢体和惨白的脸色暴露了她已经陷入极大的恐惧之中。她不是无知之人,对于精密的大脑中哪些区块遭到破坏后会发生什么可怖后果一清二楚,倘若这样的未来真的到来,唯一能够指望的,只有当地医生手术水平太低,发生事故让自己当场死亡了。

  

   或者说,在那之前,索性就直接自杀,或是试试能不能鱼死网破……

  

   「不过,你放心,我是绝不会那么做的。」伊比斯出声安抚起了陷入惊惶的少女,「这有悖我的调教美学。我和那些粗鄙的家伙不一样,不喜欢对着没有意识的肉块发情泄欲。」

  

   「……和我说这种话,是要让我放松警惕吗?」

  

   「你要那么想也没错,不过我说的也都是实话。」青年耸了耸肩,「好啦,我今天不会硬来。不是要洗澡吗?该你过来帮我搓洗了。难得你醒了,我们可以来聊一会天。」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明显地,妮芙丝的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果然自己的判断没错,伊比斯在心中暗忖,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老实人啊。即使看穿了自己的本性,还是被怀柔干扰了思考。

  

   「不需要我帮你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吗?除了我之外,你很难从其他地方得到那么多准确的消息吧。」

  

   少女最终作出了决定。她缓步走上前,坐在了伊比斯身后的另一张矮凳上。

  

   纤细柔软的小手如期地按上了他宽广的脊背,一丝不苟地开始服务了起来。

  

   技术真差,随便哪个老姐手下的女奴技术都不会搓得这么烂。当然,心里的吐槽可不用说出口。伊比斯思考片刻,准备好了对话的开场白。

  

   「假如说,我在这里还你自由,你会准备怎么做?」

  

   背后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少女原本平稳下来的喘息也突然急促了一瞬。她很快意识到这只是个玩笑,只是存在于口头的假设。

  

   「那样的话,无论你想玩什么姿势,我都可以陪你做。」

  

   「我是在问你准备去哪里。」伊比斯故作惊讶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闷骚的想法啊,真是个淫乱女。」

  

   「……咕呜。」

  

   虽然看不见少女脸上的表情,他也能猜到她现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狼狈相。

  

   本来都做好了被恼羞成怒的妮芙丝扭上两把的心理准备,最终身后还是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叹气声。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吧,不用绕关子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即使你从我身边逃走了,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听不懂。」

  

   「布莱丹已经是那些逃奴人类建立的最后的城市了。」伊比斯说道,「如果你要往东去平原上找其他城市,那里都已经被精灵贵族们占据为了新领地,你孤身一人翻不出什么浪花,随便来几个包税人都对付不了。我想你也不会选择向南躲进无人的深山老林,否则当初就不会留在布莱丹帮助那里的人类了。」

  

   妮芙丝沉默地听着,没有出言打断,算是默认了他的推演。如果她真的能够放任落入地狱的人们不管,那时就不会接受布莱丹市民们的挽留,去守护那个小小的城市了。

  

   「要往其他方向走的话,也不会有别的变化。毕竟,逃奴们建立的自由领与将其包围的精灵众领主们的领土相比,也不过只是块弹丸之地。」他说出了残酷的事实,「如果不是精灵内部持续至今的不断内斗,这片土地早该在几十年前就被吞并回去了。」

  

   「……你是在劝我放弃,乖乖认命成为你的奴隶吗?」

  

   伊比斯没有回话。他突然转过身来,拉住少女的手臂将她拽入怀中。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毫无防备的妮芙丝扑入了青年的胸膛,正欲发作时,抬头却碰上了他严肃认真的眼神。

  

   「我是在救你。布莱丹的奇迹只是十足的侥幸,你不可能带着一帮失去神明的丧家犬永远赢下去。」

  

   「如果没有你,一切本该会慢慢好起来的!」妮芙丝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居住在后方丘陵的其他种族们都已回信同意了进行合作,等到击退了这次攻势后,我会用坚兵利甲武装更多的战士,去解救那些沦陷的城池!」

  

   「然后引起亚神的注意,像虫豸一样被踩死碾碎吗。」嘲弄的笑容浮现在伊比斯脸上,「你似乎对亚神的战斗力有什么误解。我承认那些设计精巧的守城器械威力巨大,甚至能碰巧砸死个成神没几年的弱鸡倒霉蛋。但即使你把所有城池都加固成布莱丹那样的要塞,龟缩在里面永远不出门,也不会对结局有任何改变——不说有能够呼唤地动山摇雷暴骤雨的亚神,若是引起了那几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的注意,他们可是有上百种方法对付一座不能移动的巨大棺材。」

  

   「比如说,一触即死的毒云、从天而降的陨石,或是将整个城池内的房屋点燃化成火海……区区凡人的力量又怎能对抗神明的愤怒?本来留在那座小城还能苟延残喘,你居然还想要带着人们到肥沃的平原上找死。」

  

   见到眼前的少女陷入了沉默,伊比斯伸出手抚摸上了她清纯干净的脸蛋。这并不是有什么特殊深意的举动,只是想到就这么做了罢了。回过神来的妮芙丝掰开了魔爪,神色再度变回了处变不惊的平淡。

  

   「我没有目睹过所谓亚神的权能,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吧。」她顿了顿,「但是,我是不会就这样屈从于你的安排的。」

  

   「真无情,我明明救了你的命。」

  

   「我知道,我作为个人会感激你。」妮芙丝不卑不亢地挺起腰说道,「但要代表布莱丹的牺牲者们放下仇恨原谅你,我没有那个资格。」

  

   「也就是说,假如时机成熟,你不介意拿走我的命为他们复仇。」青年苦笑了一下,「换成是别人我就会防患于未然了,可谁叫我中意你呢。」

  

   「是嘛,那还真是受宠若惊。」少女讥讽道,「被你这样的毒蛇盯上,我真是感动得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真想把这嘴硬的姑娘压在地上肏到服软。但那样大概率只会在事后收获更多的嘲讽和仇恨,伊比斯便努力让涵养压制了冲动。只是念头一旦产生,几日里积蓄的欲火就不可避免地被点燃了。

  

   虽然种族可疑,再怎么说,此刻跨坐在自己大腿之上的妮芙丝也是个光溜溜的妙龄女孩。腰肢纤细,肌肤细腻,虽然胸部平坦得可怜,樱粉色的可爱乳头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住吮吸,干净粉嫩的小穴看起来紧致甜美。倘若把自己的巨根插入进去,不知道她还能不能保持这副淡然的态度呢?

  

   「——唉?」

  

   意识到勃起的肉棒靠在了耻丘旁,少女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她终于反应过来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对话不是一个好主意,更何况两方还都是坦诚相见的状态,私密部位一览无余。

  

   灼热的男根毫无阻碍的近距离贴紧了绵软的小丘,不知何时泌出的涓涓细流浸润了高高昂首的肉棒,将其染上了淫靡的晶莹光泽。颤抖着的妮芙丝想要退后远离,可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被肉棒摩擦过的阴部就传来电流般的短激快感,使她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从被精灵军队的统帅强暴以至被轮奸的那一刻开始,这具身体就再也回不去了。永久留下的不仅仅是烙印在腹部的奴隶印记,还有这份诅咒一般的禁忌的欢愉记忆。

  

   稍微想象着即将被巨硕肉棒贯穿下身的场景,淫水就不受控制地溢流而出。

  

   放弃吧,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劝说道,不用再装什么贞洁玉女了,索性就让这个男人插进来随便地玩弄自己,大不了等到性交结束以后再虚伪地戴上矜持的面具,假装自己已经做过了抵抗……

  

   「……话说完了吗,我洗好了。」

  

   残存的理智斩断了持续堕落的神经。即使如此,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妮芙丝内心的动摇。而近在咫尺的青年又怎能不发现这一点,他玩味地微笑着,抓紧了少女纤弱的粉臂。

  

   「别急。我身上还有个地方需要你洗干净呢。」

  

   即便没有明说,少女也意识到了这句话中蕴含的下流意味。硬邦邦的,肮脏黝黑的男性生殖器就矗立在身前,嚣张地贴在微微隆起的阴阜边,等待着自己的「清洗」。

  

   「你不是说——」

  

   「我说我不会来硬的强上,但你也得体谅一下男人的辛苦吧。」伊比斯狡黠地笑道,「如果憋得久了,我很难保持和你对话的耐心和理智,请你用手帮我发泄一下。放心,咱们离目的地也就几日路程了,在那之前我保证不会再碰你。」

  

   「你自己用手解决吧!」

  

   妮芙丝重重地喘着气,咬牙切齿地答复道。

  

   「是吗。呼……」伊比斯叹了口气,眉宇间露出了落寞的神色,「看到我小腿内侧的这个缺口了吗?这是为了治疗你所支付的「祭品」。即使是这样都不能让你伸手帮个小忙吗?」

  

   即便知道这是他博取同情的演技,但眼前所见的应该是事实。「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自己碰的伤口」这种话,少女说不出口。

  

   她迟疑了一会儿,无奈地垂下玉手,包裹住青年一柱擎天的肉棒,湛蓝色的竖瞳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只此一次,就当是我偿还你的恩情了。」

  

   「你摸摸贫瘠的良心问一下,自己性命的价值就只和一次手淫相当吗?」

  

   「你别得寸进尺。」妮芙丝咬着牙拒绝道,「我是不会迎合你这个禽兽的。

  

   想要发泄兽欲,那就直接过来强奸我啊。」

  

   明明下身的蜜穴都已经开始泌出湿润淫汁,喘息也变得娇弱色情,一副抵挡不住性欲将要沉沦进去的样子,白发少女的眉眼却还在水雾之下存有清明。

  

   伊比斯能够确信,假如自己真的挺腰强行插入进去,这份摇摇欲坠的清醒瞬间就会被泥醉的肉欲淹没,颤颤巍巍地强撑着的少女便会在巨根之前败北下来,仅存的理智被直接捅穿,变成扭腰娇吟的雌兽——但是肉欲消退之后呢?

  

   毕竟,这是个被凌辱了数日之后还能拖着重残身躯完成刺杀的女孩,心智之坚韧远超常人,试图只靠几次交合将她攻陷,简直就是妄想。

  

   既然她都落到自己手上了,调教可以耐心些慢慢来。急功近利有时反而会适得其反。

  

   妮芙丝从青年的大腿上滑落,跪倒在雄起的狰狞前。冰凉柔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早已在爆发边缘的肉棒,洁白的玉笋如微风般擦过鳌头,又俏皮地轻拂而回反复挑弄。

  

   真意外,这姑娘的手艺居然已有入门的水准了。并非只是毫无变化的上下撸动,还有意无意地用轻重有序的节奏寻找刺激着男根上的敏感点。看起来,在沦为奴隶的那七日里,她还是学到了些性奴该有的本领。

  

   伊比斯耐心地将快要喷薄而出的欲火憋住,笑吟吟地俯视胯前尽心服侍的少女。尽管接受过不少女奴的侍奉,如妮芙丝这般皱起眉露出认真无比神色的还是第一次。好像她手中正处理的不是男人的性器,而是什么必须细心完成的重要任务一般。

  

   「怎么还不射……呜……」

  

   苦恼地低语着,少女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不断套弄的纤白小手已经沾满了透明粘稠的润滑汁液,而傲然挺立的肉棒却仍然没有丝毫要射出的征兆。这明显有悖于前几日里得到的经验。即使这家伙有着数一数二的巨根,也不该像个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自己的身体却是先发生了变化。明明已经退烧,一股热源还是自皮肤之下烧了起来。手中的男性生殖器官坚硬而滚烫,散发着令人心神荡漾的独特腥味,几乎要将所剩无几的理智勾走。

  

   「……快射出来啊……咕……」

  

   伊比斯在心底默默叹气。这姑娘,摩擦双腿却拼命憋住性欲冲动的样子别扭极了,还偏偏露出这么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性格还真是矛盾得可爱。

  

   他突然伸出双手按住了白发少女的后脑。猝不及防的妮芙丝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按住压向了青年的胯间。粗大的肉棒毫无阻拦地顶开了粉嫩的樱唇,直直捅入了喉头。下一刻,浓稠的白浆在口中爆发,一瞬间就将少女的小口塞得满满当当。

  

   「什——!咳,咳咳!」

  

   试图将口中异物呛出的行为只是徒劳。冲射出的浓厚精液转瞬之间就灌进了喉咙,妮芙丝不得不作出吞咽的动作,好将不适感顺势吞进肚中。瘫坐在地上喘息几下平复气息后,她才意识过来:自己刚刚被强行口爆了。

  

   「你怎么——!」

  

   「难道要我射在你的脸蛋上和身上,把你给弄脏吗?」伊比斯耸了耸肩,神情也因为刚刚发泄完毕而舒张了开来,「那样就要再洗一次澡了。」

  

   「强词夺理!」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确实爽过了。不如,就让我来支付点报酬吧。」

  

   看见面前的青年露出了邪笑,妮芙丝心中的警铃不断鸣响。可是她却连做出什么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转瞬之间,少女就被男人按住肩膀压倒在了长凳上,双腿也被向上折起,将隐秘的私处完全暴露出来。

  

   「啧啧啧,下面居然已经流了这么多水,身体比人要诚实啊。」

  

   果然还是要食言来硬的。

  

   事已至此,妮芙丝意外地平静了下来。尽管有那么一会儿,她在温暖的热水浴中几乎忘掉了自己的处境,现在终于又回想了起来——既然是俘虏,遭到怎么样的对待都不会奇怪。

  

   也算是个教训吧。对于这个男人所说的话,最好一句都不要相信。开始还抱有什么期望的自己果然……

  

   「我说过今天不会上你,但看你也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想必以前都没有自慰过吧。既然如此,由我来教你怎么做。」

  

   「——呜咦?唔,唔嗯……」

  

   膣壁传来被刮弄的感受,那是与肉棒捅入所完全不同的刺激,心生疑惑的少女便下意识发出了可爱的娇喘声。

  

   捅进私处的不是青年的性器,只是他粗糙的手指,但这根手指却比粗硕的肉棒要灵活百倍,抠挖膣口的动作激起了电流般的快感,几乎要让妮芙丝完全沦陷进去。即使再怎么紧咬皓齿,溃散的精神仍然压抑不住婉转的娇啼。

  

   「呀~ 呀啊…嗯啊啊啊…住,住手……」

  

   「我偏不。你明明就很享受嘛——瞧,小腰一扭一扭多开心啊。」

  

   「哈啊~ 呀啊啊……哈,哈啊啊~ 」

  

   连辩驳的力气都已丧失,少女仅剩的意识完全被浪潮般袭来的快感吞没,随着青年手指的抽动抠挖而发出婉转断续的娇啼。娇小的身躯绷紧反弓,将平坦的小腹高高拱起。

  

   即使是这样,伊比斯也没有在言语上放过她。

  

   「知道吗,你的小穴形状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那一档。两瓣无暇的嫩肉白净而饱满,合拢的时候是完美的一线天,透过缝隙能看见粉嫩淫靡的柔软穴肉。只是稍稍插入进去,肉壁就会贪婪地吸上来要把手指都榨干。真是个适合当性奴的小穴啊!」

  

   灵巧的手指快速而短促地抽插着女孩的蜜穴,激荡的淫液飞溅而出。完全沉浸在快感之中的妮芙丝根本无法做出反驳,甚至连青年在说什么都已听不清了,只是在动情恣意地娇吟着。摇摇欲坠的意识就像飞上了云端一般,悬在高空缥缈虚幻。

  

   时隔了几日修养的禁欲后,饥渴的性器早已寂寞难耐。虽然手指够不及膣道的深处,触碰不到已经被开发过的花心,小穴敏感的入口处却遭到了更加激烈的手法刺激,强烈的电流般快感灼烧着所剩无几的理智,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拍打轰击。伴随着高昂的绝叫声,少女到达了久违的绝顶,透明的蜜液一泄如注喷溅而出。高抬的双腿紧紧绷直,随后终于无力地垂下,来回晃荡。

  

   她就这样满脸红潮地仰躺在凳子上,任由折腾完毕的人类青年重新舀来水为自己清洗下身,擦干。漫长的余韵消退后,妮芙丝虚浮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拿走了邪笑着的恶人手中的换洗衣物,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

  

   不管再怎么旁敲侧击插科打诨,此后的白发少女一直保持沉默,没有理会伊比斯分毫。还好她在行动上没有表露出其他抗拒,只是无言地吃掉了晚饭,安静地躺了下去。毕竟,之前的洗浴只是旅途中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

  

   伊比斯也没有再去打扰她,收拾好东西后找了个合适的姿势靠住土墙开始小憩。

  

   从小接受的训练已经完全铭刻在了骨子里。自从八岁以后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做过梦,只要刻意保持浅睡,就能在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后瞬间醒来。十多年没有享受过美梦的安宁并不是什么憾事,既然记忆里从未留有安睡的滋味,也就说不上什么羡慕或可惜。

  

   初夏的涼夜气温适宜,偏僻的荒村也静谧宁和。除了少女偶尔翻身发出的轻微响动,就只有断续清脆的吱吱虫鸣。

  

   朝阳的第一缕光明照入小屋时,青年如期睁开了眼。

  

   然后他就看见,对面床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瞳也直直地盯着自己。

  

   她从什么时候醒来的?保持这个姿势盯着自己多久了?不过这也不奇怪,一路上都睡了那么久,这家伙的精神一定已经休息充分了。倒是没有试图偷偷溜走这一点,让伊比斯颇为感到意外。

  

   「你怎么不试着逃跑?」

  

   妮芙丝默默地挥舞手臂展示,身上的数重镣铐清脆地哗啦作响起来。

  

   「唔,确实,让自己的贴身性奴带着镣铐也太没品位了。」无视她近乎要吃人的目光,伊比斯不准备更改对少女的身份定义,「既然如此,我会帮你把镣铐松开的。」

  

   他走上前来,伸手拉住了锁链。妮芙丝惊讶地瞪大眼,似乎以为他将要表演什么空手扯断铁链的特技,但青年却停下了动作。

  

   「你得向我保证,不准备逃亡或是袭击我。」

  

   「……我保证。」

  

   「说谎。」

  

   伊比斯伸出手,突然刮了下少女的琼鼻。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让她能自由行动——起码要等到两人不再独处之后。

  

   妮芙丝瞪了他一眼,也没有为被戏弄而感到生气。

  

   「啊啊,居然把诚实善良的女孩污染成这副能将谎言信手拈来的模样,真是个悲惨无理的世道——」

  

   「你够了。」

  

   虽然歌剧一般的咏唱被打断,青年却有些察觉,妮芙丝似乎并不对这样的整活感到有多厌恶。她的本性没那么死板,更像是在强迫自己变得压抑沉稳。真不知道是什么经历把她塑造成了这样古怪无聊的性格。

  

   决定了。他在心中暗暗立下调教目标。要让这女孩重新坦率活泼,能够诚实地将淫荡的一面展露出来,而不是硬挤出这种死板无趣的正经性格。到时候就让她主动提起裙子求操吧。

  

   「休息够了,我们上路。再走三四天咱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了——不过这最后一段路也很难走就是了。」伊比斯挑起了包裹背在肩上,「要是你不跟过来,我就得费点力气把你抱上马车。如果挣扎得太厉害,那就只能用迷药了。」

  

   妮芙丝想了一下,吃力地爬下床,挪动脚步跟了上来。

  

   暂时,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

  

   「你真的不准备和我说话了吗?」

  

   「……」

  

   几次试图开始话题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外向的青年倒也不感到气馁。越来越陡的山道土路终于到了尽头,他拉紧缰绳,命令驽马停步。接下来的路途,就不是马车能够通行的了。

  

   少女冷冷地盯着伊比斯的背影,看着他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了虚假的和煦笑容。

  

   「山路难行,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想坐在马上由我牵着?」人类青年摆出故作苦恼的神色,「虽然一般都是仆从给主人牵马,看在你重伤未愈的份上,我倒不介意屈尊把你当大小姐对待一次。」

  

   还是没有等到任何回答,少女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挪动一下,就像在欣赏小丑表演一般讥讽地微微翘起嘴角。

  

   明明早晨出发的时候她的态度还算合作,真不知道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心理变化,现在又变成了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女人还真是善变的动物。现在就算要用强的,背着这么一个活人走完剩下的路也不现实。

  

   伊比斯的耐心终于到达了极限。他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态,锐利的眼神针尖对麦芒般对上了妮芙丝冷漠而不屑的蓝眼。

  

   「我明白了,你不愿意跟着我走。你不怕我把你丢在这里饿死吗?对,你倒确实不怕这个。」他无奈叹了口气,「老姐说得对,「什么都不想要的人最难收买」,你现在连自己的命都觉得可有可无了,自然连什么威胁都不害怕。」

  

   妮芙丝无言地扬起高傲而不屈的纤脖,就好像在接受赞美一样。

  

   伊比斯并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刚硬的对手。对付这种人,采用直接胁迫是事倍功半,正确的做法是从他们身边的亲友入手。无论再怎么清高正直的人,身边总会有在意的软肋。就算他们能够承受家人与朋友的非议,走到了众叛亲离的这一步后,再从外部攻破起来就简单了许多。

  

   但这偏偏对她行不通。布莱丹城已经被摧毁,曾经是城主的少女完全成了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不要说用亲近之人威胁了,失去了一切的她甚至连自身的安危都不再放在心上。

  

   和潜伏时所见的少女城主疲倦但干劲十足的状态不同,此刻被称为妮芙丝的女孩虽然挺直腰杆,眼神深处却颓废仿徨如行尸走肉。伊比斯甚至怀疑她已经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只需要稍微受到刺激,就能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下山崖。

  

   那么,如果自己能给她这样的一个理由呢?

  

   「我决定了。」青年露出了让妮芙丝深感不安的险恶笑容,「如果你不主动跟我回去的话,等这趟旅途结束,我就把家里的上千名人类奴隶全部杀光。」

  

   「你!……」

  

   少女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的沉默,瞳孔紧缩,呼吸也因为愤怒而急促起来。她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露出失态的神情正中这个混蛋的下怀。只有表现得毫不在意,才能将这个话题若无其事地一笔带过。

  

   妮芙丝很快就将心情平复了下来。

  

   「那是你的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哪怕会有数千名无辜的人类会因此而死?」

  

   「要杀人的是你,决定权和责任也不在我身上。」少女还是硬撑出一副死硬到底的样子,「像你这样的精明人,行事一定会依照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就算我不听从你的命令,你也会选择「毁约」而不是浪费奴隶,对吧。」

  

   「这有一个前提,区区一个女奴的价值当然比不上那数千名奴隶。」伊比斯冷笑一声,「可是你不一样。你现在在我心中的地位比普通奴隶重要的多。两条腿的人类好找,长着尾巴又伶俐可爱的白发萝莉可不多。」

  

   「你不是那种疯子。」

  

   「你认为我不是吗?」

  

   若是在平时,妮芙丝当然会把这当成是虚张声势而一笑了之。但现在的她无法这么做。万一呢?万一这家伙说的是真的呢?按照这时代的人们的无聊程度来看,像言情小说一样因为得不到女人而发狂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觉得你那个老姐会同意你挥霍家里的财产。」

  

   「她不会管的。」伊比斯耸了耸肩,「她要代表家族留在圣地参与各种明争暗斗,领地上的事我都能全权决定。虽然我只是个继子,浪费些便宜的奴隶也不会有人管。」

  

   「要是其他家族知道了你因为一个女奴就杀光了家里的奴隶,受到损失的还是你和家族的声誉。」

  

   「那是你不了解我们。」青年继续粉碎少女的辩驳,「只要随便找些像祭祀母树这样的借口,杀掉数千名奴隶作为人牲并不少见。」

  

   事实上,废除了人牲的英卡纳家族没理由做出这种举动,作为继子的伊比斯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不过用这来骗一骗对此一无所知的妮芙丝已经足够了。

  

   少女紧咬银牙,愤懑地怒视着气焰嚣张的伊比斯。用无辜奴隶的生命来威胁自己就范,这简直是最卑劣下作的手段了。

  

   「不向恐怖分子妥协是常识。」

  

   「恐怖分子?」

  

   「就算我这次妥协了,我怎么确认你不会得寸进尺地继续要挟我?」

  

   伊比斯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觉得这是妥协吗?清醒点,你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只能选择留在我身边,尝试能不能让我回心转意;或者什么都不做,等我想办法把你弄回去以后,眼睁睁看着我杀人来折磨你。」

  

   妮芙丝陷入了沉默。

  

   他说得对,地位处于绝对劣势的自己没有任何主导事态发展的能力。除了答应之外,余下的选择并不多。

  

   继续咬紧牙关地拒绝,孤身一人的人类青年要强行带走自己极为困难。若是被他丢弃在荒山野岭,也不过是慢慢死掉而已。亦或是直接在他面前自杀,大概也能让那些奴隶免于被用来威胁自己。

  

   但是——

  

   「……我明白了。」

  

   选择死亡,就是将未来的可能全部抛弃。但死皮赖脸活下来的话,或许也能够救到那些人,避免万分之一的最坏可能性。

  

   白发龙女吃力地撑着身子爬下车板,脚步虚浮地站立在伊比斯面前,然后,见到青年脸上露出了无比欠揍的笑容。

  

   「哎呀,我是在开玩笑啊,你居然还真信了。稍微想想都能知道,我可搞不出来这么丧心病狂的屠杀。」

  

   妮芙丝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中不断翻腾的愤怒,终于长吁一口,无悲无喜地用看渣滓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伊比斯自然是对此毫不在意。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被各种极为怨毒的眼神给这般死死盯住了。既然要做阴影中的利刃,总要承受理所当然的恶意。他已经习惯了面对这样的无能狂怒。

  

   附带一提,那些知晓了被坑害的真相的受害者们,最终大多变为了坟墓中冰冷的尸体,剩下的则是连完整的残骸都未能留下。

  

   将不多的行李转移到了瘦马上,伊比斯伸出手,准备帮扶还在养病中的少女上马。可妮芙丝只是摇了摇头,迈步独自前行起来。

  

   哦,准备用脚走,还真是倔得不得了。

  

   默默地注视了片刻她摇摇晃晃的背影,青年叹了口气,三两步赶上前拉住了仿佛下一刻就会摔倒跌落的女孩,无视她「我自己能走」的抱怨声将她拽到了马边。

  

   「我命令你,坐上去别乱动。」

  

   失去了本就和装饰品没两样的翅膀后,拖着粗黑尾巴的妮芙丝体重仍然比普通女孩子重上不少,要抱举起来也不那么轻松。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再做出更多抗拒的举动,侧骑上了马背。

  

   这下子,总算可以继续上路了。

  

   和曾经翻越过的能被称为天险的那些山脉比起来,通往蜜蜂岭前的这片小山可以算得上是坦途,但牵住缰绳的伊比斯仍然无比小心地探着路,以免出现什么失足意外。丛生的灌木枝条能轻松划破小腿的皮肤,但绑紧的布条保护了这一情况的发生。

  

   乖巧地侧坐着的妮芙丝此刻真如哪家出游的大小姐一般,即使穿着粗制的葛布衣衫,仍然显露了恬静温柔的气质。她并不会骑马,平常只是用来拉货的驽马也没有配备鞍具,幸好与一般女孩不同,她还有尾巴可以用于平衡。

  

   跨过一片裸露的岩地,马蹄嗒嗒缓踏岩石的声音断续响起,持续了一段平和宁静的时光,随后这份平静被少女的疑问声打破。

  

   「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什么?」

  

   开拓着道路的伊比斯没有回过头,用放缓的脚步表示了倾听。

  

   「我问,为什么你一定要执着于我?」

  

   「男人看上女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青年的回答显得理所应当,「我想到得到你——从身体到内心都成为我的所有物。那天见到你遍体鳞伤还能顽强站起的样子后,我发现自己突然爱上你了。就这么简单。」

  

   「那还真是廉价的爱情。」

  

   「不然呢?」伊比斯吃惊地反问道,「正经的爱情还能是怎么样?」

  

   「……最起码,寻找伴侣时也要进行基本的了解吧。」龙女倒是认真的回答了,「对于事物的看法要相近,能找到共同的话题,没有观念的冲突。深入交流后,最好能找到一样的爱好,可以互相理解支持,这样才能考虑婚姻……」

  

   伊比斯在平坦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用看癔病病患的怜悯眼神注视着少女。

  

   「那样就一辈子别想找到伴侣了,结婚只需要考虑家世、财产和亲属关系就已经足够。像你要求这么多的发病女孩就很难嫁得出去。」

  

   况且,他只是想得到妮芙丝,她这样的奴隶可没有资格谈论伴侣。

  

   「……你说得对。」妮芙丝沉默一会后并没有反驳,而是赞同地点点头,「我们那儿发病的人越来越多,所以都没什么人结婚了。后来就连婚姻制度都干脆废除——愿意和谁生活全靠自愿,反正……嗯。」

  

   我们那儿?伊比斯想了一下,理解了她的话。她不是人类,说的应该是自己的家乡。没有婚姻这种事,听起来就是个落后的野蛮部落。倒是说到爱情就能引申到结婚上,这一点看妮芙丝的性格相当保守——谁说有了爱情就必须要被结婚束缚的?

  

   「你还没回答呢。你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总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喜爱。」少女晃荡着玲珑的玉足发问道,「我可不觉得,只是这么几天的时间,就能让你这家伙对我「一见钟情」吧。」

  

   伊比斯想了想,回答道。

  

   「要说的话,是觉得有趣。就像偶然在集市上看见了黑色的珍珠。虽然个头不大,色泽也没有华光,偏偏能够吸引人的目光,因此稀有和好奇就产生了占有欲。大多数人都很无聊,相比之下,你就显得十分特别显眼了。」

  

   并不是爱情,也不是色欲,只是因为神秘而产生的吸引力。这个答案其实并不特殊,甚至完全在意料之内。

  

   妮芙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青年牵起绳,继续踏上旅途。随后,身后响起了少女的余音。

  

   「但是,总有一天,兴趣是会消失的。」

  

   「……你说的对。」

  

   就像带着面纱的半裸女人对男人最有吸引力一样,当轻纱褪下后,全裸的胴体就再无那份似有还无的神秘感。和曾经遇到过的许多奇特女子一样,假如有一天现在这份高涨的兴趣消退之后,自己还会对妮芙丝抱有充分的好感吗?亦或是会一如既往地,在厌烦之后就将她作为物品来利用抛弃吗?

  

   伊比斯扪心自问,诚实地得到了残酷的答案。

  

   [newpage]

   一

  

   蜜蜂岭并不是哪座高山的名字,只不过是居住在山脚的人们对于家园的习惯称呼罢了。这片狭小安稳的平地就坐落在连绵的丘陵小山中央,无名的河流潺潺而过,滋润了一小块适合种植的土地。数年的深耕总算将这片穷乡僻壤开发,勉强养活着勤劳的居民们。

  

   就在今日,两位不速之客到达了这座宁静的小镇。驮着一男一女的驽马啪嗒啪嗒地踏过泥路,缓缓经过了农田。

  

   「唔,这是油菜吗?我记得花期好像在二月……呜!别突然乱摸啊!」

  

   伊比斯没有收回贴住妮芙丝小腹的右手,而是变本加厉地享受着少女肌肤的弹爽触感。虽然两人的体位看起来是正常的共乘,但环住少女腰间的手却明目张胆地撩起衣裙伸入其中。每次偷偷触碰腰腹上的敏感点都能激起一阵短促的娇呼声,龙女粗长的尾巴也随之慌乱地摇晃两下,让青年的心情变得愈加愉悦。

  

   「我是答应过这几天不上你,可没说过不会摸你啊。」

  

   「你,你原话不是这样说的!」妮芙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你明明说的是「不会碰我」——」

  

   「你还真把这当成字面意思理解了?听好了,在特定语境里人类语的「碰」

  

   就有「上」的用法。有些地方语言中,「抱」也会有相同的含义。是你自己愚昧无知,怎么还要怪到我头上来。」

  

   「啊,是这样啊……」少女认真地听完了解释,像是忘了自己还在被身后的男人猥亵的事实,点头喃喃自语道,「还有这种意思啊。不同语境下的指向会发生变化,好像是能指和所指——呜咦?!别,别挠肚子啊,很痒的!」

  

   伊比斯开心地看着她受到突然袭击后的狼狈样。受惊的少女浑身震颤,畏缩的身体不住向后钻,正好蹭在青年的怀中。虽然很想继续享用温香软玉,这位白发的女孩终于回过神来,侧过脸露出了怒容。

  

   「你……」

  

   「怎么了,你有意见吗?主人摸两下奴隶不是天经地义?」一顿抢白打断了妮芙丝的话语后,伊比斯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对于打一棍子给一甜枣的操作,他早已做得熟练了,「再说,我是在确认你的身体状况。小腹的烙印还疼吗?」

  

   青年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与少女白皙肌肤格格不入的深黑印记。那是她沦为奴隶之后被烙铁印下的标志,凝结着刻骨铭心的痛苦与折磨。从今往后,无论是谁看见了这枚将要伴随少女终生的印记,都能够轻易地认出她低贱的奴隶身份。对于伊比斯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唯一的缺憾只是这烙印不够美观,要是给她穿上露脐衣装,小腹上这黑漆漆的一团就显得煞风景了。

  

   「嗯,神经末梢大概都坏死了,只剩下轻微的麻木感。」明明这片印记在任何爱美的女性看来都显得不堪入目,但少女的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根本没把这片丑陋的烂肉放在心上,「虽然不痛,肚子上多了一块硬物的感觉还是习惯不了。」

  

   伊比斯听不懂神经末梢是什么东西,但他能看出来妮芙丝的身体状况已经得到了恢复。声音不再虚弱,娇小的身躯也不再像几天前那样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摔下马来。他只手搂紧白发少女,感受她缓缓恢复生机的体温——这是个好消息,等到她完全康复后,调教的事项就可以排上日程了。

  

   「干,干嘛啊,发出这么恶心的笑声。」没来由感到心底发毛的妮芙丝不安地扭动着,想要摆脱青年的怀抱,「前面就是你说的蜜蜂岭了吧?赶快放开我,不然让人看见了……」

  

   「让人看见又怎么样?喂!那边的!这儿是泰瑟斯领主的领地吗?」

  

   听见伊比斯用精灵语向着前方打招呼,少女惊吓了一瞬,发现那不过是块满是杂草的田地后,随即感到恼怒起来。还没有等她想好要怎么表示对这种戏弄行为的抗议,从半人高的杂草里便钻出一个人来。

  

   那是个肤色被晒深了的男性精灵,上半身光着膀子,一对长耳朵被太阳晒得耷拉下来,皱巴巴的皮肤就像老树的旧皮。虽然胯间围有布料,萎缩的卵蛋和还是从破烂的布条里掉了出来,孤零零地悬在外面。

  

   这位赤脚老农看起来也相当吃惊,目光在马背上的两个人类——不,一个人类和另一个类人的、带着镣铐的奇怪女孩身上转了好几圈,才仿佛回过神来意识到是青年在用精灵语呼喊他。

  

   「今年没有蜂蜜了!」他摆着手,用摸不着头脑的话回复道,「莫雷卢斯的母老虎已经把蜂儿都快榨干了!你就是带了盐巴、针和麻布我们也没东西换!快回去吧!」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在妮芙丝身上扫了两眼,确认了她的奴隶身份后,继续喊道:「你要是想把女奴卖给领主,那也来错地方了!老泰瑟斯这嗝屁了的老混账运气不好,一个儿子都没留下来!现在除了他那坟墓里的弟弟,莫雷卢斯已经没有男人了!」

  

   看来是被当成了商贩。比起纠正这个误解,当地领主已死的信息更让伊比斯在意。虽然从老姐那里早就得知泰瑟斯得了重病寿命不长,确认了死讯是另一回事。看起来,接下来就要和新任的女领主——不知是遗孀、姐妹还是女儿——去商量任务的事宜了。

  

   他拍了一下妮芙丝的屁股,于是一直听不懂两人的精灵语而迷迷糊糊的少女惊呼了一声。

  

   「不要紧,优秀的商人当然能把女奴卖给女主人!你们的领主住在哪里?」

  

   ***********************************

  

   听闻有客人前来拜访,克劳迪娅·莫雷卢斯感到相当惊异。她很快从记忆中找到了父亲留下的遗言,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小跑到大门口去迎接。

  

   与想象中严苛或神秘的形象不同,门外站立着的并不是威风嚣张的特使,而是个看起来悠闲开朗的青年,正在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破落的宅邸。克劳迪娅一时怀疑起了自己的推断,尤其是注意到青年的人类特征后。或许只是个哪里来的旅人,她想,亦或是,这其实只是个逃跑的奴隶,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也说不定。

  

   于此同时,伊比斯也在打量着这位女士。一对尖耳朵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但她的五官却比普通的精灵更加柔和,笼罩在有些颓废低沉的表情之中。黑色的长发绑成粗麻花鞭,发丝的末梢却略显干枯。朴素无华的长裙之下漏出的是一双有些苍白的小腿,纤细的线条仍蕴含着青春的活力,但步伐却沾上了衰老的气息。

  

   一个疲惫憔悴的年轻姑娘,伊比斯下达了判断。但是,初见所得的第一印象未必是真相,毕竟之前从农夫那里听到了「母老虎」这样的字眼,说不定在这幅易懂的皮囊下就隐藏着另一张面孔。

  

   「初次见面,你就是本地的领主吧。」没必要对这种小地方的寒酸领主用什么敬语,伊比斯懒洋洋地对她开口道,「我代表「医生」来取「药方」。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女士?」

  

   即使没有自我介绍,即使作为人类出现在蜜蜂岭十分可疑,但正确无疑的暗号已经昭示了来者的身份。克劳迪娅心头一颤,低眉下气地稍稍欠身表示敬意。

  

   「我是莫雷卢斯家的长女,克劳迪娅,继承亡父的权柄统治着蜜蜂岭。」她犹豫了一下,没敢询问青年的姓名,只是唯唯诺诺地应承着,「「药方」的存放地点已经从亡父那里得知了。请大人随我来。」

  

   「不用那么称呼我,叫我伊比斯就行了。」

  

   特使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克劳迪娅感到安心了一些。她在心中偷偷猜测着伊比斯的身份——他应该是英卡纳家的奴隶,或许是受到了某个家族成员的喜爱,因此被委派了这份任务。好奇心一旦激活,思维就不可抑止地发散了出去:为什么人类奴隶会受到这样的恩宠呢?无外乎只有那种情况了,对吧。

  

   瞬间脑补了数个场景的克劳迪娅费尽力气才把脑内虚构的小姐、太太或是老

  

   爷们赶走,将注意力集中回现实。幸好这只是一瞬,眼前的特使并没发现年轻的领主走了神,而是将心思放在了身后的小姑娘身上。两人正用克劳迪娅听不懂的人类语在交流,而这也让克劳迪娅注意到了第三者的存在:一位白发蓝瞳的年轻小姑娘。

  

   这个女孩的手脚上都拖着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铁链,但比起这件刑具,更加令人瞩目的则是她身后拖着的黑色粗尾,以及那对仿佛要将目光吸进去的奇异竖瞳。

  

   是……人类?还是说,又是一个混血的杂种生物?

  

   没有头绪。已经谈话完毕的两人转过身来,那个女孩带着不甘的表情乖乖缩在了伊比斯的身后。

  

   「那么,克劳迪娅,带我去拿「药方」吧。」

  

   「是。」

  

   ***********************************

  

   感觉有点微妙的不开心。

  

   从进入镇口开始,耳边就都是听不懂的语言。虽然能辨识出几个模糊的单词,也串不出明晰的语义。明明对话就发生在眼前,触手可及的信息无法被获取,对于习惯了通过自助式搜索接受海量比特的硅世代来说,这在信息贫乏时代更加显得难以忍受。

  

   试着让那家伙告诉自己,得到的也是戏谑般的回应。什么嘛,不想帮忙翻译就直接拒绝好了,非要提这种条件……

  

   慢慢踱步跟着进入了宅邸后,心中像猫挠一样的好奇心愈发无法自制了。虽说再怎么想大概也都是些没有窃听意义的对话,但是未知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被了解么?

  

   「……主人。」

  

   迈步在前的青年脚步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随后就像充耳不闻一般继续前行。

  

   不对,以这家伙的敏锐不可能放过背后的响动,这动作简直就像是在说「没听见再大声点」,可恶的混蛋。

  

   深吸一口气,将羞耻心抛在脑后。回忆一下吧,之前被抓起来的时候,为了反杀也屈辱地这么对其他男性这么喊过,虽然现在逃离了那个地狱,那时所受的折磨仍仿佛就在眼前。稍稍回想,说出口的心理障碍果然小了许多。

  

   「等一下,主人。」

  

   听见那个女孩一板一眼地喊着什么,克劳迪娅下意识地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伊比斯。青年耸了耸肩,并没有转头去回应。

  

   「忘了说了,那是我的女奴。因为是刚入手的,还没有调教过,行为举止可能会比较粗鲁无礼。」

  

   「嗯,嗯。」

  

   除了嗯嗯,也没有什么恰当的回复了。克劳迪娅并不懂调教这个词的额外含义,作为小地方长大的孩子,就连奴隶都是很单薄的记忆——蜜蜂岭的居民们多是迁居至此的平民,只有老领主身边有几个移居前就跟随的奴仆。虽然后来偶尔有路过的商人带着奴隶过来出售,不想多一张口吃饭的居民们并没有买下这些奴隶的意愿。

  

   不过,既然是女奴,那这位特使的身份就不可能是奴隶了。难道是获得了自由身的人类?还在思考的时候,那个女孩再次开口了。只是这一次,是音调有些怪异的精灵语。

  

   「主人。」

  

   「哎!」伊比斯眉开眼笑地转过身去,随后贴心地切换回人类语,「你终于肯尊称我为一声主人了,真乖。」

  

   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女有些杂乱的短发。躲不开的妮芙丝无奈地露出一副死鱼眼,冷冷地吐槽道。

  

   「之前说好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的条件只是让我喊你一声主人,可没有除此以外的约束。」

  

   「真冷淡呢,你就不担心我食言吗?」

  

   「随便,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只不过是鼓动喉咙发出音节而已。」

  

   「是吗。」伊比斯了然的点点头,「既然说什么都无所谓,那就喊一句「好哥哥快来肏我的骚穴」吧。」

  

   尽管表情还是压抑住的波澜不惊,红晕却悄然爬上了妮芙丝的脸颊。她果然说了谎,对于口吐之言的内容还是很在意的嘛。

  

   「……除了生殖行为,你那空荡荡的脑袋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没错。」伊比斯毫无愧意地点头,「所以你应当庆幸我对你没有除此之外的想法。不是所有的主人都会像我这样仁慈。」

  

   投来的怀疑目光并没有减轻半分。真是个多疑的女孩,明明还有半句是真话呢。

  

   「既然你叫了我主人,我也该履行一下主人的职责了——待在大厅里别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妮芙丝闻言,先是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片刻之后就变成了的木然。之前的约定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大概她现在正在心里接受有了个喜欢食言的主人的事实了吧。不过,恰恰相反,自己可并不准备放弃履行承诺。

  

   「等把事情做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好吗?」

  

   面对近在咫尺的青年露出的宠溺表情,过于尴尬产生的反胃感涌上了少女的喉头。你这家伙要做什么还需要我来批准吗!这么恶心的关心简直要我把隔夜饭都突出来啊!心里的吐槽欲望几乎要破口而出,终于还是被矜持所压抑。

  

   「——快滚。」

  

   伊比斯满意地转过身来,等待两人互动结束的克劳迪娅已经站立在那里等了许久,战战兢兢地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下一刻,他伸出手,按在了年轻女领主的前襟处。虽然不大,柔软的触感还是能透过粗糙的布料传到手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克劳迪娅呜咽一声,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请…请……」

  

   「请什么?」

  

   「……请您随我来。」

  

   明明羞愤的脸上满是不情愿,克劳迪娅却没有挣扎躲开青年的魔爪,甚至连什么抗议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又是一个无趣的人。伊比斯摇摇头,决定不再对她抱有什么期待。他松开魔爪,看着得到许可的克劳迪娅提起裙子,快步带头向宅邸深处走去,便将妮芙丝留在原地跟了上去。

  

   不过多时,一前一后的两人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间坐落在宅邸深处的房间,推开门,飘散的飞灰让伊比斯皱起了眉。

  

   本以为是杂物间,借着背后射来的微弱光线,才发现这似乎是间废弃的卧房。

  

   「这是……家父生前的房间,数月前依照遗嘱从葬礼过后就封存至今。」

  

   眼前的景色似乎勾起了珍贵的回忆,克劳迪娅怔怔地站在父亲的床前,干涸的眼角渐渐湿润。

  

   伊比斯并没有出声。虽说按照礼仪应该表达对主人的哀悼,但不知为何这次就懒得装模作样。大概是随军出征太久,耐心已经快要被磨尽了。

  

   「「药方」在哪?」

  

   「在、在这里——」

  

   抹掉泪珠,克劳迪娅向床板底部伸手,吃力地拔掉钉子后,取下几张羊皮纸交到青年手上。

  

   低头瞟了一眼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内容后,伊比斯陷入了沉默。

  

   根本看不懂。

  

   「你知道这份密文的意思吗?」

  

   「不知道。」女领主摇了摇头,紧张地绞着双手,「家父从来没有……」

  

   「够了。」

  

   想也是这样,恐怕除了死去的老领主和老姐外,应该没有第三人能够看得懂这些奇怪的花纹了。

  

   确认了角落用于验证的符号后,伊比斯将「药方」贴身藏好,心情突然愉悦轻松起来。管它呢,反正自己的任务是把东西带回去,除此之外就不用多想。有这个空还是去逗一逗妮芙丝,找机会让她放下心中枷锁……

  

   「伊比斯大人,请问——」

  

   眼前的女人不识趣地发出了声音,打断青年的思考。正高兴的伊比斯也不生气,,和蔼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使得克劳迪娅鼓起了询问的勇气。

  

   「您到蜜蜂岭来还有别的任务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没有了。还有,我说了不用叫我大人——你既然继承了领主的位置,就不用这么称呼我这样没有身份的平民。」

  

   领主间虽然有私下效忠的关系,表面上可都是平起平坐的存在。即使是那些效忠于英卡纳家的小领主也不会对一个继子毕恭毕敬到这种程度。像克劳迪娅这样唯唯诺诺的,已经是十足的异类了。真不知道她的父亲是怎么教导她的。

  

   听到了否定的回答后,原本就消沉的克劳迪娅脸色肉眼可见的黯淡了。

  

   「是、是吗……那个,请问,您准备立刻出发吗?还是需要我去安排收拾休息的房间……」

  

   回忆了一下老姐的嘱托。除了模糊的回收命令,对于具体的细节没有透露多少,就连时限也不存在。看来并不是很紧急的事项。

  

   「我要休息三天,还要准备一些补给和药品。」

  

   「请交给我!」听到特使要停留三日,克劳迪娅的眼里闪过了光彩,「我会安排仆役去准备的!请您就在宅邸里休息,晚上会有丰盛的晚宴!」

  

   真是热情啊。伊比斯点了点头,表示了默许。只要交代一声就不用亲自去跑一趟了,何乐而不为呢。

  

   ***********************************

  

   回到大厅时,妮芙丝还安静地等在那里。她正大大咧咧地拖了件凳子坐在窗前,无聊地俯瞰着全镇的风景。大概是语言不通的原因吧,四周零散的人类奴隶们并没有谁愿意上前来与她搭话,只是像无视她一般做自己的事。

  

   「你看到了什么?」

  

   「大量自耕贫农、少量手工业者、没有农奴;小农生产、土地贫瘠、商业断绝;经济作物占比低、灌溉资源稀缺、物质资料绝对匮乏。」

  

   尽管有许多听不懂的词语,仔细思考后还是能大致理解她的这段话。伊比斯再度打量了两遍少女姣好的侧颜,确认了这是她真心的想法。既不是抱怨,也不是轻视,只是在如实地说出所见的事实。

  

   只能说,她关注的点根本不是普通女孩会关注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在看风景,比如那边悬崖边的高塔。」

  

   「高塔?」妮芙丝向着远处瞟了一眼,随后无趣地收回了目光,「啊啊…

  

   …是挺高的。」

  

   下意识的阴阳怪气让伊比斯皱起了眉。

  

   「对于这里的镇民而言,这就已经是一座高塔——他们又不可能见过更高的建筑。就像你所抱怨的生活方式,在他们看来已经很满意了。」伊比斯顿了顿,顺着窗子俯瞰全镇,继续说道,「你觉得缺衣少食很可怜,但镇民们可不会那么想。我见过许多这样的穷镇,对生活在贫困边缘的居民而言,能够不饿死人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一抹微笑出现在少女的嘴角,但这绝非什么不合时宜的欣喜,而是令伊比斯感到心底无来由发寒的冷笑。

  

   「所以,这就是统治者最喜欢的顺民,对吧。没有欲望,没有需求,像地里的作物一样被收割干净后立刻识趣地枯萎。前现代的封闭性造就了古典的财富观——贪婪有罪,清贫是德;进步是恶,停滞是善。注定不可得的长久安稳逐渐崩坏,如影随形的马尔萨斯高举镰刀尾随其后……」

  

   从妮芙丝口中说出的,是青年所根本无法理解的长篇大论。少女的眼神已经失去光彩,变为虚无空洞的漩涡。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

  

   「马尔萨斯是谁?」

  

   「一个宣告了古典帝国万世一系终是虚无之梦的死神,为所有田园牧歌的美梦敲响丧钟——当然,这只是客观规律而已,所有人都选择了符合自己阶层利益的行动,任何道德说教都无法改变大势所趋。」她的眼神终于恢复了焦点,刚刚那虚无缥缈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股无可奈何的颓然,「你看,我很蠢吧,居然会为这种无力改变之事而感伤……不,说不定是我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真是自大而傲慢……」

  

   伊比斯低下头,扶着下巴开始思考。

  

   脑袋有毛病的女奴到底要不要留着养起来呢?

  

   这时候,两人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提着裙角的克劳迪娅正火急火燎地从楼梯处跑下,而宅邸里的其他奴仆们也大多忙碌了起来,抱着打扫工具与床单被褥四处跑动。

  

   女领主很快注意到了窗边的两位客人,挂起充满歉意的赔笑迎了上来。

  

   「伊比斯…先生,三楼的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您晚上可以住在那里。而您的奴隶可以去我家仆人的住处挤一挤——」

  

   「她和我一起睡,不过得给她铺张床。」

  

   「那我就让下人们再去多准备一套寝具。」克劳迪娅正准备转头离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转过身来,「对了,烦请先生不要靠近二楼尽头那个充满花香的房间。家妹因为身体不方便而不想被人打扰,就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进不去。

  

   还请您原谅。」

  

   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只能终生卧床的悲惨案例,伊比斯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如释重负的克劳迪娅便再度致歉,快步离开了大厅。

  

   「真是个卑微的领主。」妮芙丝忍不住吐槽,「她和你说话的时候都没敢平视,好像你真是个什么大人物一样。」

  

   「英卡纳这个姓氏虽然没落过一段时间,毕竟也是「上三姓的第四位」。不过她确实反应过度了。唔,怎么看也不像是母老虎啊,总不可能说的是躺在床上的妹妹……」

  

   「什么母老虎?」

  

   「你之前没听见吗?」

  

   「我又不会精灵语!说好了什么都说给我听的呢?」

  

   伊比斯故作感慨状。

  

   「真拿你没办法,不会为什么不去自己学呢?精灵语多简单呐,就是方言很多,可以用不同的发音表示一个词。比如母老虎、母老虎、母老虎……」

  

   「谁他妈的在说我坏话!平时私下说说就算了,跑到家里来骂是嫌自己命长吗!」

  

   雷霆之音从身后响起。先是愤怒的女声如雷贯耳,随后惊愕地转过身去的二人才看见站在门口的正主。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引人注目的褐色肌肤之上不规则分布着树瘤一样的硬块,一头棕发足有小树的嫩枝粗,修剪成了中性的短直发。

  

   这位不速之客看起来盛怒无比,短皮靴叩地声咚咚作响,气冲冲地快步走了上来。

  

   「你们不是镇子上的人,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回答。伊比斯惊愕地确认着突然出现的少女容貌,越来越清晰的猜测喃喃而出。

  

   「棘妖……不对,是半棘妖?!」

  

   [newpage]

   二

  

   普莉希拉鄙夷地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青年。

  

   虽说之前的误会已经得到解除,但第一印象所留下的厌恶感已经埋入心底。

  

   她一向讨厌这种轻浮的男人,他们总是自以为幽默地对女性开不适宜的玩笑,还会用各种下流的肢体动作故意触碰女生,恶心得就像厨房里的蟑螂。

  

   虽然眼前这个叫做伊比斯的男性暂时还没有做出上述举动,但普莉希拉的警惕心却一点也没有少,不准备更改心中轻浮男的定义。狐狸尾巴总是藏不住的,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被招待的客人,却公然把女奴带上餐桌,还无视礼貌和她调情,简直没有把主人放在眼里!

  

   另一边,伊比斯虽然注意到了普莉希拉对自己的敌意,倒根本没有把这放在心上,继续偏头与身边的妮芙丝聊着天。

  

   「听好了,一会晚宴的时候你多吃点肉,别顾忌什么形象礼仪。」

  

   「哈?」一头雾水的妮芙丝呆了呆,「你劝我…多吃肉?」

  

   为了让身体更快恢复过来,补充足够的蛋白质是必须的。难道他真的在关心自己吗?即使知道那只是奴隶主对于「财产」的爱护,心中也不自觉生出暖意。

  

   「是啊,不吃肉怎么长身体。」没有察觉到少女内心的活动,伊比斯一脸理所应当地点头,「你的屁股不够翘,腰还能再细些,要是胸部能成长就更好了。

  

   所以你要吃更多的肉,然后用合适的方法进行运动锻炼。最好能像对面那个半棘妖一样——你别看她穿的衣服不显身材,布料底下可是藏着一具蜂腰肥臀的超棒肉体……」

  

   「不用你提醒,我也会吃肉的,色鬼!」

  

   刚刚的感动简直喂了狗,少女的表情难看得就像便秘了一样。

  

   仔细一想,被认为是奴隶的自己出现在餐桌上本来就很奇怪,就是因为那家伙展现了温柔的态度,明知道那是伪装却稀里糊涂地顺从了,本想趁着空闲在镇子里散步一圈的计划都被打断。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这可不好说。当初……」准备提起自己作为间谍伪装成厨师时了解过妮芙丝的饮食习惯,对她能否合理进食表示怀疑,但是反应过来的伊比斯赶紧提前掐死了揭伤疤的话题,「话说,你就不对棘妖感到好奇吗?这可是个非常少见的种族,即使是我都是第一次见到。」

  

   转移话题这手段虽然老套但是有效。转头看了一眼对面怒意外溢的普莉希拉后,妮芙丝点了点头,示意青年继续介绍下去。

  

   「棘妖是生活在密林中的种族,种族特征就是树藤般的粗发和主要分布在四肢的斑驳硬块。与那些未信仰母树的野精灵不同,棘妖并不抱团聚居,所以很难追踪他们的踪迹。」伊比斯耸了耸肩,「当然,总会有倒霉的棘妖被抓住,但是没什么人愿意用她们作为奴隶。虽然能够生育,天生的野性实在不好管教,哪有人类或矮人这样的种族好用呢?」

  

   妮芙丝沉默了一会。

  

   「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没什么好说的,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她叹了口气,「按照你的说法,咱们对面这位半棘妖是老领主与棘妖奴隶的女儿。是这样吗?奴隶与主人的孩子就是自由民了?」

  

   「一般而言还是奴隶,但也不排除个别情况。」伊比斯眯了眯眼,「毕竟这只是小地方的小贵族,也没有什么深远的历史渊源,对于血统纯正与否不在意也很正常。」

  

   话锋一转,青年突然一把揪住少女的尾巴提了起来。

  

   「棘妖的存在还有各种记录与实例,那你又是什么种族?我从来没听说过有长着尾巴和翅膀的人类。」

  

   他紧紧盯住妮芙丝的蓝眼,试图从那爬虫状的瞳孔中看出慌乱或隐瞒,只是那之中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龙。」

  

   「龙?」

  

   「音译就是这样。如果细分亚种,就是新源星南温带分布的黑龙……然后不知道用什么黑科技和本地人类融合出的畸形怪物…」轻声碎碎念补充了一大串之后,妮芙丝夺回尾巴甩回地面,「这片大陆上可没有第二条「龙」的存在,你不可能找到我的同族,满意了吧?」

  

   黑龙之后的一串话没听清,伊比斯还准备追问时,原本空旷的餐厅突然闯入了一个男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并非是哪个仆役,而是个年轻的精灵小伙子,翠绿的眼珠闪动着活泼的灵光。

  

   见到餐厅中陌生的两位客人后,他愣了一下,随后就遭到了抢先出声的普莉希拉责问。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派伯?为什么不安静地缩在你那猪圈里,还敢跑出来丢人现眼?」

  

   「我又不知道会有客人来,我只是来拿餐具……」知道了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自认理亏的精灵青年低下了头,「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我拿完就赶紧走。」

  

   这个识趣的小伙正要转身去厨房时,不想放过他的普莉希拉再度开口。

  

   「是啊,你最好赶紧走,这里可没有你的位置。」

  

   她故意用重音强调了这句话,使得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那另有所指。伊比斯注意到派伯攥紧了拳头,然后灰溜溜地松开,不反驳也不回嘴地准备溜走。

  

   就在这时,迟迟没有出现的女主人带着妹妹回来了。

  

   克劳迪娅已经换上了一身长裙,经过了梳妆打扮后,之前的颓废气息一扫而空,总算显出了点领主的端庄模样。然而伊比斯的目光却全被她身旁的黑发少女吸引了过去。虽然见过的漂亮女人也不少了,但看见这样一对白皙的浑圆乳球半露在外,无论是哪个男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这应该就是莫雷卢斯家的三妹,那个缩在房间里畏生的神秘女孩了——不是什么残疾人,而是个看起来就十分健康的女孩。

  

   平心而论,这确实是个漂亮姑娘。端正的五官不用修饰也显得柔和自然,圆润娇嫩的脸蛋一看就没有经受过风霜,还带着些许婴儿肥。不甚合身的衣裙虽然大了一号,却在胸部的位置显得偏小,半团雪腻乳肉就这样无可奈何地挤在了外面。

  

   「苏诺!别这么没礼貌!」

  

   「可是,姐姐——呜……」

  

   被唤作苏诺的少女在进入餐厅之后就立刻缩到了克劳迪娅身后。作为久久没有露面还要长姐去请的宅女而言,这确实是符合人设的举动。但伊比斯总有种预感:比起两位初次见面的客人,她似乎更害怕那个叫做派伯的青年。

  

   接下来的发展也印证了这个猜想。

  

   「抱歉,派伯。能请你回避一下吗?小妹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我知道的,这是我的问题,我不该随便出现在这里。」面对一家人如此无礼的对待,派伯却没有任何怨言,恭敬地对大姐行了一礼后飞速地离开了。

  

   等到碍眼的男人消失后,松了一口气的苏诺从大姐背后钻了出来,一头披散的纯黑秀发随着跃动而飞舞起来。

  

   「我可以开饭了吗,姐姐?今天有小鹅、小鸡和馅饼诶!我已经半年都没有吃得这么丰盛啦!今天一定要……」

  

   雀跃着的女孩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她像是终于注意到了客人一般,惊讶地将目光聚焦在妮芙丝身上。正常的好奇,伊比斯暗想,毕竟少女那雪白的发色确实极为稀有,比起自己这种普通男人更加引人注目。

  

   瞟了一眼确认客人并没有在意小妹的任性,克劳迪娅微笑着推着她落座,便拍掌示意仆人们退下。

  

   「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家人的氛围很奇怪?」

  

   被伊比斯这么提醒,坐在一旁妮芙丝睁大眼睛观察了一会,才摇头承认自己的愚钝。

  

   「年龄最小的三妹坐在中间,而她更加亲近大姐,稍稍远离坐在最末的二姐普莉希拉。可是那些上菜女佣的态度就恰恰相反了——她们经过三妹身边时极为小心翼翼,可对二姐显得从容自若。」

  

   之前派伯出现后,三妹的畏惧,二姐的冷漠,以及大姐对此的无奈与歉意都被伊比斯看在了眼里。再结合现在这些微妙的细节,看起来,这几个人的关系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啊。

  

   主客落座完毕后,克劳迪娅简单地向伊比斯介绍了自己的家人。

  

   「这是舍妹苏诺,另一位您也已经见过了,二妹普莉希拉。虽然看起来有些外表奇怪,其实她是——」

  

   「半棘妖,我知道。」

  

   「啊…」大姐惊叹了一声,「您还真是博学。」

  

   就连普莉希拉也侧目而视,只有看起来呆呆的苏诺对着桌上的菜肴留着口水。

  

   如果不是有长姐在旁,她可能早就扑上去撕扯那只烧鹅了。

  

   「而这位客人是来自英卡纳家族的伊比斯先生,旁边的是他的…仆从。」年轻的女领主对妹妹们介绍道,「伊比斯先生会在我们领地暂住三日,可不要失了礼节啊。」

  

   这话明显是对着二姐普莉希拉说的,但她并没有听进去,只是用再也明显的不过的假笑作为回应。

  

   「这可说不准,阿姐。像是出逃的人类奴隶假冒精灵家族成员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对吧?」

  

   伊比斯几乎要笑出声来。泰瑟斯领主把秘密保守得不错,普莉希拉明显对此一无所知。眼瞅克劳迪娅已经气得快要晕厥,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份报上。

  

   「我是拥有英卡纳姓氏的继子,不是什么奴隶。」

  

   「咦?啊……谁,谁能证明这种事情的真实性,还不是靠你一张嘴?」话是这么说,见到大姐已经生气,普莉希拉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下来,「既然阿姐都没异议了,我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哼。」

  

   在场的另一个妹妹从头到尾都是一脸迷糊样,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餐桌上。伊比斯看了看身边的女孩:什么也听不懂的龙女干脆也不管刚刚的小风波,正在对着食物摩拳擦掌,下定决心要大吃一顿。

  

   于是晚宴就这样开始了。

  

   伊比斯无语地看着两只食肉动物风卷残云般清扫着餐桌上的食物。虽然让妮芙丝多吃肉是自己的主意,也没想到她会像性格大变一样暴饮暴食。那个叫苏诺的女孩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消灭炖鸡的速度也不比妮芙丝要慢。

  

   仔细一想,其实这样不奇怪。如果不是胃口好,她也不会长得这么健康。不说那一对令人直流口水的巨乳,即使隔着宽松的睡裙,他也能隐约看见女孩小肚子上的赘肉。

  

   不过,也就只有这两人能单纯地把晚宴当成进食的场合了。

  

   「说起来,刚刚那一位是谁?我看他并不像是本地人。」

  

   即使不用指明,大姐也能意识到伊比斯问的是派伯。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试图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那是家父朋友的儿子派伯,正在我们家里做客……」

  

   「是吗?我看,苏诺妹妹似乎挺害怕他。」以及,普莉希拉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好,敌意几乎要洋溢于表了。

  

   「这是…是舍妹自己的缘故。」克劳迪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她…她对男性都这样,您看她就一直在无视您。只是对派伯的时候态度更激烈一些罢了。」

  

   伊比斯稍微观察了一下三妹,确认她把作为客人的自己当成了透明人,反而对妮芙丝更加感兴趣,甚至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龙女进食。那么,为什么苏诺对派伯的反应会特别剧烈呢?

  

   「所以说,你赶紧把他赶走啊,阿姐。」普莉希拉的声音十分冷淡,「把那家伙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面包,让他早点滚回自己家多好。」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大姐对妹妹的态度明显不满,「派伯先生是无辜的,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嗯~ 」二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随你了,反正你是家主嘛,阿姐。」

  

   关于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伊比斯稍稍将目光移开,一旁的苏诺似乎想要出声向妮芙丝搭话,可是总不能鼓起勇气,急得无助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他再次确认了一点——这个女孩长着一对人类样式的圆耳朵。如果不是鼻梁和眼梢还残有精灵的五官风格,几乎可以把她当作人类。

  

   「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应该是同父异母的三姐妹,对吧。」

  

   「诶诶,是这样。」克劳迪娅肯定了伊比斯的猜测,「我的两个妹妹都不是纯种的精灵……」

  

   「人类混血与棘妖混血。」

  

   「对。她们的母亲是分别是人类和棘妖,都是…都是家父生前的奴隶。因此家主的位置才只能交给我来继承。」

  

   主人与奴隶结合生下的孩子无法获得继承权,更不用说只有纯种精灵才能被议会承认领主地位。若是哪个领主让混血的后代继承了遗产,一旦被其他精灵知晓,就能正当地将其剥夺。不过,总感觉哪里……

  

   「姐姐,这个圆耳朵的客人,和我一样是「私生子」吗?」

  

   此时,一直没有参与到大人的话题中的三妹突然插入了进来。

  

   尽管这个问题十分无礼,但既然是从一脸天真的苏诺口中说出,也只能当作是她涉世未深的无知表现。或许是从哪里的闲话中听见过「私生子」这个词语,就迷迷糊糊地拿来用了。

  

   「我不是什么私生子。」安抚了惶恐的大姐后,伊比斯耐心地向苏诺纠正,「我是纯种人类,只是被英卡纳家族收养作为继子而已。」

  

   「继子?」

  

   看来,她并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一旁的二姐普莉希拉倒饶有兴趣地投来视线,毕竟,如此尊贵家族会将下贱的人类收作继子这种事情,实在是显得天方夜谭——继子可是有继承权的,要是让其他家族知道了,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故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听说过。」伊比斯转向普莉希拉,显然这是在对她说明,「英卡纳家主受到了无法生育男性子嗣的诅咒,而司职净化与水占的山泉之亚神作出了预言,告知他必须要让刚刚成年的长女斋戒三日之后一直向东走,收养第一个抱住她大腿的男孩,那样诅咒就能得到解除,英卡纳家族也会枝繁叶茂——只是这个男孩正好是肮脏的奴隶夫妻生下的孩子,有点配不上高贵的英卡纳家族,但守信的家主还是收养了这个男孩。」

  

   「然后呢?诅咒解除了吗?」看起来最为沉稳的克劳迪娅忍不住出声询问,她实在是想听到最后的结尾。一旁的二姐与三妹也对结局充满了好奇。

  

   「当然,后来那个被收养的男孩就突然多出了一大堆弟弟妹妹,英卡纳家族也确实开花散叶生育颇多。」伊比斯耸了耸肩,「只是这样他所获得的名义上的继承权也就失去意义了,真遗憾。」

  

   「听起来真是个圆满的故事。所以那个男孩就是你,对吗?」

  

   「是啊,普莉希拉小姐,这就是为什么我作为纯种人类会被大家族收养,只是因为我被预言所选中了而已。」

  

   三姐妹对于这个故事的反应各不相同。得到解惑大姐克劳迪娅点了点头,就又摆出了谄媚一样的倾听姿势;二姐普莉希拉则是稍稍收起了敌对的态度,眼中的鄙夷却还没有散去;至于三妹苏诺,明显没有听懂刚刚的解释,只是含着食指再次分心到了妮芙丝身上——就在故事会进行的途中,少女又解决了一整根猪后腿,稍微缓了几息,正要对鹌鹑下手时,终于注意到了苏诺的目光。

  

   打从刚才开始,这女孩就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食物。

  

   一定是早就垂涎的美食都被自己消灭而感到怨恨了吧。但是抱歉,只有今天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你在看什么呢,苏诺?」

  

   听见男性的呼唤声,女孩下意识地抖了一下,鼓起勇气看着伊比斯发问。

  

   「那个,这个白色头发的小姐姐是……」

  

   「我的女奴——也就是我的宠物,妮芙丝。」

  

   尽管之前已经介绍过了,明显这孩子没有听到心里去啊。试图摸一摸妮芙丝的脑袋瓜,不给面子的少女却咬着肉排躲开,无可奈何的伊比斯便收回手,耐心地向苏诺解释道:「虽然女奴是财产,但我更喜欢比作宠物。你瞧,她现在的表现就像只白猫,就是身上的野性还没有驯化,连我也得当心别被她给挠了。」

  

   苏诺的眼珠转了两圈,学着伊比斯向龙女伸出手去。咽下肉排的少女这次没有再闪躲,只是露出了颓废的死鱼眼,任由三妹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或许是觉得被揉太久干扰进食,她突然呲牙假咬,吓得苏诺缩回了手,这才又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她…嗯…她吃的真多啊。」

  

   「是啊,还好我养得起。」也没有往深处想,点着头的伊比斯随口应答道,「怎么样,你也很想养一个这样的宠物吧?」

  

   苏诺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光彩。

  

   「我,我也能养她吗?真的可以吗?」

  

   她紧紧地盯住了正在进食的少女,眼波中满是艳羡之色。半精灵少女再次试图伸手摸头,进食又被打断的妮芙丝干脆放下手中的鸡腿,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让苏诺好好揉了个爽。

  

   「呼啊,呼啊……」

  

   妹啊,你神经啊。看着苏诺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妮芙丝无语地望向身边的「主人」,无言地散发着心中的不满。

  

   「你可以去买个自己的女奴,苏诺,这一只可不能给你。」

  

   乱来的小手被拿开,三妹脸上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恋恋不舍之情。可惜女奴可不是什么小孩子的玩具,况且,就算是小孩的玩具,也不能随意地赠送给别人。

  

   「好啦,只有妻子才有权分享丈夫的女奴,你去找姐姐帮你买一个吧。」

  

   本来只是玩笑话而已,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诺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突然迸发出了光彩。

  

   「那就,让我来做你的妻子吧!」

  

   「…哈?」

  

   从她口中突出的话语实在太过惊人,就连伊比斯的脑袋也宕机了半秒。

  

   等等,停一下,这是表白吗?刚刚说好的害怕男人呢?

  

   仔细一想,像这样被直球宣告爱意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但是,这女孩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反而更像是小孩在模仿父母过家家,为了争夺玩具的归属而随意交易结婚权……即使紧紧盯住苏诺那无暇的眼眸,能看见的也只有毫不做作的天真纯洁。

  

   只是对于在场的家人们来说,这番叛逆发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妹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二姐?」

  

   「赶紧给我回到房间里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好了,别这样,还有客人在呢。」

  

   面对咄咄逼人的普莉希拉,苏诺蜷起身子瑟瑟发抖。幸亏还有大姐喝止住了她的继续追击,安抚着受惊的女孩。

  

   克劳迪娅小心地窥视伊比斯的脸色。既不是愤怒,也不是狂喜,只是不明所以的沉默。她在心底偷偷舒了口气,又感到一阵遗憾,随后摆出了礼貌的姿态。

  

   「很抱歉,三妹她年级还小不懂事,这只是她无心的玩笑,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我不会和小孩一般见识的。」

  

   虽然肉体已经发育得可堪采撷,这位半精灵女孩的行为和心智却与十岁多的小孩无异。真要说年龄,在场看起来最小的就是自己身边这个珍贵的藏品了。伊比斯转头看向龙女,她正将第十四个蔬菜卷送下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青年在心中默默惊叹,真不知道这一米五多的个头是怎么塞下那么多食物的啊。他突然有种奇妙的想法——妮芙丝的年龄真的有外貌上看起来那么小吗?

  

   ***********************************

  

   晚膳过后就没有其他的活动了。宅邸里或许有几根蜡烛,但这么珍贵的照明并没有在此时使用的意义。随着太阳下山,黑幕撒落,三姐妹各自回到了寝房,伊比斯也拉着自己的小奴隶进入了客房。

  

   仆人们早已收拾好了房间,他们将第二套被褥铺在了地上供妮芙丝使用。今夜的月色有些黯淡,青年吹着口哨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来,上来自己动。」

  

   「……不要。」龙女晃着小脑袋撇到一边,「我刚刚吃撑了,除了睡觉没心情干别的。你要是强迫,我保不准就会把糜烂的食物都呕吐出来。」

  

   这是个十分合理的推断和威胁。虽然确实听说过有些领主会对美少女的呕吐物有奇特的爱好,但是果然这种怪性癖要敬而远之。伊比斯摇了摇头,取过了床脚边的新包裹。

  

   「我是要给你上药。再说,你还要不要听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迟疑了一会儿,妮芙丝顺从地靠近,背过身,突然就恶狠狠地坐了下来。她的小算盘并没有如愿,早有准备的伊比斯向后一挪,就让她整个屁股磕在了床板上。

  

   少女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咕呜声。她也明白这是自作自受,幽怨地盯了一眼身后正在幸灾乐祸的青年,便撩起上衣露出后背,算是认输投降了。

  

   原本应当长着一对漆黑翅膀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刚刚萌芽的新生肌肤。之前先是被斩断骨头,再遭到了拖行,本该光洁柔嫩的肌肤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但不知道伊比斯用了什么治疗方法,背部血肉的再生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原本残留的骨碴都被磨平,能预见到等治疗完毕后,就会变得和普通女孩的背部没有两样了。

  

   在开始上药之前,还有一样事情要做。伊比斯取来行李,伸手进去翻找起来。

  

   匕首、钱袋、种子……摸索了一会儿之后,他扯出了一根黑色缎带,笑盈盈地缠在了手上。

  

   「你喜欢高马尾还是侧马尾?」

  

   「啊?」

  

   「算了,没区别,反正以后都要试一试的。」收回交给妮芙丝的选择权,伊比斯轻巧地扶住少女雪白的秀发,快速地扎了一个短马尾,「啧啧啧,明明有这么漂亮的头发却从不打理,你还真是个暴殄天物的坏孩子。」

  

   「我不是孩子。」妮芙丝一板一眼地纠正道,「我的心里年龄足够成熟,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话从刚刚恶作剧失败的她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奇怪。根据某位友人的定义,眼前的女孩从外表上看正处在萝莉与少女交界的微妙年龄上,怎么看也和成熟沾不到边。

  

   伊比斯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躲开了嬉闹一般的微恼轻咬。

  

   「女奴不需要负什么责,你只是我的财产和宠物,除了听从命令就不用考虑别的事。我会养你一辈子,保证你衣食无忧,不会有任何烦恼。」

  

   「……包括扮作娃娃任你打扮?」

  

   「这是你最主要的任务之一。」随手绑出的发型意外地适合妮芙丝,伊比斯满意地托住下巴点头,「虽然你身材容貌的基础素质不错,还是得由我来打磨才能焕发光彩。当然,除了这个之外,你也得做些别的事情来报答——」

  

   「当你泄欲用的对象?」妮芙丝一脸平静地接下了话。

  

   「对,这也在其中。」

  

   青年丝毫不掩饰自己高涨的性欲,用沾满研磨好的草药的手在龙女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下。妮芙丝颤抖了一下,这次却并没有发出什么不满的声音,任由他好好地揉搓了一番。

  

   看来,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蜜蜂岭的资源并不丰裕,克劳迪娅所搜集到的草药种类不多,但也勉强够用了。一边为妮芙丝伤痕累累的背部敷上药物,一边告诉她白天发生的事,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时光。

  

   「——所以,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讲到了如何被收养的那个故事时,一直静静倾听的妮芙丝发出了疑问。

  

   伊比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好,药已经上完,用干净的白布缠上几圈结束了治疗。

  

   「当然——不是,关于我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青年对着半龙少女露出了险恶的笑容,「我想你一定不介意听听看,对吧?」

  

   气氛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妮芙丝突然有种冲动,想要说些什么来阻止他继续这个故事——但她没能说出口。

  

   「从前有个奴隶的孩子,他就和无数普通的小孩一样,普通得扔进奴隶堆中就会找不出来。因为喜欢在泥路上打滚玩闹,所以总是显得脏兮兮的。」伊比斯耸了耸肩,「有一天,这个孩子遇到了一位过路的美丽少女,抱着玩耍的心情迎了上去——于是这孩子就被从爱他的父母手中夺走,此后再也未能与其见面,直到连他们的面容也完全忘记。他被棍棒与皮鞭逼迫着学会偷窃与说谎,精通毒药制作与暗杀,成为了十足的忠犬。」

  

   「……这就是那个预言的另一面吗?」

  

   「预言?哦,从来就没有什么预言。」

  

   妮芙丝沉默了半晌,略粗的白眉毛皱成了一团。

  

   「那不对。为什么会是你?」

  

   既然没有了被选中的理由,那么为什么是这家伙成为了精灵家族的继子?只是因为运气吗?虽然这样天降大运的好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但她总觉得这解释有哪里不对劲。

  

   「是啊,为什么呢?」伊比斯厚着脸皮给出了答案,「因为我可是万里无一的天才,就是这样。当时老姐抱着我的大腿求我赏脸冠上英卡纳的姓氏,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

  

   我就不该指望这家伙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真话来。龙女偏过脸去,不准备再继续这没营养的对话,然而伊比斯却捧住她的粉脸硬扳了回来。

  

   「好啦,别那么死板严肃,我说实话就是了。」虽然青年还是嬉皮笑脸,眼神却已不再轻浮,「我是被上天选中的有才能者,所以……喂,别把头转过去!

  

   我说的「有才能者」是个称呼!」

  

   信用这种东西是有限的。见少女是铁了心不想听下去,伊比斯只得来硬的,按住脸颊不让她偏过头。而妮芙丝更是赌气了一般非要扭开,打死也不愿意对上眼。

  

   两个人就这样用可笑的姿势僵持了数秒,最后还是伊比斯打破了平衡。

  

   他对准少女娇嫩的双唇,吻了下去。

  

   「唔!?」

  

   突然袭击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妮芙丝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意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还未能有什么反应,侵入口中的舌头就已经顶开齿门,卷住了少女小小的香舌。

  

   「啾咕~ 啾呜……」

  

   慌张、无助,又不知所措。未能明白意义的举动与暖意复苏的身躯让妮芙丝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无辜神情,原本奋力反抗的力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瘫软在青年怀中。一直以来所见的坚强刚毅的女孩居然还会有这样柔弱的一面,愈加感到新奇和有趣的伊比斯更是加大了欺负她的力度。

  

   交叠的双舌纠缠辗转,毫无深吻经验的妮芙丝只能任由男方支配着节奏,笨拙而被动地回应着热情。秘出的津液不断被滋溜滋溜地吸走,眯成了缝的双眼前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突然之间,她只觉得一股酥麻瘙痒的感觉自下而上地席卷全身。这种感觉实在太过舒适,令人再也提不起什么力气。

  

   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就要沦陷在其中了。

  

   所幸这样的折磨未能持续太久。相合的两唇初分,拉成银丝的香津垂连而下浸没在被单里。面色潮红的龙女讷讷地僵缩在原地,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对抗到底的气势。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不过,比起聊天,这种氛围不是有更适合的行为吗?

  

   伊比斯向着没有反抗的少女的裙下伸出手去,触及之处果然已是一片湿润。

  

   轻轻抚摸花瓣,妮芙丝也只是猛地痉挛了一下,瘫倒在床没有别的动作了。

  

   「你啊,这不是已经很想要了吗?之前还那么不情愿,现在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除了模糊不清的呜咽声,少女完全就是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月光之下,她粉嫩的秘部已经湿润无比,即使经受了连续数日的摧残,看起来也仍然完璧如同处子一般。轻轻抚摸稀疏的白毛,似有若无的呻吟便萦绕在耳边。

  

   视线再向上,是女孩圆滚滚的小肚皮——哦,她今天吃掉了三个成年男性分量的晚餐,要是之后做到一半时真如她所说那样反胃了……伊比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想做饭后运动了。

  

   这时候,妮芙丝突然发问了。

  

   「……除了这种事情,你就没有别的爱好了吗?」

  

   「爱好?」青年愣了一下,坦然答道,「我的爱好就是玩女人。尤其是侵犯强大的美少女,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满足了。」

  

   迟疑了一会,龙女才意识到,所谓「强大的美少女」指的是自己。

  

   「我……很弱。真正的强大是能够贯彻自己的意志,而我却连一座城市都守护不了,还失去自由沦落至此……」

  

   她海色的瞳孔闪动着,露出落寞的神色。伊比斯则笑嘻嘻地出声安慰。

  

   「很好,意识到自身的无能为力是成年的第一步。」

  

   「我早就成年了!」

  

   越是无知的人越容易自大。

  

   所谓绝望之谷,是指人生初次对未知与渺小的开悟,随后才能跨过自大与自卑缓步攀登获得成长。早在很久之前,妮芙丝就已经经历过了这样的跌落,但被这个人类青年当做小孩来看待的感觉实在不爽。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传来了客房的木门被敲击的声音。

  

   是谁会在夜中前来拜访呢?伊比斯略微整理衣衫下床,开门见到了来访者。

  

   是普莉希拉,莫雷卢斯家的半棘妖二姐。

  

   褐肤的少女脸色阴沉,明显来者不善。她先声夺人,毫无礼貌地发出了质问。

  

   「你要在这里待三天,对吧?」

  

   「这可说不准。倘若住得舒服,多待上几个月也不是问题。」本想点头承认,但那样就会在气势上落了下分,伊比斯索性决定气她一气,「我想,你的姐姐也不会有异议,反而会为此感到高兴吧。」

  

   「你——!我这就让阿姐把你赶出去!」

  

   「去吧,记得代我向她道晚安。」

  

   普莉希拉作势欲走,身子转了一圈却没有挪动脚步。她还没傻到那个份上。

  

   倒是余光瞥见了房间内衣衫不整躺着的妮芙丝后,她的面容愈发阴霾。

  

   眼珠一转,半棘妖少女的脸色突然由阴转晴。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蜜蜂岭中可是有杀人魔在活动,整整一年多都有无头尸体不断被发现。如果你想多住几天,说不定会和他打照面。」

  

   「哦?杀人魔……」

  

   预想之外的情报让伊比斯突然来了兴致,随后就变得索然无味。稍微思考就能发现,如果真的有杀人魔能在这个小小的镇子里持续作案一年不被抓住又不引起恐慌,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要吓唬人的话,还是编个好点的故事吧。

  

   「是啊,希望你不要变成下一具暴尸野外的尸体,那时可就没有什么本地亲属能来帮你准备棺材了。」

  

   话语中的威胁意味隐隐而出,已经洞悉了真相的伊比斯却毫无惧意。他向前跨出一步,被逼近的普莉希拉便下意识地后缩。「咚」得一声,她被逼到墙边,随后青年的右手压在她脸侧,封锁少女脱身的路线。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半棘妖少女原本已经做好了应对粗野男人无礼举动的心理准备,但就在伊比斯气势汹汹发难的那一刻,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畏缩了。

  

   那是从前被父亲训斥时留下的阴影,此刻那般无理而蛮横的魄力再次在眼前的身影上重叠,心理阴影再度浮上心头。

  

   「你——」

  

   「感谢你提醒我,姑娘。」明明是感谢,伊比斯的声音听起来却低沉得像是在索命,「不过,我得教你明白一件事——我并不惧怕什么杀人魔。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只会残害手无寸铁的农民的鬼祟之徒能够伤害得了我呢?」

  

   还未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普莉希拉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她下意识地挥掌,准备结结实实地赏这个无礼之徒一巴掌,近在咫尺的伊比斯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闪了开去。

  

   动作被完全预判了,紧跟而来的肘击被顺势偏斜,力道完全歪了出去。下一刻,普莉希拉的右手手腕被捉住,一股巨力将她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墙上。温热的吐息吹在耳边,那是已经再度欺近的青年贴了上来。

  

   「这次是我赢了。」

  

   「放你娘的屁!」

  

   回应这份轻浮调戏的是一记重踢,伊比斯放开了普莉希拉,笑嘻嘻地退了开去,轻描淡写地擦边躲开了这全力一击。气喘吁吁的少女明显不满意交手结果,摆起架势准备再来一场。在她的视角看来,这只是一时大意被暗算了而已,可她却没有意识到,仅仅只是一个回合的交手,两人间经验与实力的差距暴露无遗。

  

   更何况,决定胜负的关键已经被握在手中了。

  

   「我也给你个忠告——裹胸不利于身体发育。」一团布条出现在了伊比斯的掌中,「从弹性和大小上看,你的胸部还有成长的空间,这样用布裹起来对身体可不好。想要变大的话,我也可以经常像刚刚那样帮你揉揉——」

  

   他的面色很诚恳,建议也很实用,但完全起到了激怒的反效果。捂住不知何时被从束缚中解放的一对鸽乳,半棘妖少女的脸色迅速由红转青,一对眼珠瞪大得像要迸出来一般。

  

   但她没有再攻击上来。就算再怎么样,仅仅交身的瞬间就将贴身衣物取走,这完全是神乎其技的偷术了。能够在霎时之间取走裹胸布,自然也能做出更含恶意的举动。

  

   普莉希拉站在原地踌躇片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楼上已经响起了踏过地板的咚咚声,虽然不是没有底牌,再打下去的话宅邸里的人都要被吵醒。要是让大姐知道了她半夜来找客人的麻烦,肯定会让她感到难堪。今天暂时放着家伙一码。

  

   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伊比斯耸了耸肩,关上门回到客房中,将布条随手放在了一边。虽然应该把裹胸布还回去,但既然好不容易平息了风波,也不该再平添事端。

  

   一直被晾着的妮芙丝已经把自己卷进了地铺,由于角度的关系,她并没有看见门外发生的打斗。

  

   「这就是贵族的生活吗。」明明已经睡眼惺忪,半睡着的她还是忍不住对得胜归来的青年吐槽,「这才第一天,刚认识的姑娘就半夜跑过来找你送礼物。」

  

   看这贫瘠的身材,也能猜得到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裹胸布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她太害羞,今天就能骗上床滚床单了。」

  

   看着少女上下眼皮不断打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伊比斯也就懒得说明实际情况了。之前被打断的交流仍还有未说完的下文,所谓的「有才能者」还没作出解释,当席被苏诺表白的那件事也没告诉她;但这种小插曲索性不说也罢。

  

   他来到少女身边,伸手抚拢她的眼皮。

  

   「你啊,这几天就好好休息。我可不想要个一身痨病的女奴。」

  

   「唔……我不是…你的……女奴……」

  

   喃喃呓语的样子真可爱。明明都要睡着了,嘴上的硬气还是没消停。

  

   一旦放松下来,沉重的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困意涌上了脑门。身体被惰性支配了的伊比斯也迅速躺上了床,准备好好休息一会。

  

   [newpage]

   三

  

   善泳者溺。

  

   自以为是的安全永远伴随着疏忽大意,对于刺杀者而言,当目标刚刚从危险中生还,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小憩片刻时,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而伊比斯·英卡纳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刺客。所以明明是无风的静谧夜晚,他还是突兀而习惯性地睁开了眼。适应微弱的月光后,他很快就发现了静静坐在地板上的人影。

  

   是妮芙丝。她居然没有睡着,而是不知什么时候盘腿坐起了身。伊比斯小心地眯起眼不让她发现自己已经醒转,准备看她要弄出什么花样来。

  

   少女的双手双脚都被数根铁链锁住,只要动作的幅度稍微大些就会发出清脆的金属相撞声,那样就一定会把敏锐的青年惊醒。能够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从地板上坐起来,明显是极为蓄意的举动。要说这是为了不打扰到主人的休息而刻意小心,这种蹩脚的理由并不能让人信服。

  

   此刻,妮芙丝正静静地握住了绑住她手脚的铁链中的一根,神色紧张地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是想要把它扯断吗?伊比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大病初愈的少女应该没有那样的力气,如果说那全是她的演技,也太过令人惊悚了。

  

   但妮芙丝就只是无比专注地僵坐在那里,好像真的在驱使病躯全力和铁链较劲。

  

   沉默的旁观者窥视了好一会儿,仍然没看出什么别的动机来。先是用力扭,然后扯,最后换成绞与错,不知道尝试了多少种姿势后,已经流满头是汗的妮芙丝放弃一般地松开了毫发无损的铁链,长吁了一口气。

  

   真是可怜,伊比斯在心中摇头。回想起睡前与她的对话,这女孩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但心中的反抗情绪应该还没完全消失,所以才会再度试图逃跑。

  

   等到她一遍遍的失败后,总该会放弃这无用的尝试,安心接受性奴的新身份吧。

  

   看起来是心灰意冷了,准备重新躺下的妮芙丝却不小心被脚链绊了一下,以一个极为滑稽的姿势迎面磕在铺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青年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甚至还想干脆起身好好嘲弄她一番。但他最终选择了相反的处置方法——装作自己已经睡死,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疼痛与惊吓的表情在妮芙丝的小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她死死地捂住铁链,仔细盯紧了床上纹丝不动的人影,见到并没有吵醒同屋人后,脸上便露出了思考着什么的迟疑与犹豫,终于化为了果决。

  

   她伸出双手再度握住了脚链,「啪」地一声,就像折断树枝一样,粗实的链子毫无阻碍地被卸了一边下来。

  

   咦?

  

   少女又故技重施地握住脚链的另一头,仍然是随着一声沉闷而短促的断裂声,整根铁链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拧了下来。随后,伴随着间歇发出的短暂闷响,所有困住她的铁链都被如法炮制地轻易拆除。

  

   伊比斯终于意识到妮芙丝刚刚在做什么了。

  

   她是个优秀的工匠,自然能找到对付这种简单束缚的窍门。之前那看起来试图将其拉断的无用功,实际上是在将整根链条处理为只需要轻轻一拉就会断裂的损坏状态,等到时机成熟就能快速拆除。

  

   恐怕她一直在之前的日子里偷偷对这些铁链动手脚,今天本该完成最后的处理工作后见机行事,而当她发现意外的响声都没能惊动自己后,就顺势一口气破坏了所有的铁链。

  

   接下来,她应该就要逃跑了。

  

   拆下来的铁链被少女无声地塞进了铺盖里——不,还有一根仍留在少女手中。

  

   她紧握着这根粗实的链子,屏息凝神地悄悄靠近床铺,静静立在了一直「安稳熟睡」的青年身前。

  

   所以,是准备要先杀我再离开吗?

  

   伊比斯在心底露出了无声的冷笑。那是许久未曾涌现的怒火再临,默默地在胸腔中动荡着。

  

   尽管早就知道妮芙丝的心中会有怨恨,但没想到那却埋得这么深。几日来两人的相处其实相当愉快,下流举动虽然会让她很困扰,但逐渐正常的对话交流却是毫无阻碍地破了冰。本以为这是个良好的开端,没想到那或许根本是连自己都瞒过了的伪装,刻意将仇恨埋藏在了处处编织好的小动作中,用暗示营造出了逐渐敞开心扉却仍有警惕的完美形象——真是做的好,自己可是完全上当了啊。

  

   即使怒火中烧,静躺着的青年却连呼吸频率都没有一丝波动。那是为了等待少女凑近的瞬间出手,以雷霆一击将其制服。然后——调教计划或许要更改。倘若她真有这样永不屈服的钢铁意志,那就只能用些手段破坏掉碍事的理性,做成寿命短暂的愚痴玩具……

  

   半晌过去了,可是妮芙丝仍然保持着矗立的姿势,捧着铁链僵在那里。

  

   她在想什么?还是说,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装睡,用这种疑兵之计来引出破绽?警觉的伊比斯思考着局势,耐心地推演着接下来假想的战斗变化。

  

   他等来的并非是饱含杀意的扑击,而是一声幽幽的轻叹。

  

   黯淡的月光模糊了少女的容颜,令人难以察觉她的真心。究竟为何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迟疑呢?擅长揣摩人心的伊比斯能够在心中列出许多可能性,可他现在并不想起身询问妮芙丝。

  

   他只是保持着静默,看着放弃行凶的白发少女尽力掩盖行动的声响,缓慢而坚决地翻过窗台,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被看扁了啊。」

  

   终于,伊比斯睁开了「眼」。

  

   仅剩的月光也从视界中消失,然而某种愈加炽烈的东西正倒映在眼帘上。白热的光团无比耀眼地点缀在无边的黑暗中,而其中正在缓缓移动的某个存在更是特为明显。

  

   久违地使用这个能力的感觉并不好,大脑像是在烧起来一样滚烫无比。曾经想过不在必要时就不进入这种状态,但不久之后发现那会让这份技能慢慢退化,差点就完全忘记如何开启「眼」。所以,偶尔练习成为了必要。

  

   此时此刻,他在锻炼之余再度确定了一件事:妮芙丝果然不是什么平凡的女孩。

  

   ***********************************

  

   她在不认识的路口停下,回头确认身后不存在追兵,怦怦直跳的心脏总算安定了不少。随后,是劫后余生般的怅然。

  

   用金属疲劳的方法解决掉碍事的铁链,靠笨拙的无声行动摆脱贴身监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要离开镇子,渺无人迹的野外到处都是藏身的处所,晚上塞进肚子里的食物也能撑上一段时间。曾经被迫锻炼出的野外求生能力应该还没忘记,那样就能确保安全了。

  

   身体还很虚弱,对付野兽已不成问题。就是什么都没带……再次确认一遍,除了套在身上的葛布粗衣,完全就是光溜溜啥都没有的状态——哦,还有一根被那家伙硬绑在头上的缎带。

  

   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了扎起头发的新奇感觉。龙的文化里当然不会有与体毛有关的习惯,倒是角与鳞片的保养贯穿了历史。平时除了认真清洁,总是在头发变长后用匕首随意将其割短的少女并不能理解头发对于女人的必要性。某种意义上说,她的自我性别认同倒是模糊得可疑。

  

   抚摸着短马尾,妮芙丝回忆起了刚刚的失态。明明是争分夺秒的逃亡时间,却冒着暴露的风险呆立在那里,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倘若认为是什么一见钟情,那就是十足的恋爱小说入脑。

  

   那么,为什么那时不动手杀掉那家伙呢?只要将铁链捆在脖子上,无疑只是个普通人类的青年很快就会死掉。若是说为了谨慎也说得过去,但内心深处却隐隐传来了否定声。

  

   这几日相处的记忆闪过眼前,如果割裂掉之前的所为,这位叫做伊比斯的人类无疑算是个相处起来非常轻松的友人……除了偶尔会色心大发动手动脚。和之前那个傲慢而暴戾的精灵统帅比起来,能够友好沟通的敌人总是让人更安心些——沟通,意味着稳定的意图传递与行动预期。尽管不确定这幅平和的模样是否是他的伪装,但那确实收获了一定的好感。

  

   然后是……那个吻。

  

   她已非不谙人事的无知少女——尽管经验的来源是强暴与轮奸这种事听上去就很可怜,幸而半龙小姐是个从不感伤过去的现实主义者,也能找到足够的理论来自我开解心理阴影。但是,对于接吻这个行为,她仍然会感到迷惘:明明只是将嘴唇相合,身体不知为何就会灼热起来,力气也像被抽走一般,整个人都绵软下来。那时接完吻后懵懂的状态不是演技,而是确确实实的不知所措。

  

   深深呼吸后,妮芙丝吐出了一口浊气。

  

   不管再怎么回忆,已经发生的事不会改变。安慰地想,既然已经从他手中跑了出来,以后想必很难再有交集。只要小心点不要再被抓到,就可以远离这些令人不快的古怪体验了。

  

   ——虽然不得不承认性交的感觉很舒服,这种无法掌握自己肉体的濒临失控感还是太过危险了。

  

   思绪万千,现实中的脚步停留只有一瞬。即使不熟悉道路,动起来也比原地等待浪费时间要好。只是,黑暗夜空笼罩下的蜜蜂岭小镇气氛有些奇怪,本以为到了夜间居民们都会睡着,此时却好像能隐约听见人们四下活动的声音在寂寥的秋夜回响。

  

   没有错,随着距离的缩短,那些人声便愈加清晰。妮芙丝的动作顿时变得谨慎小心起来,轻巧无声地在小镇里躲藏穿行。避开有人的主干道,通过小巷时,原本前方正在远离的脚步声突然折返靠近。少女惊讶了一瞬,意识到来不及转身返回,便侧倒缩在了巷口处的杂物后。

  

   坚实的撞击感让她吃痛,意志力却克服了痛喊出声的欲望。从抚摸的手感和纹路来看,这是劈开堆好的原木,应该是某户人家储备用过冬的柴火……不对不对,现在根本不是思考发散的时间,迫近而来的危机就在眼前,倘若被当地居民发现——虽然不一定会有坏事发生,语言不通也很麻烦就是了。

  

   吵嚷的,夹杂着能够听懂的问候家人脏字的精灵语愈来愈近,细心倾听,在那之前有一阵小跑的脚步声急促地嗒嗒作响。是在追逐吗?不管是追捕小偷还是欺压良民,无论怎样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掺和的事。

  

   期望着这些人赶紧从甬道里跑过,结果却仍然是事与愿违。伴随着被绊倒时女声的惊叫,撞上了柴堆的逃跑者砸在了妮芙丝身上。

  

   「呜……好痛…咦?」

  

   是个说着精灵语的年轻精灵女子——虽说不太明白精灵对年龄的定义,背光处昏暗的月光下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庞,但少女还是从清脆的吃惊声上大致下达了判断。

  

   妮芙丝沉默不语,脑筋飞快地转动起来思考着对策。而肇事者正怔怔地看着白发的龙女,为她奇异的体征感到讶异,甚至忘了身后还有追兵——直到面容阴沉的男人们将两人团团围住,大眼瞪小眼半天了的精灵女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

  

   之后的变化则完全出乎了妮芙丝的意料之外。

  

   一翻身站起的精灵女子气势汹汹地双手叉腰,指着其中一位追兵的鼻子吐出一串脏到极点的垃圾话。就像点燃了火药桶一样,一场骂战就这么爆发了。

  

   叽叽喳喳的男声与女声在龙女的耳边交替响起,明明只有一个人,但这位精灵女子却丝毫没落下风,顶着十几位男性的火力却反而在音量上压过了一头。一直被指着鼻子压制的领头男精灵语气悲愤地说了些什么,立刻就被女子更加高昂的声音打断骂倒。

  

   作为局外人的妮芙丝无语地看着骂架不断升级。在场诸人明显都看到了奇特的不速之客,但他们的注意力实在没法从存在感超强的精灵女子身上挪开。满头黑线的少女默默移动身体,想要悄悄地从巷子后面溜走,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她无法再度挪动脚步。

  

   那个男精灵终于放弃了打嘴仗,强硬地扭住女子的手迫使她动弹不得。局势瞬间逆转,依靠口舌建立起来的优势荡然无存,女子凌人的势头就像干瘪的气球一样泄了下去。

  

   但是一直挨骂的男子明显并不准备到此为止。他高高扬起的另一只手已经紧握成拳,伴随着发泄般的怒吼将要砸下。

  

   下一刻,坚实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激起了一片尘埃。回心转意的男子没有继续使用暴力,表情在夜中也模糊不定,但绷紧的肌肉显示着他还未平静的内心。

  

   然后,在女高音惊慌的尖叫声中,他撕破了女子的衣衫。一对洁白的乳兔刚刚蹦出束缚,便立刻被男子贪婪地握在了掌中。避无可避的受害者拼命扭动身躯试图躲闪,可是寻常女性的力量在成年男性的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只能被迫与他纠缠成一团。

  

   男子的舌头舔上女子欣长的脖颈,贪婪地寻觅着她细腻的肌肤。他的双手也没有老实下来,而是迫不及待地撕扯遮蔽下身的衣物。围观的其他男人们无动于衷地看着强暴的发生,不仅没有丝毫阻止凶手的意图,反而四散开去自顾自地闲聊了起来,完全没把发生的暴行当回事。

  

   直到一声沉重的闷声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冲上来的妮芙丝掷出半根柴木,砸在了正在专心猥亵的男子背上。这一下并不痛,但遇袭受惊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回头看去,紧接而来的就是一记恐怖的重踹,使他惨叫着捂住大腿倒了下去。

  

   抓住衣衫不整的精灵女子,感到有些后悔的少女紧张地环顾了一圈。反应过来的其他人已经骚动着围了过来,而身边刚刚获救的受害者却是呆若木鸡没有动弹,像是失了魂一般吃惊地望着倒地的男子。

  

   不应该管闲事的。尽管理智这么告诉自己,但身体还是在意志的驱使下作出了行动。与其选择会带来自责的决定,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出来的行动才能让郁结了许久的烦闷情绪发泄出来。

  

   「快跑!」

  

   也不管呆滞的精灵女子能不能听懂,妮芙丝径自拉住了她的手。即使虚弱也远超普通男性的半龙巨力拖动着惊呆了的女子,使她不得不迈动脚步跟随上来。

  

   身后愤懑的男人们怒号着簇拥而上,再度开启了第二场追逐。

  

   ***********************************

  

   刚和青梅竹马结婚了不到半年的卡特里娜仍然觉得自己是个少女,可是每天早上都要扎起来的头发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已为人妇的现实。

  

   婚姻的新鲜劲过去后,身份变换的错乱感留下的后遗症却没有消散,自小养成的野性子使她总会做出些不符合新婚少妇身份的令人惊骇的事情来。

  

   比如说,像现在这样和刚刚在自己眼前揍了丈夫一顿的神秘女孩一起逃亡。

  

   「呼,呼……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

  

   好不容易在急促的呼吸节奏中拼出一丝力气发问,得到的却是沉默。卡特里娜的内心焦躁了起来。这个小姑娘手劲大得惊人,就像一对铁钳一样死死锁住了自己的右手无法挣脱,真不知道会被她拽到哪里去。

  

   身后的追击虽然被甩出了一段距离,男人们却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真是的,非要追得那么紧干嘛,平时和丈夫吵架的时候都会劝,这时候又都站在他那一边去了……说起丈夫,之前的惨叫声让卡特里娜又担心起他来,要是把腿伤到了,地里的农活可怎么办啊。

  

   只是,一想起他带着亲戚们拦住自己不让出去寻乐,少妇的心又忿忿不平起来。明明其他姐妹都能这么快乐,为什么偏偏自己就得被困在家里不能出门啊!

  

   虽然他是个能干活的好小伙,亲手做好了一屋子的新家具,还能用树叶吹出好听的曲调,但是……唉,早知道在结婚前就该和他去草垛里滚一滚的,谁知道那么优秀的帅小伙居然那么短那么快啊!

  

   她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那里一次,但是逃跑的目的地似乎并不能被自己所决定。这个小姑娘像头怒牛一样横冲直撞,还听不进任何话语,尾巴一甩一甩地就自顾自往前跑。

  

   圆耳朵,竖眼睛,白头发,黑尾巴,怎么看都完全不像是精灵。从未离开过蜜蜂岭的卡特里娜从没有见过长相这么古怪的女孩,心里也不由得感到害怕。少女的小手冰凉得可怕,令她产生了各种不好的联想。然而,些许阴霾很快便随着迫近的危机而烟消云散——离开了空旷的场所后,对地形的生疏明显拖慢了少女行动的速度,而这也让快被抛下的追兵们大幅缩短了距离。

  

   眼见她就要拐入难以行路的小道,卡特里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拼了命地高喊起来。

  

   「不要过去!向树那边跑!向左,左!」

  

   喊到最后时,女孩终于听懂了。她灵巧地转了个弯,向着正确的方向继续狂奔。又像这样指挥了几次后,卡特里娜找到了诀窍:复杂的话她听不懂,只有使用「左」或「右」这样简单的词语才能起到效果。

  

   就这样,勉强交流起来的两人总算和追兵拉开了些距离。很快,追逐战就来到了终点——那是一处平坦的空地,离散地堆着大量的干草垛。像森中小屋一般立在草垛林深处的,则是一栋木制的大型建筑物。

  

   谷仓,用于贮藏食物的处所,代表了农业社会的财富积蓄。而如此形制的独特谷仓则暗示了另一个事实——合作农业与村社形式的萌芽。

  

   一闪而过的灵感还未被妮芙丝所捕捉深虑,眼前所见的冲击性场景却让她目瞪口呆:明明应当是夜深人静之时,谷仓前的空地却聚集了大量的人影。难怪靠近这里时会听见密集的人声。

  

   更为令人讶异的,是两两靠在草垛边的居民们此刻的行为。不用上前确认,耳边传来的阵阵靡音就已经足以让妮芙丝面红耳赤了。原本的打算是隐秘行动,却偏偏惹上了麻烦,最后还撞上了数十位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的乱交大会,只是驻足了一瞬的龙女立刻准备拔腿离开,身后的女性却突然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精灵少妇欣喜地迈着跃动的步伐奔向赤裸的人群,热情而开心地挥手高呼,马上就有几位男女迎了上来。正当她与全裸的女性友人拥抱之时,一直尾随其后的汉子们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卡特里娜轻蔑地瞥了一眼这些累得张舌吐气的老实人,随后艳羡地看了看站在姐妹身边的精壮小伙们。难怪她们晚上都不愿意回家,换作是自己,也不愿意和力竭气衰的丈夫共枕。

  

   熟练地往好友的身后一躲,也不用她出面,赤身裸体的年轻姑娘们就大大咧咧地站了出来——她们可不认为这样面对丈夫们会有羞耻感,反而开始理直气壮地指责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女方的大获全胜。无论是吵架还是推搡,明明应当在力量上占据优势的男人们却根本不是女人们的对手,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当然了,本就是他们犯错越界在先,跨过了划定好的边界线。

  

   目睹丧家犬们的背影消失,已经忍了许久的卡特里娜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轻盈的脚步也滴溜溜地转向了一位看起来刚刚成年的高个头大男孩。属于年轻人寻欢作乐的时光再度继续,就在这时,留在场中的白发女孩终于引起了注意。

  

   「喂,你是谁?」

  

   轻佻的男青年挺着半勃的肉棍就凑了上去,大大咧咧地和少女搭话。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少女并没有回应,而是抱住了衣衫单薄的身躯,靠着草垛低头喘息。

  

   裸男裸女们很快就注意到了少女的古怪体征,以及她手脚腕处垂着一小截链子的铁镣铐。

  

   比起对于身份的疑惑,炙热的欲望更是赶走脑中的理智占了上风。已经有大胆的青年走上前去,试图捉住少女的小臂。

  

   「你也要来参加聚会吗?我们这儿还有——哇啊!」

  

   即使伸出的手被拍落,他还是无视了少女的拒绝,试图直接将这位娇小的女孩揽入怀中。厌恶被动手动脚的妮芙丝索性扭住男青年的右臂,将他扔出摔在了地上。

  

   随着咚的落地闷声响起,少女一直昏昏沉沉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些。

  

   不对劲。

  

   从刚刚开始,身体就灼热得像在燃烧。与发烧时的状态不同,除了意识有些恍惚外,湿润的下身更是早已秘出了粘稠的液体。是因为好不容易压制的睡前被勾起的情欲随着所见的淫乱场景而再度激活了吗?

  

   紧咬银牙的少女奋力起身,准备赶紧离开,可是现场的情势已经发生了变化——不知什么时候,她成为了现场的焦点,已经有不少男女放弃交合凑了上来。

  

   拜刚刚那一下投摔所赐,她并没有给众人留下多好的印象。

  

   「怎么回事啊,这家伙是哪里来的?怎么还打人啊?」

  

   「这么个漂亮小姑娘怎么凶巴巴的……喂!阿泽,你没事吧!」

  

   「臭娘们…嘶……喂,把她围住,不要让她跑了!」

  

   看这气氛,要打架了是吗。

  

   若是放在平时,她并不会把一群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放在眼里。除了力量上的鸿沟,天生就要快一截的反应速度极大地弥补了龙女战斗经验不足的缺陷。

  

   但她现在不光行动迟缓,四肢无力,意识也钝得像在泥浆里搅动。以这种状态,能不能安稳突围都要成问题了。

  

   ——再说,她是个死硬的和平主义者,就连玩角色扮演游戏都要零伤亡纯谈判通关。就算现在的气氛正向着不妙的方向倾斜,还是得尽努力挽救一下。

  

   妮芙丝举起双手直至耳边,向外张开,通过示意自己并没有握着武器来表达善意。虽然沟通有些困难,但是肢体语言总是通用的吧……

  

   「她在骂我们「薄耳朵的短小男」!」

  

   「妈的,给这个圆耳朵点颜色看看!」

  

   这时候应该要补充个微笑吗?总之不知道为什么,局面反而更加恶化了。摩拳擦掌的男人们凑了上来,有的甚至还脱掉了刚刚穿上的裤子,淫邪的笑容完全不掩饰溢出的恶意。

  

   大难当前,妮芙丝却闭上了眼。

  

   这并非不知所措的逃避,而是为了回归理性的镇静。

  

   如何才能制止即将爆发的多数暴力?

  

   群体采取统一行动的诱因是跟风与欺弱。那么,尽快传递一个果决与明确的威胁信号是制止滚雪球的最好方法。具体到现在的情况,就是……杀鸡儆猴。

  

   但是,真有必要这么做吗?

  

   散发着恶意的男人们正在逼近。被他们抓住的话,大概…或许…也就是受点苦。但如果真选择了暴力反抗,把握不住力道的话可能会死人。

  

   伤人……为了从这里离开,伤害无辜的镇民是合理的吗?可是在这里放弃的话,万一拖延时间太久被抓住,此后还能有像今天这样完美的机会出逃吗?

  

   龙女终于睁开了湛蓝色的爬虫之瞳,直直盯住了走在最前的男人。

  

   没有意识到杀气的受害者仍然不知死活地靠近过来,试图制服这个古怪的小妞。

  

   「都住手!」

  

   下一刻,突然响起的喝止声让妮芙丝惊得几乎要跳起。即使是精灵语,可这熟悉的音色几天以来实在听得太多,让她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松开拳头,举目望向身后。

  

   以及,一直爬在背脊上的担忧与恐惧终于成为了现实。

  

   她逃亡的尝试,已然宣告失败了。

  

   [newpage]

   四

  

   依照原本的打算,一直尾行着的伊比斯会好好欣赏一番少女的窘境,看看她打算如何与语言不通的居民们交流。只是当见到了那个侮辱性质的手势时,站在暗处的青年不由得扶额叹息,而接下来局势的发展也没超出他的意料。

  

   作为陌生人且无法交流的少女当然不会得到镇民们的信任,而唯一有可能开解局面的,那个被她所救助的少妇却不知缩到哪里去了。

  

   他可以继续躲藏,坐视妮芙丝和居民间的冲突不断升级,然后发展到动手斗殴的地步。依照少女温顺的性格,想必会因为不愿伤人而畏手畏脚。但见到了那副隐忍待发的姿态后,伊比斯终于改变主意站了出来。

  

   青年的高呼声吸引到了人们的注意力,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身上。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过当地状况,伊比斯可不会这样贸然表露身份——作为人类,在有些地方行动时可以不用伪装身份,而到了某些领地时则必须先变装成精灵再抛头露面。

  

   对于大部分精灵而言,人类是与奴隶划上等号的种族之一。不过,他们对待人类的态度也会依据具体地域的不同而发生变化:有坦然当做私人财产谨慎对待的,也有将其视为劣等种族而羞辱以至虐杀寻乐;甚至某些地方的领主还会允许奴隶赎身,那样就会有稀少的人类自由民战战兢兢地生活。

  

   而蜜蜂岭的精灵居民们则是最罕见的情况:他们跟随老领主迁居到此时都是孑然穷苦的贫民,正迫切地寻找土地以求谋生。开垦出不多的宜耕土地后,勉强温饱的他们根本添不出一只奴隶的饭碗。除了一开始就服侍领主一家的奴仆,出生的新一代们便完全成长在没有奴隶概念的环境里。老领主泰瑟斯性格古怪,从不组织领民出门劫掠。除了偶尔跋涉到此收购蜂蜜的小商贩,这个自给自足的小镇封闭得相当严实。

  

   也因此,这些聚集着的年轻男女奇怪地盯着这个看起来就不像精灵的不速之客,却也没有生出别的想法来。

  

   「这不是今早来到镇里的客人吗!嘿!我亲眼见到莫雷卢斯家的大姐出们迎接了他!」

  

   「哦哦!原来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啊!」

  

   解释身份比想象中要简单。这个只有数百居民的小镇子消息流通得很快,两个生面孔也容易被认出。

  

   「咦,那就是说那边的女孩就是另一个客人了吗?」

  

   「我说怎么那么眼熟。白天的时候离得太远,可没注意到那条大尾巴。」

  

   嘈嘈私语起来的众人很快就分散了注意力。伊比斯接近那个被跌了一跤的倒霉男精灵,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你没事吧。」

  

   「被摔得屁股有点痛。这家伙的力气真是大得不像话。」受害者终于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陌生人,「话说,你哪位?」

  

   「我是她的主人。这孩子听不懂精灵语,和你们发生了误会,这都是我的责任。」伊比斯和善地解释道,「她本性也不坏,我会让她道歉的。」

  

   稍稍用客套话简单地安抚当事人后,他切换成严肃的表情,来到缩在人群最里层的妮芙丝身边。

  

   白发少女紧咬银牙,无比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青年。瞪大的蓝眼中除了惊讶,就是全然的戒备心。

  

   「能一口气跑出这么远还脸不红气不喘,你这不是根本没吃撑嘛。」

  

   那是因为体质的特殊性——她没有出声回答。即使摆出了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少女也能用迟钝的感知察觉出,他的精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要是我没出来阻拦,你就会下狠手,对吧?」伊比斯自问自答一般地摇摇头,「这可不好,妮芙丝。我可没允许你那么做。赶紧放下拳头和我回去,我们还在做客呢,随便溜走可不合礼仪。」

  

   他的语气平淡而稳重,根本看不出有在生气。明明两人认识不过数日而已,已经以主人自居的青年便自来熟地向少女伸出手。

  

   如果这时候握住的话,就能像无事发生一般回到几个小时之前了吗?

  

   「……我不叫那个名字。」

  

   少女报以冷漠的回绝。于是伊比斯的手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确实,打从最开始,她就没有承认过这个被强加的称呼。但少女对自身的真名缄口不言,此前也未曾对此做出过抗议,伊比斯还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自己起的新名字呢。

  

   「你要是不喜欢,下次就换一个。现在先到我这边来,把之前和这些人产生的误会化解掉——」

  

   退让一步的台阶也不起作用。妮芙丝无视了示好的举动,坚定而决然地扬起头。

  

   「我不会跟你走。」

  

   很显然,她背叛了几天前两人所达成的共识。从察觉这是一次预谋已久的逃亡开始,伊比斯就已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现在所做的,不过是给妮芙丝最后一次机会而已。只是这份宽大的仁慈终究被对面傲慢地无视了。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将虚假客套的笑容从脸上抹去。

  

   「你在想什么?你真的觉得,能从我的掌控中偷偷溜走吗?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无谋之举?」

  

   妮芙丝只是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盯住了青年灰色的眼眸。

  

   「我确实没法「偷偷溜走」,但是,你也阻止不了我离开,对吧。我还有反抗的力气,而你的性格决定了你不会冒险了攻击我——如果我要孤注一掷拼死挣扎,你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吧。」

  

   似乎是十分冷静正确的分析,只是这完全是大错特错。

  

   伊比斯冷冷地嘲笑了少女的天真。即使能从这里安全离开藏到野外,她也仍然是被优秀猎手盯上的落单猎物,绝对无法摆脱自己老练的追踪技巧。一旦躲回暗处以逸待劳,自己能有一箩筐的阴招兵不血刃地拿下她。

  

   可是,那样根本无法抚平心中的怒火。无意义的耐心化作了暴戾的冲动,使得青年头一次没有控制住表情,任由阴冷的内心撕破伪装。

  

   「这几日来,我的态度实在太过和善,根本没有树立主人的威严,以至于使你得意忘形,遗忘了作为卑微奴隶的身份。唔,我就不应该抱有无谓的仁慈,妄想和自己的所有物处好关系……」

  

   「我不是什么「所有物」!」妮芙丝凛然打断道,声音也变得高昂激动,「我是有知性的生命,不是任人摆弄的布偶!不仅仅是我,所有的奴隶也不该失去把握自身命运的自由!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生的卑微与崇高,也从来没有哪个种族尊贵或肮脏!」

  

   她的反应过于剧烈,使得伊比斯稍稍吃惊,头脑也恢复了些冷静。

  

   原来如此,这是存在于最底层的根本分歧。这个白发的女孩不仅仅是厌恶被束缚奴役,甚至对于奴隶的存在本身就深痛恶绝。

  

   这样的态度简直令人费解,他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成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才会使她拥有这样的思考。即使是在「纯洁之爱」的那些每日思考生命与存在的光膀子肌肉男里,直接喊出不该使用奴隶的那几位也够惊世骇俗了,像她这样将粗鄙的奴隶与高贵的精灵们一视同仁的想法,和发疯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我还以为,这几日的相处可以让你适应这样的生活。」伊比斯不紧不慢地质问道,「我自认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主人,为何你却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几日前,他已经为妮芙丝设身处地地分析了局势,告诉她除了保持现状外没有更好的去路。没想到连这都没能阻止她逃离的决心,实在是失算。

  

   少女垂下头,将单薄的身躯藏在草垛的阴影里。素白纤手下意识掐着藕臂,暴露出她内心的纠结。轻风吹起麻布粗衣的裙摆,她雪白的莲足不安地扭捏着,圆润的脚趾紧蜷起来。

  

   「……还能是什么呢?你间接地害死了布莱丹那么多的无辜者,仅仅是靠近你身边,我就要恶心得反胃作呕。」

  

   憎恨。没有比这更加正当的理由了,但伊比斯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他深吸一口气,灵光一闪,把握住了灵感。

  

   「你离开时明明有机会杀死我,可为什么又在犹豫后放弃了?是因为喜欢我所以迟疑了吗?」

  

   「你……」

  

   憋住的一口气差点呛出来,妮芙丝皱起眉,无语地望着再次不正经起来的青年。是这家伙太过自恋,还是又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没等她调整好被打乱的心态,伊比斯已经慢悠悠地道出了事实。

  

   「其实,比起我来,你更讨厌的是自己,对吧?你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仇恨我,所以,「对不能憎恨仇敌的自己生出恶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别扭的女孩,会在判断与感受发生冲突时选择自我厌恶。」

  

   妮芙丝的呼吸停滞了。这是连她自已都未能意识到的,本心与理智束缚的冲突,就被这样轻易地点破了。

  

   她不仇恨伊比斯。她只是厌恶他的生存态度而已。就在这短短几日的相处里,她已经看清了伊比斯和善伪装底下的那颗冰冷无情的心脏一角。

  

   「还不是你这种人……你这家伙……」少女的语气歇斯底里起来,「像你这样有才能的人,为什么只为自己而活!你明明有那样的天分,却从来都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而用,只是最为自私地把自己以外的他人都当做工具!」

  

   面对这份控诉,伊比斯只是不为所动地点头。

  

   「是啊。那又怎样?难道这不对吗?」

  

   理所当然的无耻态度使得半龙少女讶异得噎住了一瞬,一时竟然无话可说。

  

   围观的年轻男女们听不懂争吵的两人所用的人类语。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大多落在身形奇特的少女身上,对她的容貌和身材评头论足——另一位来客的长相实在太过平凡,即使是难得一见的「人类」,新奇感也很快就被旁边这白发黑尾的漂亮女孩掩盖了过去。

  

   拜他们的污言秽语所赐,原本还算严肃的伊比斯也不由得多朝少女的身上瞟了两眼。即使几日里他上下其手将这具娇小柔软的玲珑躯体摸了个遍,难得的恪守诺言没有挺枪就上也使他积蓄了不少的欲望。当然,他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脑中闪过的思考并不是简单直接的淫欲,而是如何改造这个不识人事的天真少女,开发这具拥有优秀潜力的美妙娇躯:肋骨要摘掉两根调整曲线,腰部可以通过调整饮食再瘦一圈;大腿肉最好专门锻炼减去半分,臀部还能更挺,而贫瘠的胸部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告诉我实话。」

  

   奇怪的要求把伊比斯的思考拉回现实。他也确实好奇都到了这种时候,妮芙丝会问出什么问题来,因而用颔首表示了同意。

  

   「你是个聪明人。生活在精灵社会中时,有没有哪怕一刻思考过,某个种族完全凌驾于其他种族之上的现状有多么扭曲。」她死死盯住青年的眼睛,想要将谎言辨识,「你是否意识到,种族至上主义对于身为人类的你有多么危险——还是说,你打心底里认同这样的想法,认同精灵是被选中的种族而完全不在意自身的特殊性,认为只要摇尾乞怜就能保持这样的地位度过一生?」

  

   伊比斯并没有直接作出回答。

  

   抑制了最初的惊愕后,他的内心很快平定下来。这并不意外,就在自己了解少女的同时,对面肯定也在试图观察自己。

  

   「我能给出的回答只有一种——无可奉告。我对现状相当满意,暂时没有做出改变的想法。」

  

   他故意咬重了几个音节。妮芙丝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毫无意外地听懂了话外音。

  

   「让我们最用简单的方法结束对峙吧:打倒我,就承认你有从这里离开的自由;否则乖乖跟我回去,还要接受不经允许就私自卸下铁链出逃的惩罚。」

  

   结束了和平对话的青年活动着筋骨走上前来,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没来得及听出条件里的文字陷阱,妮芙丝再度绷紧神经,摆出了发力的姿势。

  

   「你就不怕——」

  

   「随意挣扎吧,你赢不了我。」

  

   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即使如此,以这样无所畏惧的姿态上前来,难道这家伙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底牌?还是说,这只是他的心理战,让自己在迟疑中露出破绽?少女几乎能够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捏紧的手心也在冒着虚汗。

  

   「哈啊——!」

  

   先发制人。正对着缓缓迫近的敌人,龙女挥动拳头迎了上去。

  

   直直而来的刺拳带起了破风之声。从未接受过什么训练的妮芙丝根本不懂得隐藏意图,她只是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身体的力量。饶是如此,瞪大双眼的伊比斯也无法再保持轻松的余裕,狼狈地后倒躲避这雷霆般的一击。

  

   他在心中设想过可能会面对的进攻,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却没想到这第一拳就比预料中要更快更狠,差点没来得及做出预先构思的规避动作。

  

   要是闪得慢一些,中了这一拳起码要躺上十几天。

  

   但他毕竟经验要更丰富,几乎用本能反射就做出了应对。后靠的瞬间,伊比斯敏捷而精确地扣住了少女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推击肘部引开了这一往无前的力量。与此同时,斜向伸出的右脚正好落在全神贯注的少女的视野盲区,绊倒了她前进的步伐。失去平衡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妮芙丝为这一连串的瞬时变化而惊慌失措,空有一身力气而不知如何是好。

  

   缠在一起的两人落向地面,扭作一团。比起没有贴身战斗经验的少女,不知道面对过多少次类似情形的伊比斯显然更加适应缠斗的节奏。

  

   妮芙丝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是在拼命扭动身体挣扎。她很快就发现自己仿佛落入了泥浆的牢笼,使出的力气全然没有落在实处的触感。而四面八方缠上来的巧妙攻势压制着她的活动空间,使得无处舒张的肌肉变得难以施力。

  

   「你输了。」

  

   无情的宣告声在耳边响起。在精巧的关节技面前,远超人类的半龙力量也依然无技可施。少女被折起的双臂遭到了全力的压制,就连尾巴也被青年死死跪压住,动弹不得。

  

   然而伊比斯也并不轻松。近身缠斗是最为危险的战斗,虽然保持着压制动作无法确认,但身上四处传来的痛感已经暗示了两块淤青。不过,既然妮芙丝已经被制服,也不用再冒险继续战斗了。她的速度力量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重伤。

  

   两人现在的姿势相当亲密,伊比斯只需要稍微低头,就能咬住少女圆润的耳垂。以这样作为结束也不错,他想,正好这儿也是青年男女交欢的场所,稍微调整缠绵的姿势就可以来一发。

  

   他从后方贴近妮芙丝温热的脸颊,静静地听着少女的吐息声,准备欣赏她被调戏后会露出的慌乱模样。但是——该死,这不是放弃战斗的呼吸节奏!她还在积蓄力量!

  

   躲开歪头袭向喉咙的重重一咬,下一刻,伊比斯明显感受到被自己反压住的纤纤玉臂上突然爆发出一股不可阻挡的巨力。即使处于最为不利的体位,龙女仍然抓住机会凭借着惊人的力道硬生生挣脱了束缚!

  

   她湛蓝的眼珠已经布上了血丝,喘息的频率也急切短促。浓重的杀意迎面而来,之前那下完全没有留手,若是被咬住了恐怕要立时毙命。这家伙,已经是用死斗的态度在战斗了!

  

   「喝啊啊啊啊——!」

  

   第一回合的交手不分胜负,接下来就是第二回合。

  

   才怪。

  

   感到烦躁的伊比斯不准备再无意义地置身险境。与死神擦肩而过后,这一次是真正的怒意。虽然事先也没立过不许下死手的规则,像这样差点被打红了眼的妮芙丝给干掉,还是让他生出了被僭越的愤怒。

  

   果然还是对她太好了。聊天是一码事,杀杀锐气的下马威也是必要的。反正她现在已经精神得看不出厌世情绪,差不多是该严厉起来了。

  

   就像无视了迎面冲来的半龙少女一般,青年神态轻松地抬起了手掌。

  

   ***********************************

  

   发生什么了?

  

   记忆似乎断片了一瞬,再度回复意识的时候,视界中只剩下了自己的臂弯。

  

   还有……疯狂悲鸣着的神经信号,正不断冲击着支离破碎的思绪。拼命蜷缩身躯捂住小腹,试图缓解裂颅般的痛感,也只是徒劳的无用功。

  

   「呜……呜…唔啊……」

  

   好疼……和那次被直接殴打腹部相比,这一次是自内向外的钻心疼痛,虽然烈度也没有被烙印时那么极限,却是延续了更长时间的持久折磨。

  

   瘫倒在地满头冷汗的妮芙丝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她现在连挪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只能无助地捂着肚子呜咽。

  

   她能感受到,伊比斯就站在自己的前面。或许刚刚他离开了一小会儿?还伴随着周围嘈杂的欢呼声?少女无法确定时间流逝了多久。最后的记忆,是交错而过的瞬间,小腹被青年的手掌轻轻拍打……

  

   「冷静下来了吗?」

  

   「呼……呼呜……」

  

   「疼得说不出话了?哎呀呀——」又是那副恶劣无比的语调,「要是决定投降的话,就点点头。这可是最大强度的「痛苦之触」,忍受不了也不丢人。」

  

   痛苦…之触?即使不明白这个词的意义,她也隐约能意识到,那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但是,对于自己而言是超自然的事物,在使用者看来应该是自然的…吧?

  

   乱七八糟奇思妙想的发散思绪稍微冲散了痛苦。犹豫了几秒后,少女艰难地点了点头。自己现在的状态只能任人宰割,再选择赌气就太不明智了。

  

   「你承认是我比较厉害了?」

  

   「嘶……是…是的……」

  

   「那就说点讨饶的话让我开心一下,我就帮你缓解些痛苦。」

  

   「……好哥哥,饶了我吧……」

  

   随后,妮芙丝便听见身边的罪魁祸首毫无风度地笑了起来。这可不是听懂了某个电竞相声梗,而是单纯看到了少女的狼狈样,感到心情畅快而已。

  

   伊比斯蹲下身来,伸手撩起妮芙丝身上的短衫,顺时针揉起她正在绞痛的小肚子来。

  

   「忘了和你说,虽然从觉醒之后就一直在锻炼,我还是没找到什么好办法来抵消「痛苦之触」所施加的剧痛。」享受着少女娇嫩肌肤滑软细腻的手感,他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普通地像对待腹痛一样揉上一会儿也能缓和不少。」

  

   这次青年并没有说谎。虽然仍在冒着冷汗,身体也麻木疼痛地难以动弹,妮芙丝能够感受到自己已经从刚开始的剧痛中缓和了过来。余光观察四周,大部分围观的男男女女们已经失去兴趣,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继续不堪入目的淫戏。

  

   肉欲交缠的淫靡之声一波波地自四面八方交叠而来,旖旎的气氛让少女的脸颊覆上了羞意的红霞。

  

   手掌的触感温暖而火热,仅仅只是被贴在小腹上,令人战栗的热气便很快传导遍了全身。不妙,再这样下去的话……

  

   似乎是感应到她心中所想,好不容易老实了一会儿的魔爪慢慢向下挪去——少女的下身并没有衣物遮挡,掀开只到膝盖的下摆,躲藏在雪色绒毛之下的嫩穴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青年眼前。

  

   「你怎么又流水了,小淫娃?才几天没吃到肉棒,下身的小穴居然饥渴成了这样啊。」

  

   「走…走开……」

  

   虚弱而有气无力的反驳听起来毫无威信。但当伊比斯脱下草鞋,握住少女秀气的盈盈玉足,准备摆个合适的姿势好好疼爱她时,便遭到了略加猛烈的反抗。

  

   老实说,被这样一只白嫩小巧的脚丫糊在脸上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体验。只不过这份拒不合作的态度实在伤人。她又不是没被自己操过,此前也被各种各样的男人们当做泄欲工具使用了七天,现在倒又摆出一副清纯处女的样子来了。

  

   伊比斯见过不少遭受凌辱之后自暴自弃的女孩,也有受了刺激后染上洁癖、甚至被男人触碰之后会恶心反胃的例子。只有极少数真正坚强的姑娘才能若无其事地正视悲惨的遭遇。正因为见得多了,对于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姑娘的想法他也能隐约猜到:她正努力让自己保持从未遭难的样子,好将这些噩梦般的记忆像未曾发生一样全部遗忘。

  

   「你都被玩过了,就别搞什么矜持了」——这种话并不总能起到效果,尤其是对这个逆反心理极强的少女。伊比斯叹了口气。倒也不是无可奈何,只是在作恶之前,像这样假惺惺地表演一番已经是本能了。

  

   「……你别故作姿态。」少女略有颤抖的声音传来,「「监禁者对被害者施加关怀取代虐待,以博得同情和好感」,这种斯德哥尔摩把戏对我没用。就算是吊桥效应和禁果效应,也别想起到作用……」

  

   与她说的话相反,伊比斯总觉得尊重对待的方针已经起到了不少效果。

  

   「「斯德哥尔摩把戏」?挺古怪的名字。」伊比斯坦然地点点头,「好吧,我确实想玩这个把戏来着。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你打伤了无辜的镇民,我刚刚和他们商量了一下,找到了赔偿的方法。你要不要猜猜看?」

  

   没等瞪大了眼睛的妮芙丝出声,青年便解下裤带,将她反剪的双手紧紧地绑了起来。

  

   「我和他们聊了一会。每天夜里到太阳升起前是没有任何限制的乱交时刻,据说老领主声称这能带来丰收。本来参加的人不多,但因为杀人魔会在前夜出没的缘故,为了聚集在一起更安全,来谷仓参与乱交的人就多了起来。」一边扯下携带的麻绳捆扎着无力反抗的龙女,伊比斯一边吐槽道,「许多细节还没来得及聊,等下我就会参与进去一起玩,顺便打探消息。没想到还真的有杀人魔,而不是吓唬人的假话。」

  

   「至于你,一会就用嘴帮受害人道歉吧。」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伊比斯拍拍手站了起来,「不要说什么自己不同意,这是主人的命令,也是你出逃的惩罚,懂了吗?」

  

   「你——!」

  

   双手遭到背缚,笔直伸出的双腿也绑在一起。失力的身体一段时间都挣脱不开,怒瞪着伊比斯的少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背身离去。不久之后,几个男人站到了动弹不得的妮芙丝的跟前,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

  

   「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

  

   她果然没有力气和意愿再作出反抗了。伊比斯简略地答复一声,便收回了视线。卡特里娜好奇地循着望去,只能见到朦胧月色下的模糊影子。她当然不可能有那样的天赋,看不见炙烈的光球聚在一起会有多么耀眼。

  

   原本他并不打算这样惩罚妮芙丝。不过,在和那些精灵青年的短暂交流中,伊比斯得知了这并不是毫无秩序的乱交大会。必须是同为伴侣的两人一同前来,交换与他人交合,才能被接纳入这个小团体中。

  

   虽说姑且出卖——什么叫出卖啊,是把女奴作为抵押获得了入场资格,但伊比斯并没有立刻找个妹子开始做。他稍微转了一圈,便看见了正站在角落闷闷不乐的卡特里娜。简单推想就能明白,单独跑出来的她可满足不了这个条件。

  

   「我们刚刚说到了哪儿来着?」

  

   他当然还都记得。卡拉古尼斯,一个神秘而古怪的名字出现在了与卡特里娜的闲聊之中。居民们似乎都相信正是有了它的赐福才会有丰收,而这场乱交盛宴就是为此而设的仪式。

  

   在伊比斯的记忆里,精灵中并不存在拥有这个名字的亚神。是本地残留的原始信仰?是某个亚神在用别名偷取信众?还是说,这只是老姐所做的安排之一?

  

   他的心里稍稍生起了些好奇。

  

   卡特里娜没有顺坡接话。这位年轻的精灵少妇巧笑嫣然,突然抓住青年的手掌,按在了自己饱满的胸脯上。

  

   「也别再浪费时间了,咱们赶快开始吧。」

  

   她本就是为了和精壮男性享受快乐,才摆脱万难跨过了领地线来到谷仓的。

  

   再不找根肉棒填进去,空虚的下体就要饥渴得发疯了。病急乱投医的她也不探查这个「人类」小哥尺寸如何,便火急火燎地准备开干。

  

   伊比斯也不废话了。探查情报是很重要,反正人也不会溜走,就着气氛「深入交流」才更优先。顺势在软绵绵的玉笋上拧了一把后,他一下抱起卡特里娜,在少妇欣喜的惊呼声中将她扔在了干草堆上。

  

   「你这死人,也太粗暴——哦哦!好大的鸡儿!」

  

   面对着硕大的粗壮巨根,饶是已非处子之身的卡特里娜也惊叹出声。和面前的雄伟之物相比,自己丈夫的那话儿只能当牙签用!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这根巨屌,想象被一柱擎天贯穿下身的场景,许久未被滋润过的蜜穴深处便传来了酥酥麻麻的幻触感。

  

   少妇的心中并没有矜持或廉耻的概念。虽然父母教导自己说要成为端庄持家的妻子——可是,没说过成为人妻后就不能和别的男人滚草垛啊!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卡特里娜翻了个身趴在秸秆堆上,温驯地对着青年撩起了朴素的长裙。

  

   即使已身为人妇,未被深耕过的娇嫩媚肉仍然粉嫩水润,泛着晶莹水光的饱满淫穴既无稚嫩少女的青涩,也还没染上饱经蹂躏后的风霜,正是值得采撷的丰收时刻。

  

   「真漂亮!尊夫可真是享福啊!」

  

   「哎呀…可别提那死鬼了,赶,赶紧干正事啊。」听不适应文绉绉的称呼,卡特里娜将头埋进秸秆中,诱惑似的翘起丰臀摇动起来。下一刻,如她所愿,如烧红的铁棒般炽热的硬物便吻上了她肉乎乎的臀瓣。

  

   在少妇逐渐沉重的喘息声中,浅浅摩挲着秘裂的肉棒缓慢而毫无阻拦地沉进了其中。势不可挡的龟头顺利挤开膣肉,还未一通到底就变向后撤,坚实而有节奏地缓缓抽送起来。

  

   「呼……呼呜……啊啊啊~ 好,好棒……」

  

   膣壁的瘙痒感终于得到缓解的卡特里娜迷醉地呻吟着,右手也忍不住捂住胸口拨弄起了早已挺立翘起的乳头。比起一个个寂寞难耐的深夜里躺在熟睡丈夫身边使用手指满足空虚感的孤独,像这样第一次被其他男人占有身体的背德感更是令人兴奋。

  

   青年火热的手掌已经搭在了少妇的腰际,而另一只手却大胆地揉起了卡特里娜的尖耳朵。灼人的温度沿着耳根浸染向冰凉的面颊,着迷的暖意将精灵少妇的思绪熏烘得春心荡漾。一个激灵,蠕动痉挛的蜜道秘出了大量的蜜水。她竟然就这样去了。

  

   但这还只是前奏,正戏开场,肉棒抽动的频率与幅度也渐渐激烈了起来,硕大的龟头一下又一下地开垦着仍是处女地的蜜道深处,从未被满足过的骚穴终于第一次被肉棒所征服,而已经意乱情迷的卡特里娜也模糊了身后人与身边人的影子。

  

   「老,老公……轻,轻一点~ 啊啊~ ……呼啊…呼啊啊啊啊……」

  

   啪啪,啪啪,啪啪。胯间与肉臀相撞的淫靡声响规律地奏起,痴迷于巨根的人妻早已忘我地沉浸其中,而许久未能泄欲的人类青年也贪求着新婚少妇诱人的丰润身躯。

  

   肏干了约有数十下后,伊比斯抽出肉棒,扶住少妇弹力十足的大腿抬起,将她转到侧身的姿势后继续插入。从未体验过这种体位的卡特里娜颤抖了一下,差点无法维持住身体平衡。幸而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温柔地搀住了她。这双手不同于丈夫那满是老茧而过早枯萎干瘪的硬爪,温暖且坚定,不可抗拒地主导着交合的节奏。

  

   「呜…呜……呜啊啊啊啊!哈啊…哈呜…哈啊啊啊!」

  

   狂乱地甩着头,已经无法维持理性、全身心都沉浸在被肉棒捣弄的酥麻快感中的少妇已经完全委身给了初次见面的雄性,口中不断吐出高昂急促的娇吟。伴随着一记落在花心上的重锤,海量浓精爆射而出,填满了人妻还未受孕的子宫。

  

   松开手,看着胯下的女子瘫软在草垛上,终于好好发泄了一回的伊比斯吁了一口气。尽管只是短暂的交合,也让他积累许久的欲火清理了不少。反正过几天就要离开,不拘小节肆无忌惮地射在里面也没关系。就算偶然导致怀孕引起一大堆麻烦,那也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了。

  

   缓了口气的卡特里娜款款起身,媚眼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临时丈夫,摇摆翘臀示意自己还想继续。

  

   然而——伊比斯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仔细一看,这位农妇长相也就一般,矮短的四肢因为劳动而鼓着肌肉,从没得到过保养的肌肤也粗糙而没有光泽。虽然她靓丽的容貌已经远胜此处的其他庸脂俗粉,与圣域的妓院里那些被专业老鸨们精心挑选调教出的娼妓相比,仍然只能算是平凡姿色。

  

   说起来,伊比斯想起了自己偶然听来的秘闻。虽然大地袤土都为血脉尊贵的精灵所统治,但很久以前他们却和被称为「野精灵」的亲戚一样生活在密林中,人数不多依靠野果为生。居址的变迁导致了饮食的变化,虽然上层们依然偏好新鲜美味的水果,大量堕落成农民的下层精灵因为劳作而变得丑陋,甚至短寿——不过只剩三四百年的寿命还是傲视真正的短命种人类了。食用小麦而非浆果让精灵农妇们多育而粗野,对挑剔的城里人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再过几十年,眼前这对饱满的胸脯也会萎缩而下垂。

  

   上完嫌人丑这种事并不是有涵养的绅士作为。礼貌地表达了要在今夜结识更多女孩的愿景后,在少妇卡特里娜幽怨的眼神中,伊比斯道貌岸然地离开了她。

  

   如果要打分的话,这朵小地方的野花只有四分,而按照著名妓院「金罂粟」

  

   的标准,起码要五分才有价值被买下。思维发散出去,领主家的三姐妹的模样也浮现在眼前——大姐克劳迪娅若是能振作精神好好打扮,是个六分的古典美人;二姐普莉希拉虽然风情奇异,但五官端正,以自己来看也是六分;三妹苏诺白白净净天真烂漫,倒是能算七分的容貌。

  

   至于妮芙丝,神秘而不俗的气质能够给出八分,视客人的偏好在七到九分浮动。毕竟那平坦身材确实尴尬,偏幼的容貌又吸引力有限,倒是对于某些特殊爱好者而言,龙女特意打扮以后倒能算个快过期的大号萝莉……

  

   乱七八糟地想着,他接近了之前丢下女奴的地方。

  

   ***********************************

  

   如果要论自己最大的性格缺陷的话,少女悲哀地想着,恐怕就是这份不合时宜的理智了。

  

   任何人都会衡量利弊,倒是由于个体对砝码估价的差异,考量得到的结果也会不同。

  

   就比如被露出下流表情的男人们包围的现在,若说常人会下意识认为挣扎嚎叫传达抗拒的态度更重要,那么自己的沉默与屈从就是异样。

  

   毕竟,反抗也不可能得到结果。就算击退这些人,孤身而精疲力竭地从这里离开已经是妄想。因而试图扯动肌肉挣脱绳索也只是无意义的徒劳。

  

   从一开始就一丝不挂的男人们都凑了上来,刚刚从女人私处拔出不久的阴茎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水光。下意识地咕呜了一声,白发的半龙少女并没有偏过头,只是眼睁睁看着三根黝黑丑陋的肉棒杵在眼前,不闪不避地让它们顶近脸颊与唇边。

  

   微微启唇,诱人的小巧粉舌便缠上满是爱液的龟头舔舐起来。

  

   真是识时务得可怜。明明很讨厌这种事情,就因为「让他们快点发泄就能早些结束」的正确理由,自诩正经严肃的自己便像个下流无耻的妓女一样主动舔着男人的下体。

  

   熏人的雄性气息充斥鼻间,已经有些晕乎乎的妮芙丝色气地轻声喘息着,轮流侍奉起三位陌生男人的肉棒。

  

   这也没办法,不是吗?她试图在心里说服自己。细究起来,还是这一边打伤他人在先,以此作为过错的补偿也说得过去。再者,说不定自己也已经习惯了性事。就算心理上有抗拒,肉体行动也不再显得生疏了。

  

   就按照那家伙说的那样,用嘴道歉让他们射出来,这件事就能过去了——少女在心底立下目标。小心地用柔软的舌头刮蹭肉棒,时不时稍稍吞吐几下吸吮龟头,偶尔用舌尖刺激男人们的尿道口,这时总能引起一阵激灵。不愿回首的为他人口交的残留记忆被再度回想成为参照经验,而这只不过是希冀眼前的麻烦们能快些射精。

  

   然而,事与愿违。尽管已经爽得有些颤抖,接受侍奉的男人们明显对她的服务感到不满。正在被舔弄的男精灵按住妮芙丝的小脑袋,耸动腰部向前一顶,将肉棒送进了少女的檀口中。

  

   「……呜!呜呜!…」

  

   和口交的清汤寡水比起来,莽撞的镇民们更喜欢直来直去地肏穴。这个性急的精灵觉得光被舔着心里痒痒实在不过瘾,索性抓着少女的脑袋将她的小嘴当做小穴一样使用了起来。

  

   激烈抽动的肉棒毫不留情地抽插搅动,少女娇嫩柔软的口腔遭到了肮脏性器的猛烈冲击,甚至一度被横冲直撞的肉棒顶到喉头。由于双手被绑在背后,平放的双腿也被拢直捆紧,被迫深喉的妮芙丝难以调整姿势,只能生硬地忍受着粗鲁无礼的对待。

  

   此时,另外两人也对同伴吃独食的行为感到了不满。即使之前和那青年说好的是让女孩用嘴来道歉,精虫上脑的两人也把约定抛到了脑后。虽然这白发女孩竖着的瞳孔相当诡异,仔细一看的话,也是个相当清秀的小美人。要是能让她用雪白水嫩的小手撸上几下,想来也会爽上天——其中一人拉住妮芙丝的胳膊,试图将她的手抽出来,才注意到她的双手都被绑在了背后。另一人向着少女的胸前伸手,捏了两把布料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像再度确认一般拍了两下,脸色因为摸不到奶子而变得失落下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转身离开。

  

   「……呜……呜嗯……」

  

   这一边,强迫的口交还在继续。已经肆无忌惮起来的男人大开大合地挺动腰部,让因为沾满少女香津而变得紫红的肉棒挤开龙女的粉唇,一遍遍贯入她的檀口。另一边,被一对皱巴巴卵袋不断压在脸上而呼吸慌乱的妮芙丝突然感受到手中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她很快意识到那是有人绕到自己背后,将肉棒捅进了被反绑的双手中。

  

   这种姿势,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帮人手淫啊……

  

   她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个技术问题。被绑缚住的少女不需要作出什么动作,背后的那个男人就裹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迫使她按住肉棒后便急不可待地抽搐起来。只是还没抽动几下,一股热乎乎的高速粘稠热流便溅射在了少女的手心里。

  

   这,这是…精液?!

  

   瞪大了眼睛的龙女意识到手中粘稠液体的正体瞬间,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精液,也,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之前也有被射进身体内、吃进肚子里、涂在脸蛋上的精液,前几天还被那家伙口暴,也不应该感到惊讶和激动……就算心里不断这么想着,可是恶心反胃的感觉仍然在向上涌。

  

   大概是察觉到了胯下少女的异样,或是正好到了极限,享受口交的男精灵一抖一抖地将稀疏的存货射入了龙女口中。

  

   ……应该…结束了吧。

  

   仍然是瘫坐在原地的姿势,沉重地喘息着的妮芙丝木然地望着星空,希望借着月位确认时间。不适应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强韧的神经便将脱线的感官压回了正常态。虽说这几天里那家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谈话里避开了那噩梦一样的七日,这份梦魇般的记忆还是留下了阴霾。

  

   下一刻,视野被黑暗笼罩。是那两个男人。紧接而来的是失衡跌落,以及脸颊撞上泥土的感触。臀瓣被捏住掰开的感受让明白过来的少女像毛虫一样拼命扭动起了身体。

  

   「离我远点!走开,走开!」

  

   就算切换成了少数掌握的精灵语单词,已经色欲熏心的男人根本听不进去,拉起裙摆像验货一样拍了两下妮芙丝白嫩的小屁股,并对弹软诱人的臀波发出了赞叹声。他们很快注意到了那条伤痕累累的黑色尾巴,便好奇地握住抻了两把。

  

   而这也让龙女如梦方醒一般甩动第五肢,试图将两人赶走。

  

   慑于尾尖突然摆动划出的风声,尚且保有理智的男人后退了一步。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背后也传来了某个讨厌鬼的声音。

  

   「我记得,我只说让她用嘴道歉,可没准许过你们能上我的女人。」

  

   两人转过身,看见了表情微怒的伊比斯。

  

   「你想怎样,外地佬?」仗着人数优势,两人并不准备放掉到手的肥肉,其中一人逼近了孤身无援的人类青年,「我们就是要玩你的女人,你还能怎么样?

  

   想打架吗?」

  

   「有胆子的话,你就试试看。」

  

   好勇斗狠的乡下青年最不怕的就是挑衅。走在前头的精灵怪叫着挥动拳头,想往这个平淡得看起来就欠揍的外地人的脸上来一下。

  

   但在伊比斯的眼里,未经任何训练的花拳绣腿完全就是虚张声势。他只是反手一格一拉,接上一记勾拳,这个前一刻还在咄咄逼人的年轻人就捂着脸颊痛叫着倒地呻吟了。

  

   「你,你这混账……接招!」

  

   发出杂鱼一样的喊叫,另一人随手抄起了禾堆边的草耙,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冲了过来。伊比斯啧了一声——空手对持械本来就是劣势,他也懒得冒风险玩什么以短击长。

  

   一抹亮光闪过,下一刻,青年的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短剑。凌冽的锋缘在月光下闪烁着危险的明光。

  

   而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剑刃上挑着的一节短棍——就在那一瞬之间,他用闪电般的动作将草耙砍作三段,并颇有余裕地用剑尖精准无比地扎起了中间的一节。见到这一幕,握着仅剩小半截的武器的精灵胆寒地畏缩在原地,竟是不敢前进或是后退逃跑。

  

   「滚。」

  

   赶走了这俩人后,伊比斯刷了个剑花,短剑便像从未出现过一般从手中消失了。状态真好,平时想刻意玩这把戏都很难成功,这次一下子就把木棍给刺了起来。

  

   他走近趴在地上的妮芙丝,正准备说什么,却发现少女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左边大腿。

  

   那是藏短剑的地方。

  

   伊比斯有自信自己的花招能不被大部分人看穿,但这似乎逃不过龙女那对奇异的竖瞳,被她捕捉到了蛛丝马迹。真是可怕的反应速度,居然能跟上自己的动作。他拍了拍女孩的脸颊,把她的意识呼唤回来。

  

   「你不感谢我吗?看你刚刚那委屈的神色,被我救了之后就没有一点感动的心情吗?」

  

   「……」

  

   少女确实从心底生出了些触动的情绪,但这瞬间就随着青年轻浮的样子而消失无踪了。妮芙丝闭上眼,重新坚定了信念:一定是被这家伙下了药,自己之前才会那么奇怪。所谓英雄救美,估计也是在他计算中的自导自演。

  

   「不说谢谢的话,我就把那两个人叫回来强奸你。」

  

   妮芙丝的目光动摇了。见伊比斯真的准备起身去叫人,她赶忙从唇齿间挤出了话语。

  

   「谢…谢谢……」

  

   青年重新蹲了回来。这下他没再拿音量之类的借口折腾少女。

  

   「这就对了嘛。诚实是好品质。你是我的东西,我可不会把你随便丢下。」

  

   他为妮芙丝松了绑,取出水囊递给了她。站起身来的少女赶忙接过水囊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袋,才把口中的恶心精液味道冲淡。剩下的水被她用来洗手,清理掉了纤纤玉指间的白色粘液。

  

   「身体好多了吗?肚子还痛吗?」

  

   「嗯……」

  

   「不许敷衍我。」

  

   「…已经好了,不疼了。」

  

   看着少女颓然的样子,伊比斯点了点头。她又回到了乖乖合作的稳定状态,可以正常地沟通交流了。

  

   「那么,按照约定,你就作为我的性奴……」

  

   「我记得很清楚。」本以为已经温驯下来不再反抗的少女突然出声打断道,「约定的战败惩罚是「和你回去」与「接受惩罚」,根本没有关于性奴的条款。

  

   以及,你说我赢了以后可以从这里离开,也没说不会追击,对吧?」

  

   伊比斯敛起了笑容,目无表情地盯着神情严肃的白发龙女。

  

   「你想再打一场吗?然后捂着肚子跪地求饶,指望我再次放你一马?」

  

   「我大概明白了「痛苦之触」的作用条件:必须要让你的右掌直接和肉体接触——否则,你就不会冒着危险地先掀开衣物再触摸我的小腹了。」妮芙丝不卑不亢地点出了青年能力的缺陷,「再打一场的话,这一招可就起不到偷袭的效果了。」

  

   虽然猜对了,可她并没有继续倔强地说下去,而是捂住小臂垂下了头。入秋的冻风吹起单薄的衣衫,使少女娇小的身躯显得楚楚可怜。

  

   就算猜对了,她仍然处在绝对的劣势之中。不用说没把握在战斗经验的差距下防备「痛苦之触」的偷袭了,能逃脱到这里,诚心而论全是由于这几天来伊比斯的仁慈。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采取强硬手段,自己是连一丝一毫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你要把约定解释成「和你回家里去」以及「接受成为奴隶的惩罚」,是吗?」妮芙丝轻咬下唇,大概是之前的遭遇终于让她认清了现状,少女的语气和神态不再显得强气,「我当然可以委曲求全地同意下来,但你就这么放心,自己不会遭到背叛吗?」

  

   伊比斯默然地注视着少女,向着她伸出手来。妮芙丝并没有躲闪,只是任由他轻抚脸颊。

  

   这传递了再明显不过的信号:少女不会再进行物理上的抵抗了。

  

   「我见过两种人。一种是信守承诺执行誓言的死脑筋,另一种是心口不一随时毁约的现实小人。我看得出来,你曾经是最为明显的第一种人,而像这样诚实供出背叛的意图,则是理智想要将自身变为第二种人,心底却未对此感到认同,对吗?」青年叹了口气,「你不想成为奴隶,而强权与武力显然无法让你屈服,我也不想在枕边放着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好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你所愿,让我们重新定一个约定吧——」

  

   「留在我身边半年,而我将用这半年时间让你放弃离开我的念头。」伊比斯紧紧盯住少女因惊愕而张大的眼睛,「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服从于我。倘若这也未能扭转你的意志,那我就还给你自由。」

  

   「做你半年的女奴……」

  

   「半年的时光,作为之前拯救你性命的交换,如何?」

  

   她注视着眼前青年自信的面容。究竟是什么让他有了这样的底气,认为自己会甘心为奴?还是说,那背后有别的什么阴谋,比如准备了洗脑或催眠之类的神秘技术?少女沉默地思考着,目光落在他灰色的眸子上。

  

   迟疑了许久,妮芙丝还是未能作出答复。

  

   伊比斯倒也不着急得到答案。

  

   「我给你时间慢慢想,出发离镇的时候告诉我答案。在那之前,你还是我的俘虏。要是再有逃跑的举动,就视为约定自动作废了——现在,我要去收集些情报,你最好乖乖跟上来。」

  

   [newpage]

   五

  

   农民是结合了淳朴与狡诈两面性的矛盾群体。他们短视、贪婪,同时也慷慨而勤劳。伊比斯并不担心会受到蜜蜂岭居民们的恶意,甚至毫不费力地就从交流中套取到了想要的情报——自己只是个外来的客人,既不会损害他们的存粮,也不可能掠夺他们的土地,自然不会被敌视。但他真不知道为什么绝大多数的农民会对外人那么客气。

  

   「农民好客的缘由在于——远途跋涉在这个时代的困难性。坑害孤身一人的旅人固然是低风险的行为,但款待旅客却能营造有利于个体出行的社会氛围。即使分散在各地的农民们无法交流,他们还是能在重复博弈后作出选择,用利他的行为帮助未来可能需要远行的自己,并将这一选择以好客的形式流传下来。」

  

   伊比斯转过头来,用古怪的目光看向撩起短发自言自语的半龙少女。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作出了解释。」

  

   「只是刚好记起了段话而已。而且,这只是一种解释的说法,并不一定是真相。」

  

   从刚才开始,妮芙丝就不发一言温顺地跟在伊比斯身后,没有再做出捣乱行为,只是保持着一副冷冰冰的生疏面孔,无言地看着他和在场的居民们攀谈。两人姑且还是回到了几日前微妙的相处方式,并且默契地没有打破这一状态。

  

   略微思考了一下,青年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

  

   「你说得对。所有精灵一生中都会数次前往圣地觐见母树,这是他们毕生的信仰。帮助别人就等于帮助自己。」

  

   虽然很好奇博弈是什么,但在女奴面前表露无知是愚蠢的行为。伊比斯将少女晾在一边,转头重新物色起谈话对象来。

  

   他对妮芙丝的怒气已经消散了不少。虽然露出委屈表情的漂亮姑娘确实让人无法下狠心,这条定律却不适用于伊比斯。主要的考量在于,妮芙丝的内心已经出现了动摇。这时候如果逼迫太紧的话,会适得其反地将她推离迷茫状态。

  

   再者,经过了这次的教训以后,她可不会有第二次脱逃的机会了。先让她自己冷静一会,明天开始就要追加惩罚与调教了。

  

   总之,回到关于情报的议题中来。除了部分模糊不清的细节,伊比斯姑且已经明白了当前的局势。

  

   首先,是关于发生在谷仓前的淫乱聚会。追溯其来源是老领主的命令,他用身边那些战争中掠来的年轻貌美的女奴隶们作为诱饵,聚集起了第一批参与聚会的成员。虽然大部分居民仍然对此坚持保守的道德态度,近来杀人魔的出现便推动了不少人参与到聚会里来。

  

   其次,是杀人魔。几个月前开始,就有年轻女性离奇死亡的事件不断发生。

  

   死者都是前半夜被从家中无声掠走,等找到时便只剩下了抛弃在外的无头尸体。

  

   这样的事件已经连续发生了七起。更离奇的是,那些死去的女性身上却根本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或许是刚好避开的前半夜的原因,那些抱团出门游荡参加聚会的居民们却完全不受其害,这也导致了人们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加入乱交;要么躲在家中轮流守夜,等到夜半之后才能安心入睡。

  

   总结出应对方法后,蜜蜂岭获得了暂时的安全,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了。这也是明明杀人魔还未伏法,但居民们看起来并不慌张惶恐的缘故。不过这也带来了另一种影响:原本并不占多数的乱交派开始扩张,保守者们的人数则急剧减少。而今晚抛下丈夫跑过来的卡特里娜,便是又一个耐不住守夜而堕落的人妻。

  

   「对于有关杀人魔的疑点,你怎么看?」

  

   结束了与某个力竭蹲坐休息的男精灵的对话后,伊比斯转身告诉了妮芙丝对话内容,并向她发出了询问。少女若有所思地转动眼珠,开始轻声呢喃推理。

  

   「只在前半夜活动,袭击居家女性的连环杀手……手法?如何将受害人带走而不惊动家人?是使用了安眠药物?还是某种非凡力量?……等等,非凡力量,杀人魔……」

  

   她猛地抬起头,与似笑非笑的伊比斯对上了眼。

  

   「为什么镇民会把这些事件归咎给杀人凶手,而不是什么超凡的现象或存在所为?」

  

   「你也意识到了吧。」青年坦然地点头,「这说明了一个事实——存在着有关杀人魔的目击情报。或许镇里就有人见过杀人魔的模糊身影,确定了那不是个怪物或凶兽,而是同自己一样的同族。」

  

   白发少女用复杂的眼光注视着伊比斯。

  

   自己面前的家伙是个绝顶的聪明人,心思也缜密而阴狠,绝非什么自大或鲁莽的蠢货。丧失了好不容易抓到的逃离机会,他一定会对自己的出逃愈加防备。

  

   而且…在这几日的旅途中,她大概摸清了些这家伙的性格。正如之前失态时所吼出的那样,他的本性极度自私,心底永远冷静地将得失放在天平上比较。这倒并非坏消息,那就意味着可以交流、可以协商、可以合作。起码,相处起来比那些暴戾残忍的精灵贵族要容易得多了。

  

   可惜的是,他现在的目标,似乎是要从身心上占有自己,所谓陪伴半年的交易大概率是一步步切香肠的陷阱……这是事关原则的问题,决不能让他得逞。

  

   暗暗在心中坚定决心,兜兜转转的两人遇上了几个眼熟的精灵。认出了这是趁人之危弄脏了自己身体的男性们后,妮芙丝皱起了眉。倒是看见了伊比斯的几人有些犹豫,面色不善地让开了路。

  

   「我知道你对我刚刚把你扔给精灵的决定很不爽,不过我是不会道歉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伊比斯突然出声道,「你以后得习惯这种事——到时作为你的主人,我有权随意处置你的身体。」

  

   包括把她扔给各种各样的其他人使用——没错,这就是女奴的用法。而且对于妮芙丝这样拥有卓绝天资的女性,仅仅作为玩物使用太过浪费了。她的身体能交换来更多的利益……如果有必要的话。

  

   「我还没同意呢。」

  

   「只是让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我看出来了,你和普通的平民女子不同,不像能接受这种事情。」伊比斯耸了耸肩,「还有一点,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能动用武力打人。比如现在你如果想揍对面出气的话,我会惩罚你的。」

  

   「我本来就不会随便使用暴力。」妮芙丝瞟了他一眼,「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气要出。」

  

   这倒让青年感到有些讶异。说着人类语的两人步履如常地与几位精灵错身而过,从始至终少女都没有再看他们第二眼。

  

   「你之前被围的时候不还是一副准备下死手的状态吗?要不是我站出来,这些精灵少说都得被你重伤几个。」

  

   「……那是为了震慑对手让伤亡最小化,毕竟这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的逃跑机会。」妮芙丝叹了口气,「不过似乎那样的机会从来都不存在啊。」

  

   「不是因为仇恨精灵吗?」

  

   「我为什么要恨一群居住在偏僻山谷里的农民?仅仅是因为他们长了一对长耳朵?」

  

   她没有在说谎。

  

   这就稍微有些小麻烦了。倘若妮芙丝并不因为种族身份对精灵产生仇恨,也就同样不会对身为人类的自己生出额外的亲近。另一件令人在意的事情是她对自己的态度:少女现在这幅冷淡漠然的脸色显然是应激反应,对答也流利如常,但她的内心究竟如何,伊比斯一时也吃不准。

  

   他突然停步,捉住少女的胳膊将她搂进怀中。臂弯中的娇小躯体明显颤抖了两下,随后归于沉默的平静。

  

   「把裙子撩起来,我要摸你。现在。否则我就来硬的强上了。」

  

   妮芙丝并没有出言抗拒。她犹豫了一会儿,僵硬而坚定地提起裙角,将干净幼嫩的小穴暴露在了空气中。

  

   泛着晶莹水光的精致性器微微颤抖,仿佛在渴求着雄性的宠幸。伊比斯向着少女的胯下伸出手,轻轻抚摸那饱满的耻丘,又剥开两瓣阴唇,探入不知何时已经微启门户的蜜雪前庭。伴随着咕啾咕啾的淫荡水生,少女紧咬的唇角也漏出了似有若无的嘤咛,两片红晕覆上了皙白的面颊。

  

   接下来……伊比斯没有更进一步,只是抽出手指,松开束缚把妮芙丝解放了出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少女保持着淫秽的姿势,见他没有回转的意图后,放下裙角快步追了上来。

  

   纯白的马尾在月光下闪着银光,黑色的发带在空中飘舞如蝴蝶。

  

   「你神经啊?」

  

   「如果你是普通的女人的话,我刚刚就顺势插进来了。只要品尝过交欢的乐趣,剩下的都是水到渠成。」青年耸了耸肩,「但你是个别扭的家伙,感性上讨厌这么做,理性判断出没有拒绝的方法,硬是压制住颤抖和拒绝做出了迎合的样子。那我也只能拿别扭的方法来对待你了——要是我真的食言强上了你,反而会被你厌恶。得罪农奴也不能得罪贴身女奴啊。」

  

   他现在已经大致能够理解妮芙丝别扭的思考方式了。反正她也不会从手中跑掉,比起粗暴占有,慢慢调教敲掉心防才是收服女奴的乐趣。

  

   「所以你选择了认为不会掉好感度的选项……我可不是好攻略的对象。」妮芙丝用听不懂的怪话嘀咕道。

  

   她能够体会到自己下身已经有些湿润感觉了,不过还远远不到抑制不住的程度。比起忍耐性欲的折磨,和这家伙交欢才更是不能接受。可是,为什么呢?自己并不相信伦理规训,这份抗拒感的来源也不是贞操道德。从物质层面角度看,自己这古怪的身体再怎么被注入精子也不会被受孕,实打实的生殖隔离可没有失效。世俗因素呢?自己的社会角色已经随着布莱丹的毁灭而归零,比起考虑这一行为的长远影响,短期利益才是首要因素……

  

   心底的答案被探明之前,突然发生的意外打断了思考。

  

   「呜…好疼!」

  

   脑门被暴栗招呼的半龙少女下意识缩起身体,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眯了起来。

  

   「有人在向你道谢,你听见没有?」

  

   妮芙丝睁开眼,看见了自己救下的那个精灵少妇正笑盈盈地站在面前。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一头雾水的少女就下意识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伊比斯。

  

   「卡特里娜说,虽然你打伤了她的丈夫,但想来你也是好心助人,就向你感谢救她脱困了。」

  

   「我?打伤他的丈夫?那个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是她丈夫?」

  

   对峙的两帮镇民、暗处蠢动的杀人魔、日益增长的乱交盛宴……冰雪聪明的半龙少女并不用过多点拨,三言两语就理解了镇子的现状。

  

   「你应该对她道歉。」伊比斯提醒道,「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把你当做坏人来恨已经值得庆幸了。」

  

   这是正常人都懂得的道理,只有某个社会经验奇缺的女孩听不懂,歪头思考的迷糊样子与前一刻的聪慧伶俐形成了可爱的反差。伊比斯突然生出了念头:这不是这女孩一时半会能理解过来的东西。他大大方方地转回身,代表女奴对卡特里娜道了歉。

  

   「——我猜,夫人你现在正在烦恼。再热闹的宴会总有散场的时刻,而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独守家中的丈夫,对吗?」

  

   「是哟!他要是看见了我这副样子,肯定会生气得不让我吃饭!我在想要去哪个姐妹家躲几天呢……」

  

   青年微笑地着连连点头的少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现在回去莫雷卢斯宅邸的话,不免要打扰到仍在睡梦中的主人,并不是作为客人应有的礼仪。眼见天还要过段时间才会亮,找个地方休息一会才是正事。

  

   而且——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垂着头的少女,不怀好意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让快要睡去的妮芙丝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陡然惊醒。

  

   「就让我陪你一起回去吧。」伊比斯对精灵少妇展现了充满魅力的笑容,「让我来劝劝尊夫消消气。要是他想打你的话,我也能拦住他,怎么样?」

  

   ***********************************

  

   伊比斯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蹲坐在家门口的男人。他将头埋在膝盖中,看来是在等人的中途忍受不了困意就睡过去了。能够在寒冷的秋风中披着单薄衣衫深陷睡梦,不得不说也是个人才了。

  

   卡特里娜也很快就看见了自己的枕边人。她只是迟疑了片刻就越过两人快步小跑上前,扑向了她的丈夫。倒是落在最后的妮芙丝反应最慢,睁眼寻找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前边那团模糊的人影——比起知觉的敏锐,她的观察力倒是迟钝得有如常人。

  

   「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被推醒的男人茫然地抬起头,随后紧紧握住了出现在眼前的妻子的手。

  

   「老婆…我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该强迫你待在家里的……你不喜欢我的小鸡巴,那我以后不会拦着你偷汉子了,你别走好不好……」

  

   哇,绿帽龟男。

  

   妮芙丝看见拥在一起的两人,脸上不由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这太后现代了……」

  

   「这在农村又不奇怪。」伊比斯倒是习以为常,「城里人才会在意妻子的纯洁和忠诚,大部分乡下佬和上等人过得可是「污秽」了。只是出去玩玩,不在肚子里带个野孩子回来的话与也不是大事。倒是这儿居然没我啥事了,亏我还准备了劝说的台词呢。」

  

   「我还期待过能在现实发现那些故事里美好的爱情……」龙女低声自言自语道,「到最后不都还是物质现实的财产与繁衍的算计嘛。」

  

   重逢的夫妻俩好好温存了一会儿,亲昵地互相安慰和好后,感人的重逢终于在「下次一起去谷仓玩」的约定后结束了。意识到还有两个观众尴尬地等在一旁的卡特里娜不好意思地回身,招待了主仆进屋里去避风。

  

   这时候,男主人也认出了站在一边的白发恶龙。被这个力气像野猪一样壮的少女一脚踹在大腿上的幻痛隐隐发作,使他吓得差点没拉过妻子关门拒客——幸而这份误解很快就被化解,在妮芙丝深躬对被她误伤的男人道歉以后。

  

   农夫的小屋并不大,除了一眼就能看见床铺的空荡荡内室,就是接客与进餐的客厅以及厨灶了。两人落座之后,仍然有些心悸的男人拿来了一碟干硬的冷豆子摆在伊比斯面前,却遭到了妻子的白眼相对。

  

   「他们可是外面来的客人,你怎么能拿这么简陋的东西招待他们!」

  

   「哎呀,是外面来的商人吗?难怪是生面孔啊。」

  

   卡特里娜亲自起身,端来了招待客人用的宝贵小吃。金黄色的蜜饯即使在透过窗户的微微月光下都散发着诱人的色泽,让以为这家穷人拿不出像样招待品的伊比斯都感到了些吃惊。

  

   「吃吧,吃吧!这可是拿今年最好的蜂蜜做的,用的也是最大最甜的李子。」

  

   妮芙丝小心地拿了一颗,随后手一抖将它掉在了桌子上。

  

   「有,有虫子……」

  

   「有虫子怎么了?」

  

   已经吃掉一颗的伊比斯捡起少女掉落的蜜饯。上面确实有白色的小虫正在爬动。他甩了两下后,毫不在意地将这颗蜜饯扔进了嘴里。

  

   「万一感染了寄生虫怎么办?」

  

   「大贵族才会挑剔得不吃长虫的食物。我虽然跟了个大贵族的姓,毕竟也不是他们亲生的继承人。」青年又吃掉了一颗,「我要是含着金勺子出生,也挺想这么娇气地活着,可惜是个劳碌命啊。你看不上穷人的食物?」

  

   「……你这帽子扣得还真大。」妮芙丝叹了口气,她不该对卫生抱有太大指望,「我吃饱了没胃口。」

  

   她再一次体会到了沉重的现实感。食物、健康和体面,这世上的大部分人拼尽全力仍然只能堪堪追寻前者。描绘个体时或许有偏差,但放到统计之中,马洛斯是正确的。

  

   「既然没那么讨厌,看在主人招待的面子上还是得吃一口。」伊比斯看穿了少女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饱腹,「说实话,你真不会做人。」

  

   这毫不留情的批评被少女老老实实地接纳了。她小心翼翼地拈起一颗蜜饯,用袖口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后放入口中轻咬,浓重的甜味立刻便扩散了开来。好吃。即使没有那么喜欢甜食,这份恰到好处的甜蜜滋味还是俘获了她的好感。

  

   妮芙丝抑制住了再拿第二颗的欲望,克制地收手端坐好。吃完第四颗的伊比斯也停下了手,开始和男主人攀谈起来。

  

   和农民交谈,收获永远是最好的话题。说了一会儿农事后,他想起现在倒有另一件事可以作为谈话的开端。

  

   「我看见谷仓那儿有一堆人聚在一起,大半夜的他们在做什么呢?」

  

   对于这个奇怪的乱交派对,伊比斯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男人所说的细节也没有差。但当提到了始作俑者的领主一家后,他的语气发生了变化。

  

   「原本老领主还活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男人感叹道,「虽然老领主偶尔会带头参与他们,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偏见,平日里还是会一视同仁地对待镇里人,而且看不惯那个淫乱场景的克劳迪娅大小姐也会维护一下咱们这些不去乱搞的老实人。后来,老领主病死了之后,大小姐的脾气就变得性情大变,还把仲裁纠纷的事交给了二小姐——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奇怪的姑娘。二小姐就维护偏向那些胡来的小年轻,还放任不少老实人被勾引过去……」

  

   再加上杀人魔出现之后,抱团参与乱交的人越来越多,只剩下卡特里娜家和几个亲戚等住的近的几户人家不想参与了。而就在今天,连卡特里娜都沦陷了。

  

   「谁都不知道杀人魔是怎么做到的,好好待在家里的大姑娘半夜就会突然失踪,弄得大家只敢在后半夜睡,还要在白天补觉,农活都做不好了。」外貌远比年龄显老的男人摇头叹气,「就连卡特里娜的妹妹都惨遭毒手……」

  

   他紧张地看向房里,躺在床上休息的少妇并没有听到。这也让怕勾起老婆伤心记忆的精灵农民安心了些。

  

   「那你们有没有怀疑过是谁干的?」

  

   「……就那个新来的外地佬,我们都觉得是他……额,不是你们,是住在领主屋子里的那个叫派伯的家伙。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白天从来都不出来,我们好几次想把他抓起来问问都没找到机会。」

  

   伊比斯回忆了一下叫做派伯的青年,看起来不是个会杀人的样子。不过,第一印象并不一定是事实,自己看走眼的情况也不少见。

  

   「有找到什么证据吗?」

  

   「……证据?」男人愣了一下,「证据就是他总躲着我们!」

  

   躲开要把自己抓走拷打的凶恶村民应该是人之常情啊。

  

   「而且莫雷卢斯家的大小姐总是护着他!真不知道这小子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老领主活着的时候好,那时候大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也没这么多烦心事。自从他把镇子交给两个女儿以后,生活变得困难了不少。大小姐做事不像老领主那么靠谱就算了,尤其是那个二小姐!」

  

   男人咽了口唾沫。

  

   「那个母老虎,命令我们要交上去的蜂蜜多了一半,说什么这是她巡夜保护大家的贡品!没有蜂蜜换东西,原本就不怎么来镇子的商人来得更少了,我们连盐和缝衣针什么的都买不到!都怪那个母老虎!……谁这么晚了在敲门啊?」

  

   一边宣泄着对「二小姐」的不满,离开座位的男人取下门闩打开了大门。当门外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后,他竟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二,二小姐……?」

  

   「骂谁呢?屁股皮又痒了?」

  

   真巧。

  

   满脸怒意正要爆发的半棘妖姑娘普莉希拉就站在门外。她的目光注意到了屋中的其他客人后,注意力却被伊比斯吸引了过去。普莉希拉径直越过了倒在地上的男人,跨步走到青年面前。

  

   「你大半夜不待在客房里,溜出来找死吗?」

  

   褐肤少女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伊比斯略微有些不爽。说实话,他其实相当喜欢普莉希拉……的身材。凭借着丰富经验培养出的老练目光,二小姐裙摆下的圆润翘臀所勾勒出的完美曲线只是一眼就被青年印在了心里。只是想象一下手指嵌入那美妙臀肉所能体会到的弹滑触感,即使是御女无数的老手也不由食指大动。

  

   棘妖身上像树瘤一样的肿块体征只分布在四肢外侧,而其余的身躯部分与常见的其它种族们无异。想必这位半棘妖姑娘中性衣着下所掩盖的娇嫩肌肤抚摸起来也会令人爱不释手。昨晚摸过的那对小巧但有料的嫩乳手感依然萦绕在指间,在自己见过的美丽乳房中可以排到第二档……

  

   「孤身一人的美貌女子都敢独自巡夜,我又有什么不敢出门的呢?」

  

   虽然伊比斯尖锐的视线已经将普莉希拉剥光欣赏了好几遍,她却把这当成了对手下败将的挑衅。凤目一张,莫雷卢斯家的二小姐死死盯住了眼前的青年。

  

   「你不要以为仗着偷袭取胜就是我怕你了!」

  

   「姑娘,和杀人魔搏斗时可不会有偷袭不偷袭的说法。你不会要指责他不讲武德吧。」

  

   轻佻的话语可没法让怒气上头的「母老虎」放弃争强好胜。两人间的剑拔弩张显而易见,男主人不知什么已经溜回到了房间内躲藏了起来,那里卡特里娜还在安睡。妮芙丝则是事不关己地坐在墙边的长条凳上,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

  

   伊比斯大概理解了现状。真奇妙,这么个小地方也会出现有天赋者。他及时屏住呼吸,掐着掌心肌肉让自己回复了清醒。要久违地认真起来战斗了,流动的血液奔涌起来,让他感到身体也慢慢因为临战的兴奋感而渐渐灼热。

  

   「再说了——你不也在偷袭吗?」

  

   将已经显露敌意的普莉希拉留在身后,伊比斯用看似不设防的轻松步伐迈到窗边,推开严丝合缝的木板窗户。嗯,月色很差,倒是风不错。深深呼吸,闪动着烁光的微尘随着卷入房内的清风被吹散开去。

  

   「鳞粉。我猜效果是减弱精力甚至催眠吧。非常适合用于先手偷袭或暗算的能力,很适合女性的天赋者使用。只是——」青年故意用令人恼火的语气拖出长音,「一旦被识破之后,也就没有多大用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伊比斯轻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答案不是很简单吗。」

  

   下一刻,毫无征兆地,他的身影就完全从普莉希拉的视野中消失了。

  

   心中大骇的普莉希拉惊得后退两步。

  

   她根本不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女孩眨了眨眼,再次确认不是幻觉后,终于反应过来试图摆出防御的姿态。

  

   但是……

  

   「迟了哦。」

  

   「呀啊~ !」

  

   阴冷的提醒声在普莉希拉身后响起。一双大手穿过了她的腋下,伸进衣服之中,按在了柔软娇嫩的双峰之上。

  

   真不错。年轻处女的软腻乳肉在手中揉捏滑过的手感真不错,满足地补充了身边只有妮芙丝时好一段时间摸不到乳房的遗憾。把住了这对娇俏雪峰的瞬间,伊比斯就意识到身前的女孩根本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不用说下意识夹紧双腿的反应与脱口而出的娇喘,各种各样的细节都能佐证这无疑的判断。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进行一场认真战斗的准备,但普莉希拉迟钝的反应却让伊比斯在潜近时收起了正准备抽出的短剑。小地方的天赋者在觉醒了能力之后,往往会陷入自我意识过剩的自大中,很难会有与其他天赋者搏斗的经验与决意。面对这样轻松的对手,青年便藏起了一闪而过的杀意,甚至还有余裕揉搓着手中挺立的乳蒂戏耍起落入掌中的半棘妖。

  

   当然,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普莉希拉完成蓄力反击之前,伊比斯便识趣地抽手后撤,精准地避开了重击。

  

   动用武力的话,强上这个姑娘也不是做不到,事后唯唯诺诺的克劳迪娅大概率也做不了什么,但伊比斯可不喜欢这个主意。他偏好的是诱奸与勾引,强奸这种不体面而易留后患的行为可不是文明人的选择。

  

   「你、你这混账……」

  

   被调戏了一番的普莉希拉没有气急败坏地继续追打。明明侵犯已经结束,她还是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胸口,生怕再像刚才那样被一通乱摸。

  

   「有好好地不穿裹胸布呢。以后一定会变成令人满意的完美巨乳。」伊比斯轻浮地吹了吹口哨,这反而让普莉希拉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

  

   「去死吧!只会欺负女人的混蛋!」她咯咯地咬着牙,迸出狠话,「狗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仗着力气大就为所欲为!」

  

   「是啊,这世界上有力量是能为所欲为的。」

  

   伊比斯并没有安慰这个天真的姑娘。她这样生活在简单环境里的乡下小贵族可不懂得这道理,而他早在几年之前,咽下那半生的尸体肉块之时就已经明白了。

  

   「但是——你也是有力量者的一员。」

  

   难得的,诚恳的劝诫话语从青年的口中说出。

  

   「况且,和那些虽然有力量却将命运寄托在嫁给有能丈夫身上的懦弱贵族小姐们不同,你知道通过发挥力量来张扬个性。」伊比斯赞扬地点头,「你每天都在辛苦巡夜抓捕杀人魔对吧。干得不错,哪怕家里没有男人,你的气魄和胆量也足以像男人一样保护家人了。」

  

   曾经好奇过莫雷卢斯家族居然不像其他家族那样蓄养忠诚的士兵管理领地,理解了普莉希拉的身份后便已释然。震慑乡民本就不需要过多武力,一位天赋者便已足够维护权威,剩下的就要依靠精妙的统治手腕。

  

   比起那些被赐予天赋却全部用于联姻砝码的大家族小姐们,这个颇有担当的半棘妖姑娘已经要强上不少了。

  

   「用不着你来恭维。」看似没有领情的普莉希拉恶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就算没有男人……我也会保护好阿姐和妹妹的。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她们一根手指!」

  

   语气已经减弱了,气势也降了不少。这不是很受用嘛。

  

   「我可不是坏蛋。但要是她们心甘情愿地贴上来,我也不会拒绝嘛。」伊比斯耸了耸肩,「累了的话,要坐下来吃点蜜饯吗?」

  

   「不用了!我会向她们揭发你的真面目的,哼!」

  

   伊比斯让开了道,看着普莉希拉一甩手离开了屋子,踏着凛冽的步伐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个要强的姑娘。

  

   这也挺好理解,大姐是个没脾气的软性子,幼稚无知的妹妹又指望不上,如果普莉希拉不能支棱起来,父亲死后家族中再也没有可以依靠之人的莫雷卢斯三姐妹可管理不好这片领地。总要有人扮红脸白脸,没有威严和气势的话,不再畏惧的居民们很容易找到方法欺负这家的小姑娘们——在这样的偏僻地方,小领主和领民的关系可不会是一边倒的命令与服从。

  

   收起心思,伊比斯打着哈欠回到了屋中。里屋的门已经关了起来,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男人的粗重喘气与女人的低吟,以及床铺摇动的声音……这夫妻可真是有兴致啊。

  

   该找个位置眯一会儿,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呢。这么想着,伊比斯走近了躺在长凳上的妮芙丝,准备霸占她找到的好位置:作为惩罚之一,就让她站在一旁醒一整夜好了。

  

   然后他注意到了,少女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也摸上了。」

  

   「嗯…嗯啊……」

  

   迷糊茫然的呢喃声。看起来仍在半梦半醒之间的妮芙丝正将手掌从单薄的衣衫中伸入,上下抚摸着有些泛红的白嫩肌肤。

  

   真是个小淫娃,因为迄今为止都没被满足过,所以心里的淫欲要忍不住了是吗?看她连抚慰自己都做得这么笨拙,伊比斯不由感叹起少女的纯真来。虽然她在那噩梦一般的几日里被多次强行占有和轮奸,但从本质上而言,未曾做好心理转变的妮芙丝还保有清白纯洁的气质。

  

   倘若不是亲眼目睹过她被奸淫时的痛苦模样,以及在之后加入凶手们享用了龙女的肉体,青年也会认为眼前这具雪白的娇躯还是朵未经开发的稚嫩苞芽呢。

  

   伊比斯伸出手,刮蹭着少女粉嫩而饱满的阴阜,经受摧残而仍然紧闭如处女的蜜穴散发着诱人的魅力。向上攀抚,戏耍般按捏小巧可爱的阴蒂之后,少女原本平稳的呻吟便随着刺激突然高昂起来。

  

   「呀啊~ !嗯……嗯哈……你,走、走开……」

  

   「醒了啊。」注视着那双已经泛出几分清明的蓝眼,伊比斯饶有趣味地捏了一把少女肉感充足的大腿,「春梦做得舒服吗?怎么样,有没有诚实地在梦里期待被我宠幸呢?」

  

   呼吸紊乱气喘吁吁的妮芙丝没有作出回答,只是伴随着人类青年老练的玩弄,身体一抽一抽地痉挛着,口中也漏出不成体统的断续靡音。

  

   「咿呀~ 哈,哈啊啊啊…哈啊!停、停下啊啊啊~ !」

  

   只是被玩弄了几下阴蒂就一泄如注,真是具敏感青涩的身体。不过,那也意味着她还拥有十足的开发潜力。

  

   「嘴上这么讨厌,自己倒是在很兴奋地摸着自己没停过嘛……嗯?!」

  

   卷起衣衫,清纯的雪白玉体映入眼帘,那对可爱娇小的粉色乳首已经随着少女下意识地反复拨弄而充血挺立。伊比斯向少女的躯体伸手,拨开她意乱情迷下四处抚摸的不安分手掌揉住了那团微微隆起的乳肉——很烫。灼热的触感让他想起了几天前妮芙丝发热昏睡的模样,但此时她脸上并非是病态的虚弱,而是浴火焚身的潮红。

  

   女孩原本像牛奶一样白嫩的玉肌已经覆上了连绵的桃粉色,不断泌着细密晶莹的香汗。来回爱抚火热滚烫的嫩肌,柔糯丝滑的手感让伊比斯感到口干舌燥——明明眼前的少女和大胸翘臀大白腿都沾不上边,自己居然又燃起了已经发泄过了的欲望,想要用粗大的肉棒贯穿眼前这娇小可人的尤物,让她在胯下婉转承欢……

  

   「走开!走开啊……」

  

   不知不觉停下了玩弄,而得到了喘息的妮芙丝迸出了一股力量,硬生生将快要压在自己身上的青年推了开去。伊比斯并没有压制这份微弱的抵抗,只是顺着她的意思退到一边。

  

   「你不喜欢我碰你,对吧。」

  

   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哪怕下身已经洪水泛滥,哪怕已经渴求着被插入宠爱,面红耳赤的妮芙丝还是聚起最后的意志奋力表达了拒绝。

  

   她原本那总是带着超然感的声线此刻已然无法维持平淡,嗫嚅中吐出的只有不成句的勉强排斥。

  

   「离我…远一点……别靠近我……」

  

   就差呜咽着说出「求你了」三个字。这份弱气而无用的似恳求般的拒绝根本无法打动伊比斯。他再度走上前来,按住了女孩皓白玲珑的脚腕。

  

   把玩着手中秀气小巧的玉足,伊比斯触摸到了女孩脚跟处的茧子——厚度不大,就像是足不出户的地主小姐在家道中落后下地干活所结下的一样。等回去以后就把这层茧子刮掉,毕竟自己的女奴可用不着干累活。

  

   「何苦死撑着嘴硬呢。只要一句话,我就能帮你从痛苦中解脱——」

  

   「不、不行……」

  

   脑袋虽然被旺盛的浴火灼烧着,但妮芙丝还没被烧傻,模模糊糊意识到一旦应下了弦外之音,面前这家伙就会理所当然地压上来侵犯自己。

  

   「好啊,我就等着你最后忍受不住主动邀请我插进来了。」

  

   脸上挂着讥讽笑容的伊比斯就这样注视着少女翻来覆去的烦躁模样,看着她扭动腰肢,因为得不到泄欲而酥痒难耐,用纤细的小手反复剐蹭乳头来渴求一丝丝的快感。

  

   「我在想,你到底为什么要作出这样一副姿态呢?是以为自己的身体可以被自由的意志所支配掌控吗?」

  

   男人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而妮芙丝只是饮鸩止渴般贪求着会让欲望愈燃愈烈的刺激,以为那会满足将要吞噬自己的空虚,却只是在向烈火中不断添柴。

  

   「但是,你还没意识到吗?你能够在这几日里免于侵犯,不过是靠我的仁慈与怜爱罢了,你的反抗都只是自我满足而已。」

  

   「不对…不是这样的…哈啊啊……」

  

   发觉玩弄乳首根本无法释放体内过剩的活力,尝试了各个角度和手法刺激乳头的小手开始无目的地在身上游走起来。沿着腋下滑过双肋,抚过毫无赘肉的小腹后,少女终于找到了能够带来崭新刺激的新来源。

  

   「我还以为,随便找了两个男人羞辱你之后,你能醒悟过来,明白自身的自由其实都把握在我的手上。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来啊,说一句「上我」,我就让你满足。」

  

   「没有你…我也可以……呜哈啊啊~ 」

  

   她没有触碰早已挺立的阴蒂,而是像那天被伊比斯手淫时那样,照猫画虎地将食指从濡湿的小穴中捅了进去。

  

   在过去八万多日夜的人生中,龙女从未觉醒任何有关性事的生理意识,因而从来没有试图刺激过自己的性器——虽然接触了海量的成人内容,可是她也从来无法将图像中龙类美丽精致的泄殖腔与自己下体的肉洞穴联系起来,也从未理解过产卵诞生后代的行为有多么特殊。

  

   但这一切都被改变了。在遭到了强暴与轮奸后,被一次次灌入精子的小穴像是激活了什么开关一样,开始在生活中彰显起自己的存在感。压抑这份新奇而难耐的欲求感成了每天都要经历数次的日常。

  

   此刻,窄小娇嫩的蜜道在捕捉到侵入其中的手指瞬间,便紧紧缩起,使遍布褶皱的膣道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不用再回忆动作,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催促着手指抽插起来。

  

   「呼…呼啊啊……哈啊~ 哈啊啊啊……」

  

   自渎。确实是解决当下困境的好方法。然而伊比斯的脸色却并没有失落,只是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只是观察一眼,他便确定了一件事:妮芙丝的小手够不着膣内那处最敏感的点位。况且,这样毫无经验技巧的生硬抽插也产生不了足够的快感让她达到高潮。

  

   现实也正如青年预料的那样发展着。

  

   「哈…哈……为、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够……」

  

   即使再怎么加快速度频率,下体传来的饥渴感却还在持续膨胀。就算再将中指也深入其中,拼命地捅向膣穴内部,那盘踞在最深处的空虚之感仍然顽固地折磨着神经,将大脑炙烤得意识不清。

  

   「你可以求我了。」

  

   「我…哈啊…我不需要……我不会…向你屈服……」

  

   拼命地、拼命地自慰着,试图让脱轨的身体回复正常。第三根手指也挤入了被扩张开的小穴。啊啊,多么鲁莽而粗鲁的行动啊,明明是为了寻求欢愉,无情而坚定的动作却像是在寻求殉道。

  

   伊比斯默然地注释着少女倔强而孤傲的身姿。那与取悦技巧丝毫不沾的全力抽插,只不过是在无意义地伤害身体而已。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和冷静,像是忍受酷刑般惩罚着自己。青年突然意识到了眼前光景的真意:那些信奉苦行能得到母树回应的苦修者会用藤条抽打以获得痛苦,认为痛苦才是理念的真谛,而眼前的少女也是在向自己施加痛苦,试图接近某样早已迷失的事物……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知道此时应当回应的答案。

  

   「诚实地承认吧,你已经不是布莱丹的城主了。」他按住少女的手臂,注视着她迷乱而茫然的竖瞳,「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连名字都已经失去,也失去了所有应当背负的负担。再也没有什么需要勉强自己的理由了——那样就会好受轻松许多。」

  

   「啊…啊啊……」

  

   那双瞪大的美丽蓝眼像是在哭泣,眨动着粼粼波光。

  

   「……我…我必须要理智和坚强…我必须……只有我,只有我才可以……呜啊!!」

  

   又一股涌来的潮火打碎了妮芙丝聚集起来的意识与精神,留下狂乱的碎念。

  

   「呜啊啊啊——!我,我才不需要性欲!这种扰乱意志的无用情感!我只需要保持思考就够了!这具身体……这具丑陋而厄运的累赘——」

  

   握着的手臂传来激振——她想要撕开自己的性器!意识到少女意图的伊比斯惊骇地掰开了她的手,全力阻止她伤害自身的举动。

  

   在半龙的力量面前,一边倒的角力本该不会有第二种结果——但是,当剧痛沿着两人接触的皮肤处传来时,这份尖锐的痛苦打断了少女自残的冲动,也短暂地唤醒了她的清醒意志。

  

   眼前是…表情严肃的,叫做伊比斯的人类。而自己被他控住双腕压在了长凳上……妮芙丝呆滞地躺在那里,试图清理刚刚重启的意识。而后,面前的青年却突然露出了笑容。

  

   「真是漂亮的表情……杂糅着破碎的理想与痛苦的自厌,搅拌出随时会吞没自身的漆黑绝望。」

  

   从伊比斯口中说出的,是少女一时半会未能消化的话语。

  

   「我呢,是没有什么抱负与志向的日子人,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丑陋肮脏地活着。不过我不讨厌沉溺于理想中的人,所以我相当中意你——这幅为了什么崇高志向而愿意献出一切的样子。」他下达了宣告,「所以我要占有你,将你变成我的所有物——我要你从身心都效忠于我,为我而活下去。」

  

   「你休想!禽兽,人渣!」

  

   向某人献上忠诚、宣誓服从他的一切命令和奴役,这是古典时代常见的人身依附关系。然而,对于接受过相当程度教育的半龙少女而言,出卖自由丧失自我地屈从他人从来不是能被考虑的选择。

  

   伊比斯则是挑了挑眉。他虽然自知不是什么好人,被这样露骨地厌恶也会感到不公。诚然,即使屠城的命令是由精灵统帅所下达,偷袭妮芙丝而直接导致布莱丹陷落的自己也要担上责任。只是将自己的下作手段横向和那些「尊贵的大人物」们的残暴行径相比,这份远超应有的厌恶还是有些令人不快。

  

   「那我就如你所愿——做人渣禽兽该做的事情了。」

  

   ***********************************

  

   伊比斯原本的计划并非如此。

  

   伪装平和宽厚的面貌松懈警惕防备,再用花言巧语增进感情。摸清性格喜好及思考想法后,就能对症下药地施加手段,引诱对方一步步地向深渊沉沦——这是对付妮芙丝这样刚直性格少女的最佳方法。更何况,都不用编织什么迎合对方喜好的人设,只是平常相处了几天的两人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拉进了不少距离。

  

   而就在今日,他察觉到了少女一直以来都抑制在冰冷理智下的,某种愈加炙烈灼热的感情。

  

   那并非是什么简单的喜好和憎恶的情愫,而是迫近极限声嘶力竭的冲动,伴随着无法排解抒发的暴戾,化作了毁灭性的自毁冲动。如果不是自己死死卡住手阻止了她的自残,恐怕就会留下连献祭都治愈不了的伤痕了。

  

   真是乱来。伊比斯在心底叹气。他见过一次类似的情况,那是以前对付某个家族的时候,让雄心勃勃准备振兴祖上荣光的中年家主看见了堆积成小山的,他的亲戚、家人与孩子们的尸块。当然,那不是奉行隐秘行动原则的青年间谍的所为,而是某个危险盟友令人头疼的独断专行。

  

   就在那时候,他见到了那位精灵家主在震惊之后流所露出的,如野兽般凄厉狂暴的冲动——纯粹地将眼前血海深仇之人撕碎的欲望。正似此时此刻一般。

  

   不同的是,妮芙丝所仇恨的只是她自己。

  

   即使遭到了那样的凌辱、折磨,她仍然只是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不是面前这个讨人厌的男人。只要服软就行了,只要自欺就行了,可她仍然倔强地昂着头。这个孤傲地自慰着的身影散发着莫名的魅力,就这样吸引了伊比斯的目光。

  

   青年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肉棒已经高高昂起对准了眼前瘫倒在长凳上的半裸少女,存在感强烈地传达着想要侵犯妮芙丝的欲望。

  

   夜色微明,银瀑似的月光沿着窗户撒入。凌乱的雪白碎发之下,海蓝色的湿润美目满是不知所措。少女奶白似的肌肤在月光下流淌着柔光,香汗沿着小巧的下颌淌下滴入精致纤巧的锁骨湾内,微微隆起的小小酥胸上开放着星点粉樱色的花苞——伊比斯俯身向前,近距离对上了妮芙丝慌乱起来的双眼。

  

   「你…你别过来……」意识到他的意图,龙女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说要让我考虑三天……」

  

   青年没有回应,只是粗暴地扭住少女的纤臂将她拉起。三天后的承诺确实没有被撕毁,但是这和伊比斯要强奸她并无关联。已经脱落了一半的松散衣衫随着这一下猛拉而彻底掉落,赤裸莹白的娇躯就落入了强健的怀抱之中。

  

   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胯间隔着布料顶着一根坚硬的铁柱,理解了这代表着什么的妮芙丝灵光乍现。这家伙的状态也不对劲,就像刚刚的自己一样陷入了旺盛的性欲之中。她正想出声提醒,下一刻,一股酥麻瘙痒的电流直冲大脑,使得少女忍不住啼出娇吟。

  

   「呀啊啊~ !别…别咬乳头……哈,哈呀啊啊啊~ 」

  

   原本推开伊比斯的意图因为这一下突如其来的袭击而化为乌有。青年将头埋入了娇小的少女前胸,轻轻含住了那粒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的可爱乳珠,带着些许汗渍的奶香便充斥鼻翼,越发煽动起愈演愈烈的性欲。灵敏的舌尖转着圈儿挑逗着打转着,诱使怀中女孩发出了无意识的可爱呻吟。

  

   「咿咿咿~ 那、那里是哺乳器官…呜……我没有奶水的……呀啊啊啊!别、别吸咿呀啊啊~ 」

  

   含住粗糙的乳柱,舌尖轻轻寻觅着末稍那片细微的裂隙,像要将其扩张一般抵住摩挲,激得妮芙丝浑身瘫软无力动弹,只能泥醉一般失去平衡倚靠着青年。

  

   胸口的敏感点被歪打正着地衔住吮吸,好不容易沉寂的欲望竟随着伊比斯的举动而死灰复燃。

  

   藕臂无力地搁在青年的胸膛,本该积蓄的力量也随着重新氤氲了思绪的旖旎粉气而散没消弭,少女欲拒还迎般的软弱抵抗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敏感的乳尖就这样被男人反复而激烈地刺激着,擦出大片大片的空白意识,只余下小动物般轻声悲鸣的背景音。

  

   不知不觉间,从少女下身潺潺流出的秘液浸湿了伊比斯的大腿,也让他从痴迷中回过神来。被欲望支配的率性所为效果出奇地好,原本还是一副贞烈模样的妮芙丝已经陷入了失神落魄的境地,迷离湿润的双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情欲。龙女无意识地厮磨双腿,试图缓解愈发瘙痒的空虚感,而这也让她嘴上虚无缥缈的抵抗显得毫无力量了。

  

   「嗯…不要…不要……停下……」

  

   依依夹紧的秀腿到底是在反抗,还是在挽留呢?也已欲壑难填的伊比斯爱怜地揉着女孩嫩润的香肩,轻摇身体将姿势对正。从裤中弹出的狰狞肉棒毫无阻碍地正对着濡湿穴口,随着他倾低身体将妮芙丝压向长凳,龟头便慢慢顶开蜜雪,向着早已等待许久的膣道内缓缓沉入。

  

   「呼…嗯啊……哈啊啊啊……」

  

   并不是投降败北了,只是有心无力……对,有心无力。妮芙丝半推半就地顺应着动作,将这硕大的肉棒容纳进了体内。剧烈的撕裂感让她忍不住痛呼,随之而来的肉壁被填满的充实感与褶皱扯动激起的快感让惊叫化为了满足的长吁。

  

   伊比斯也为少女幽径的紧致与温暖而惊讶。四方裹来的膣肉褶皱亲吻着缠绕着肉茎,使他一时不舍得放纵享用这具柔弱易碎的娇躯,姑且先用坚实缓慢的节奏开垦起来。

  

   「明明在被奸淫,你看起来倒是很享受啊。」

  

   紧紧闭着双眼的白发龙女不发一言,咬住贝齿不愿意出声,只是随着抽插的节奏而发出无法抑制的轻哼。她毕竟已经无法摆脱被强暴的命运,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自取其辱。然而伊比斯也没有放过少女,见她死撑着不愿认输,便露出了险恶的笑容。

  

   「你呀,就是这幅不坦率的样子让人看了反而更想欺负。诚实说出感受一点不好吗?」

  

   作为调教的第一步,首先就要改正她那别扭倔强的性格。明明如蛇般灵动的双腿已经交叠缠上了自己的腰际,修长秀丽的睫毛也颤动着出卖了沉浸在性爱中的事实,紧合樱唇的妮芙丝却拼命压抑着羞人而不雅的淫叫冲动——这份徒劳的尝试很快就被重重捣下的肉棒击为粉碎。

  

   「——咿呀啊啊啊!」

  

   只是一击,重叩花心的冲撞就让妮芙丝保持矜持的企图作废。子宫再度回想起了被这根巨龙强行叩开闯入的屈辱记忆,痉挛着泌出了清澈的无色液流。

  

   还没完。青年按住少女柔软的腰肢,开始挺动腰胯放手抽送。度过了最初的不适与疼痛后,沿着脊髓涌上的快感使得妮芙丝精致的俏靥再也无法维持镇定,吐着舌头娇喘起来。

  

   啪、啪,啪、啪。激烈淫靡的交合声响回荡在空寂的小屋中。渐渐适应了节奏的龙女也开始扭动腰肢,寻找最为舒适的接受冲击的姿势。面容潮红的她已经再无心思与伊比斯斗嘴,失去清醒沦陷在浓厚缠绵的爱欲之中。

  

   「嗯啊啊~ 嗯啊……哈啊啊啊!慢、慢点……啊啊~ 又顶到了…嗯啊啊~ 」

  

   「对嘛,你这样子多可爱啊。呼……妮芙丝,今天就让主人好好尽兴一晚吧——来,张开腿接好!」

  

   本就有自己名字的龙女并没有对妮芙丝这个称呼作出反应。但是她的记忆深处还记得这个节拍,接下来就该是——「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两人胯间的亲密相撞,恐怖粗大的肉棒也齐根没入,突破了少女的宫口防线,侵入到她娇软的子宫之中。大脑一片空白的龙女吐着舌头,整个人完全被这一记重锤顶上了云霄。即使身下的少女已经失神高潮,进入了这片温暖柔软的小房间的肉棒也没有结束,激振吐出了大量浓稠腥臭的白浆。

  

   「呼,呼,呼……」

  

   尽情宣泄了的伊比斯喘着粗气,小心地将肉棒从妮芙丝紧致的蜜穴内抽了出来。简直就像刚刚给处女开苞。不过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还只是今晚狂欢的开始而已。扶着少女光滑的腋下,伊比斯将半入昏迷的妮芙丝抱起压在了墙壁上。

  

   就像孩童的布玩偶一样,毫无任何抵抗的少女狼狈地扶墙站立着,任由青年将一条大腿扛起,侧过腰来摆出了适应的姿势。环在腰间的双手上移,捻住了可爱的粉豆豆轻轻磨转,使少女的意识回复了过来,下意识吐出呢喃。

  

   「还…还来啊……」

  

   再度抵在两片媚肉边的坚硬肉棒让妮芙丝花容失色,她忍不住扭了扭身体,被青年抓在掌中的小巧脚丫便传来了战栗的摩挲感。伊比斯轻轻舔舐少女可爱的小巧耳垂,温热的吐息使她复回清澈的眼眸再度染上了水雾。

  

   「这只是前菜。我还是照顾你留了余地,没有充分享受呢——接下来就要全力施为了哦。」

  

   「什、什么。不行,别……嗯啊啊啊~ 」

  

   不顾嘴上的拒绝,肉棒再次顶开了腴美的两片淫肉,挤压起吮动堆叠的膣内褶皱。切换后的姿势能够接触更多方向的敏感点,伴随着夜莺般清脆婉转的欢啼声,深浅交错的抽插再度让妮芙丝迷失了意识,不知羞耻地扭动小屁股逢迎承欢起来。

  

   ***********************************

  

   ——如果说长到令人发疯的独居时光让龙女学会了什么,那就是接受熟悉的事物会不断从人生中消失的命运。

  

   「又停电了啊。」

  

   并不是在对谁说话,而是为了假装交流维持岌岌可危的知性……少女在一片漆黑中摸出了火光。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适应了许久终于变得趁手的巨型家具们都如常摆放在方便的位置上。少女揉了揉额头——也许是拍了拍脸颊?总之,先去启动备用电源,再想办法进行检修。

  

   赤裸的小脚啪塔啪塔地在失去供暖而变得冰凉的金属地板上跑了起来。哦,应该是有穿上那双自己亲手做的鞋子吧,否则会忍不住凉意而蹦跳起来的……都怪…都怪自己没能阻止泄露故障,应该早点学会供暖检修和寿命预测的。

  

   下意识地,抑制住了将责任推脱给外界的本能。虽然那样做能够得到些许慰藉,但这对独居者而言是危险的思考方式。抱怨外物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哪怕真有什么加害者,未能趋利避害的自己也不能说全无责任。

  

   「内因…外因……对了,既然我能够操纵的变量只有「我」,也就不能对作为输出的外界抱有期望。任何抱怨都无法更改过程函数……不对不对,说不定,在第二观察者存在的情况下,表达抱怨的情绪能够传递有效信息……」

  

   肚子传来了危险的反胃信号。上一次正常进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在零点炉第二次冷寂的四十单位时间后,尽可能处理了快要腐烂的最后一批生肉……好想吃些新鲜食物……工业合成速食已经快要吃吐了……

  

   话说回来,自己拿着的是什么?少女奇怪地想到。电弧点火的汽油机构吗?

  

   应该是……哦,应该是在做梦……

  

   产生思考的时刻,就是现实压入意识的瞬间。漆黑的空间消弭散去,眼前出现了那个讨厌的家伙的面庞。

  

   借着背后的月光,这幅近在咫尺的面容上能看出明显的满足。以及,随着什么东西慢慢从下身抽离的感受,妮芙丝忍不住颤抖抽搐,发出色气的呜呜声。

  

   她终于意识回来发生了什么。

  

   「你…你强奸我……」

  

   「喂喂,你在说什么啊。」伊比斯苦笑一声,「现在还抱着我的不是你吗?

  

   刚刚我可没动,都是你骑在我身上贪婪索求呢。」

  

   少女慌忙松手后仰,远离快要贴紧的男人靠在了窗台上。她注意到自己赤裸的身体上沾满了半干的乳白粘液,以及,还有一大半残留在体内的坚硬肉棒,正在缓慢沉实地推进着。

  

   「你…哈啊啊~ 拔、拔开…嗯哈……嗯啊啊~ 」

  

   人类青年一摊双手,满是落寞无奈的神色。

  

   「要凭良心说话啊小姑娘,你再好好看看。」

  

   对,这家伙确实没有动。妮芙丝呜咽着确认了事实。是自己的身体不受指挥地在上下耸动,陷入了狂热高潮的性器亲密地与眼前男人的肮脏肉棒缠在一起。

  

   她有点想起来了。就在刚刚陷入半昏迷的当口,被完全交给本能的身体淫乱地迎合起了伊比斯的动作。富有弹性的雪臀一下下接纳着沉稳有力的冲撞,持续交媾的两人连续不断地尝试了数种不同的花样姿势——甚至是像被把尿的孩童一样蜷缩在男人怀里,被他再度撑开蜜穴,将一股股浓精灌入娇嫩的子宫之中。

  

   「你这小淫娃,平时一本正经,本性却这么闷骚。」根本不用费力就能享受主动服务的伊比斯嘲笑着少女的痴态,「就这么想让我精尽人亡吗,小坏蛋?」

  

   少女没有反驳,只是一边咿咿呀呀地继续享受做爱,一边羞愧地捂住了脸。

  

   这反应让伊比斯稍感困惑,他很快就明白了缘由——内屋的木门稍微开了条缝,而女主人正微笑地窥视着正在交合的二人。

  

   在卡特里娜看来,这一对紧紧缠绵的情侣可比自己要恩爱的多了。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热情的丈夫突然扑了过来把自己唤醒。和丈夫尝试了两下让他的小鸡巴射出来后,失力瘫软的男人就自顾自地气喘吁吁倒下睡去。本想出来看看情况,映入眼前的却是一副血脉喷张的图景。

  

   纠缠在一起的,是两具赤裸而汗液淋漓的胴体,就像凶猛强健的黑狼在捕食娇小可爱的绵羊。少女高昂忘情的绝叫,以及淫靡的肉体碰撞声不绝于耳。粗大黑黝的巨根一下又一下侵入着身下柔软窈窕的娇躯,点缀着稀疏白毛的幼嫩美穴噗呦噗呦地吐着混杂精元与爱液的泡沫。

  

   然而,显露在少女脸上的,并不是被强迫交合的苦闷,而是完全解放束缚,毫不做作地沉迷享受于性爱的欢愉。又切换了姿势,仰躺在男人怀中的白发少女凄美地媚叫着,泛红的私处不断亲吻坚挺的粗长肉棒,打着颤的白皙美腿在浓浆射入子宫中受种的瞬间抵直绷紧,而后,顺从地被翻过身来,撑地倒立接受男人仿佛永不疲倦的抽插,并在身体又被射满一发后反客为主骑上了男人的身体。绵密粘稠的液体声咕啾咕啾地持续响起,让卡特里娜羡慕无比——她也想拥有这样和谐的性生活,而不是被短小丈夫撩拨了性质后又草草结束。

  

   伊比斯爱怜地撩拨龙少女的雪发,捧住小脑袋压向自己。

  

   「你准备要来几发才会满足?」

  

   「嗯~ 做完…做完这次……哈啊啊……」

  

   重新投入青年怀抱的妮芙丝不再犟嘴,只是全神贯注地沉浸在性爱里。她已经清醒,而且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姿态有多么不堪入目……再怎么想要否认,刚刚主动撅起屁股颠软倒凤的痴态也不可能从记忆中抹去。她并非是擅长睁着眼说瞎话的无赖性格,尤其是被他人看见了自己像发情雌兽一样主动趴在男人身上扭腰榨精,心中的羞耻感已经快要爆炸了。

  

   胸膛上传来被少女微微挺立的粉嫩乳首剐蹭的触感,已经知晓她心意的伊比斯不再含糊,深深挺动肉棒征伐起来。怀中摇曳的娇躯迷乱地吐息着,十足像是个正在被主人宠爱的小巧女奴。

  

   「告诉主人,你现在舒服吗?」

  

   「…很舒服…嗯啊啊……嗯啊~ 快、快点给我……哈啊啊啊啊~ !」

  

   青年很满意这个回答。这姑娘总算变得有些诚实坦率起来了。回应了妮芙丝的要求,他用力一顶,对准了宫颈口的肉棒精关一松,灼热但已经有些稀薄的白浊喷涌而出,漫过早就满满当当的子宫,浸润了被反复抽插而有些外翻的褶皱穴肉后,伴随着拔出的肉棒而啵地一声沿着大腿流淌而下。

  

   六次。整整和这个磨人的小家伙来了六次,就连正值年轻身强力壮的伊比斯都感到有些发虚。他慵懒地靠在墙边,怀中的玉人尚且回味在高潮的余韵之中,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体一抽一抽痉挛的脉动。

  

   窥视者已经合拢房门,识趣地没有打扰两位赤身裸体的年轻人。互相感受着灼热的体温与心跳,折腾了许久的两人就这么无言地温存,不愿打破这份平静。

  

   不过根据伊比斯的经验,到了这种时候,总是女方会先回复过精力来。

  

   要是妮芙丝已经驯服,愿意维持这段安稳静谧的时光就好了。

  

   「……你对我下了春药,是吗?今晚我的身体非常不对劲,性饥渴的状况过于严重了。」

  

   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平静被少女的询问声打断。看着龙女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明悟表情,伊比斯苦笑了一下。是吧,这姑娘就是这性格,虽然看起来突破了被轮奸后对性交产生了抵触的心理阴影,也没有因为一夜的欢爱就对自己臣服投降。

  

   「不是我干的,不过我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

  

   懒洋洋地倚靠着墙,伊比斯整理了一下思考。

  

   「你看到刚刚我和普莉希拉对峙的样子了吗?」

  

   妮芙丝摇了摇头。那时她在和睡魔打架,正困得要命躺在长凳上眯眼,也没注意到门口的两人在做什么。

  

   「就像我的「痛苦之触」一样,使你快要睡去的正是普莉希拉的能力,通过鳞粉传播的催眠技巧。」

  

   少女思索了一会儿,眼中闪过智慧的灵光。

  

   「超能力…能力者……「有才能者」?」那是早前伊比斯所说的称呼,没有解释就结束了对话。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催情也是那个鳞粉的附带效果?」

  

   「也有可能是两种不同的鳞粉。你躺的位置不通风,刚好沉积了太多鳞粉,所以效果才会那么严重。」伊比斯若有所思,「像这样的小地方出现一个「天赋者」并不稀奇,同时拥有两种天赋就有些珍稀了……」

  

   同时拥有三种以上天赋的被选之人还是未被证实的传言。如果普莉希拉真是二重天赋者,留在这小镇里就有些浪费才能了。

  

   「又是神明又是超能力,真是令人困惑的世界……」

  

   妮芙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撑着身体从青年身上跃下。「有水吗?我要清理一下黏糊糊的身体,找个地方休息。」

  

   「你别忘了,我们是客人。这事你要去问主人。」

  

   门后的夫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睡了。掩好房门的少女面色苦恼,合不拢的双腿一瘸一拐地挪着身体来到桌边坐下。她单手撑脸,也不顾自己身无片缕,沉静地坐在桌边闭目养神。

  

   伊比斯好好欣赏了一番女孩清丽无暇的侧颜。赤裸的身躯没有一丝赘肉,美丽得像是精致的艺术品。要不是亲身体会,他也不会相信就是眼前的清纯少女饥渴地将自己积蓄了多日的精华榨得一干二净。

  

   青年突然出声说道:「我有清理身体用的法术。你过来坐到我腿上来,我会帮你弄干净。」

  

   「法术?不是天赋能力?」

  

   「一些学习后就能掌握的简单技巧。你放心,我也累了,顶多摸你几下,不会再做了。」

  

   只是试探一下妮芙丝现在的心态。出乎伊比斯意料的是,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便重新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保持高洁的态度,离我这个禽兽远远地呢。怎么,发现我其实是个好人了?」

  

   「我只是……意识到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了。」龙女幽幽地叹了口气,「任性和假装清高改变不了现状,我不会做无意义的反抗了。」

  

   就在刚刚的休憩中,她已经完成了自我开导。

  

   幸而少女并不是生长在幸福环境的花朵,也习惯了为自己进行心理诊断。如果有人物卡这种东西,少女自认为那上面的精神分析技能数值不会很低。

  

   纯粹地、为了满足原始的欲望而扭动腰臀,刚刚那段淫乱的记忆根本无法从脑海中抹去。她当然可以把这归咎于中招后的受迫发情,但是焉知那不是迎合了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换句话说,一旦发现有意义的反抗我这个禽兽人渣的方式,你就会投身进去,对吗?」

  

   妮芙丝不置可否,撩起鬓发表示默认。她对这个男人的观感并没好转多少,但真正重新抛开感性的干扰,好好审视现状与自己所拥有的筹码后,维持妥协与虚与委蛇就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之前说好的三天后的承诺……」

  

   「还是有效。」伊比斯点了点头,「如果到时你的答案是否定,或是逃避,我就会毫无保留地用出手段来逼你屈服了。」

  

   知性冷静的表情又回到了白发龙女妮芙丝的脸上。青年伸出双臂试图环住自己的小俘虏,而她也没有挣扎,端正地坐在了他的怀中。

  

   「半年的女奴,然后放我自己选择去留……」她的神色纠结而复杂,「我想不明白,立下这样的条约,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那你就试试能不能在三天里想出来吧。」伊比斯耸了耸肩,「好了,离天亮还有段时间,让我帮你清洗,然后,咱们聊会天吧——关于法术和天赋者的话题,你一定会感兴趣,对吧?」

  

   [newpage]

   六

  

   待到天色微亮,整理好衣着的两人趁着主人还未起床不告而别——虽然伊比斯是想就这么离开,还是拗不过妮芙丝的脾气,等她擦干净了两人大战半宿留在屋里的液痕之后才上路。

  

   晨间的清风令人神清气爽,明亮爽朗的早晨让青年疲倦的精神振奋了不少。

  

   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妮芙丝则还是老样子,维持着严肃冰冷的无趣表情。她正在心思重重地思考着刚刚听到的有关法术与天赋的话题,几次试图询问疑惑的试图都被伊比斯打断。

  

   「关于你说的,那个研究法术的秘密结社……」

  

   又来了又来了。

  

   「我再说一遍——你不能主动向主人提问,只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你才能从我这儿得到信息。」伊比斯不厌其烦地回复道。他看得出求知欲旺盛的少女正跃跃欲试地想要问出一堆问题,但他并不想成为被动解答的角色。那样主奴关系可就反过来了。

  

   妮芙丝白了他一眼,毫不掩饰鄙夷的神色。

  

   「而且,比起考虑他人,你还是先管好自己。我禁止你以后再有试图自残的行为了。」

  

   「因为我是你的所有物,所以自残就是在毁坏你的财产,对吧?」特意着重强调了「所有物」三字,妮芙丝的语调里上了几分明显的讥讽,「我还没有接受你的条件,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宣誓所有权了?」

  

   她这句话说的倒也没错。毁坏了他人的奴隶确实等同于毁坏了主人的财物,是要出一笔钱作为赔偿的。曾经有过明智的主人将试图上吊的奴隶处以活烹之刑警示其它奴隶的美谈,据传那些听见锅中哀嚎的贱民们无不面色大变,再也不敢自戕逃避苦役了。

  

   「不对。看见美好的事物将要消逝,感到怜惜也是人之常情。」人类青年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你不清楚自己的容貌是多么稀有的筹码吗?这样粗暴对待自己的身体,简直是在暴殄天物。如果让你父母知道了岂不是要让他们伤心。」

  

   在这几日的相处中,伊比斯注意到了一件事:龙女的脑瓜中根本没有打理自身外貌的概念。她虽然有着近乎洁癖的清理习惯,平日也会珍惜地保养擦拭那根粗实的黑尾巴——除此之外,她对自身的美貌毫无察觉,只是顶着素颜将如雪似的纯白秀发胡乱抚成一团,就毫不在意地将形象抛在脑后了。

  

   妮芙丝罕见地没有驳嘴,神色僵硬地闭上了口。

  

   没有把这稍怪的异常放在心上,转身快步赶路的伊比斯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到莫雷卢斯家的宅邸里去,蹭上一顿丰盛的早餐。现烤好的热腾腾的面包肯定不会少,撒上盐巴抹上酱料,运气好的话还能夹上几片培根……

  

   路途行到一半时,两人遇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焦急身影。

  

   那是个熟人。凌乱的黑发青年正用布着血丝的双眼空洞僵直地环顾着,注意到了靠近的两人后瞳孔紧缩,沉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先生!伊比斯先生!」名为派伯的精灵青年迈着慌张的步伐快步跑近,「你们有没有看到三小姐苏诺!她失踪了,我们到处在找她!」

  

   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失踪了?除了有些感到震惊,伊比斯倒也没有其他想法。不过,这时候总还是要表现出关心的样子。他扣住派伯的手腕,厉声喝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是谁先发现的!」

  

   「好、好的。那是天色快要放明的时候,二小姐正好第二轮巡夜回来,经过二楼时偶然想去看看妹妹,就发现房门大开着,本该独睡的三小姐破天荒地不在房内……」

  

   越是听着,伊比斯的眉头就皱得越深。这样的失踪方式,特别像从镇民那里听来的,杀人魔受害者的特征……

  

   「——两位小姐已经和奴仆们一起去寻找了,镇子里醒着的居民也会一起去。

  

   先生,你不知道这有多严重……」派伯打了个颤,「这里最近有杀人魔的传闻,那个杀人魔……」

  

   「这些我都知道。」伊比斯打断了他的解释,「我会帮你们一起寻找的。比起这个,你这样在外面乱跑不会有事吗?要是你被那些农民发现了,被误认为凶手的身份会有麻烦的吧。」

  

   派伯的脸色微变,但还是坚定地咬住了牙齿。

  

   「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只是来了一天就什么都知道了。但我被克劳迪娅小姐照顾了这么久,必须要尽力帮她处理麻烦。这时候,就算多出一个人手也很重要。」

  

   不。如果苏诺真的遇害了,多你一个去找也只是快些发现尸体而已。再说,那个杀人魔据说是只在前半夜活动,倘若苏诺没有出事,就是你在给克劳迪娅惹麻烦了。

  

   不过,伊比斯也懒得提醒他了。这时候泼冷水可不会讨人喜欢。

  

   「我也会帮忙寻找的。你先去忙吧。」

  

   看着派伯再度风风火火地跑开,伊比斯转过身来,简略地对一旁翘首以待的妮芙丝介绍了情况。

  

   「——所以,我们两个也要参与寻找?」半龙少女皱起了眉。这可不是因为她不情愿,「我根本不熟悉附近的地形,能起到的作用还不如随便哪个本地的居民……有没有更详细的线索了?或者你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法术」?」

  

   「唔,我想想。」

  

   能帮的上忙的法术都有很苛刻的条件或材料要求,这时候一时半会凑不齐。

  

   如果是用「灵魂视界」的话——那个小姑娘可不是精灵的亚神,更不可能是什么异种的巨型荒神,同为一片光团的灵魂和其他人无法区分。如果她已经遇害灵魂消散,那就更是徒劳了。不过,说起灵魂,妮芙丝的情况则特殊得令人在意,她灵魂的光芒微妙地比凡人要更明亮一些……

  

   「我们就随便走一走,装出努力的样子就行了。」

  

   听到这个敷衍的答案,少女挑了挑眉。

  

   「你根本不在意那个姑娘的死活,是吗?」

  

   「不然呢?」青年耸了耸肩,「她又不是我的女奴,就算死了又和我有何关系。如果失踪的是你,那我就会上心寻找了。」

  

   妮芙丝白皙的脸庞青一阵红一阵,挤出了复杂的面色。

  

   「呸,人渣。」

  

   对着能如此大言不惭说出这番话的无耻之徒,也就只能表示唾弃了。

  

   ***********************************

  

   「我问你件事。」

  

   「什么?我在听。」

  

   四处东张西望,真的在认真找人的妮芙丝明显心不在焉。伊比斯叹了口气,拉着她的胳膊迫使少女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和派伯分别之后,两人随便找了条路出镇,漫无目的地寻找起来。蜜蜂岭适合居住活动的地方不大,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不可能往密林野外里跑。若她只是自己走失的话,不用多久就能被找到了。

  

   「我问你,你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灵魂的异常。」

  

   妮芙丝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头,眼神中是——完全遮掩不住的恐慌。这幅过激的反应让伊比斯愈发笃定,这女孩的身上果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一眼就明白了啊。」这也不是说谎,灵魂视界确实要用眼睛去看。「你的灵魂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幅和常人迥异的古怪模样?」

  

   从七岁时发现自己能够看见灵魂之后,伊比斯试过许多方法去干涉那些耀目的光团——但是,全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天赋觉醒的十多年后,他仍然只能把这当成近距离观察监视的弱小能力使用。即使找过机会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几位和老姐走得近的亚神,只是发现他们对此也一无所知。

  

   现在,正有一个变化了自身灵魂的存在出现在面前,让他根本无法放弃这一解开干涉灵魂秘密的良机。

  

   而此时在妮芙丝心中回荡的,则是另一种复杂的情感。自从上岸后和本地种族们接触开始,她就常为两方之间天堑般的观念鸿沟而苦恼。出生以来熏陶培养的观念与实际碰到的其他生物们格格不入,即使是成为了布莱丹的城主后,推行的许多理所应当的政令常被市民们当做天方夜谭……

  

   「我只是…只是从小生活在独一无二的环境里,经常接触跨时代的信息与沉淀,所以才会养成苛刻奇特的三观。」

  

   「嗯……特殊环境熏陶……还有和时间相关的超凡能力。」

  

   仔细一想,在自己见过的天赋者、法术、甚至神明的权能里,没有一个是和时间相关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方法,影响灵魂要牵扯到时间也不是说不过去。伊比斯暗暗点头,在心里为妮芙丝的这段话标上了大致可信的标签。

  

   没有听清青年自语的白发龙女则是继续坦诚吐露心声。

  

   「但是,究根结底,那和所谓的灵魂、本性都扯不上关系。无论是谁接受了我所受的教育,成长在我所生活的环境里,也会养成和我一样的性格。我的灵魂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

  

   「你究竟在说什么东西。」伊比斯打断了她,「我们在讨论的是灵魂。」

  

   「我说的就是灵魂……呃,你说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灵魂吗。」

  

   终于反应过来两人是在鸡同鸭讲,瞠目结舌的妮芙丝神色古怪地看着眼前同样从稀里糊涂中恢复过来的人类青年。

  

   「啊。也就是说,你真的相信灵魂这种前现代的概念存在啊……不奇怪,你们总是这么想的嘛,倒不如说,如果不用灵魂解释反而奇怪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小妞的眼神非常失礼。伊比斯非常不爽地伸出手,揉搓起妮芙丝的脸颊。

  

   「唔…唔!你做啥……唔唔!」

  

   「我说我能看见灵魂,你不信吗?」

  

   「那又怎样…唔唔……除了你还有别人能看见吗?万一……呜呜……万一那不是灵魂呢?」

  

   伊比斯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他的确无法确定这些光团就是灵魂。既然从不曾刻意宣扬过这个能力,也就无法从他人那里得到印证。称呼其为灵魂,除了发现那会在人死后消散,也是因为曾经观察过亚神甚至荒神的「光团」,除了看见那在体积与亮度上远超凡人,就没有发现其他值得注意的特性了。或许那光团的正体不是灵魂,是别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看见沉思的伊比斯的严肃模样不似作伪,妮芙丝也感到有些不对。她挣开青年的手,重新回顾了刚刚的对话之后,大致理清了思路。

  

   「所以,你能够看到每个人身上某样像是灵魂的东西,而我的灵魂与其他人的不一样?」聪颖灵敏的少女一下就理解了关键,「想从我身上找到答案的话,你可能要失望了。就在今天之前,我从不认为灵魂存在——即使此刻也是一样。

  

   所以我也不记得有什么会影响我「灵魂」的物质或事件。」

  

   「你倒是诚实。」伊比斯点了点头,「我想也没法从你身上得到线索了。」

  

   重新上路的两人陷入了沉默。不时有同样在寻找苏诺的居民从视野中经过,对这奇怪的二人组投过一瞥后,便失去兴趣地继续做事了。

  

   ***********************************

  

   找到了。

  

   事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本来只是随便走走的两人,偏偏在无意之间偶遇了一直被苦苦追寻的目标。

  

   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苏诺安稳地躺在一片花丛中央,陷入美梦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女孩的身上穿着一件棉质的宽松睡衣,松垮的衣领已经从左肩滑落,那对饱满雪腻的硕大双峰就有大半裸露在外,春色无边。

  

   伊比斯无语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发誓,自己只是随便选了条小路,但用微妙目光望过来的龙女可明显没有这么想。

  

   远远确认她起伏的胸膛还有呼吸后,松了一口气的妮芙丝小跑上前靠近了露天小憩的半精灵。

  

   「苏诺,醒醒,别睡了。」

  

   「唔…早上好……」被唤醒的苏诺打着哈欠伸起懒腰,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的龙女,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啊,早上好啊,妮芙丝。」

  

   白发少女的神情呆滞了一瞬。

  

   「你……你会人类语?」

  

   「唔,很奇怪吗?」黑发女孩歪着头,「我和妈妈都用这种话来交流的啊。

  

   只是妮芙丝你说的话有点奇怪,和妈妈说的不一样呢。」

  

   是在说口音的问题吧。一旁听着的伊比斯表示赞同。虽然拥有同样的名称,叫做人类的种族其实并非彼此相同,能进一步地细化分类——其实精灵们也是这样,只是大家都在暗地里比较血统,明面上还要维持母树之下都为平等的体面。

  

   为了更完美地伪装潜伏,青年特地研究过这些,也听得出妮芙丝说话的口音和他目前接触过的人类种群都不相同。

  

   「我,额,我家比较远嘛……」

  

   随便把话题搪塞过去后,龙女将躺在地上的苏诺扶起,为她拍掉了身上的草根与泥土。像是这时才注意到伊比斯的存在,洋溢着笑容的女孩摇手对他打着招呼。

  

   「早啊,嗯……圆耳朵的客人?」

  

   明明说过要做自己的妻子,其实根本没有用心记住过自己的名字吗?感到有些好笑的伊比斯没有计较,轻轻点头作为回应。

  

   「称呼我为「大哥哥」就行了。」虽然半精灵的年龄也很难判断,把这个迷迷糊糊的小女孩当做小妹妹准没错,「你怎么放着家里的床铺不睡,跑到这里来躺着啦?你不知道这让你的姐姐们有多着急。」

  

   苏诺圆圆的脸蛋上浮现出了困惑的神色。她扭动身体转了转,赤裸的白嫩美足踏着松软的泥土,蹦蹦跳跳地环顾了一圈。

  

   「家里的花儿不新鲜了,我起得太早太阳都没出来,就出门散步,在这儿睡着了嘛。」像是在说理所当然的常识,莫雷卢斯家的三小姐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让身边的人们有多困扰,「大哥哥你闻,这儿的花香多么浓郁啊。躺在花丛里睡觉的话,心情也能很快就变好哦。」

  

   她说的没有错。除了淡黄的雏菊与艳红的鸡冠花,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杂色野花盛开点缀青绿的草地,不时有嗡嗡的蜜蜂穿梭其间。明明已经是秋季,这一小片原野的风光仍然不输春日,即使比不上被园丁一年四季精心打理的贵族花园,也是个相当舒适的好去处了。

  

   妮芙丝蹲着身子,抠起一片土壤仔细观察。

  

   「真是片肥沃的土地,腐殖质含量丰富,离小溪近灌溉也方便。为什么没人把这片地开垦出来呢?」她起身四顾,思索的面色中有些不解,「明明周围都已经是满栽的耕地,为什么偏偏是这片区域保留了自然风貌呢?」

  

   苏诺歪着头,没有明白龙女在说什么,而伊比斯则是拍了拍她的脑袋,在少女嗔怨的目光中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乡下的奇怪风俗还少么,居民们不在这里种东西总有自己的想法。」

  

   「……总该有什么现实些的理由。」

  

   「我知道我知道!」苏诺兴奋地跳了起来,「因为大家都在这里放东西啊。

  

   我经常看见他们带着包裹过来,把什么东西埋到地里去。有几次我想问一问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大家在这里时看见我都会跑开,不想让我看到……」

  

   好吧,这家伙居然说对了。妮芙丝无奈地垂着头,看着脚下暗棕色的土质。

  

   有不少这样的民俗或宗教,会让人们把被厄运附着的物品烧毁或掩埋,以此来扭转运势获得好运。她扬起头,准备接受露出得意表情的伊比斯奚落取笑,却发现他的脸色竟沉重得可怕。

  

   「我有个猜测……不对,我见过类似的事情。我大概知道镇民们在这片土地下埋的是什么了。」

  

   他知道了地里埋着什么东西?怎么发现的?妮芙丝讶异地望着一脸严肃的人类青年,转动脑筋思考着答案。是自己不可能知晓的宗教理由,还是能从现有信息中得出的合理推测?直觉告诉她,是后一种。

  

   「根据我迄今为止的观察,这是一个正常的村子。」明明说的像是废话,伊比斯却煞有介事地着重了「正常」两字,「你明白吗?明明有着异常的乱交聚会,这个村子却显得太过正常了,缺少了某种本该出现的东西。」

  

   龙女尴尬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根本没能领会到言外之意。

  

   伊比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姑娘平时那么机灵,这么这时候就迟钝起来了。

  

   「虽然,一般情况下精灵夫妻生育后代比人类要难。可如果是在这样每天都有大规模乱交导致未婚女人都能受精的情况下,镇子里没有出现大批新生代已经是异常,只是保持了与其他精灵村庄相近的生育规模……」

  

   「……可以了。不用再说了。」

  

   再次沉默地低下头,妮芙丝再度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这片沃土——汲取了充足养分的土壤似乎还有血色的幻觉,盛开着让人心醉的危险花卉。

  

   她突然开口说话道:「在我们那里——」

  

   「——有过持续了冗长历史的争论,关于龙蛋何时能被当做拥有权利的实体对待的命题。最极端的情况下,即使意外怀孕的母亲想把肚子里的胚胎消除,都会被控诉犯下了谋杀罪。」少女的表情似笑非笑,「虽然不同时期的民众都建立了不同的共识,但我认为有一点是无疑的——比起争论自由的定义,找到让人们避免堕胎的行为更好。避孕是善举,如果能让居民们拥有足够资源抚养后代,也能解决部分问题……呜,别敲我脑袋!」

  

   「你个小小女奴乱想什么。」敲出暴栗打断抒情的伊比斯示意着一旁满头雾水聆听着的苏诺,「先把小姑娘送她焦急的家人身边,再来抒发你的长篇大论。

  

   再说了,那只是猜测,在挖开确证之前谁知道镇民们会在地里埋什么东西。」

  

   白发的龙女捂着头,乖乖合上了嘴没有再说话。

  

   眼前的青年并不是反对自己的观点,她看得出来。他只是,不在意,觉得那样的态度很没有必要罢了。无论是地里未曾拥有生命的婴儿,还是此处勉强温饱的农民们,都不在他的利害考虑之中而已。某种意义上,那是极端功利的想法,而作为功利主义者的自己也能够理解那种生活态度的逻辑。

  

   可是,倘若理解就意味着认同,那么这个世界就显得过于美好而简单了。

  

   ***********************************

  

   对于涉世未深的清白女孩,伊比斯有几百种办法把这样的羔羊骗到床上去。

  

   尤其是深待闺中的大户小姐,对于色魔而言是最为可口的猎物——只需要用新鲜事物满足她们的好奇,稍加殷勤就能引诱不知人心险恶的女孩们宽衣解带。

  

   但是,苏诺的情况却稍有不同。仔细观察了她的言语神态后,伊比斯得出了结论——尽管身体已经成熟得可堪采撷,这姑娘的心智却只相当于天真无知的十岁小女孩。

  

   她根本没有学会掩盖自己的欲望,自从离开了那片不详的空地后,就一直缠在妮芙丝身边烦扰着白发少女。

  

   「姐姐、姐姐!你的头发颜色好漂亮啊!居然像雪花一样是纯白色的!」

  

   「嗯…啊…因为是遗传吧……」

  

   「纯色的发色真好看啊……像二姐那样的杂色头发就不好看。」苏诺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妮芙丝姐姐,你的黑尾巴好奇怪啊,我能看一看吗?」

  

   半龙少女露出了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蜷起拖在身后的黑尾,将还沾着泥的尾巴尖甩到了半精灵女孩面前。苏诺新奇地摩擦着冰凉黝黑的鳞片,像是在玩弄孩童的新玩具。一旁的伊比斯看得出来,憋着表情的妮芙丝根本不擅长对付这么热情的新朋友。

  

   「尾巴上有几块地方没有鳞片诶……嗯……啊!我发现了!后面的鳞片比前面的鳞片要大!」

  

   「这不是理所当然……咿咿咿咿别往前摸啊!」

  

   被顺着尾巴捋过来,小屁股遭到突然袭击的妮芙丝慌乱地向前扑开远离了苏诺的魔爪。她抱怨地望了一眼幸灾乐祸却不准备做些什么来支开苏诺注意力的人类青年,无奈地拍拍大腿整理起了衣裙。

  

   试图探寻尾巴尽头的苏诺,则是满脸疑惑地望着手上又薄又脆的一层白膜。

  

   揉了两下,嗅一嗅后,女孩小心地把这层薄片放入口中,随即因为入口即化后扩散开的腥臭口感而皱起了眉。

  

   哎呀呀。不动声色地将这看在眼里的伊比斯保持了缄默。之前给妮芙丝清理的时候,忘了帮她洗洗尾巴了。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下了男人的精液,纯真无知的半精灵女孩苏诺只是歪着头,很快把这令人不快的口感抛在脑后,再度凑到了妮芙丝身边缠上抱住了她的胳膊。

  

   吓了一跳的龙女反射性地抽出了手。她从未被人如此亲密地对待过,根本适应不了女孩的这份热情。只是面对苏诺幽怨的眼神,妮芙丝只能讪讪地保持出一小段距离。

  

   「我身上有点脏,别离我太近……」

  

   「她不习惯被人这么抱着,一看就是个从小缺爱的孤僻性格。」伊比斯倒是一眼就看穿了龙女的小心思,「你要是想和她亲近的话,我可以命令她乖乖站好给你抱。」

  

   「真的吗,大哥哥?」

  

   「是啊。要是想增进友情的话,除了用胸去蹭胳膊,你还可以舔她的脖子,摸她的侧腰,轻轻咬她的耳朵——」

  

   听着伊比斯说出恶毒建议的妮芙丝不由打了个颤。这些都是自己身上比较敏感的部位,受到刺激后难保不会露出失态的神情。自己的身体居然在昨晚被他给上上下下地摸清楚了。

  

   「嗯……是像这样吗?」

  

   两团柔软挤上了伊比斯的胳膊。完全不理解什么交往礼仪的苏诺毫无顾忌地搂了上来,丰润雪腻的乳肉紧紧贴住青年的手臂,饱满的双峰随着臂膀深陷幽谷而凹陷了下去。伊比斯满意地吁了一声,疏松筋骨隔着布料肆意享受起女孩年轻肉体的触感。

  

   苏诺并不意识到她正在被占便宜,而是按着伊比斯说的那样,试图踮起脚去够他的脖子——然后就被妮芙丝握住手掌拉了开去。

  

   「你要抱的话,就抱我好了!」她紧紧盯住女孩迷茫的眼睛,「别去管那个「大哥哥」了,我来陪你玩!」

  

   「好呀好呀!」

  

   妮芙丝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伊比斯,生怕他再利用女孩的天真去猥亵她。道貌岸然的某人只是吹了个口哨,装出了一副毫无恶意的模样。

  

   虽然他确实很馋苏诺那温润柔软的丰满娇躯,但既然已经在龙女身上发泄了一晚上,色心也不是特别旺盛。像这样旁观一脸困扰表情的妮芙丝被满是好奇的苏诺腻在身上调戏,倒也算是有趣。

  

   奇妙的三人组就这样沿着来路向镇子中心走去……直到他们看见了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外围的村民注意到了失踪的三小姐再度出现,但他们并未对此表现出太多的兴趣。抱着双臂也在此处站着的二姐普莉希拉倒是带着笑容向三人靠近过来。

  

   「妹妹,你跑去哪里了?我找你半天都没找到。」她的表情是毫不做作的欣喜,随即换上了严肃的说教面容,「你知不知道夜里外面有多危险!乖乖回家里去待着!」

  

   苏诺颤抖了一下,向伊比斯的身后缩了缩。看得出来,她有点畏惧这个姐姐。

  

   「我知道啦。可是,房间里的花都蔫了……」

  

   「待会我会帮你换新的。你先给我回家里去。」

  

   半棘妖将目光转向伊比斯。她仍然没准备给青年好脸色看,但既然是他找到了小妹,不作出感谢好像也没道理。

  

   看见她纠结的面容,伊比斯心领神会地了转移话题。

  

   「我在费心费力的时候,你们聚集在这儿做什么?」

  

   「我刚到这里不久——你是在说我没用心找人吗?!」

  

   「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对着生气的普莉希拉,伊比斯装作无辜地摆了摆手,「我就是有点奇怪,这么多人大白天不干活聚在一起,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么?」

  

   「还能是什么事情?」普莉希拉的脸色有些阴冷,「又死人了呗。算起来,这是第八个被杀人魔干掉的女人了。」

  

   又有受害者出现了?!伊比斯心中一凛。除了杀人魔再次作案,确实也不可能有别的理由让村民们聚在一起了。就在两人夜游的当晚,这个盘旋在蜜蜂岭中几个月的梦魇再度出现,又夺走了一条生命。

  

   「顺便,派伯这傻子居然到处跑,终于让他们抓到了。」提起这个,她倒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帮庄稼汉好像都认为是派伯杀的人——我可看不出他有那个本事。」

  

   「那你不去帮他?」

  

   「帮什么呢?让他吃点苦头多好。反正阿姐最后说什么都会来包庇他。不过既然大家的怒气都激出来了,到时候,她也只能把派伯从镇子里赶出去了。」

  

   看起来,普莉希拉似乎乐于见到派伯吃瘪后被赶走。伊比斯对此不置可否。

  

   他向着人群中心走去,果然看见面红耳赤孤立着的精灵男青年,以及地上一具没有了头颅的女性尸体。

  

   「——我说了,我不是杀人魔!你们怎么就不肯相信啊!」

  

   「那为什么你来了以后就会有人死去!你解释的出来吗?」

  

   「对!你总不能说你和这些都毫无关系吧!」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是凶手!」

  

   对于这些早就在心中抱有成见的村民们,派伯毫无说服力的辩白效果微弱。

  

   他紧紧捏住了拳头,干净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在一起。

  

   伊比斯微微颔首。他能从身体的微小细节中看得出来,派伯是完全无辜的——或者说,要么这家伙是个老练无比的欺骗者,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察觉能力都能隐瞒过去。

  

   被冤枉的派伯突然奋力挥拳,让面前的镇民吓了一跳后退两步。但他并没有继续追击揍人,拼命克制住了使用暴力的冲动,仍然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直到今天早上为止都待在宅子里,只是为了找人才出门。我昨天根本不可能杀人!」

  

   「谁知道你夜里有没有溜出来!嘴长在你身上,还不是随你怎么说!」

  

   他的话根本没被听进去。已经认定凶手就是派伯的镇民们走上前来推搡他,随后很快发展成了扭打。只是个普通人的派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脸上身上就挨了数拳被打倒在地。从始至终,早就在场的二姐与伊比斯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动手相助的打算。早就被凶杀现场与暴力情景惊吓的苏诺则是躲在伊比斯身后,呜呜地喊叫着。

  

   自己与这个男青年只是一面之交,没有什么为他出手相助的理由。况且,伊比斯想,眼前的场景显然不会出人命,而自己只是过路的客人,最后也应当是大姐克劳迪娅作为主事人来出面解决。

  

   他突然发现,并没有作出什么动静的妮芙丝正蹲在那具无头女尸身前,捧着受害者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全神贯注的神情与面前可怖的冰冷尸体形成了奇妙的对比,让人不由怀疑其少女这幅反应的反常来。

  

   「看见了断头尸体,你就没有一点害怕或恶心的反应吗?」

  

   「只是脂肪、肉、骨头与血液的混合物而已。」妮芙丝的声音冰冷地可怕,「你会因为目睹宰杀牲畜的现场而反胃恶心吗?」

  

   第一次见到人类尸体的时候,龙女意外地没有产生任何生理反应——这既有长久的虚景教育带来的淡漠因素,也是龙类的身份认同使她无法对人的尸体产生出共情。

  

   然而,那并非是无情。某一天,已经成为了城市保护者的龙小姐看见熟识的士兵重伤躺在战场上,即使拼命为他塞回肠子缝好肚皮,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失血而死,目睹平日里交流互动过的生命在眼前流逝……那时她意识到,自己并非是为了目的而被创造培育的工具,心中仍然拥有朴素而真挚的情感。

  

   「一般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些心悸的。我倒是看的多了,自己也动手割过首级,所以没什么感觉。」

  

   ……而面前这个脸无异色还自豪地说起杀戮经历的家伙,就是纯粹的冷血杀手。

  

   「那你现在在看什么呢?」伊比斯发出了询问,「难道说你从这具尸体上看出了什么端倪,知道了凶手的身份?」

  

   妮芙丝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胳膊站了起来。

  

   「我没有接受过正经的法医学教育,也没有给龙以外种族进行尸检的知识体系。除了从僵硬度的变化与血液沉积分布能看出死亡时间大致在一天前,也暂时找不到别的线索了。」

  

   「——你说她是在前日晚上死去的?」

  

   伊比斯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尸体上。之前没有注意,被这么一提醒后,他同样仔细将女尸检查了一遍。妮芙丝是对的,受害者是死在了前天的晚上而不是昨天。

  

   「我认出来了,这是个据说独居在镇边的老姑娘——四根手指,和镇民们说的一样。平日里她没有亲密的家属,晚一天才被发现失踪也不奇怪。那样的话,镇民们认为派伯是在昨晚作案的想法就不成立了。」伊比斯瞟了一眼正被人群压制的青年,鼻青脸肿的他仍然死咬着不承认,因而遭到了不间断的唾弃与辱骂。

  

   伊比斯很快注意到了,妮芙丝看向派伯的脸色颇有不忍。果然,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完全就在意料之中。

  

   「你能帮我告诉那些……」

  

   「不行。这是白费功夫。」伊比斯耸了耸肩,「这些暴民们作出判断靠的是偏见与本能,讲道理可没有用。再说……」他一转眼珠,没有继续驳斥这个想法的不靠谱,而是换了个语调,「这样帮你,我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毕竟我还不是你的主人,也没必要回应你的请求。」

  

   龙女将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苏诺,而后还是放弃似地将目光重新投向这个令人讨厌的男人。

  

   「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物质财富,我只是个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她怅然地说道,「而且,想要使用我的肉体的话,你不是可以随时来吗?我现在不会反抗了。」

  

   「我想,我要的是你发自内心的服从,不过看样子那一时半会也得不到。」

  

   伊比斯稍稍思考,「那么,我要你对我诚实,此后都只能坦然地回应我的问题。

  

   这总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吧。」

  

   意料之外地,不是什么令人难堪的要求。白发少女不加思考地就点头应承,随后立刻作出了补充。

  

   「如果是实在无法说出的秘密,我也不会说谎,只会说无法回答。」

  

   伊比斯满意地点头。作为关系缓和的兆头,这是个相当良好的开端。

  

   他走向正在欺凌派伯的人群,迎着普莉希拉惊异的目光,高声呼喊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诸位!死者并不是在昨晚遇难的!」尽管声音洪亮激动,早就能预见结果的伊比斯心里倒是十分平静,「如果她在昨晚被杀,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尸斑,尸体也不会这么僵硬!只有死亡了一天以上,才会刚开始散发腐败的气味!」

  

   这个消息使得镇民们极为惊讶,不由丢下了派伯重新围向尸体。有老练的猎人仔细检查证实了伊比斯的说法,也有人从另一方面作出了新的证言。

  

   「我想起来了,露西她昨天就没有出现过!我还奇怪没见她向往常一样一大早起来去捡柴火呢!」

  

   「该不会……这小子真是无辜的吧。」

  

   「你傻啊!他昨天没杀人,又不能说明前天杀人的不是他!」

  

   浅显易懂的逻辑理解起来并不困难,围绕在青年身上的嫌疑没有洗请分毫。

  

   伊比斯露出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得意神情,嘲弄地看着面色严肃的妮芙丝。

  

   然而就在这时,派伯却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呼号起来。

  

   「那天晚上亮月凌空,我正趁着月光在帮克劳迪娅小姐修屋顶,直到快天明才补好,所以人不可能是我杀的!普莉希拉,你能帮我作证的吧!」

  

   就像是没听到他在求救一般,半棘妖偏过了头。这一简单的动作也让派伯的心沉到了谷底。

  

   在他绝望地低下头的同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

  

   「嗯……其实……那天晚上我好像是看见了屋顶上的人影。虽然只能分辨出那大概是个男人,不过说到莫雷卢斯家里的年轻男人,好像只有这家伙了……」

  

   一个意料之外的证人。伊比斯扬起了眉。他是昨日早晨才到达蜜蜂岭的,自然无法得知前晚发生了什么。本以为会无用的发现居然帮着派伯洗脱了嫌疑,这倒也不能说是失算,毕竟再精明的聪明人也无法根据未知的信息作出正确推断。

  

   镇民们对待派伯的态度明显产生了分化。虽然也有坚持己见的,不少人因为眼前的证据而开始迷惘,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对于接下来要如何处置派伯,陷入了争论的人群还未统一意见,一直未能到场的大姐克劳迪娅终于出现了。

  

   她先是喝散人群,身为领主的威严还算有效。随后快步靠近扶起派伯,直到确认青年没有受伤之后,她才吃惊地看见苦苦寻找未能找见的三妹苏诺就站在客人身边。

  

   由灰头土脸的派伯简短地介绍发生了什么后,克劳迪娅的脸色冷了下来。

  

   「既然人不是他杀的,你们还围在这里做什么?」虽然她给伊比斯留下的映像只能说是软弱,但面对领民,克劳迪娅还是露出了强硬的一面,「比起围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们为什么不去找真正的凶手?非要揪着外来的客人不放,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如果凶手有这么好寻找,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但领主赶人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镇民们自讨没趣,便三三两两地散去了。站在外圈旁观的普莉希拉也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女领主没有再看向派伯,而是带着感激的神色走向伊比斯。

  

   「真不好意思,舍妹到处乱跑,还要麻烦客人您去费心寻找……我这就把她带回去好好管教。」她紧张地注视着苏诺,确保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三妹不擅长抛头露面……还请您多见谅。」

  

   「不要紧,小孩子乱跑可是天性。」虽然拥有着一对诱人巨乳,苏诺的心态行为也确实和小孩没有两样,「不过,既然有杀人魔出没,你也不能放任她单独一个房间睡觉啊。」

  

   「不独处的话,她是睡不着的。我和二妹试过轮流在旁边房间陪伴过,只是几个月都没有异样,所以就放松了警惕。真希望凶手能被抓住,不然虽然大家都有应对的方法,每晚都要提心吊胆也不正常。」

  

   克劳迪娅再次歉意地鞠躬,拉着三妹的手便向着宅邸走去。从头至尾,她都刻意没再看向身后的派伯一眼。这份掩饰实在生硬,就连一旁的妮芙丝都看出了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整理好衣衫仪态的精灵青年望着克劳迪娅的背影惆怅了一会儿,也走了上来深鞠一躬。

  

   「感谢您,先生。如果不是您仗义执言的话,我今天就要惹上大麻烦了。」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虽然他真正应当感谢的是妮芙丝,不过女奴所行的善事自然可以算到主人头上。没有因为客套话就结束道谢的派伯再度欠身,脸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我听说了,您是英卡纳家族的成员。我这样的区区平民也拿不出金银财宝偿还恩情,但若是先生您有需要的话,请务必随意驱使我来报恩。」

  

   「我会考虑的。不如你先赶回去,嘱咐厨房帮我准备两份早餐,怎样?」

  

   在场的最后一人也离去了,只剩下了伊比斯和另一边听不懂精灵语的女奴。

  

   「走吧。」人类青年耸了耸肩,「事情结束了,该继续休息喽。我还要赶紧回去吃早饭呢。」

  

   [newpage]

   七

  

   回到宅邸、坐上餐桌、享用早饭——本来应该是简单的三步走,但意料之外的阻拦出现在了面前。

  

   虽然很想无视倚在门口的普莉希拉,径直追随着热腾腾的烤面包香气走进客厅,理智还是让伊比斯忍住了冲动。他当然看得出这个少女在等的是自己,虽然一时想不出缘由,尊重一下美少女的等待也是绅士应有的礼貌。

  

   「离我妹妹远一点,明白吗?」

  

   哎呀,真是心直口快的好女孩,省去了假模假样寒暄的功夫。伊比斯挂起了微妙的笑容,故意用惹人生气的语调作出了回应。

  

   「怎么,这是作为嫉妒的请求吗?我觉得苏诺相当讨人喜欢,相处起来比你这样的性格要让人舒服多了。如果要作为妻子的话,也是不错的人选呢。」

  

   说出了妻子两字后,伊比斯甚至能看见普莉希拉额头的青筋。

  

   「你休想!我会保护好她,不让你这种人渣沾染她一根头发的!」

  

   「啧啧啧,真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姐姐。可惜我看她似乎并不领情,对你的态度倒是有些惧怕啊。反而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苏诺显得自在亲近多了。」

  

   一对关系微妙的姐妹,这在贵族圈子里并不是少见的存在。见多识广的伊比斯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古怪的。

  

   「这关你什么事。」半棘妖少女咬牙切齿地回应道,「你别想离间我们!我不会允许你欺骗玩弄她的感情,你最好赶快带着你的女奴滚蛋!」

  

   「那么,你这是在命令我喽?」伊比斯故作生气地扬起了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对着主家来的子弟摆出这样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你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吗?」

  

   普莉希拉心头一颤,竟没能说出话来。她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仅是个讨人厌的轻浮色鬼,也不仅仅是自己对付不了的可怕对手——他是莫雷卢斯家族所效忠的,冠以英卡纳之姓的流淌着古老血脉的尊贵家族——的人类继子。即便低贱的人类种族与这个姓氏格格不入,在得到了大姐背书之后,她也无法对这个现实生出质疑。

  

   那么,这个姓氏究竟意味着什么?从未离开过蜜蜂岭的少女无法清晰理解这个概念,只有一直被父亲与长姐灌输的尊敬服从。除了下意识的气竭,她也想不出要向这个男人服软的理由。

  

   很快,普莉希拉就从伊比斯口中听到了答案。

  

   「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莫雷卢斯这个姓氏消失。」面容阴冷的人类青年吐出了可怖的话语,「像你们这样守着一小片土地维生的贫穷家族为数成百上千,可不会有什么人在意三个弱小女子的死活。只有真正古老的姓氏才会被传承,靠着刀剑拿下的领地,自然也能被刀剑取走。」他故作轻松地扭了扭头,「不过,我是个有道德的好人,你最好别让我的耐心消磨殆尽。现在开始讨好我的话,也不是来不及。」

  

   「……哼,谁稀罕。」

  

   她转身走了。外强中干的声音之下,已经是藏不住的畏惧与害怕。虽然伊比斯并不常用身份来欺压良善,但必要时亮出姓氏总能带来方便。像这样压制一下这姑娘,就能防止她做出太过火的事情来。

  

   倒不是说觉得普莉希拉能翻出什么大风浪来,只不过,任谁都不想在休假时被烦心事打扰吧。

  

   ***********************************

  

   用过迟到的早膳之后,没什么事做的伊比斯回到房间躺了下来。外边日光明媚,正是邀请女孩出门游玩的好时光。不过忙活了一晚上的伊比斯难得的想睡个回笼觉——总是暗中行动的青年本并没有这样奢侈的习惯,不过,难得从忙碌中脱身的他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放松方式,索性就这样无所事事地枕着胳膊仰躺下来了。

  

   随后,迄今为止一直沉默不语的妮芙丝也跟着爬上了床。自从目睹了杀人魔的新受害人后,白发少女的脸上便覆上了一层阴霾。

  

   她迟疑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撑着身体靠近伊比斯,盯住了他懒散的面容发问。

  

   「我们后天就出发,对吗?」

  

   「是啊……你想要多陪苏诺玩几天吗?倒也不是不可以。」人类青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对,不行。这里太荒凉了,我估摸着待上三天也该厌烦了。

  

   找不到什么趁手的调教器具,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啊。」

  

   妮芙丝歪了歪头,显然没有意识到所谓「调教器具」对她而言的深刻意义。

  

   少女的表情稍显失落,继续试探性地问道。

  

   「那么,关于那个割头杀人魔……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能有什么想法?一个只会对女村姑下手的变态,还能伤害到我不成?我估摸着就是让你撞到了,它也落不着好——哦,你想把这家伙揪出来。」伊比斯啧了一声,「怎么,几个月没被抓住的狡猾凶手,还能被你给抓着尾巴吗?」

  

   意图被猜得一清二楚,妮芙丝并没有气馁,只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不能放着穷凶极恶的凶手不管。倘若我能帮上忙,减轻这儿人们的暴躁与痛苦的话……」

  

   伊比斯用略显惊奇的眼光望向眼前半龙半人的白发少女。

  

   「他们遭受苦难,和你有什么关系?老领主来这里拓荒的时候是带了几个人类奴隶,现在还活着的也都是老婆婆了,这里的其余居民都是精灵。他们既然没有求援,你难道还要主动凑上去帮忙不成?」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妮芙丝坦然回答道,「路遇陷入困境之人,就要伸出援手。」

  

   「你还真是个大好人。」伊比斯讥讽道,「你不该戴上镣铐,应该戴着花环接受人群的爱戴与拥护。」

  

   「……我不是为了得到道德上的好评价而那么做的。」龙女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只是以功利主义的观点来看,互助的总效益远超自利。建立最简化的社会模型推演,合作总能从自私中涌现。所谓的社会道德意义就在于此。」

  

   伊比斯沉默地咀嚼了这番回答。除去「社会模型」这样的怪词,妮芙丝所说的道理确实新奇。而且,他从那之中嗅出了别的味道——不知为何,这个高洁得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女孩身上居然有着同类的气息,真奇怪。

  

   「那就功利地说吧,帮助这些镇民对我没有好处。」伊比斯用相同的话术作出了回答,「他们一生都要被束缚在这片土地上,而我与这个镇子不会有任何交集。这些乡下佬拿不出能让我出动的报酬,我又为什么要去费心找出杀人魔呢?

  

   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从青年的角度来说,这样的推演十分正确。社会的效益与个人利益并不总是统一的。妮芙丝不甘地咬紧下唇。她说服不了这家伙,无论是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理都无法让他动摇。

  

   伊比斯则是笑了一下,捏了捏女孩如鸡蛋般嫩滑的脸颊。

  

   「你倒是可以来求我。既然你对自己那么自信,我可以准许你在这两天里自己行动找出凶手,甚至多待几日也不是不可以。」他说出了条件,「来,叫声爸爸给我听。」

  

   妮芙丝的脸色瞬间就从重获希望变成了震惊无比。

  

   她迟疑半晌,犹豫扭捏地鼓动喉咙,终于勉强挤出了一声轻微的嘤咛。

  

   「…爸爸……」

  

   「什么?我没听见,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本以为鼓起勇气就能得到回答,面对青年变本加厉的恶毒要求,少女咬紧银牙,挤出了羞愤的话语。

  

   「——死变态!」

  

   她早就羞得满脸红晕,原本白皙的脸庞已经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虽然不是没在虚拟游戏里见识过这种玩法,真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时,仍是难以把这两字说出口来。

  

   伊比斯倒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大概摸清底线,然后循序渐进才是正道。笑嘻嘻地伸了个懒腰,他稍稍调整了个更舒服的躺平姿势。

  

   「呼,算你过关了——那么,你接下来准备要怎么做呢?可别告诉我你心里还没有一套完整的探查方案。」

  

   羞人的话题结束,谈话重心被转移到正事上,重新定神的妮芙丝总算从震慑中解脱出来。

  

   「……我准备先走访居民,从头理清各案发生的时间轴,再对梳理好的细节进行针对侦查。」回归理性的龙女很快就放松了许多,「既然是持续了数月的连环杀人案,就必须从第一起受害者的细节开始调查。即使凶手拥有什么超自然能力……也一定会留下线索。」

  

   旧有的经验并不一定完全适用,但理性总是认识世界的最好工具。

  

   不过,在开始行动之前,仍然有两个困难的问题需要解决。

  

   首先是记录信息用的载体,镇子里的人们可没有对纸张的需求,妮芙丝也不太敢依仗自己的记忆力。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和精灵居民们的语言隔阂使得口供问询的难度极高,如果能有人帮忙翻译的话……

  

   「你盯着我看干啥。哦——你需要我帮忙解决语言障碍的问题。」

  

   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说,这家伙就已经心领神会地理解了一切。该说是洞察力可怕呢,还是这家伙还藏着读心的超能力?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读心术不存在存在我的逃跑就不会功败垂成」之后,少女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用嘴帮主人发泄一下,我就答应帮忙。很简单的命令吧。」

  

   「……!!」

  

   虽然说了不会作出无意义的反抗,要自己去主动逢迎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知怎么回事,看着这家伙得意心里就会不爽。眉头紧缩的少女垂头沉吟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怎么,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这里会人类语的也不止你一个。我可以去找苏诺帮忙翻译。」妮芙丝歪着头瞥了还在洋洋自得的伊比斯一眼,「也没说非得要找你才能做事,是吧。」

  

   看着本将要进一步沦陷的女奴掩门离开,伊比斯不满地啧了一声。只是想要享用她的话,自己确实可以强迫,但让龙女自愿沉沦才是调教的意义。

  

   就算关系再怎么好,正常的奴隶可不会真把贵族当做朋友对待。可是妮芙丝还没有这样的自觉,考虑时居然疏忽了这一点。

  

   至于苏诺会不会答应她的请求——不好说。自己又不是什么占卜师,怎么可能预知这种事情。

  

   不管她了。再躺着就要变得无聊了。青年一骨碌地床上爬了起来。果然,还是要做点老本行才是找乐子的好办法。

  

   ***********************************

  

   山茶花、紫苏草,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野菊花。入秋之后很难收集到像春夏那般艳丽的花卉,幸而还有几种蔷薇盛放,可以作为不错的装点。

  

   普莉希拉轻快地挑选着竹篮里的花朵,捡出能保持香味的品种堆到一起,预备一会儿装饰到妹妹的房间里去。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苏诺也跟着帮忙,素白的手指上下翻动,摘去枯萎发黄的枝叶花瓣。这是属于两姐妹的静谧时光,使得半棘妖少女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的快乐光景。

  

   那时候,苏诺还是个正常的好孩子。作为奴隶的母亲们有的死于难产,有的因为疾病而去世,父亲又是个不怎么管教女儿们的怪人,使得三姐妹的童年记忆中只有彼此的身影最为鲜明。

  

   大姐的性格最为柔弱,总是跟不上自己和小妹的活泼好动,所以也总是三姐妹最疲倦的那一个。这份疲惫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退,由于家里再也没有其他男丁,身体逐渐虚弱的父亲选中了她作为继承人,使得克劳迪娅愈加憔悴起来。随着老头子卧病在床,继承重担的大姐接下了领地中所有的事务,小心地维持家族在镇民中的权威。

  

   而苏诺的命运则更为艰难。如果不是那一日的梦魇,她本可以平安快乐地长大,现在却只能窝缩在自己那巴掌大的小房间里,像故事中的睡美人一样终日沉眠,偶尔才像今天这样意识清醒地出来吃饭活动。也因此,普莉希拉格外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如果克劳迪娅也在大厅里一起择花就更好了,可惜她现在帮派伯上药。

  

   派伯——自从这个自称是泰瑟斯老友之子的青年出现之后,克劳迪娅的魂就被他勾走了。任谁都看得出来大姐对他有意思,可她偏偏想要遮掩。原本只是说拜访几周就离开的派伯就在宅子里一直住到现在,其龌龊目的不言而喻。

  

   一想到这个男人,普莉希拉择花的手就用力起来。本来,今天就是把这家伙赶走的绝好机会,可那个该死的伊比斯偏偏要跑出来横插一脚……

  

   身边的小妹突然站了起来,将她从思考中打断。苏诺迈着轻快的碎步,迎向了出现在大厅里的客人——那个白头发长着尾巴的,总是跟在伊比斯身后的女奴。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关系变得很是亲密,苏诺用她母亲的语言和少女交谈着,不时露出明媚的笑容。见到自那以后冷落了自己的小妹再次获得笑颜,某种酸涩的情绪慢慢在普莉希拉心中发酵。

  

   「她来做什么,苏诺?」

  

   「妮芙丝说要我帮她和镇子里的人说话!」黑发少女想了一想,补充说道,「她和我说,我再和其他人说;其他人告诉我,我再告诉妮芙丝。这样的话,她就能和镇里的人们说上话了。」

  

   这个女奴,居然让自己的妹妹去给她当翻译!普莉希拉惊愕了一瞬,才意识到苏诺说了些什么。她不会去求自己的主人吗,怎么会想出让一向自闭的小妹去和镇民聊天这种事!

  

   「你不许出门!」普莉希拉一把拉开苏诺,「让那个客人去就行了,你好好待在家里别乱跑!」

  

   「可是……」

  

   「你能正常和男人说话吗?要是再次吐出来晕过去怎么办?」

  

   面对着二姐的诘问,无法回应的苏诺只能唯唯诺诺。她只是凭借着想要帮助新朋友的热情才答应下了请求,却没有考虑过其他问题。平时她出门游荡时总是刻意远离男人,不然就要头晕目眩,严重时还会失去意识。如果要帮妮芙丝做什么翻译,是绝对避不开要和男人说话的。

  

   「我可以的,我和那个大哥哥说话就不会有事——」

  

   大哥哥!普莉希拉心中一凛。她居然会用那么亲密的称呼来叫那个混蛋!虽然在回来的路上知道了她与伊比斯聊过天,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会儿,她就被哄骗成这样!

  

   这时,一旁那白发的女奴也走了上来。

  

   「求你了。」妮芙丝用古怪的精灵语祈求道,「我需要苏诺帮忙。」

  

   普莉希拉怒视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奴隶,她的主人那狂妄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可她明明只是个奴隶,怎么敢也用这样的态度来命令自己做事!

  

   「我就代你主人来教训教训你!」

  

   挥舞的巴掌向着女奴的脸颊扇去。半棘妖对自己的运动神经颇有自信,即使是镇里最好的猎人也不敢说能比她灵敏。那是伴随着血脉遗传下来的,两支密林中游荡的猎手种族交融出的得天独厚的体质优势。

  

   就在这里揍这个女奴一顿,好给那家伙颜色看看。

  

   可是,下一刻,没有料到普莉希拉会突然袭击过来的妮芙丝从惊愕中回神,极为敏捷地稳稳拦下她的手臂。尽管她确实被这迅捷的动作下了一跳,还是勉强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阻挡住了攻击。

  

   怎么回事?为什么苏诺的二姐突然就发怒了?妮芙丝根本理解不了。但她明白一件事——这个姑娘的怒火没有因为被中断的掌掴而消散,反而越加强盛,明显在准备下一波进攻。

  

   那样的话,就得赶紧把气头上的对方制服,别让她继续打人了。

  

   普莉希拉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居然会做出反抗。在她的印象里,家里那些父亲留下的奴隶们都是唯命是从的卑微者,偶尔会因为不合理的要求小声反驳,但从来不会硬气地拒绝。像这样胆敢伸手阻拦而不是乖乖挨打的奴隶,还是头一遭见到!

  

   普莉希拉试图抽回手臂,准备继续责罚这个大胆的奴隶。可是那看似纤弱的白嫩小手却像磐石一样,死死钳住了自己的手臂不放松。

  

   「你给我放开!」

  

   「停手!」

  

   驴头不对马嘴。没有理会奴隶口中发出的命令语调,普莉希拉屏息凝神,眼中泛起淡淡绿光——意识到无法在力量上压制这个怪物,她准备动用能力了。

  

   下一刻,血肉横飞。

  

   「呜!!」

  

   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视线中飞溅的血雾与碎肉。因为疼痛而下意识松开手的妮芙丝还未站稳,踹中胸膛的一脚就把她击退。踉跄后退了两步后,因为疼痛而呲牙低鸣的龙女终于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些散落在周围的叶片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化作飞刃切开了自己的手臂。

  

   可是——伊比斯不是说,她的能力是散播鳞粉吗?

  

   伤口不深,可被割开的血管正在喷出血流,必须马上进行止血。但是现在并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普莉希拉再度逼了上来,缀连起来的钢铁般的叶片被她执在手中,如一柄锋利的凶刃般威胁着自己的性命。

  

   被那东西割开喉咙的话,自己是会死的吧。

  

   死。这个字出现在脑海中的瞬间,血液便不由自主地奔涌起来。

  

   如果只是挨一顿打,妮芙丝只会感到莫名其妙。她的性格里并没有非要以拳还拳的纯粹本能,只有被说软弱也不为过的协商偏好。但如果是被喜怒无常手握凶器的人逼近呢?妮芙丝不懂普莉希拉为何生气,不明白作为奴隶身份的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她只知道一点:若是再迟疑下去,自己有可能会被杀死。

  

   「我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把你那奇怪颜色的头发剃掉——!!」

  

   握住叶刃,缓缓靠近的普莉希拉面露凶光。倏然之间,捂着胳膊的奴隶却动了起来——不是闪躲,而是径直冲撞了过来。只是眨眼之间,猝不及防的半棘妖未能作出应对就被撞倒在地,被半龙的少女骑在了下面。

  

   双手被握住动弹不得,普莉希拉试图再度发动能力,随即便感受到了小臂将被巨力捏碎的痛苦。忍不住痛喊出声,快要浮起的叶片也失去力量飘落在地。

  

   「混蛋……你这混蛋……」

  

   「别打了,姐姐!别打了,妮芙丝!」

  

   苏诺焦急的喊叫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她不停切换着语言,试图阻止二人继续冲突。然而普莉希拉对此充耳不闻,她怒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龙女,憋足了劲想要挣脱,而紧紧钳住她双手的妮芙丝也没有怠慢,咬紧牙关保持姿势,同时试图对着苏诺喊话。

  

   「让你姐姐停手!我不想伤害她,叫她不要再反抗了!」

  

   「姐姐!妮芙丝说她不会伤害你,你别再反抗啦!」

  

   在普莉希拉的视角中,事态则是另一种完全相反的发展。她只是想要管教这个女奴,可这个胆大妄为的奴隶却胆敢还手!

  

   每当想要释放能力,被握紧的手臂处就会传来裂骨般的剧痛,使得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精神因为痛苦而涣散。鳞粉?祈求这本用于偷袭的生效缓慢的异能,真的能在现在情况下起到效果吗?

  

   况且——明明姐姐正被人骑在身上欺辱,苏诺这孩子胳膊肘还往外拐!

  

   「——你让她先松手!」勉力支撑着双臂的普莉希拉吃力地嘶吼着,「哪有占优势却喊人停手的!她肯定想骗我!」

  

   苏诺闻言,焦急地用咕噜咕噜的人类语向着妮芙丝喊话。下一刻,压制着手臂的力气一松,完全没有料到女奴真会松手的普莉希拉下意识地一拳打出。伴随着拳头入肉的手感以及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受够了被压在地上的半棘妖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身前,那个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奴隶捂着小腹倒在地上,像石砖下的西瓜虫一样蜷成了一团。从额头的汗珠可以看出,白发女孩正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任谁在柔软的肚子上被揍了一拳,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普莉希拉本想说些什么狠话。只是看着妮芙丝的惨状,头脑也清醒了下来。

  

   如果不是对面先松手,自己不会有机会脱身。她完全可以凭借那股力气直接把自己的手臂扯下来,打成这样已经是放水的结果了。

  

   不可理喻的奴隶。要和这种家伙打交道,自己可完全适应不来。

  

   「我去找你主人来惩罚你,哼!」

  

   说完,半棘妖抛下两人离开了客厅。

  

   苏诺看了看姐姐的背影,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妮芙丝,犹豫几息后走到了龙女身边。白发少女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过来,正喘着粗气试图坐起。苏诺赶忙帮忙扶住她坐了起来。

  

   妮芙丝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平复了气息之后,迟疑地开口问道。

  

   「苏诺,如果你不能帮我的话也没有关系……」

  

   「没事的!我可以帮忙!」苏诺急忙点头说道,「虽然我不常和人聊天,如果是要帮妮芙丝的话——我会努力去试着做的!姐姐要是拦我的话,我就不和她说话了!」

  

   这样的话,与镇民的交流就不会是问题,也不用去逢迎伊比斯那个尖酸刻薄的家伙。妮芙丝感激地摇了摇苏诺的手,看着她的嘴角像月牙一样弯了起来——虽然心里总觉得有些违和,面对着女孩无邪的纯真笑容,她很快将这抛到脑后,开始处理起伤口来。

  

   ***********************************

  

   「你在这儿啊……」

  

   有些略带无语地看着站在砧板前的伊比斯,龙女无语地扶住了额。

  

   之前的小冲突结束后,她和苏诺找了个偏僻角落聊天去了。考虑到要先解决另一个问题,约定好明天天亮出发后就与苏诺告别的妮芙丝回到客房,才发现里面空空无人。

  

   虽然不被这家伙干扰是个好事,忙活半天寻找记录载体无果后,突然在厨房发现讨厌鬼的身影还是有些惊讶的。

  

   「这宅子里的厨娘水平太差了,我准备自己动手做顿午饭。」一边将鸡肉切成大块,头也不回的伊比斯对着妮芙丝说道,「昨晚吃了一肚子的猪食,你难道不期待我的厨艺吗?」

  

   作为客人把主人精心准备的晚宴叫做猪食也太没礼貌了——就算肉有些老,汤有些淡,食物的口感尝起来确实像泔水……也不能作出责怪。根据妮芙丝不长的生活经验,这里的大部分人们一定会满意这样的菜肴,而不是像这家伙、以及曾经的自己一样对食物挑剔万分。

  

   「我没想法。你乐意做菜的话就做喽。」

  

   切完最后一块鸡块,伊比斯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带着古怪的笑容转向了妮芙丝。

  

   「你早上承诺了什么来着——对我坦诚,对吧?」

  

   龙女扬起了那略粗的白眉毛,看似想要脱口反驳,很快就纠结地扭成一团,终于还是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也不是没有期待,满意了吧。你的厨艺确实出类拔萃,我反正早就知道了。」

  

   就是靠着这手技艺,这个人类青年作为间谍潜伏到了自己身边,直接导致了布莱丹的陷落。虽然再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没有作用,想到如果自己没有疏忽就不会让那么多人丧命,也不免感到失落。

  

   看着妮芙丝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冷淡了下来,伊比斯明白了她想起了什么,心里感叹自己的小花招起到了反作用。看来以后要避免牵扯到布莱丹的话题,一提到这个,少女的态度就会陷入冷静,想要乘机拉进距离的尝试就会徒劳无功。

  

   「想吃的话,帮我把干酪找出来,然后将蒜剥粒。不然中午就没有偷懒鬼的那一份了。」

  

   和见过的那些擅长使唤别人的高贵者不同,妮芙丝算是个相当勤快的好女孩,从不排斥各种脏活累活。一会儿之后,厨房里的两人就变成了靠在一起处理食材的状态——合作劳动总是能增进感情的,伊比斯也能明显感觉到身边专心洗野菜的妮芙丝平和了不少。

  

   随着火势生起,尴尬气氛的散去,话题也渐渐打开了。

  

   「我去找宅邸里的奴隶们聊了聊,得到了些有趣的消息——比如说,这些老奴隶大多是不会人类语的人类,是莫雷卢斯的老领主在各种战争里掠来的少女,因为寿命差距的原因都成了老人;这个精通战斗的老兵曾经有个讨人嫌的弟弟,本来应该会继承领地,后来却意外死掉了,家主之位才会落到克劳迪娅的身上;而三位姐妹的母亲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逝,这个家族有没有别的旁支,才让这么大的宅子显得冷清……」

  

   各种各样有的没的说着说着,伊比斯注意到少女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是提到了她感兴趣的消息了吗?这么想着,妮芙丝却发出了意料之外的感叹。

  

   「你去找奴隶们说话了啊。」她不甘地抿紧下唇,脸色看上去居然有些自责的意味,「我本该去与他们交流的,却没有把这件事第一时间放入考虑。就这样忽视了他们,实在是我变得骄傲自满的体现……」

  

   完全不理解她在烦恼什么。伊比斯耸了耸肩。

  

   「我看,你的性格就不适合从奴隶那里套话。大部分奴隶都是一个样,要么老实木讷,剩下的会毫无道德地撒谎骗人,对有权有势的人又怕得要死。取得威信可不容易,一旦让他们发现了你好骗又软弱,看似唯唯诺诺的奴隶们会变得相当刻薄欺人。」

  

   尽管想要反驳,妮芙丝还是压制了怒意静听。伊比斯没必要那样离间自己与其他奴隶,这是他的经验之谈,确实反应了他对奴隶的观察。再者,承认恶劣环境对性格塑造的影响并不与人人平等的基准产生矛盾。

  

   「你既然和苏诺亲近,就多陪着她玩好了。虽然不谙世事,她的性格也比奴隶要可爱多了。」

  

   「……她也有着自己的坏习惯。」妮芙丝淡淡地说道,「我和苏诺聊过了,她大致上是个好孩子,但也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潜在品质。」

  

   「哦?」

  

   「下意识看不起平民的态度……比如说,她理所应当地认为镇民供养她们一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觉得要是人们对交税给领主会感到排斥才是天方夜谭——我想这是贵族的通病,对吧。」

  

   「对于大家族的年轻子弟而言,这确实是常见的想法。但她只是个小地方的军功领主的后代,变成这样看来是受到了老领主的耳濡目染。」

  

   伊比斯对此作出了恰当的评价。

  

   看他没有也把这当成理所当然作出反问,妮芙丝松了口气。她的试探没错,这家伙虽然讨人厌,总还是和别的精灵贵族有着不同之处……或者说,这样的回答同样是对面对自己的试探吗?

  

   这时候,干酪洋葱炖鸡汤已经煮好了,厨房满是令人食指大动的浓郁香气。

  

   毫无心里负担地倒入了让厨娘婆婆看见后会当场脑淤血的一大勺盐后,伊比斯尝了一口浓汤,随后将银勺递到了妮芙丝嘴边。

  

   「来,啊~ 」

  

   「唔…唔……」

  

   「感想呢?坦诚一点啊。」

  

   「…好吃……非常好吃。」

  

   伸出手指抹去少女唇边的汤渍吃掉,伊比斯笑嘻嘻地看着妮芙丝娇俏的脸颊覆上红云。和女奴调情也是生活情趣的一环嘛。

  

   虽然有些想顺势把她推倒在这里,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了,自己肚子还饿着呢。解决了食欲的问题,才有余力考虑性欲。

  

   再说,能欺负妮芙丝的日子长得去了,得把精力留给晚上的大乐子嘛。

  

   ***********************************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莫雷卢斯的当家长女克劳迪娅叹了口气瘫坐在床边。

  

   自打那个应该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卧床不起开始,代替他管理领地的自己就成为了家族实际上的族长——说是家族,老泰瑟斯真正的亲人也只有三个女儿和弟弟而已。毕竟在成为领主之前,他也只是个孤身一人的平民武士罢了。

  

   和在蜜蜂岭出生的两个妹妹不同,稍微年长的克劳迪娅还记得童年时与父亲的奴隶们一起漂泊的记忆,女眷与奴隶们总是等在军营或城市里,直到出门劫掠的主人带着战利品回来团聚。后来,浑身伤疤的泰瑟斯终于受到了他所效忠的那个大家族的赏识,获许与追随他的无地平民们来到了蜜蜂岭这处偏僻的安宁角落安度天年。从那之后,生活总算安顿了下来,妹妹们的相及出生也带来了难得的欢乐。

  

   而后,时光就在波澜不惊中安稳地流逝,数十年如一日地重复着春夏秋冬。

  

   一边回忆着过去的日子,克劳迪娅默默解开衣带准备就寝。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空荡荡的宅邸,父亲那期望家族开枝散叶的愿景从来都未能实现。而且,自己并没有什么才能,仅仅勉力支撑着家族领地就已勉强。

  

   睡吧。明天仍然会是一成不变的日常。

  

   就在这时,本该静谧的夜晚响起了敲门声。被惊吓的克劳迪娅从床上坐起,小跑着想去开门。可是,妹妹们从来都是径直进来的,这时候会是谁来深夜拜访呢?她迟疑了一会儿,来客已经推开木门闯了进来。

  

   「啊,是您——」

  

   见到进门的是英卡纳主家来的那个人类青年,意识到自己正衣衫不整的克劳迪娅局促不安起来。她当然不可能把人赶走,只能小心地按住睡衣的领口,摆出端庄的姿态来。

  

   「伊比斯先生,请问您深夜来拜访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想找你闲聊一会儿——关于你的两个妹妹。」伊比斯似笑非笑地说着,脸上仿佛没有任何怪罪的意图,「事实上,我从奴隶们的口中得知,就在今天上午,普莉希拉小姐无端地殴打了我的女奴。我很好奇你们家族的家风,居然会容许这样无礼的行为发生。」

  

   惶恐无比的克劳迪娅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和对伊比斯身份毫无概念的两个妹妹们不同,她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所代表的力量。虽然损害他人的奴隶大多数时候只需要作出补偿就行,但那不过是约定俗成。要是因此惹恼了身份尊贵的存在,一般的平民还真吃不了兜着走。

  

   「非常抱歉!舍妹她从小性子就野,没有受过管教……」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伊比斯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我只是来聊会天,并不准备说什么严肃的话题,你大可以放宽心。」

  

   见他这么说,克劳迪娅稍稍安心了下来。眼前青年的笑容确实很有感染力,让她不知不觉松开了按住领口的左手。

  

   「那我先穿件衣服——」

  

   「没关系,我不会聊太久。」人类青年理所当然地抓住了少女柔软的手掌,「就在房间里说,怎么样?」

  

   伊比斯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拉着她往房间里走。克劳迪娅的心头砰砰直跳,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僵直地被青年拉到床边坐下。

  

   从年龄上来说,她仍能算是个年轻姑娘,更何况还毫无任何情爱经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从家中的奴隶婆婆那里知道了被男人拖进草垛时要反抗,但只是被抓着手的话,有必要反应那么大吗?一不小心惹恼了对方可怎么办?

  

   「克劳迪娅小姐,你一个人支撑家族到现在,想必是十分辛苦吧。我看普莉希拉她虽然有心想要帮忙,每天也有在认真巡夜,具体到领地管理事务上却反而是添乱了。」

  

   「……嗯,这也不怪舍妹。」克劳迪娅垂着头,凌乱的长发遮住了脸,「从以前开始,镇里的人就不喜欢她那长相奇怪的母亲,连带着对她也没有好脸色。」

  

   普莉希拉的母亲,是老领主买来的一位棘妖姑娘。她几乎听不懂精灵语,单独住在偏僻的小房间里。后来因为本地的居民们对她意见很大,总把生活中各种各样的小麻烦归咎于这个古怪的女人,也不在意她的想法的老领主就把棘妖打发到了那座悬崖边的塔里居住。除了年幼的普莉希拉,没有人愿意去看望她。某一天,她就悄悄死在了那里。

  

   「舍妹她……小时候是个好孩子,后来就慢慢变成了那样孤僻的性格。苏诺也是这样。这都怪作为姐姐的我没有能够照顾好她们……」

  

   克劳迪娅还在兀自伤感的时候,身边的伊比斯却发出了冷笑。

  

   「你不用自责。她沾染了棘妖的血脉,算是和你不同的异类了。」他似有所指地说道,「既然是混血的异类,那就不能被当做领主的继承人看待。你没必要非得在意父亲的私生女,将她当做家族里的外人也不会受到道德的谴责。」

  

   颇为震惊的克劳迪娅瞪大了眼睛。

  

   「不……我……」她支吾了半晌,才勉强回答道,「我……我不在意什么领主的教条。我只是想要照顾妹妹们而已——我答应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保护好家人们。」

  

   「还真是感人的姐妹情。和你那没有受到过精灵族母亲教导的野种妹妹相比,克劳迪娅小姐还真是有着贵族的责任风范。」

  

   这已经算是直言侮辱了。黑发的精灵姑娘全身颤抖,脸上却拼命挤出了尴尬讨好的微笑。她……不可能对伊比斯发出什么抗议。克劳迪娅是个胆小鬼,那时候是这样,此时也一样,能摆出的表情只有失语的懦弱。

  

   「哎呀,说起来,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令堂呢。作为远道的客人不去拜访女主人也是极为失礼的行为啊。能生出克劳迪娅小姐这样的美人来,想必令堂也是个大美女吧。」

  

   虽然和圣地的各大家族年轻的漂亮姑娘们比起来,克劳迪娅只能算个乡下的糙姑娘,但在军营里颠簸了快半年后,伊比斯也不那么挑食了。最起码,有着柔顺黑发的古典美人虽然神情憔悴,没有太大瑕疵的精致五官也算赏心悦目。

  

   「……家母已经去世了。」

  

   克劳迪娅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她尽力保持着冷静的态度,试图无视伊比斯话语中的恶意。事实上,她现在头脑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伊比斯提出的问题会巧妙地触及自己的死穴,一对尖耳朵不安地耷拉着……

  

   「是嘛。」人类青年故作恍然地点点头,却又摆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我想起来了,宅邸里的奴隶们告诉我,老领主泰瑟斯终生未娶……该不会,你的母亲也是个低贱的人类奴隶吧——奴隶的女儿,可是没资格继承领主的位置的。」

  

   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握住的手已经冰冷得可怕,克劳迪娅战栗地摇头否认。

  

   「……怎么会呢?我长得又不像混血儿。」她灵机一动,捏住了自己的尖耳朵给伊比斯看,「如果是半精灵的话,是不会有这么尖利的耳朵的。」

  

   她说的无疑是正确的。人类和精灵诞下的半精灵子嗣总是会继承父母的特征,却也不可能与哪一边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耳朵,掺杂了双亲一半血统的半精灵耳形明显与精灵有异,像苏诺那样的近乎人类的圆耳朵可能会出现,但如精灵一般尖长的,却是从来没有被确认过。如果克劳迪娅的母亲是精灵的话,其身份自然不会是下贱的奴隶,也就无疑拥有了蜜蜂岭领主之位的继承权。

  

   「——伊比斯先生,您不能那样侮辱我的母亲。」抓到青年破绽的克劳迪娅松了口气,态度也稍稍硬气起来,「她是个蜜蜂岭本地的精灵平民,因为某些特殊缘故——」这个怯弱的姑娘也一时说不出是什么特殊缘因,「——才没有被父亲迎娶。我的母亲绝不是什么低贱的奴隶,请您停止对她的污蔑。」

  

   她想要将手从青年的掌中挣脱,但伊比斯却突然牢牢地揉住了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

  

   「可是——如果,你的母亲是个半精灵呢?」

  

   克劳迪娅眼前一黑,几乎要瘫软下去。

  

   「虽然「不得奴役同族」是所有精灵的共识,但有不少精灵可从没把半精灵当做同胞看待,半精灵奴隶还是个相当微妙的存在。半精灵和精灵生出的孩子,拥有一对类似精灵的尖耳朵就不是怪事了。」

  

   伊比斯慢条斯理地揭露了真相。对于见多识广的人类青年而言,这样的事也并不罕见。

  

   「虽然你在外表上几乎和精灵没有两样,可是手指的骨骼却暴露了血统。四分之一人类血统的混血儿能不能成为领主呢?」他露出了有些危险的笑容,「要是较起真来,就算混血的私生子长得再怎么像精灵,也会被剥夺领地罚为平民——还要追究假冒精灵的责任,抓起来剥光衣服罚为奴隶示众。」

  

   眼雾朦胧的克劳迪娅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她鼓动喉咙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是化为了悲鸣般的呜咽。即使是父亲逝去的那个下午,真正承担起家庭重任的那一天,她也从未像今天这般恐惧。一旦身为奴隶私生子的身份泄露,不仅会失去父亲托付给自己的领地,甚至要沦为最低贱的奴隶……

  

   下一刻,伊比斯的话语让无助的克劳迪娅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过,我也没必要那么做。反正只要我回去后不向任何人说起,就不会有人知道这无关紧要的边陲小镇所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对吧。只是——」

  

   他突然用力,将猝不及防的克劳迪娅拉入怀中。娇软的女性躯体带着淡淡的处子香气,青年向她的耳朵吹出热气,令年轻的女领主浑身酥软。

  

   「克劳迪娅小姐还没有尝试过男女之事的快乐吧。不如让我来引导你体验身为女人的乐趣怎样?」

  

   拒绝?她有这个选项吗?

  

   根本不需要等到回应,伊比斯就径直拉开了她那薄薄睡衣的领口,伸入手攀上了柔软的乳峰。食指轻点在乳尖上磨转,怀中女人的吐息便沉重了几分,还带上些许抗拒的轻吟。

  

   「不行……我…嗯~ 嗯啊啊……求求你…别这样……」

  

   这甚至不能被称之为抵抗。克劳迪娅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可是她犹豫迟疑的动作在伊比斯看来却是如同撒娇一般。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毫无任何力量的柔弱妇人,既没有坚定的意志,也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只是片刻功夫,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睡裙的克劳迪娅就被剥了个精光,被青年揽在了臂弯中。

  

   和大城市里妆容精致的贵妇们比起来,这姑娘的皮肤保养得并不好,留下了经受风霜的痕迹。不过考虑到四周都是些终日劳作的粗糙农妇,身为领主的克劳迪娅应该是方圆几里中最娇嫩柔软的女人了——不,真要这么说的话,应该是她那足不出户的妹妹苏诺更加秀丽窈窕……

  

   「我要喊人了……停手啊……嗯啊~ 哈啊,快停手——」

  

   即使已然身无片缕,被伊比斯按在身下抚摸的克劳迪娅仍然没有放弃那聊胜于无的挣扎。但每当青年的指尖滑过肌肤,沿着胸前腹下滑过,甚至突然化为巴掌拍击圆润的臀部时,电流般的酥麻快感便会打断她凝聚起的意志,使她在浑身颤抖中渐渐感觉到了某股前所未有的体验——随着那只陌生的大手探入早已泛滥着蜜液的私密之处,触电般的刺激终于使克劳迪娅作出最大胆的反应。

  

   她拼命挥手拍落了在身上四处游走的手掌,翻身想要扑下床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确实出乎了伊比斯的意料,但,他只是伸手一提,就把试图逃走的克劳迪娅拉住胳膊拽了回来。

  

   伊比斯狠狠地将手中的女人摔到了床板上,因为磕碰而吃痛的克劳迪娅终于安分了下来,只能发出难过的轻哼声。

  

   有点看走眼了。本以为这是个逆来顺受的懦弱女性,居然还有勇气捍卫自己的贞操。不过,那也只是她愚蠢短视的表现罢了。这姑娘不可能在力量上阻止自己的奸淫,即使侥幸避开一时,只要两方的身份地位不发生改变,她永远都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求您了,放过我吧……」

  

   呜咽着的克劳迪娅也终于明白了这一点。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留下,带着哭腔的细语祈求着行凶者的慈悲。但她来来去去也只是这点话,让伊比斯心里产生了厌烦。

  

   他对求饶声充耳不闻,解开裤带释放出充血勃起的肉棒。有些发紫的狰狞龟头顶在女人苍白的大腿上,随着伊比斯强硬地伸手掰开这双试图夹紧的光滑长腿,坚硬的肉棒便向前顶在了克劳迪娅不断泌出晶莹液体的微张穴口上。

  

   下一刻,冷酷无情的话语让仍在抗拒的女领主停止了扭动身体。

  

   「如果你再这么不识抬举,就得承担激怒我的后果——想想你那两个妹妹会怎样吧!」

  

   「啊……呀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啊啊啊!」

  

   就在克劳迪娅为这可怕的言语而分神之时,早已蓄势待发的肉棒长驱直入,捣穿了象征着贞洁的薄膜,随后气势不止地深深捅入。人生初体验的对象就是这样恐怖的巨根,前一刻还是处女的克劳迪娅痛苦地哭喊着,嘶号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中。

  

   而伊比斯,在稍稍回味了开苞产生的心理快感之后,便无视了胯下女人的凄惨哭叫,恣意挺动腰胯抽插起来。

  

   「呜……啊啊……疼…不要……哈啊啊……好疼啊——」

  

   沾着处子精血的肉棒顶破了紧致膣肉组成的脆弱防线,柔软的穴肉在狠辣的抽插之中被一次次地扯动破坏,引起了难以抑制的撕裂痛苦。克劳迪娅感到自己几乎要被这恐怖的巨物给撕成两半,婆娑的泪眼模糊了眼前骑在自己身体上的人影。

  

   无论怎么哭喊,无论怎么哀求他停下,这团影子都只是一声不吭地蠕动着,无情地制造着令人几欲寻死的彻骨痛楚。那根本不是可以交流的对象,而是深邃可怕的黑暗情绪所聚合的巨影,惩罚着自己的软弱与怯懦。

  

   肆无忌惮的粗壮肉棒反复摩擦着涌动的褶皱,一遍又一遍地欺辱着娇嫩红粉的穴肉,深插压入又怒拔外翻。伊比斯沉默地看着胯下这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半精灵翻起白眼惨叫的模样,但他的视线焦点根本没有落在克劳迪娅身上,脑海也空空荡荡地什么都没在想——并非沉沦于享用女人的滋味,而是将各种各样的面容与此地失声哀嚎的她重合了起来。

  

   贯穿蜜穴的肉棒激烈地抽动着,胯臀重重敲击的声音有节奏地频频响起。狂风暴雨般的交合之下,青年心中异样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眼前精灵的状况越是凄惨,他就越觉得兴奋激动,勃起的肉棒硬得像要爆炸一样。

  

   握住女人腰肢的双手不禁发力,将抽搐痉挛的克劳迪娅紧紧箍在手中。他玷污了纯洁的处女,更是卑鄙无耻地利用秘密逼奸了本该属于别人的女人。更为令人兴奋的是,胯下正在嘶号痛叫的精灵女人是个身份尊贵的领主,是分享母树权柄而统治大地的存在的一员,也是人类种族所永远不可能触及的……

  

   可是,这不过只是个庸俗的、不久之前还是平民的半精灵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理智终于回归到了青年的身上。他松开手,停下正在抽送的腰胯,将仍然充血狰狞沾着血迹与淫液的肉棒缓缓拔出。得到了喘息的克劳迪娅瘫软在床上,起伏的胸部鼓动着急促的呼吸,尽情享受折磨之后终于到来的平静。

  

   「……伊比斯先生……」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恐惧。作为人生的第一次,刚刚的性交体验绝对不能算好。她根本没能体会到什么快乐,残留的只有被施虐后的痛苦。但克劳迪娅还是鼓起全部勇气对这个可怖的男人发出了孱弱的声音。

  

   「请你…放过我的妹妹……」

  

   被威胁,被奸淫,力竭而疲惫,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微弱的请求。

  

   克劳迪娅用卑微的眼神祈求着男人,祈祷着变回正常的客人能够通情达理,却看到他露出了恶劣无比的笑容。

  

   「那就试着来取悦我吧。」伊比斯并没有被她打动一丝一毫,「我并不一定非要为难她们,但是你得先让我满足才行。」

  

   「……是。」

  

   昂首挺立的肉棒就在眼前。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克劳迪娅只能挪动疲惫的身躯,背对男人摆出了跪伏的姿势。下一刻,缓和了片刻的小穴再次被肉棒撑开。

  

   平复的神经再度因为刺激而绷动起来。

  

   「啊啊…嗯啊啊啊……哈啊~ 啊啊啊——」

  

   这一次,抽送起来的巨物动作轻柔了许多。像母狗一样趴着的克劳迪娅总算没有刚刚那么痛苦了。已经渐渐适应了肉棒的穴肉也慢慢感到了快感,满是褶皱的肉壁包络而上,顺服地吞吐着灼热坚硬的阳具。

  

   再一次地,渐入佳境的抽送频率加快了起来,而顺从地迎合着的克劳迪娅也找到了苦中取乐的方法,一边摇动着腰肢让小穴用各种角度磨咬着肉棒,一边抬臀扭转身躯,好调整体内能够获得快乐的敏感点被触顶激活。

  

   她终于明白了,伊比斯所说的「身为女人的乐趣」是什么。即使曾在夜里因为好奇而抚弄自己,那时所获得的快感也没有此刻被男人侵犯时这么强烈。折腰低眉的克劳迪娅不受控制地露出了淫乱的姿态,丰满的肉臀随着撞击啪啪作相,淫浆飞溅,湿润红肿的阴唇也像盛开的花瓣一般尽情绽放。

  

   「唔啊……唔哇啊啊啊……咿呀啊啊啊啊——」

  

   伴随着最后冲刺的结束,大量浓精灌入了女人的子宫。克劳迪娅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双腿猛地一蹬,便无力维持跪姿瘫了下来,如同燃尽的余烬一般轻声残喘。

  

   伊比斯缓缓拔出肉棒,精液与爱液混合的浊液便粘稠地流淌而下。他无视了女人失神的无力状,自顾自地开始更衣,没有再向床上的克劳迪娅扔去一眼。

  

   「差强人意吧。你应该去练习一下性技,学会怎么取悦男人。」

  

   这是,将目光无神的女领主一同丢在房间内的最后的话语。随后黑暗在木门的合拢声中降临在她身上。

  

   [newpage]

   八

  

   第二日一大早,整理好衣着的苏诺迈着轻快的步伐下了楼。

  

   她换掉了那件宽松的睡裙,选择了更加朴素些的外衣。不过那遮不住女孩姣好的身材,诱人的巨乳悄然隐藏在干净的布料之下,忍不住隆起了饱满的小丘。

  

   相比之下,她的同伴就有些贫瘠了。虽然个头差不多,平坦如石壁般的胸怀还是让人不禁摇头叹息。母树总不会把美德都赐予同一个人,接受自身的缺陷也是人生的一环啊。

  

   「你这家伙跟上来做什么,不是说不准备帮忙吗?」

  

   面对妮芙丝的诘问,像痴汉一样寸步不离尾随二人的人类青年理直气壮地作出了回应。

  

   「你可没说过我不能跟着看啊。放心,我相信你不会蠢到再选择逃跑,这次纯粹是我无聊想跟着你们找点乐子。你要是遇到困难了,之前的交易内容仍然有效。」

  

   所谓的交易,就是龙女可以主动为伊比斯口交,以换取他在案件探查中的相助。虽然她已经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主动侍奉和被迫挨肏的意义毕竟还是有区别的。

  

   「呸,你死了这条心吧。」面色微红的妮芙丝恶狠狠地抛下了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色魔昨晚去做什么了,摇床的声音就算隔着楼板我也听得……」

  

   她小心地瞟了一眼身边的苏诺,确认女孩一脸无知的模样是真没听懂后,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敌意别这么大。你说要刻木板来做记录,我下午不是就把短剑拿给你用了吗?」

  

   没有理会辩驳,妮芙丝白了一眼,转身拉住苏诺就往外走,也不管跟在背后的伊比斯了。

  

   ***********************************

  

   「我们要去哪里?你说要探查真凶,那我们要怎么做呢?要像故事里一样询问松鼠、小鸟和活了几百年的大树吗?」

  

   难得在大白天走出家门,苏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抑制不住的欢跃。

  

   「先去从手边的事件开始探索。」抢先作出回答的是一边的伊比斯。他对着沉思的龙女挤眉弄眼,「我猜,你准备就从昨天的事件入手,防止时间流逝掩盖了线索,对吗?」

  

   「搜索尸体发现的现场、进一步尸检、询问发现尸体的目击证人。先做这三件事。」妮芙丝认真地给出了行动方案,「如果真能一下就把凶手找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对案发现场的完整性持悲观态度。」

  

   这时候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保护现场的意识。倘若尸体的发现地点在繁忙些的道路上,只需小半天来往的人们就能用踩踏压平足迹。缺乏技术手段的当下,有心无力的侦察算是与凶手低劣的反侦察抵消了。

  

   再者,虽然信誓旦旦地接下了找出真凶的任务,龙女自知自己从来没有探案的经验。她在某些领域能称得上专家,而对于不甚擅长的方向,则是只能依靠从未实践过的书籍资料。理论与工程总是两码事,接受了正规工程师教育的半龙少女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与忧心忡忡的妮芙丝相比,一无所知的苏诺就显得天真活泼了许多。女孩踏着轻快的步伐,不时采摘路边的野花挽入臂弯,丝毫看不出对困难的忧虑。

  

   走在最后的伊比斯则抱着好奇的心态默默地观察着两人的神态。正如一开始所说的,他确实只是想跟着两人消磨时光而已。虽然看起来是在监视妮芙丝防止她逃跑,不过伊比斯对此并不担心:妮芙丝可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女孩,说是要为了居民追查凶手,就不会假装搜索来掩盖逃跑的意图。昨晚她就很安稳地在地铺上睡了一夜,没再搞出什么是非来。

  

   虽然觉得这两人的组合会出糗,事态的进展却出乎意料的顺利。路遇镇民之后,两人按照预定计划上前询问昨日女尸发现的位置。看得出来苏诺并不擅长和生人说话,一旦和对面对上视线就会忙不迭地移开眼睛,使得对话变成了自言自语。不过她尽到了翻译的责任,磕磕绊绊地完成对话后,发现尸体的地点就明晰了。

  

   这是一处偏僻的小树丛,离人们质问派伯的地方也不过几十步远。低矮的灌木中一片被压倒的空地无比显眼,而已经干涸的大片暗红血迹也能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惨剧。

  

   「也有可能不是案发现场。移尸的可能性还没有被排除。」

  

   妮芙丝的样子就显得谨慎了许多。少女眉头紧锁,蹲下身子观察着灌木之下的土壤。

  

   「果然。脚印新鲜而密集,六、七、八……十二种以上的脚印,从少年到老人,男女都有,是围观和搬运留下的痕迹。如果是人群正常情况下发现尸体后靠近的路线……都正常,看不出有奇怪的地方。搬运似乎是两个人行动的。尸体断面的血似乎早就流干了,因此搬运时没有产生太多血迹——苏诺,能过来帮我模拟搬运场景吗?苏诺?」

  

   妮芙丝的呼喊没有起到效果,远远躲着的黑发女孩不安地站在了树后。一旁无所事事的伊比斯适当地作出了吐槽。

  

   「又不是谁都向你一样胆子这么大。你见识过战争,自然不会感到什么情绪波动,她可只是个乡下的普通女孩,没见面什么血腥场面。」

  

   虽然看起来两者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白发的这一个可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惨烈战场,神经的强韧程度令人叹服。要让苏诺像她一样面对地上大片的血液而面不改色,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经他提醒之后,妮芙丝面色略青,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走近半精灵女孩身边轻声道歉。

  

   「对不起,苏诺。这儿血腥气还在,如果你身体感到不舒服的话,就尽量站远一点吧。」

  

   「我还好啦,身体也没有怎么不舒服……」苏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勉强,面色也有些差,「就是不太想待在这里…总觉得有些心慌……」

  

   秋日的早晨微冷,摇动的桦树沙沙作响。面容苍白的苏诺缩在树后颤抖。妮芙丝也知道自己不能强人所难,便回转过来继续勘察。伊比斯则是走到了半精灵女孩的身边,脱下外衣给她披上。

  

   「今天天气突然变冷了,你穿的单薄会受凉的。」

  

   「呜……谢谢大哥哥!」

  

   他看得出来,苏诺确实有些冷,妮芙丝却没注意到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天生体质的不同,龙女同样穿的也很清凉,但看不出什么受寒的样子,正精力十足地上蹿下跳。

  

   要抵御寒冷的话,聊天转移注意力也是好方法。

  

   「说起来,苏诺,你为什么平时都待在家里不出来呢?你似乎没有什么疾病,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呢?」

  

   伊比斯突然想起了这个疑问。本来昨天从奴隶那里打探情报时就该询问的,可是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想要抓住克劳迪娅的把柄来威胁她上床,一时竟忘了这一点。这时候直接问本人应该能得到答案。

  

   「因为…我有点害怕男人……」

  

   她的身体动摇地战栗了一下。

  

   那晚在晚宴上克劳迪娅也提到过,苏诺似乎并不擅长应付异性。之前她就躲着派伯,刚刚和镇民说话时也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可是……

  

   「和我相处时,明明你都很自然的啊。」

  

   「我不知道诶……」女孩的表情有些困惑,「和镇里其他男人说话的时候,就会想要扭头跑开。可是和大哥哥说话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好奇怪啊,这是为什么呢?」

  

   「那就和我多黏一会儿,也许你就不会怕男人了。来~ 」

  

   伊比斯故作自然地去伸手去揽苏诺。不疑有他的苏诺便任由青年搂着肩膀,亲密地靠在了异性的身边。确实很奇怪啊,明明被镇里的男人们靠近就会心悸甚至反胃,像这样毫无反应还是第一次。难道……

  

   「大哥哥其实是大姐姐吗?」

  

   以前还是少年的时候,伊比斯曾经有过假扮异性的经验。不过那是完全正常的潜入需要,他确信自己从心里到身体都是成熟健全的男人,而不像某些沉迷断袖之癖的异装变态一样滋生了禁断的快乐。再者,他也有几年没有拾起这门精妙手艺了,身材也因为成长而结实起来,现在再有扮成精灵贵妇的任务,一时半会也做不到。

  

   「不是哦。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不如来摸一摸吧。」

  

   掀起下摆,男性结实的腹部肌肉出现在女孩面前。苏诺好奇地弯下腰抚摸,而这也将她的领口暴露在伊比斯的视线下。那对沉甸甸的白嫩巨乳挤出深壑的幽谷,又因为压在大腿上而变成两坨雪白肉饼,吸引住了伊比斯的目光。

  

   真好啊,真想一手抓着一个揉着玩,大腿上传来的乳肉触感真是令人食指大动。明明脸蛋那么幼,偏偏长了对大奶子,这让伊比斯想起了某个性格暴躁的爆乳萝莉……不过,苏诺有些丰腴成熟的体态已经脱离了萝莉的范畴,倒是有着细白胳膊单薄身材的矮小龙娘打扮一下能装成大萝莉满足特殊人群的爱好……

  

   「——喂!你在做什么龌龊事!」

  

   正想着呢,妮芙丝就回来了。本以为她还要忙活上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线索收集。

  

   伊比斯只是耸了耸肩,没有接话。他没必要回答女奴的质问。再者,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已经是色魔了,也没必要解释说什么自己只是想想还没真上手摸。

  

   他看着妮芙丝将苏诺拽到一边,注意到半精灵女孩正用疑惑的目光注视自己胯下隆起的帐篷。小姑娘还没见过真正能代表男人身份的大宝贝吧,有机会哥哥会好好让你尝一尝的。

  

   「苏诺,你离那家伙远一点,他可不是好人。」

  

   「啊,大哥哥不是好人吗……我觉得大哥哥人挺好啊。」

  

   「他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你别被他外表给骗了。要是被抓住破绽,你会被他吃干抹净的!」

  

   「嗯…嗯……好吧……」

  

   苏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明显是完全没听懂。见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妮芙丝只能无奈地结束了劝告。

  

   「你这样子,真是活像个吃醋的怨妇。」伊比斯揶揄道,「想要独占我的话,不如来想办法讨好主人吧。」

  

   收获了白眼后,他笑着摇摇头,结束了俏皮的玩笑话。

  

   「你弄出什么名堂了没有?该不会什么都没发现吧。」

  

   看妮芙丝出来的这么快,料想大概是一无所获了。只是少女瞪了一眼后,意料之外地托住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没有工具,我也没法找出更多信息了。不过有一点是明显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痕迹。」

  

   这意味着什么呢?伊比斯也认真地考虑起来。

  

   「所以,我需要检查那具尸体来验证想法。」妮芙丝继续说道,「之前我没有仔细确认,只观察了大致的死亡时间。如果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就能让案件的图景更加明晰一些。」她神情严肃地总结道,「我现在无法作出什么定论。在进行充足调查形成证据链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只能是等待验证的推测。」

  

   「那还等什么呢?」伊比斯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你还不快出发?我只是个看戏的,在你诚心请求前可不会帮忙,分析案情也别找我嘛。」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语,自然得到的是恶狠狠的白眼。伊比斯颇为自得地享用了少女的恶感,心里盘算着找机会再肏她一顿让她求饶。

  

   ***********************************

  

   获许验尸比想象中容易了不少。

  

   死者露西是个独居的老姑娘。因为脸上有着一大团遮过半张脸的丑陋黑斑且右手天生只长着四根手指,不受欢迎的她成了镇里微妙的边缘人物。此刻这个寡居一生从未被什么人喜爱过的精灵就躺在麻布之下,静静等待着镇民挖好浅坟后把她的无头尸身扔进去。

  

   于是,自然也没什么人会对突然到此的不速之客表露意见。

  

   掀开麻布,一股刺激性的尸臭味扑面而来。多亏了偏凉的气候,尸体的腐烂度并不严重。妮芙丝小心地将干净的布条缠在手上代替爪套,准备开始尸检。

  

   她突然扭身,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伊比斯。

  

   「你…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比起警告苏诺,直接盯住这个色魔是个更有效的方法。放任他去接近正在远处晒太阳的苏诺,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事来。昨晚这家伙就爬上了那个女领主的床榻,但这毕竟是成年人之间自愿发生的往来。可苏诺不一样。要眼睁睁看着无知少女落入这家伙的魔爪之中……她做不到。

  

   「你在用俘虏的身份命令我吗?」笑眯眯的伊比斯根本不为所动,「我只是去找苏诺小妹妹聊个天,你怎么就急了呢?」

  

   无言以对。道德说教是无法对无耻之徒起效的。

  

   「你非要求我留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人类青年故作姿态地说道,「你不是要给尸体做检查吗?我也顺手帮你检查一下身体,怎么样?」

  

   白发少女震惊地瞪大了她那爬虫般的湛蓝眼眸。

  

   「这可是在尸体边上,你……」

  

   她咬住银牙,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冷静。反正都被上过了,只是被摸几下也不会掉肉。

  

   深吸一口气,努力忘记伸入自己衣内环绕上腰际的双手,妮芙丝将注意力集中回眼前的无头尸体上,开始动手进行检查。

  

   「你撕开尸体的衣服做什么?」

  

   享受着少女玉肌的柔嫩触感,伊比斯悠然地发出询问。

  

   「确认可能存在的其他伤痕……嗯呜……」尽管被青年的抚弄挑逗得心神不宁,龙女还是稳住声线诚实地进行了作答,「如果被害者在死前和凶手进行了打斗,难免会留下痕迹。依据伤痕可能存在的特点形态,也许能侧写出凶手的特征来……」

  

   她有条不紊地剥开了衣物检查尸体,甚至不放过腋下抬起手臂细看。感到好奇的伊比斯也没有过多干扰妮芙丝,甚至在她为尸体翻身时单手揽住少女柳腰帮忙。一寸不落地将女尸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后,妮芙丝陷入了迷惘之中。

  

   「没有打斗伤痕,甚至连暴力控制的抓痕淤青都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受害者死亡之前没有与凶手发生冲突。」知道以身后青年的智力并不会想不到,少女还是老老实实地叙述着,「排除我不知道的超自然原因,可能性有许多:熟人作案、偷袭、药物控制……我要继续确认死因——咿呀?!」

  

   腰间的痒痒肉受到了突袭,妮芙丝一本正经的表情便突然崩坏,整个人差点酥软下去。她埋怨地伸肘轻锤伊比斯,示意他不要捣乱。

  

   「你突然摸这里做什么!」

  

   「检查身体啊。我来告诉你检查结果——你的细腰几乎不盈一握,没有增长多余的脂肪赘肉,核心环部结实有力。肌肤娇嫩光滑,水润的手感抚摸起来令人爱不释手……」

  

   这算是夸奖吧。只是妮芙丝并没有生出什么喜悦的情愫,而是因为身后那毫不掩饰的色欲而感到有些恶寒。

  

   她决定不理会伊比斯。有的人就是这样,越搭理越来劲,把他晾在一边或许就失去兴趣了。专注意志力地低头沉思,伴随着涌入头脑的思绪风暴,少女很快就把正对她上下其手的猥琐青年抛到了脑后。

  

   确认尸体死因……要怎么做呢?如果要对尸体解刨进行病理学检验的话,不知道知识的储备够不够用……法医学的教材似乎还有印象,但应用对象是精灵的话,以龙类为基础的医学检查就不能照搬……血液循环与软组织创伤之类的知识应该通用……换个方向思考呢?先根据已有的线索推测凶手可能的手法,然后再逐个进行验证……

  

   那么,受害者是怎么在没有任何体表机械损伤的情况下遇难的?

  

   假说一,被偷袭。常见的场景是被从后方用钝器袭击后脑,那么消失的头颅上或许会有痕迹;假说二,下毒。如果是毒物,那就要检查胃部与其他器官。这时候应该不会有工业生产的有毒药物,多以带毒植物及其提取物或矿物作为投毒手段,解刨后查看胃部残留能进行诊断;假说三,用其他超自然方法杀死。不,这样就无法用有限的知识进行验证了。但如果是用超自然方法使其丧失反抗能力后再物理杀死受害者呢?这也是一种可能……

  

   或者假如说,死者只是非常简单地在突然之间就被一击割下头颅了呢?

  

   妮芙丝将视线落到了无头尸体的断面处。她向着这团可怖的景象伸出手,扒开血肉模糊的肌肉组织,将黄白色的脊椎翻了出来。骨头上的交错凿痕让少女心里一惊——恰恰相反,受害者不是被突然杀死的,而是被慢慢剁下了脑袋。

  

   可是,为什么是剁?

  

   妮芙丝见过被割头的尸体。那是个可怜的人类斥候,被善使弯刀的精灵轻骑兵无情追上杀死。即使是力量稍逊人类的精灵,都能做到用利刃轻易切开颈椎骨缝将头颅割下,为何眼前尸体的脖子上会出现凿痕?

  

   老人、少年,甚至是女人犯案吗?也不排除肌肉萎缩症之类的原因。但这只是解释眼前现象的一种可能。查案不是推理小说,必须有完整的证据链而不是推理才能作出定罪。

  

   慢慢松开手,妮芙丝突然想起了什么,再度翻弄这团模糊的血肉。下一刻,崭新的发现让她为之一愣——就在伤口的表皮附近,有着一处勒痕!因为和断口几乎重合,这条勒痕极为不显眼,但受压形成的淤青还是将其暴露了出来!

  

   「这是……呜啊啊啊~ 」

  

   口中不自觉吐出的自言自语变成了娇喘的颤音,突如其来的快感打碎了由理智所支配的专注。身子不由向后酥软下去的妮芙丝这才察觉,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时攀上了一双糙手,正肆无忌惮地来回揉弄着。而正是这只手捻住了乳尖,迫使自己发出了刚刚那不成体统的声音来。

  

   「真可怜,你的胸部还是和刚见到你时一样小……没关系!以后我会多揉揉把它给揉大起来的。」

  

   「呜……你,你这…你这个混蛋!你把我思路都打断了!」

  

   见妮芙丝挥手按来,伊比斯脸色大变。

  

   他当然不怕被漂亮的小姑娘用玲珑小手这么轻飘飘地推一下,可要是她的手上缠着沾满了血污与尸液的布条呢?

  

   青年连滚带爬地避出了几步远。

  

   「好,停!我错了!」

  

   干脆利落的道歉认怂。他现在并不怕与妮芙丝肉搏,但要想不被她触碰到以至于被污物毁掉一天的好心情,伊比斯对此并没有底。再者,他看得出这确实是妮芙丝思考被中断后的恼羞成怒,并不是什么难以抑制的怒气。

  

   「你不是有发现了吗?赶紧想想发现了什么,不然一会又要没思路了!」

  

   妮芙丝重重喘息了两下,准备理一理衣服,又赶紧将悬起的手臂撇开,任由被半脱下来的衣服挂在身上,将半侧的小樱桃暴露在空气里。

  

   「思路……思路……对了,凿痕与勒痕。」重整气势的妮芙丝保持着尴尬的姿势,言语与思考已经冷静了下来。「被害者的头颅在被钝器砍下之前,她的脖子上就已经被细线勒过留下了痕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直接死因就是窒息,我还得接着检查……」

  

   窒息死的症状是什么?妮芙丝卡顿在了当场。好像,似乎有头部供血不足,在无鳞的精灵身上引起症状应该的面色苍白发紫……不对,头颅无法检查。那样就要判断……

  

   「嗅一下她的下身布裙,看她在死前有没有尿出来。」对于尸体见多识广甚至经常实操暗杀的某人作出了提示,「这是个大部分时候都准确的判断方法。」

  

   妮芙丝依着作出了检查,随后脸色明显明快了起来。

  

   「没错!被害者的真正死因是机械窒息,而不是通常认为的被割头而死!割下头颅的步骤是在她死后才发生的!」

  

   「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凶手,是个勒死了女人后才敢割头的家伙。」伊比斯倒是一副平淡的模样,「那又怎么样呢?这就能说明他的身份了吗?我见过比这更加阴暗的杀人狂,喜欢用猪的精液灌满濒死女孩的子宫,再将受害者从悬崖高楼上扔下摔死,而它的正体却是个彬彬有礼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家子弟。想要找到凶手的话,仅仅依靠这条线索还远远不够。」

  

   「是啊……你说得对,这还远远不够。」妮芙丝咬着下唇,阴沉着脸承认了伊比斯的正确性。随即,她的脸上又恢复了自信与坚毅,「但是,这是个好的开始。脱离基础工作去依靠奇思妙想,就不可能获得事实。既然凶手连续犯下了八起案件,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把它们综合起来,或许就能用线索拼凑出真相的轮廓来。」

  

   按照她的说法,这是要从头开始,把这数月内发生的八起案件全部调查一遍了。

  

   伊比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坚定了意志的少女。真是个没事找事的典型啊。

  

   「好吧。我批准你这么做。」

  

   以看守者的身份对俘虏批准行动——妮芙丝瞪了青年一眼,并没有作出反驳。

  

   正要摘下布条去找个地方洗手时,讨人厌的家伙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你就这么走出去,半裸着让人看光吗?」虽然这里也没什么人,真要是发生了这种场景也是尴尬,「过来,我帮你把衣服整理好,然后用法术帮你清理。」

  

   衣服仍然半边耷拉着的妮芙丝向着伊比斯投去了满是不信任的目光。但,她犹豫再三,还是乖乖张臂靠近了青年。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没有再借机猥亵,而是普通地为少女理好了衣衫,随后摆出古怪的手势唱着听不懂的言语,让手心中出现了一团水球——就和那晚为她清洗时一样。

  

   即使用了一晚上时间试图弄清原理后无果,妮芙丝还是为之感到惊奇。她完全不能理解所谓法术的内在逻辑。这些物质的来源是何处?宏观与微观的作用机理细节如何?使得液体保持球形的约束力由什么提供?液压模型是否发生了超自然的扭曲?无论哪个都不是伊比斯能够回答的问题,还使得少女收获了觉得她在用胡话无理取闹的白眼。

  

   洗干净双手之后,妮芙丝盯着青年的灰眸,将快要说出的感谢话语咽回了肚子里去。

  

   她果然还是不习惯接受好意,而且,再被他出言调笑的话,就要维持不住正经冷静的「人设」了。并不是厌恶轻浮的生活方式,而是,讨厌意外与改变,尤其是被这家伙主导着改变心态。那样总觉得是自己在认输。

  

   看着身形娇小的龙女绷起脸向着远处的苏诺小跑而去,身后的伊比斯只是轻笑了一声,步履轻盈地跟了上来。

  

   ***********************************

  

   听到敲门声时,卡特里娜慌忙放下了木槿叶,甩着沾满胶汁的双手就去开门了。

  

   想着是谁会在自己下午洗头时过来拜访,见到的却是两个熟悉的面孔,扶着湿漉漉垂发的少妇愣了一下,随即慌忙摆出了迎接客人的笑容。

  

   「哎呀,你们怎么又来拜访了。昨天早上你们不告而别,还让我和丈夫吓了一跳呢。来来来,丈夫他出门干活去了,要晚饭时才能回来,这还有好一段时间可以聊天呢。」

  

   卡特里娜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眼前的伊比斯。那晚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仔细一瞧,这不是个相当俊俏的年轻人嘛。她扭动肉臀,试图将青年往屋内迎,伊比斯却恰到好处的向旁一避,露出身后的苏诺来。

  

   「除了我之外,三小姐也来了。」他向欲求不满的少妇摆了摆手,「其实,是她们要找你——询问一些有关杀人魔的事宜。」

  

   卡特里娜的妹妹就是杀人魔的受害者之一。选择她作为突破口,也仅仅是因为正好与她认识了而已。面色有些尴尬的卡特里娜看了看满脸期待的苏诺,还是将三人迎了进来。

  

   对于这个不怎么露面的领主家的三小姐,卡特里娜倒偶尔远远见过她几次,但也从来没有说上过话。除了觉得她有些古怪和不好相处,也没有其他的印象。

  

   镇里有关苏诺的闲话她虽知道不少,今天一看,也不过和大部分流言一样都是空穴来风。

  

   四人在屋内熟悉的桌边落座。妮芙丝好奇地看着桌上的一盆不明物质,下意识对着伊比斯发出了疑问。

  

   「这是什么东西?」

  

   「黑豆汁,可以用来染发。不同的精灵族群本就有不同的偏好,虽然纯正的金发是高贵血统的象征,也有不少地方的精灵喜好黑发或绿发。」

  

   又是没什么用的新知识。妮芙丝倒是点了点头,为满足了求知欲而小小高兴了一下,随后才想起了正事对着等待着的苏诺耳语。

  

   刚刚完成洗漱的卡特里娜收拾好了东西,随后坐在了这两个特地来找她的小客人对面。她正好奇会是什么让这两个女孩来拜访自己,便想起了她们的来意——杀人魔。可是,她们和杀人魔有什么关系呢?

  

   「卡特里娜姐姐。」三小姐苏诺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想要抓住杀人魔。

  

   所以把你知道的消息告诉我们。」她偏头看向身边面容诚恳地正坐着的妮芙丝,补上了请求的语气词,「可以吗?」

  

   抓住杀人魔?卡特里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还想去找出那个令整个镇子惴惴不安了大半年的凶徒?这不是送上门的猎物吗!

  

   她想要说些话劝一劝,看见了一旁伊比斯似笑非笑的样子后,收起了这个念头。既然她们身边还有个男人在跟着保护的话,应该不会太危险。

  

   在苏诺的帮助下,妮芙丝就关于卡特里娜妹妹的案件进行了问询。

  

   「你妹妹是什么时候身故的?」

  

   「五个月前。」

  

   「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能说说那天她的的行动吗?」

  

   「妹妹她还没出嫁,所以和父母住在一起。那天和往常都一样,她筛好了麦糠,用荨麻织了几分布,随后吃完晚饭早早睡下了。第二天……她就从屋里消失了。我们找了三天后才在村东边晒谷场的附近找到她…没有脑袋地躺在那里,到处都是血……」

  

   即使已经过去了五个月,在说到妹妹的惨状时,卡特里娜的声线还是有些震颤。

  

   妮芙丝默然地听着苏诺的转述,用短剑在木板上刻下晒谷场的位置,作出了尸体发现地的标记。这是个精细活,只会利用划屏输入字符串而根本没有书写经验的龙女战战兢兢地雕刻着,幸好她似乎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没出什么差错。

  

   她突然转向苏诺,说道。

  

   「帮我询问她,妹妹和父母住在哪里。」

  

   妮芙丝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地点。在卡特里娜指手画脚的帮助下,她同样将地点刻在了简陋的木板地图上。

  

   然后呢?妮芙丝沉吟了一会儿。应该询问人际交往,找出可能的作案动机……尽管连环杀人案中凶手与特定受害人有联系的情况比较罕见,也应该例行公事地询问一下。

  

   「你妹妹是否有曾经交往的男朋友,有没有夜里幽会的经历……嗯…还有,与她交好的朋友们的名字最好也说一下……」

  

   另一块木板上很快刻上了几个符号。早就在一旁窥视的伊比斯看不懂这些陌生符号,但也猜得出这是用妮芙丝的语言写下的名字。他没有说什么,倒是在心里为这白费功夫而叹气。

  

   随她去吧,本来就是图一乐嘛。

  

   ***********************************

  

   「苏诺!你今晚想吃什么吗?」

  

   门后的寂静让克劳迪娅愣了一会儿。她再次敲门,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难道小妹她还在睡觉吗?虽然有推门进去的冲动,但犹豫了半晌,疲惫的女领主还是转身下了楼。

  

   作息节律发生变化也不罕见嘛,克劳迪娅暗暗想到。自己今早就起的很迟,苏诺难得跑出去闹了一番,作息紊乱几天也不奇怪。

  

   抑制住下身隐隐发的痛感,一瘸一拐地走进院子时,她看见了正在靠墙擦汗的派伯,地上是堆积起来的劈好的柴禾。正想打招呼呢,精灵青年却主动迎了上来。

  

   「你在找苏诺吗?她一早上就和客人一起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啊,你怎么知道……」

  

   「我这里听得见二楼的声音。」

  

   是这样啊,正上方的呼喊声被他听到了。

  

   「他们是去……」

  

   「说是去和伊比斯先生的女奴隶一起去寻找杀人魔了。有伊比斯先生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就是因为他,才让人感到担心啊。他究竟是不是信守诺言不会对三妹出手的男人呢?

  

   沉默了片刻,想不出结论的克劳迪娅突然向身边的青年躬身道谢,使得派伯慌了起来。

  

   「特意帮我劈了柴,还真是谢谢你了。家里许久没有男人了,婆婆们也做不动这样的辛苦活,舍妹她还要巡夜抽不出空……这几个月真是受你照顾了。」

  

   「没有的事,不用这么客气!」派伯也慌忙还了礼,「领主小姐收留我这么久,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克劳迪娅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派伯,忍不住握住了他的双手,抚摸着因为粗活而长出的茧子。

  

   对于这个自称是父亲旧友儿子的青年,克劳迪娅对其抱着相当的好感。和粗鲁的父辈们不同,这个同辈男性谦恭的模样也很容易让人喜爱。虽然原本的短暂拜访变成了数月的长住,本该对此提出异议的年轻领主也表达了默许。

  

   就在这暧昧的当口,一声冷笑吓得两人拉开了距离。二妹普莉希拉正从宅邸中走出,冷冷地看着院落中的二人。

  

   「怎么,这是要道别了吗?正好我看你也住得够久,是时候该滚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大姐呵斥道,「派伯是客人,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是吗?那我换个说法。」面色不善的半棘妖面朝青年,继续口吐恶言,「你准备什么时候结束做客回家?难道你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自知理亏的派伯羞愧地低下了头没有回答,而克劳迪娅却踏前一步,代替被诘问者针锋相对地作出了回击。

  

   「住一辈子又怎么样!我是家主,我能做出这种决定!」

  

   话语中的含义昭然若揭。比起瞪大了眼睛却没说什么的派伯,二妹的反应却更为直接和激烈。

  

   「你难道要让他入赘吗,阿姐?男人可没一个是好东西!」

  

   「我自己有判断力,不需要你来管!」

  

   忿忿不平样子的普莉希拉表露了厌恶,而克劳迪娅对派伯的维护也显而易见。

  

   无论哪一方看上去都不会退让。就在这时,当事人站出来终结了僵局。

  

   「普莉希拉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这也不是我所能消除的。但是这几日有客人在,这事暂时放一放,好吗?你从外面回来,应该有苏诺的消息,不如说出来让克劳迪娅小姐安心一下。」

  

   说到苏诺,普莉希拉的表情软了下来。

  

   「她非要和那奴隶出去,我也拦不住她。虽然还有个男人跟在旁边,但阿姐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悄悄跟着他们偷窥了一会儿,那个奴隶……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保护苏诺的。」

  

   咦,不是伊比斯先生来保护苏诺小姐吗?派伯正感到奇怪,普莉希拉已经转头准备回宅了。

  

   「他们在村民家吃晚饭,晚些时候会回来的。我去补觉了,半夜还要巡逻。」

  

   克劳迪娅和派伯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沉默的寂静之后,女方先开口说道。

  

   「那我去督促婆婆们准备晚饭……」

  

   「克劳迪娅——」

  

   青年突然回握住了她的手。这大胆的举动让克劳迪娅愣在了当场。

  

   「我也会保护你的。虽然我没有什么才能与家世……但是,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嗯。」

  

   两人的脸越靠越近,仿佛连心跳都能听清。直到双唇轻触,如梦初醒的情侣才稍稍从热拥中分离。

  

   「瞒着其他人吧。苏诺那里还好,要消解二妹的偏见还要时间……」

  

   那就是,同意了求爱的暗示。欣喜若狂的派伯紧张地环视了两圈,搂着克劳迪娅靠向墙角。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婆婆们也都在前院……」握住女子丰满肉臀的手指也渐渐用力,「我们要不在这里……」

  

   理所当然,顺势而为,沉浸在旖旎的粉红气氛之中,半推半就地被拉开衣服裸露半身,才终于意识到不妥之处的克劳迪娅脸色一青,温暖的身子也突然变得僵硬冰冷。

  

   「不行…我们不能……派伯……」柔弱扭捏地拒绝着,她慌张地思考理由,无力推挡在爱人胸前,一不小心将真话吐露了出来,「我……我,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怔在原地的派伯不敢相信耳朵。正在热情地爱抚着爱人的手臂不觉垂落,他还是镇定心神作出了回应。

  

   「是……镇里的前男友吗?」

  

   「不,没那种事!」明明借口说等待两人的婚姻仪式就好了,为自己刚刚的失智举动而懊悔的克劳迪娅低头迟疑着,终于集中生智作出了甩锅的决定,「是我那死去的叔父,他在我还小的时候……」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而颤抖的身躯为这个故事作出了补全。

  

   和直言真相相比,这个绝不会被暴露的谎言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就让死人承载这份沉重吧。比起对叔父的愧疚,此刻萦绕在克劳迪娅心中的,是会被刚刚得到的爱人抛弃的恐惧。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如果被派伯讨厌了,那该怎么办啊!

  

   派伯只是紧紧搂住了克劳迪娅。

  

   「我不在意。」精灵青年的声音坚定而温暖,「这不是你的错,克劳迪娅。我不会就因为这而疏远怪罪你的……你是我的珍宝,除了与你感同身受的痛苦,我只希望我卑微的爱能治愈这份伤痛。」

  

   「啊啊…派伯……」

  

   两人的双唇再度相合。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相爱的两人彼此交融了,男人轻轻架起克劳迪娅的秀腿,将自己的阳具顶在变得濡湿微阖的秘裂入口,小心翼翼地缓缓顶入……

  

   有什么不对劲。

  

   某种巨大的违和感突然出现在女领主的脑中。某段错误的记忆挤开了理智的束缚激涌而出。不,不能这么想,但是——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伊比斯那可怖的脸庞,以及在交合之处再度复苏的肉体记忆。太细了——不能这么想!——可是派伯的肉棒太细太小了——求求你,从我大脑里滚出去!——里面真痒啊,但派伯根本够不到啊——啊啊啊,好痒啊,好难过啊啊啊——!!

  

   「怎么了?是我的动作有问题吗?」未能察觉爱人突然颤抖原因的派伯停下抽送的动作,对着面色阴晴变换的克劳迪娅忐忑不安地发问,「我也是第一次……」

  

   「没有,我…我是太高兴了。嗯,我很高兴哦,能够和你合为一体……我现在,真的非常幸福,非常非常幸福——」

  

   克劳迪娅努力将快要崩溃的面容挤出了难看的笑容,身体也主动迎合摇动起来。不要问,什么都别问,快抱紧我来爱我……

  

   感受到爱人的热情,派伯也激动地点了点头,重重将身体压了上去,将爱人压在了墙边。这一次,再也没有更多话语和疑问,两人就像赤裸的野兽一样开始交合起来。

  

   [newpage]

   九

  

   「一,二,三,四……居然完成了四起案件的走访,进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啊。」

  

   提着装满刻了记号的数块木板的包裹,夜色下步行在最前方的妮芙丝认真作出了总结。告别卡特里娜之后,三人继续拜访了几位受害者的家属,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至于,这些未经整理的信息能否揭露出杀人魔的身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目前为止,我还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线索。」少女无奈地叹气,「受害者们是怎么从屋内消失的呢?根据家属们的说法,房屋内都没有外人入侵掳走受害者的痕迹,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熟人作案,把人约出来幽会杀死……但是,从四位受害者的人际关系上看,没有谁在同时与她们交好……」

  

   「这不是很明显吗。既然都有连续杀人案件发生了,又有谁能在半夜把人约出来?居民们躲在家里都还来不及呢。你从熟人作案入手,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面对伊比斯的吐槽,少女偏过头嘟囔起来。

  

   「……只是常规流程,把可能性排除掉而已。」

  

   虽然在查访中途就已经察觉到了问题,妮芙丝仍然硬着头皮完成了人际关系调查。这大概就是纪律性操作的矛盾之处——规避繁琐与保证完备总是不可兼得的。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这并不是什么寻常案件,而是有什么超自然因素混杂其中。蜜蜂岭是个人际关系封闭的不满千人的小镇,人口流动性趋近于零。选择邻里关系紧密的其他镇民连续下手,普通凶手的心理素质与反侦察能力显然十分强大。但考虑有法术或天赋能力参与的可能性,后者的几率就不比出现犯罪天才要少多少了。

  

   「还有那个奇怪的目击情报……」

  

   确认凶手是人而非什么野兽怪物的,是某个目睹了杀人魔背影的目击者的证言。但证词中的有效信息只有杀人魔身上的暗红衣服,除此之外那个被惊吓的少年连年龄体型与性别之类的其他细节都无法说明。

  

   「我不觉得那足以排除其他可能。或许是看错了呢?只靠个人的模糊记忆是很难保证情报精确性的。」妮芙丝沉吟了一会儿,「……应该有什么别的原因导致了人们对凶手身份的确信。也许弄清楚这一点会是个突破口。」

  

   后背上传来的动静让妮芙丝放低了声音。三人在某位富裕的农户家用过了晚饭,而习惯饭后就睡的苏诺便困倦地躺在了妮芙丝的背上——原本她是想把身体交给大哥哥的臂膀的,但气急火燎的龙女抢先把女孩背了起来,才让伊比斯乘机揩油的计划宣告失败。

  

   眼见苏诺有醒来的迹象,妮芙丝赶紧放稳脚步,以免影响了女孩的安睡。见她行动小心翼翼得有些滑稽,一旁的伊比斯发出了轻微的嗤笑。

  

   「你笑什么?」

  

   「你知道前面是哪里吗?」早就把小镇地形背熟于心的伊比斯说道,「转过那边拐角的话,就是熟悉的空地了。现在这个时间,集会大概已经开始了吧。」

  

   少女驻停了脚步。她分不清这里的位置,但从青年恶俗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前方就是那个用于乱交的谷仓了。

  

   仔细听,隐隐传来似乎是幻觉的淫浪叫声。继续走的话,一定会和那帮不知廉耻的镇民们遇上——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本来就是镇子内部的私密集会,作为外人的自己等人不参与进去也应该没事,大大咧咧地经过就是了。

  

   只是身边的这个色魔可能会忍不住参加……

  

   「你不乘机去做口供询问吗?大部分人都聚集在这里,正好省下了四处拜访的精力。我想中途休息的男女们会有足够时间回答你那些事无巨细的问题。」

  

   「我……」仔细一想,虽然这不是什么严肃的场合,从效率上而言倒也不是个坏提议,但妮芙丝还是摇了摇头,「苏诺要睡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啊,我吗?在叫我吗?」

  

   似乎是刚刚醒过来的苏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她从白发少女的背上跃下,有些迷糊地转了两圈,披散如瀑的黑发便跟着飘荡起来。

  

   「啊,我好像睡过去了……我只想眯一会眼睛休息一下的啊。」

  

   没等二人正要说话,女孩就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走过转角之后,她的动作突然一僵,随即快速地捂住双眼缩了回来。

  

   「前面,前面…呜呜呜……」

  

   吓到了啊。这样的话,乘机询问的意图就可以打消了。正准备转身绕路的妮芙丝便看见伊比斯的脸色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需要我来帮你翻译吗?」

  

   这个之前还说只是旁观看乐子的家伙突然主动要帮忙,警惕起来的龙女便死死盯着他狡黠的灰眼睛,要看出那里面究竟有什么阴谋来。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有个提议而已。」从青年的口中吐出的是让妮芙丝愕然的话语,「你呢,正好可以接机练习怎么使用身体套话——去服务一下那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作为学会如何利用肉体的第一次经验,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机会了。」

  

   「你——变态!你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妮芙丝原本就白皙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你到底是想让我做你的女奴,还是要把我当成能被随意欺凌淫辱的妓女?」

  

   「嗯,这两者应该没什么区别。」伊比斯像说出常识一般淡淡地回答道,「我说过了,你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女奴和小妾是两回事。确实有容貌绝世的女奴会被主人当做禁脔,拒绝任何客人触碰,但你的资质不能被那样浪费,懂了吗?」

  

   「……我还不是你的女奴呢!」白发龙女怒气冲冲地拒绝道,「滚蛋!」

  

   她并没有反驳这个逻辑,只是转身大踏步地朝后走去了。伊比斯也只是耸了耸肩,结束了这个话题。毕竟,那个约定还没到兑现的时候,做人要说话算话,是吧。

  

   「那个,「淫辱」和「妓女」是什么意思……」

  

   带着好奇表情的苏诺凑了上来。正准备随意搪塞,意识到正在前方独行的妮芙丝干扰不了这里的对话,伊比斯突然发现这是自己和苏诺独处的大好时机。

  

   虽说克劳迪娅请求过自己不要向苏诺出手——为什么要听她的呢?自己可没有做出过什么保证啊。

  

   「所谓的淫辱呢,就是男人强迫女人生小宝宝……」

  

   「生小宝宝?」半精灵女孩歪着头,对紧贴着自己的人类青年没有生出任何警惕心,「那要怎么做呢?为什么说是强迫呢?」

  

   「比如说……像这样!」

  

   伊比斯闪电一般伸出了手,隔着衣物将苏诺胸前那团拥挤肥美的娇乳握在了掌中——不,那根本不是一只手握得下的大小,只能说是堪堪抓取住了这对沉甸甸的巨乳。手中传来的是隔着布料也能享受的惊人柔软,伊比斯毫无顾忌地揉搓玩弄着女孩的玉峰,让她下意识发出呀呀的娇喘。

  

   「怎么样?「强迫」是很舒服的事情吧?」

  

   早已是花丛老手的青年对自己的手法颇有自信。然而,面前的苏诺确实沉默没有回应——她的眼神空洞,身体也如筛糠般抖动起来,这份不自然的反应让伊比斯停下了手中的性骚扰,准备仔细看看女孩的神态。

  

   「…啊啊…呜啊啊啊啊啊——!!」

  

   迟来的尖叫声后,眼前娇滴滴的女孩转身就跑,动作之迅猛连伊比斯都被吓了一跳。这反应太过激烈了,实在是超乎意料。他正要追上,感觉不对劲的妮芙丝也已经回转过来了。

  

   「你对苏诺做了什么?啊!」

  

   用力按住青年的手腕,妮芙丝对他厉声发问。下一刻,接触处传来的剧痛让她闷哼着捂住手掌后退。

  

   「——注意你的身份态度,俘虏。」面色冰冷得像是在看死人一样的伊比斯拍了拍衣衫,随即切换面孔,露出了平时那一副毫不在意的平淡模样,「我只是摸了她一下胸,这姑娘就反应过激地跑开了。这可和我没关系。」

  

   刚刚在那一瞬间,一直和善的伊比斯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根本没把眼前的对话者当做对等存在,只是在看着一坨肉团的冰冷目光。并不是什么傲慢,而是连蔑视都没有的,毫无感情的机械姿态。

  

   妮芙丝心中突然产生了明悟:倘若约定日期到达的时候自己拒绝了作为性奴的契约,那就是他会用来「不择任何手段」让自己屈服的姿态。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所谓的恐怖手段,或许会超乎自己的想象。

  

   「走吧。」没注意——或是说,根本不在意妮芙丝露出深思模样的伊比斯仿佛刚刚的面孔是错觉一般轻松平淡地说道,「苏诺往宅邸的方向跑了,我们快点跟上去吧。」

  

   ***********************************

  

   两人没有追上苏诺,只是跟随背影尾随着她回了宅邸。这里面既有女孩更熟悉地形的原因,也是伊比斯根本没有在认真追逐。妮芙丝全程都沉默着,默默跟在俘虏了她的主人身后。

  

   一旦安全到家,苏诺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去。后脚踏入宅邸的伊比斯也没有敲门打扰这姑娘的想法——他弄不清楚苏诺的态度,与其现在上门发生冲突,不如等明天看看她的反应再行动。据说连亲姐姐都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为了维持好感,自己也不应该打破规矩。再说,就算要做些什么,也得选择地僻人稀的处所,而不是在宅邸里就贸然行事。

  

   回到客房,躺在床上,放好木板包裹的妮芙丝也乖乖地盘好尾巴,坐在了她自己的铺盖上。

  

   「你忙活了一天,到头来还是什么头绪也没有喽?」

  

   「……也不能这么说。」妮芙丝平复心情,努力重新适应平常的对话节奏,「我还是记录了许多或许有用信息。比如,将案件发生的场所进行比对,或许能找出凶手的出没规律;还有死者的特征,都是四十到近百岁的年轻精灵妇女,虽然死前都未被性侵的事实排除了常规的作案动机,死者的身份甚至家庭背景也许能帮助对凶手进行侧写;割头凶器能够确定是有着一定重量与刃缘的器具,可以对农具进行排查搜索……还有许多传言,像是领主家的二小姐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你说这些话,自己信么?」

  

   「……」

  

   说实话,这些都是看似有用而希望渺茫的线索。少女并不是什么职业的查案者,也没有足够她进行搜查的技术资源,交谈中那些家属们对于两个女孩能把杀人魔找出来这件事也是充满怀疑而缺乏兴致,只当这是三小姐苏诺的突然任性,那么毫无声望与地位的自己要发动镇民帮忙也是根本不可行的选项了。

  

   要在短短几日内把潜伏了数月的杀人魔找出来,只靠这些循规蹈矩的探查手段几乎是天方夜谭。

  

   「……但是,这是我仅有的能做到的事情了。要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想出奇招针对一直身在暗处的杀人魔,我没有那种本事。」妮芙丝瞥了神情闲适的伊比斯一眼,「还是说,你有什么绝妙的想法了?」

  

   「这个嘛……你对精灵的诸神们了解多少?比如卡拉古尼斯之类的?」

  

   话题怎么转到神明身上去了?难道这案件还牵扯到了什么神明不成?即使心里疑惑,妮芙丝还是坦诚地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精灵们都信仰着被称为「母树弗拉希纳斯」的共同神明,以及被称为亚神的介于母树与普通精灵的存在。至于具体到某位精灵亚神的情报,我就没有刻意搜集过。」

  

   「等于说你是什么都不懂。」伊比斯耸了耸肩,「亚神之间相处或敌对的禁忌事项,获取信仰的常见手段,以及除了崇敬母树之外的其他潜在规则……和你从头开始解释这些东西太麻烦了,以后再找机会慢慢说。好了,睡觉。」

  

   勾起了话题又突然任性地掐断,这家伙是想用好奇心杀人吗?气呼呼的妮芙丝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埋怨地怒瞪了心安理得地躺平睡觉的伊比斯,随后也无奈地卧进了被窝。

  

   事实上,和准备养精蓄锐而很快忘记不快睡着了的龙女不同,躺下的伊比斯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发散思考起来。

  

   卡拉古尼斯……在今日的四处走访中,他数次听到了这个名字。作为被居民们所认定能够带来丰收的存在,这种确信本身就是信仰的一部分。常识欠缺的妮芙丝没有任何反应,但几乎是第一时间,游走于精灵上层的人类青年便察觉到了异常——无论是司职耕种与农业的亚神,或是司职秋季与丰收的亚神,都不曾拥有那么古怪的别名。

  

   这背后所隐含的深意,就十分值得玩味了。

  

   往最简单的角度去想,各地的偏僻精灵聚落偶尔会有遗留下来的古怪信仰,某个消息闭塞的山区小村还在颂唱着某个早已陨落的历史中的败者名号的情况并不罕见。那些争夺信仰的亚神们或许会遗忘掉这处小镇,导致这数千名不知从哪里移居而来的农民们未被纠正地对着错误的神明拜服祈祷。

  

   这么思考只有一处破绽——这里名义上是英卡纳家族的附庸。要么是老姐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常,命令自己取走的「药方」是与这无关的东西;要么,这也在她的计算之中,甚至推翻最开始的想法,居民们错误的信仰也是老姐计划的一部分……顺着这条线想下去,所谓的「药方」记载的符号也许能揭露这背后的秘密。

  

   一股没来由的奇妙想法突然出现在伊比斯脑海中。

  

   或许……这个古怪的白发少女能够用她奇妙的知识解开被加密的「药方」,只要把这张羊皮纸给她看,自己就能了解这些陌生符号后的秘密——青年很快就对着荒谬的奇思妙想嗤之以鼻。先不说妮芙丝根本连精灵语的文字都看不懂,既然老姐没告诉自己如何阅读「药方」上的密文,试图瞎猜就不会是个好选择。大不了,自己回去以后可以直接询问她嘛。

  

   对,就是这样,不要对不该知道的事情生出好奇,这是生存的法则。

  

   记忆中闪过的熟悉身影,让默然思索的伊比斯呼吸为之一滞。

  

   对于瓦妮莎这个几乎是塑造了现在的伊比斯的一切的女人,青年实在无法生出任何违逆之心。两人的关系不仅仅是义姐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就是被这个女人所打造出的兵器,为她清扫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污物。

  

   杀人。他还记得第一个被自己杀死的,是个即使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残疾的流浪民。没有任何仇怨与憎恨,驱使少年挥刀的,只是被义姐禁止进食而生出的为了完成任务获得食物的强盛欲望而已。明明那个绝望而麻木的流浪汉惨死的样子仍在记忆之中极为鲜明,最初那反胃的恶心感却早已随着后来一次次的谋杀任务而再也回忆不起来了。

  

   以及,不仅仅是杀人,许多身为家族长女的瓦妮莎所不方便去做的事情都是自己的职责。所谓英卡纳家族的义子并非是什么能够带来安宁和舒适的头衔,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也只能像烂泥里的泥鳅一样被扔在市井熔炉里摸爬滚打。

  

   这样的回忆是否灰暗而残酷呢?伊比斯无法对此作出任何评判。那不是什么试炼或考验,而是,作为被授予了贵族姓氏的卑贱人类所生存的意义,倘若对此产生了丝毫的不满或怀疑,就是对自身存在的否定——他不是在对自己被英卡纳家族收养长大而感恩,只是一旦假设失去了姓氏的自己会怎么样,显而易见的结局无疑令人沮丧。

  

   他绝大部分的阴谋技巧都是由瓦妮莎教授的,任何背叛都是自寻死路——再说,为什么要违背老姐的意志呢?成为凶器也有凶器的好处,起码不用像老姐一样陷入政治争斗的漩涡里整天折腾阴谋诡计,只要专注怎么完成她交付的任务就好。

  

   打消了所有不该出现的念头,静静躺着的伊比斯把思考重新转到那个叫做卡拉古尼斯的存在上来。

  

   不管真相如何,认真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性后,他还是下定决心针对这个名号稍作探查。毕竟这一次是在自己家族的势力范围内活动,有什么疑问大可以直接去询问克劳迪娅——她可没有胆子对自己隐瞒。身为当地领主,没有人会比她知道的信息要更多了。

  

   想通以后,伊比斯眯起眼睛,准备入睡结束今天的劳累。他向着睡在地上的少女投去视线例常确认她的状态,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看似只是在熟睡,但妮芙丝的睡姿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平时的妮芙丝像个蜷缩起来的婴儿,总是把自己盘成小小的一团,沉稳地吐出香甜的梦呓。但今日的她却僵硬地趴在那里,双手的位置也不自然地像要随时发力——要说半龙少女是在准备逃跑的话,那也太过无谋好笑了。她前日那次处心积虑时机巧妙的出逃都已宣告失败,在自己已经对此警戒的情况下用这样拙劣的掩饰准备再度逃跑,简直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如果沉稳睿智的妮芙丝真的做出了如此鲁莽弱智的举动,那自己就要下调对她的评价了——伊比斯正这么想着呢,本来静止不动的少女就突然坐了起来。

  

   「……」

  

   怎么,你真要如法炮制再来一次吗?青年感到了智商正被侮辱。确实,反其道而行之是对付懒惰者的好计谋,但是她怎么敢认为自己会是那种提出了约定就丧失警惕的蠢人?

  

   伊比斯从床上翻身站起,准备好好教训一番这个狂妄傲慢的少女,却立刻发现情况不对劲。即使知觉再怎么迟钝,听到起身的动静之后也该会有反应,但妮芙丝却像完全没有知觉一般,自顾自地踱步向房外走去。

  

   这姑娘,魔怔了吗?感到郁闷的伊比斯上前两步,才发现女孩闭着双眼,一副正沉浸在美梦之中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在预谋出逃。

  

   伊比斯无语地看着她迈着呆呆的步伐缓缓移动走进走廊,便伸出手重重地拍打了少女弹性十足的小屁股。

  

   「呼诶?!」

  

   骤然睁眼的妮芙丝露出了丝毫不似作伪的,如梦方醒的惊吓模样。如兔子般受惊小跳的少女茫然地环顾了一圈,才一脸迷茫地皱眉呢喃。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走廊上……」

  

   「还装无辜呢,说,你是不是想逃跑!」

  

   一股突如其来的强硬力量把满脸无辜的少女拽回了房间,尚未弄清楚现状的妮芙丝就被青年扔在了床上。

  

   「我没有!」她下意识地为自己辩白,「我没想要逃跑……」

  

   「都到走廊上去了,你还说自己没想跑?你该不会想说自己被操控了吧!」

  

   面对着眼前满是怒意的伊比斯,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的妮芙丝搜索枯肠地想要找出解释。之前就说定了再有逃跑行为约定就会作废,但她实在没法找出理由说明自己身上的异常。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平常地在睡觉,一睁眼就发现站在走廊上了……有可能是梦游,但我以前也没有梦游的习惯啊……难道是因为最近神经紧张,就出现了梦游的症状?」一旦开始认真分析,半龙少女很快就陷入了自说自话的状态里去,「是焦虑症之类的神经症状吗?但是,如果是神经衰弱、强迫症或焦虑症的话,除了梦游也会在日常中表现出来……我确实最近精神状态不好,可是真的严重到了产生疾病症状的程度了吗……还是说,因为更加恶劣的物理原因吗?比如说食用生肉导致的寄生虫对神经器官的感染……虽然几率很小,但那实在太严重太可怕了,没有核磁的条件下无法作出诊断,要治疗也找不到阿苯达唑之类的药物,开颅手术更是不可能……」

  

   伊比斯略显无语地看着正自我分析的少女突然陷入了恐慌之中。下一刻,妮芙丝突然完成的自我开导更是让他无话可说。

  

   「……没有其他症状的话,就不要为此烦恼了。仔细一想,还是等到偶发状况被排除之后再来考虑严重性进行进一步诊断吧,呼~ 」

  

   「你是说,你觉得自己出现在走廊只是「偶发状况」吗?」

  

   「我觉得就是这样。」

  

   作为对回答的奖赏,毫不留情的暴栗敲在了一脸自信的女孩的脑门上。

  

   「呜…我哪里说错了嘛……」

  

   「你觉得,只是一句「偶发状况」就想让我原谅你吗?下一次等你走到门口还是「偶发状况」,走到镇口还是「偶发状况」,是不是非得等你逃跑成功了,才不用把这种试探行为冠上「偶发状况」的名号了?我必须给你点教训,好让你别再动心思玩这种愚蠢可笑的借口!」

  

   揉着脑袋的少女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认真理智的行为分析是一回事,而对伊比斯来说,不管起因如何,自己在晚间踏出房门是另一回事——正常人肯定是先辩解行动原因,就算随口说是去找苏诺一起玩,也比一本正经地说什么梦游症要好多了。

  

   所以,话题兜兜转转地又回来了。

  

   「我真的没想逃……」

  

   妮芙丝注视着人类青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闭嘴不再辩解。

  

   哦。这样啊。这家伙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他在意的不是什么逃跑不逃跑,重点根本是后面的「教训」啊。

  

   「……你准备怎么惩罚我?」少女抿紧嘴唇,「让我趴在床上任你奸淫?还是要把我吊起来侵犯?」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么龌龊的思想——」

  

   试图用正义凛然的样子让妮芙丝羞愧,不过很明显同一招不能用两次,早就看清了眼前色狼真面目的白发少女投来了不屑的眼神。有些恼羞成怒的伊比斯于是按着脚腕将身形娇小的妮芙丝从床上拖了过来。

  

   要用什么调教方式惩罚这个傲慢的女孩呢?伊比斯一时犯了难。如果是在家里还好,能用的道具和药剂要多少有多少,还能经常去找老朋友整点新玩意。但这是在偏僻的蜜蜂岭,连个肛塞都找不出来的穷酸地方。

  

   眼珠一转,青年很快就想到了合适的玩法。

  

   「你承诺过不会对我说谎,没错吧。」

  

   「是。但我也说过,无法说出口的重要秘密我也不会告诉你。」随意地躺在床上的妮芙丝瞟了一眼正把玩着自己脚丫的男人,一时也摸不清他想做些什么。

  

   「什么程度的秘密算重要秘密?」

  

   对龙女而言,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一旦界定了秘密的边界线,秘密之外都会变成不设防的信息。自己的身世虽然相当复杂,倒也不是不能吐露,但敏感的是除此之外的部分——挑明了重要秘密的范围,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主动权。

  

   但是,能轻松地将这个问题蒙混过关吗?这家伙并不是个好糊弄的对象啊。

  

   「……任何可能会危害其他人的技术信息。」妮芙丝下定决心将这个问题一次性说清楚,「比如,扭力投石车和配重投石车的技术。你也见识过那些守城器械,我不会将这些能帮你们杀人的技术说出来。」

  

   他不会知道这些工程器具在自己手中只是最简单的技术,所需的力学知识非常基础,而更复杂的理论虽然一时难以实现,也都是先进得难以想象的智慧。

  

   「包括「火药」的制作方法,对吧?」

  

   白发少女默默点头。

  

   伊比斯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想象过所谓的隐私会是什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那个叫做火药的武器虽然威力令人印象深刻,和神明的威能比起来也是不值一提,倒是那些器械能在凡人的战斗中大放异彩。本以为她要隐瞒的是身世或底牌,没想到对这姑娘来说,那些会对战争有着重要帮助的器械才是她要死命坚守的秘密。

  

   「看来你对我误解很深。」伊比斯摇了摇头,「就算那些技术落到了我的家族手上,也绝不是最坏的结果。我们只会为了利益而行动,而非单纯通过战争和杀人来取乐。」

  

   「在这种时代,战争抢掠就是最大的利益所在。」妮芙丝显然一点都不准备松口,「反正,如果你非要逼迫我说出脑中的技术的话,那我的存在对人们造成的损害就会比不存在要大,我就会立刻去死——」

  

   这傻姑娘是认真的,伊比斯确定了这个事实。

  

   「我不太明白。对你来说,别人的生命比自己都要重要吗?」

  

   答案显而易见。面对露出了倔强表情的妮芙丝,伊比斯无法与她感同身受,只是为这种生存方式而感到惋惜。明明有着大好的人生与优秀的能力,却非要给自己绑上古怪的限制,这种价值观还真是不可理喻。

  

   「你这么活着真是辛苦。」

  

   「你倒是轻松。但你自私的人生就不会感到空虚吗?」

  

   「是啊,好空虚啊。」伊比斯用夸张的声调应承道,「所以我要上更多的女人,才让自己不会变得那么无聊——你把屁股撅起来。」

  

   作为俘虏,也只有乖乖听话。已经抛弃了无用矜持的妮芙丝顺从地翻身,以极为慵懒的姿势趴在了床上,象征性的稍微抬起了些臀部。

  

   撅了,但没完全撅起来。

  

   「屁股不大,奶子没有,脾气倒不小。」

  

   对于妮芙丝而言,这样的身材羞辱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她本来就对自己的容貌毫不在意,平时也从不刻意修饰,完全依靠天资拥有着即使素颜都丝毫不减分的美貌。话说回来,一白遮百丑,更何况妮芙丝的五官也没有什么瑕疵。清澈的蓝眼睛虽然是奇异的竖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唔~ 」

  

   伊比斯挥掌拍在少女的小屁股上,传来的手感让他有些咂舌。虽然外表清纯可爱,娇小的龙女浑身上下却没有长多少肉,小小的臀部也不够丰满挺翘。长相惹人喜爱是一回事,太过苗条幼嫩的话肏起来也不够爽。

  

   不过,锻炼改造什么的以后再说,今天要做的是继续侵蚀她的心理防线。

  

   感受到后背压上了成年男性的重量,有些紧张起来的妮芙丝低下头,使劲把脑袋往被子里埋。虽然说了不会反抗,也不意味着自己要凑上去逢迎,保持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就已足够。安静地躺着的话,只要被他压一会儿,自己应该就能获得休息了……

  

   「马上就要被我临幸了,你在期待着主人的惩罚吗?」

  

   近在耳侧的声音轻吐着醺人的温暖气息,少女努力忽略耳朵被舔弄挑逗传来的不适感,仍然嘴硬着作出了答复。

  

   「你还不是什么主人。再说,也就只有你会沉迷在肉欲里,我可不会——」

  

   「不许说谎。」轻咬着龙女耳垂的伊比斯细细地磨吮着口中的软肉,看着身下的美少女正努力闭着眼睛忍耐快感,「诚实地说出你的感受,这是你承诺的诺言。还是说,这幅矫揉造作的闷骚模样才是你的本性?」

  

   「我才不是闷骚……」

  

   「那么,说说看被我咬着耳垂的感觉怎样?」

  

   虽然很想把「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句话说出口,像要烧起来一般的脸颊可掩盖不掉。

  

   既然已经被抢白在先,少女也只能诚实地说出感受。

  

   「湿漉漉的有点暖和…心跳有些快了起来……」

  

   「不难受?」

  

   「嗯,有点舒服…呼啊啊……」

  

   最要命的是,近在咫尺响起的男音把平稳的心绪都搅动得不得安宁。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而已——即使这么告诉自己,氤氲着的旖旎氛围却在让体温不断上升,引得思绪都变得迟钝起来。

  

   青年倏地伸手将妮芙丝脸掰转过来,少女精致茫然的俏脸便出现在眼前。他毫不迟疑地吻上了她晶莹薄嫩的粉唇,粗暴地用舌头顶开犹豫的牙关侵入进去。

  

   「唔唔~ 啾呜……咕啾……」

  

   前日湿吻的经验排上了用场,这一次妮芙丝再没有无助失措,而是略微生疏地跟上了伊比斯的节奏。青年的舌头轻车熟路地勾住了少女的丁香小舌拉出,恣意卷吸夺取着涎液香津。互相缠绕的舌肉纠缠婉转,不断发出淫靡的水肉交融之声,为此甘之如饴的少女脸上也下意识流露出了沉醉的神情。

  

   许久之后,相合的双唇终于分离。和神色迷离的妮芙丝相较,深谙此道的伊比斯则显得轻松自如,尚有余裕继续对着少女发问。

  

   「喜欢舌吻的感觉吗?」

  

   「嗯……非常不讨厌……」

  

   看得出来,她在很小心地避免说出「喜欢」两字。这点小心思自然无法瞒过伊比斯的眼界。他翻了个身,侧躺着将妮芙丝搂入怀中。

  

   浑身滚烫的玉体入手,青年自然明白那是情欲被煽动起来的标志。稍稍用大腿向着少女的秘地摩挲试探,得到的也是似拒还迎的忸怩回应。

  

   「那你对我怎么想?是一如既往的厌恶,还是稍微有点喜欢起来了?」

  

   「我……」

  

   扪心自问,这是个有些复杂的问题。静静感受包围着自己的男人体温,闭上双目的妮芙丝垂首冥思。

  

   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想和这个俘虏了自己的罪魁祸首有过多交流。虽然有救命的恩情,但她对这个轻浮的男人的观感并不好。相处了几日之后,渐渐打开的话题也让交流多了起来,但那并不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变得有多好。

  

   毕竟,少女与人交往的态度就是这样。既没有因为被限制了自由感到怨恨,也不因对话交流的顺利产生太多好感。哪怕被这个家伙几次揩油甚至插入侵犯,也没有生出太多恶感,至多只是感叹了与人交合的新奇体验。

  

   「我并不喜欢你。」妮芙丝努力让声线变得沉稳下来,「你是个自私的聪明人,而你想要的东西和我不同,我们之间的交集很难得到共同的结果。」

  

   「也就是说,不讨厌?」

  

   非要说的话,迄今为止,只有那个暴虐残忍的精灵统帅作为完全无法交流的对象而被厌恶。少女并不憎恨任何人,最多只会因为难以对话而远离那些交流起来十分困难的偏执人士。

  

   「……我不知道。」她挤出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如果非要说我会发自内心地憎恶谁,就是那些没有其他价值,存在本身就会不断伤害别人掠夺别人的反社会者和暴徒。我看得出你和那种人有差别,你是个小心谨慎地在社会框架下牟利的秩序人——也就是说,你是有底线的坏人,甚至在特定的社会秩序下会变得更好……」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底线这种东西?」

  

   「你有。如果是你站在精灵统帅的位置上,会下达屠城的命令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如果当时发号施令的是自己,伊比斯想,那种情景下的屠城命令毫无必要。

  

   屠城只在发不出饷面临兵变或震慑其他城市减少抵抗时有效,无论哪一项都和布莱丹陷落时的情景无关。相比之下,在劫掠中被杀死的人口损失是一大笔相当令人心痛的财富,而且给人留下残暴的印象是否是好事还有待商榷。即使要震慑俘虏,当着城中市民的面把坚持抵抗的士兵与官员绞死才是事半功倍的方法,而且还要适当对着合作的投降者展示仁慈与慷慨。

  

   「所以……」他挑逗般地轻舔少女天鹅似的雪白脖颈,「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做好事,你对我的好感就会增加?」

  

   随着舔弄而闪过的麻痹般的快感电流让妮芙丝不住颤抖,而青年话语中暗含的假设让她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不。你不会因为我的态度而转变行事风格。你只是想命令我服从你。」

  

   「答对了,聪明的小姑娘。」

  

   如果在这里的回答是「是」,那就是自以为是的狂妄。作为俘虏的龙女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手中空空什么砝码都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坚硬如铁柱一般的肉棒已经抵在了屁股上,缓缓摩擦着女孩弹性十足的软嫩臀肉。妮芙丝弓起瘦削的美背,呼吸也因为发情而甜腻起来。

  

   「现在告诉我——」青年那引人堕落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讨厌做爱吗?被我的肉棒插入进来的时候,会感到舒服吗?」

  

   「哈啊…嗯啊啊……没有…没有不舒服……呜啊啊啊……」

  

   轻轻揉弄着雪白绒毛下方敏感得已经变硬了的小巧阴蒂,少女娇吟的喘息声便愈加色气妖艳起来。火热的肉棒更是灼伤着她冰凉敏感的臀部,甚至一度顶上脊末吐出前液……如果没有那根碍事的黑尾巴,已经快被融化在情欲中的妮芙丝只消提臀后迎,就能将苦觅未得的男根纳入自己动情微张的淫穴中去。

  

   「想要我的肉棒插进来吗?」

  

   似乎在做什么艰苦的心理斗争一样,即使是如此简单的二元命题,紧蹙雪眉的妮芙丝咬唇犹豫着无法回答。伊比斯欣赏着她矛盾的神态,继续添柴加薪地掰走龙尾,将肉棒紧压在少女柔嫩的性器下磨动。他将头埋进女孩纯色的雪发中,轻嗅着她幽邃的清冷体香——和喜好用各种花香浸染身体的精灵们不同,从来都不装饰自己的妮芙丝身上拥有的只是最纯粹的少女体香。

  

   享受着少女股间的柔嫩触感,伊比斯继续对着她发出拷问。

  

   「你要对自己的身体说谎吗?为何不诚实地直面自身的欲望?这是正常的欲求,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承认自己喜欢做爱又怎么样呢?」

  

   烧灼着的并不仅仅是正被胯间的巨根所引诱的性器,大脑也因为涌动的情欲而饥渴难耐。交合这种事,从来也没与道德与否所直接联系在一起过。无论选择入乡随俗,还是遵循个人的自由,对性欲逃避都是不合时宜的清教徒思想作祟。

  

   那么……坦诚一些,是不是就比无意义的自欺欺人要更好呢?

  

   妮芙丝终于轻启薄唇,作出了回答。

  

   「……我——不讨厌做爱。」

  

   「如果对象是我的肉棒呢?」

  

   「就肉欲而言非常不讨厌……但是,情感上的话,就有一点讨厌了。」

  

   「那你现在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呢?」

  

   「……有点想要。」

  

   「嘿嘿——不给。」

  

   股间火热的充实感突然消失,夹了个空的妮芙丝下意识地摩擦了一会双腿,才发现身后的青年已经拔屌走人。没法理解他为什么会放着到手的肉不吃,少女惊讶了好一会儿,才迷惑地发出疑问。

  

   「你为什么不……」

  

   她合上了微启的唇瓣,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痴态一样羞于将后面的内容说出口,只是用仍然迷离的眼神观望着面前洋洋自得的伊比斯,但离散的视线仍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青年胯下的一柱擎天之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法移开视线……

  

   「坐上来,自己摇。」坐在床沿的伊比斯拍了拍大腿。

  

   鬼使神差般地,还未理解话中之意的妮芙丝爬到了男人身边,顺从地翻身斜坐了下来。灼热的阳具就靠在大腿外侧,少女苦恼地微微抬腿磨蹭,思索着奇怪的谜题。

  

   「摇…要怎么摇啊……是要像遥杆一样操纵吗?」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遥杆,但不知道怎么突然脑袋宕机了的少女明显搞错了很多东西。伊比斯只好伸臂从腋下提起妮芙丝,帮她矫正好了坐姿。

  

   这时候,妮芙丝才明白了青年的意图。

  

   「我不准备动。你要是想要肉棒的话,就自己用小穴对准它,扭腰摇动身体吃进去。」

  

   「啊…那不就是要交配吗……」

  

   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这种事情上来。情感上那一点讨厌的感觉终究和肉欲拉锯在了一起。妮芙丝用股间轻夹着磐石般坚硬的巨根,却是犹豫着没有动手把它扶进去。

  

   如果是刚刚那样被动地躺着被插进来的话,还能解释说是情势所迫。这时候要是主动坐下去,那就几乎坐实了投降的态度。

  

   可是,如果不坐下去的话,已经饥渴急切的下身传来的那股酥麻难忍的感觉就会无法排解。柔软的阴阜就像海绵一样紧紧贴在了肉棒的上侧,随着呼吸的抖动而慢慢挤压,分泌着湿润的蜜液。妮芙丝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从下体移开,侧过脸看向身后正懒洋洋坐着的伊比斯。

  

   「如果我今天拒绝和你做爱的话,你会强迫我吗?」

  

   「你想得美。」青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那样一来,你不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吗?」伊比斯咧出了个阴险的笑容,「要么被无法排解的欲望折磨得无法入睡,要么主动扭腰侍奉我——这就是我给你的惩罚。」

  

   他愉悦地欣赏着龙女进退两难的样子。初尝禁果后的一段时间最是食髓知味的敏感期。自从那一晚两人的激烈交合之后,妮芙丝那扭曲的抗拒感明显减少了许多。

  

   伊比斯不太相信现在面色潮红的她能够忍耐住诱惑——这就是他所准备的难题,看她会不会继续落入其中。

  

   「……那我想问你件事。」

  

   「你说。」

  

   「如果我现在出门……」神情暧昧的白发龙女轻咬食指,低声说出了解决方案,「……去随便找个男性居民解决性欲的话,你会怎么想?事不遂愿的失望?还是,遭到背叛的暴怒?」

  

   她得到了根本意想不到的回答。

  

   「无论你选择在这里侍奉我,还是跑出去随便找个野男人排解,其实没什么区别。」

  

   伊比斯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选项,平淡如常地回答道,「你看,只要你选择了主动扭腰寻求男人,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还是说,你天真地认为去找别的对象做爱会让我生气?我早说过了,女奴就该是侍奉他人的存在。要是你真的解开心结出去野合,那我这一次就准许你这么做。」

  

   妮芙丝瞪大蓝眼,再一次为三观差异而感到震惊。

  

   但是,他说的并没有错。那种称不上报复行动的选项真正损害的还是自身的自尊。

  

   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放荡的性格,对这家伙也只是有些讨厌而不是仇恨,无论选择什么对象欢好,好像都只会让他得遂所愿。

  

   而要是选择忍耐的话……已经快要支配身体的灼热的空虚感提出了反问:真的能够选择忍耐吗?和坚守的代价比起来,就连保持现在这样暧昧的现状都显得舒适宜人。

  

   「你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吗?你明明说了喜欢我……」

  

   「是啊,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女奴。喜欢得都想要发挥贵族气度把你和别人分享了。」

  

   伊比斯赞叹这像石头一样迟钝的少女居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卖萌。这种咬着手指楚楚可怜地说出拷问男人话语的姿态,果然是女人才天生就会的本事。不愧是自己选中的璞玉,他几乎已经能预见到,潜力开发完毕后的妮芙丝会是一副多么祸国殃民的模样了。

  

   不过,妮芙丝根本没发现自己遵从灵感摆出的姿态坚定了青年怎样的想法。

  

   她下意识地忸怩着赤裸的娇躯,眉宇间伪装出的埋怨神色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刚刚的煎熬模样,像是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但是,旺盛燃烧的欲火可不会就这么简单平息,愈发粗重艳丽的喘息也做不得假。

  

   伊比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少女犹豫矛盾的行动,好心好意地发出声音劝说。

  

   「不要害羞。饿了就要进食,渴了就要喝水,性爱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不用非得强迫自己去排斥这种行为。」

  

   「那样的话……呼啊……和没有知性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的动作也和野兽没差多少嘛。」青年好心好意地提醒道,「你自己看看自己的下身,不是正饥渴得在来回蹭么。」

  

   即使嘴上硬气,正在缓缓磨蹭着肉棒以求快感的嫩穴却暴露了少女的外强中干。

  

   就在她自以为努力地在和欲火对抗的时候,靠在肉棒上的白嫩小穴正来来回回地反复磨动,泌出的透明蜜液也濡湿着两人交叠的性器。

  

   「呜……我…嗯啊啊~ 」

  

   何等不成体统的可笑姿态。妮芙丝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想从青年的身上爬起来,撑到一半时便僵住了姿态。被背对着的伊比斯看不清少女脸上的表情,便好奇地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你要我诚实,那我就诚实地说——我现在,快忍耐不住想要做爱了。」

  

   妮芙丝转过身来,原本纠结的脸上已是一副释然的表情,以及大团娇艳欲滴的鲜明红晕。她终于接受了事实,完成了对自己原本观念的转换。

  

   「所以,我现在要征用你的阴茎。」龙女撩起鬓发,吐出了奇怪而自信的话语,「不是我要屈从于你了,而是我决定使用你的器官来发泄欲望。」

  

   哈?

  

   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真的能骗过她自己吗?伊比斯还在疑惑,就被转过身来的少女反过来推倒在了床上。

  

   随后,看起来完全放开了拘束的妮芙丝便大胆地骑了上来。她似乎发自内心地相信了那套像是刚编出来的说辞,对于逆推的行动也不再顾忌。小心地伸手将水嫩的穴口对准了伊比斯勃起的性器后,少女便沉腰慢慢坐了下去。

  

   「嗯呜……进、进来了,呜啊~ 哈啊啊……」

  

   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紧致感触,紧紧压来的膣肉让青年舒爽无比。不同的是,这一次甚至都不用挺腰,与他交合的少女就已经开始主动扭身侍奉——是在侍奉吗?伊比斯再次注视妮芙丝的神情确认。少女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羞意,而是像摆弄玩具的儿童一样用淫穴缓缓吞吐起肉棒来——明明不久前还是半推半就的娇羞模样,这姑娘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幅态度?

  

   他突然觉得,眼前正戏谑地笑着的少女面容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

  

   「呼,呼啊…龙类有三大欲望,分别是食欲、性欲,以及睡眠欲……咯呵呵呵~ 」

  

   像是说出了什么微妙好笑的哽一样,少女咯咯地轻笑起来。这条硕大的阳具已不是第一次进入她的身体,况且她自己主动的动作自然会缓和许多,因而虽然强烈的快感顺着不断挤压膣壁传来,坐在青年身上扭动纤腰套弄的妮芙丝没有如之前一般沉沦进去,而是在娇吟之余保持了些余裕和理智。

  

   「所以,现在不是你在侵犯我,而是我在上你……」夹住青年腰腹的圆润双腿随着少女娇躯的抖动而挪转,咕啾咕啾性器相撞的淫靡水声为交媾的节奏打着拍子,「这一次是……是我在……嗯啊……在用你的肉棒自慰……可不是在服侍你……」

  

   在伊比斯的印象中,半龙少女的形象是克制而内敛的。她虽然也有常人一般的欲望与情感,总是用更加冷酷的思考压制下去。所以,眼前的这幅模样,就是妮芙丝放开了自我约束之后的真实本性了吗?他注视着少女明媚的眼眸,看到的是毫无掩饰的痴迷于交合的肉欲,以及几分仿佛醉酒一般的意乱情迷。

  

   虽然本来的计划是让她变得坦诚,但事态发展似乎有些偏差了……温暖紧窄的少女腔穴中虽然让人兴奋,但正如妮芙丝所说,她的态度就只是在使用自己的肉棒自慰而已。

  

   吸合着肉柱的两瓣阴唇上下翻飞,娇嫩白皙的美穴反复吞吐着肉棒,那颗小巧的阴蒂也已因为兴奋而挺立。

  

   伊比斯试图伸出手,扶住少女的纤细腰肢,却被妮芙丝按住手腕阻止。

  

   「不行…不行……嗯啊啊~ 你、你别动……」骑在男人身上的龙女一边娇喘一边吐出话语,「现在是…我在寻欢作乐……该怎么动都得我来……」

  

   她的双手用上了力,让青年无法抚摸少女娇美的身体,心里不由有些发痒。

  

   而且,看着妮芙丝已经从刚刚的困境中摆脱开始尽情享乐,自然就滋生了不甘心的坏想法。他可不会呆呆地躺着做她的自慰棒。

  

   「嗯啊啊…哈呜……哈啊……呀啊啊啊~ ?」

  

   收纳肉棒的膣内传来了意料之外的冲击刺激,只是追寻着下身的渴望而扭腰摇臀地榨取着肉棒的妮芙丝突然发出了惊呼声。她还未反应过来,向上突刺的肉棒便激烈地捅入了深处,狠狠撞击在柔嫩的宫口上,激起一阵酥麻的电流感。

  

   「女奴可不能只顾着自己快乐。你就没考虑过主人的感受吗?」

  

   依靠腰力挺动胯部,强行主导了欢爱节奏的伊比斯粗暴地驱动肉棒撞击着少女的子宫。贯穿了花穴的巨根一下又一下地顶开逼仄的膣肉,直插得少女娇躯颠颤方寸大乱。

  

   「呜啊啊~ 别、别顶……嗯啊啊啊……你、你不是说你不准备动吗?」

  

   「我想怎样就怎样,还轮得到你命令我?」

  

   理想中的情况,是自己悠闲地躺在床上,一脸娇羞忍耐不住欲火的妮芙丝屈下身体主动侍奉索求,然后在羞愤之中抛弃自尊婉转承欢……结果现在目的完全没有达成,那就没有再保持静止的必要了。

  

   「你…呜啊啊……你不讲信用……」

  

   「对啊,我就食言了。你还能怎么样?」

  

   伊比斯挣开已经无法凝聚意志的妮芙丝的束缚,伸手按住了女孩曲线美妙的光滑细腰,尽情抽插着她的娇嫩美穴。呜呜地娇喘着的白发少女也无法再有什么抵抗,在青年狂暴的攻势之下双腿发软,纤腰后弓,珠圆玉润的脚趾一枚枚地蜷缩起来。

  

   ……所以,绕到最后,还是变回了像是自己在强迫一样的性爱,而妮芙丝也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其中。伊比斯在心里微微感叹了一下,就没有再继续追思。

  

   他确实贪恋妮芙丝的肉体,为此稍微停滞一下调教计划也无妨——反正,他早就在这场战役中立于不败之地了,稍稍受阻也不影响最终的结局。

  

   肉体拍击与清脆水声连连响起,透明粘稠的秘液四处飞散。与她自己摇动身体时的舒缓节奏不同,由伊比斯所主导的交合愈加激烈,如汹涌的波涛般一浪接一浪地将半龙少女颠上颠下。

  

   「呀啊~ 哈啊啊…哈啊……顶到了……嗯啊啊啊啊——」

  

   狂风骤雨一样的抽插很快就将少女送上了高潮。摇头晃脑的妮芙丝发出高昂而激烈的淫乱媚叫,终于在潮水一般袭来的快感中撑不住败下阵来,浑身瘫软地从青年身上落下扑倒在他胸前。随后,爆发的浓精迸射而出,将少女的子宫注染上了男人的印记。

  

   伊比斯抱住怀中平稳轻喘着的白发少女,缓缓将已经疲惫下来的肉棒抽出。

  

   他低下头摩挲了一会儿她的脸颊,说道。

  

   「……你看起来已经不排斥做爱了。」

  

   虽然没能让妮芙丝更堕落些,最起码,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云雨过后的少女没有说什么,只是慵懒地扭了扭赤裸的身体,困倦地眯起眼睛。

  

   「明天我有事,就不跟着你和苏诺去闹了。」

  

   「……嗯…嗯。」

  

   伊比斯抽过被角,将被子盖在了少女身上,然后将她翻身裹进被子里,推了一把让她滚落到了床下的铺盖上——虽然理论上抱着美少女睡觉是非常香艳的体验,但客房的床就这么小,两人一起可根本睡不了。

  

   因为跌落而有些微痛的妮芙丝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也没再为青年拔屌无情的举动而抱怨,就倒头睡着了。

  

   [newpage]

   十

  

   当伊比斯找上克劳迪娅的时候,年轻的女领主正在指挥奴隶们收拾仓库——听起来颇有当家做主的风范,但实际上,她也只是在和家中年老的奴仆们一起搬东西罢了。尤其是婆婆们的腰腿都不太好,碰到重一些的东西,也只能由这位「奴隶主」亲自动手搬运。这些从小就一直照顾着克劳迪娅长大的婆婆们与其说是奴隶,不如说是她的家人。

  

   大致上,莫雷卢斯家的奴隶们可以分为两类:从事各种杂活的仆役,和供老领主泰瑟斯淫乐玩弄的漂亮女奴。虽然实际上她们的生活待遇并没有区别,但泰瑟斯还是在生命的最后作出了偏爱——他强撑着病体从床上起身,亲手勒死了几位喜爱的女奴为自己殉葬。

  

   克劳迪娅无法对父亲这样的行为作出评价。这是习俗,他只是做了领主可以做的事情而已,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就是主仆关系的另一面——奴隶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家人,从来无法对领主的决定作出什么抗议。

  

   「这袋麦子在角落里放了多久了?里面已经都长霉了——把不能吃部分的挑出来,剩下的你们这几天赶紧吃掉。」

  

   虽然克劳迪娅知道发霉的东西最好不要吃,但把整个口袋的粮食都扔掉是绝对做不得的。这里可是有能吃好几顿的量呢!对于从小就在穷酸环境里长大的她来说,这样的浪费是绝对不可允许的的行为。因此,女领主下意识地就选择了让奴隶们将其吃掉的方案——这也是没什么好奇怪的,总不能让二妹和苏诺吃这种东西吧。

  

   其中一个奴仆婆婆走近般起了有些潮湿的口袋。她的表情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就是她们接下来几天的口粮了,要是一不小心吃出病来死掉——唉,都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就算没有这袋小麦,也是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突然倒下的。

  

   「我老远就闻到霉变的气味了。」储藏间里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这该不会要放进今天的晚饭里来招待客人吧,领主小姐?」

  

   是伊比斯。他的突然出现让克劳迪娅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用于储藏杂物和粮食的仓库坐落在院子后的一角,不太像是随意闲逛能到达的地方,何况自己还正好处于这里。所以,是特地过来找自己的吗?

  

   「您开玩笑了,我怎么敢那么做呢?」年轻的女领主露出恭谦的姿态,「您有什么事情找我?」

  

   克劳迪娅胆怯地看着眼前神色如常的青年,脑中却闪过了前天晚上的场景。

  

   就在那晚她被伊比斯拿走了作为女人的第一次,可体格与身份的差距却使自己无法作出任何反抗。

  

   那绝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不仅仅是被破处的撕裂痛苦铭刻于心,遭到的粗暴无情的对待也让领主小姐对青年的观感一落千丈。她最开始还寄希望于他能将妹妹带出这个小地方,去繁华的圣地那里寻找医师。现在看来那根本是个错到离谱的想法,幸好那种愿景还未表露就被伊比斯的真面目给击碎了。

  

   但是,这位毕竟是主家子弟,是举手投足就能决定自己一家命运的存在。无论心中有什么怨恨与不满,也不能显露在表面上。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伊比斯眯起了眼,「看看你有没有因为前天的事而对我心怀怨念……那样的话,我就得考虑怎么对待你那两个比你的血脉还要不纯的妹妹了。」

  

   「我、我怎么可能会有怨念!」克劳迪娅被他的话吓得脸色苍白,「无论您要做什么,我都绝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我的妹妹…如果您对她们有想法的话……不,我不是要在您的决定指手画脚!我只是…只是要恳求您……不要伤害她们……」

  

   她惶恐失措的态度全让伊比斯看在眼里,使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在乎血统的尊贵人士,也不是什么欺压良善的角色——好吧,绝大部分时间不是。只是看到这位性格极度懦弱的领主小姐,就自然地想试试看欺压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她反抗。

  

   换而言之,威胁与强迫的内容都是手段,甚至连奸淫就是随性而为,只是想试探克劳迪娅退让的底线在哪里才是最大乐趣。不过,在享乐之前,还是得先把重要的事情先做了。

  

   「我来找你是有严肃的要事,至于你的妹妹们——就看你接下来是不是会配合作出回答了。」

  

   这下子,领主小姐打颤得更厉害了。

  

   「……请您尽管说,我是绝对不会有所隐瞒的。」

  

   料你也不可能会有这种胆子。伊比斯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抛出了话题。

  

   「卡拉古尼斯,这个名称你知道吗?」

  

   即使是再细微的表情变化,也难以逃过伊比斯的眼睛。不易察觉的惊惶之色虽然一闪而过,仍然被青年捕捉在了眼里。果然这之中有什么蹊跷,倘若只是正常的崇拜祭祀,又怎么会使她感到害怕呢。

  

   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的克劳迪娅如常地回复道。

  

   「我知道,这是我们镇上农民们信奉的神祇,能够带来好运和丰收。」见到伊比斯仍然是一副严肃脸,女领主忙不迭地把更多信息倾倒出来,「祂以灰翅的飞蛾作为使者,最喜好的贡品是蜜蜂产出的金色蜂蜜。镇里的不少人家都散养着一些蜜蜂,所以就能收集出不少的贡品来……」

  

   青年早就注意到了仆役们正在搬运的那些陶罐陶缸,其中有几样就是蜂蜜,因为光线与质地的缘故显现出暗金的色泽来。

  

   「居民们一般都是在家中祭祀。」克劳迪娅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不过更多的时候是把大部分上缴给我们,然后专门堆放在仓库里,等到时节合适的时候拿出来祭祀。因为举行仪式需要专门的步骤,整个镇子里就只有我会,所以收集蜂蜜时居民们也不会太抗拒——他们毕竟不愿意错过卡拉古尼斯的赐福。」

  

   既然信仰能得到回报,那么神名就必定对应了实体而不是指向虚无。

  

   伊比斯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显得愈发可怕。

  

   「让你的奴隶滚出去,滚远一点。有些事不是她们能听的。」

  

   老婆婆们很快就迈着佝偻的步伐离开了仓库,一时间,安静的储藏间只剩下了克劳迪娅和伊比斯两人。与施暴者独处的现状让领主小姐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她突然意识到,若是现在面前的男人又想强迫自己做些什么的话,自己即使大喊也不会有人能听到了。

  

   面露凶光的伊比斯果然走上前来。克劳迪娅惊恐地向后缩去,终于被他逼在了墙边。她只能发出呜呜的轻声悲鸣,无力地缩倒在男人高大的身影之下。

  

   「你知不知道,信仰来历不明的邪神是多么愚笨的蠢事!」伊比斯的声音凌厉而凶狠,「无论是哪个亚神,都没有以飞蛾作为标志的习好——你们在崇拜的根本不是哪个信奉母树的精灵亚神!要是让哪个别的领主知晓了,就连英卡纳家族的族长也包庇不了你!」

  

   他按住女人肩膀的手指微微用力,克劳迪娅就忍不出发出吃痛的闷哼声。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混血私生子成为领主还是可以掩盖的瑕疵,而信仰邪神是绝对不会被容许的!」就算知道许多小地方的农民不讲究这些,甚至连亚神的名号与司职都经常不了解,伊比斯还是因为她的愚蠢而气不打一处来,「是谁在散播这种信仰?是谁教导了你祭祀仪式的步骤和动作?这是你们迁徙之前带来的陋习,还是有谁曾经命令你们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是对英卡纳家族的背叛!」

  

   「是…是……」

  

   被掐住了臂膀的克劳迪娅颤抖着,吐出了幕后凶手的名字。

  

   「……是英卡纳家族的长女,瓦妮莎·英卡纳小姐让我们这么做的……」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怔住了的伊比斯松开了手。

  

   「是她命令父亲在镇民中散播这种信仰,同样也是她交给了父亲用于祭祀的仪式。」已经解除了危机的克劳迪娅还是有些喘不过气,「…就连让居民们在晚间聚集起来淫乱,然后平衡居民们参与乱交的人数,也是她命令父亲去做的。我只不过是继承了父亲的任务而已。」

  

   「而且,那个「药方」也是……虽然我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那也是父亲遵照瓦妮莎大小姐的命令去准备的。」

  

   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自己没去往那方面想呢。自从将老姐吩咐的「药方」

  

   拿到手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把这件事放在考虑之中了。如果克劳迪娅没有说谎,那这应该就是将老姐和卡拉古尼斯连接起来的道具。

  

   伊比斯突然感到了一阵无力感。

  

   本来还以为抓住了什么牵扯到邪神的重要线索,既然一切都在老姐的掌控之中,那么就根本没有继续追查的必要了。她都没在出发前把阴谋诡计告知,那就说明这不是自己该了解的东西。

  

   就算她是在用这个小镇搞邪神崇拜,那作为弟弟的自己也只能帮忙掩盖了。

  

   所幸这里偏僻的很,只要不乱说话就不会泄露。

  

   至于这个女人……

  

   考虑到她并没妮芙丝那样有默契,还是说的直白点比较好。

  

   「既然是老姐吩咐你们家族去办的,那我就暂且不再怪罪了。不过要是有镇外的人像我一样问起了这种习俗——你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言语之中的警告之意尽显于表。克劳迪娅如小鸡啄米般不断点头,生怕被对面不相信自己的保证。

  

   「除了主家的成员,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错了。除了我和老姐……」伊比斯顿了顿,在脑中确认了一遍老姐身边也不会有别的如自己这样信赖的左膀右臂,「除了我们两人以及能作为代表的使者外,你不许将事实吐露给任何人。」

  

   那么,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伊比斯的目光落在了被他逼在墙边的黑发女子的身躯上。虽然克劳迪娅的容貌并不是特别出类拔萃,但像现在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也倒有一副令人想要欺凌的美感来。

  

   只是,从青年脑中闪过的,却是自己强迫对方献出处女的那晚的记忆。抛开逼奸这一事实不谈,最令人在意的果然是自己最初的失控,对待克劳迪娅用上了过分粗暴的态度。

  

   自己是人渣没错,但也有些事情是自己从来不会做的——比如说,为了取乐而随意杀人。那时自己要是没有从失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话,难保不会把克劳迪娅活活肏死在那里。

  

   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变成了那副模样?青年沉默着,向着内心的最深处发问。

  

   为何自己会在交合时对克劳迪娅抱有如此的恶意?她只是个乡下的小领主,为何自己会把她当做什么身份尊贵的存在而恣意凌辱?最根本的问题,为何自己在面对胯下是高贵者的幻觉时,会展现出这么一副黑暗的姿态来?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曾经在圣地生活的时日,作为人类出入上流阶层时所遭到的羞辱与鄙夷,让他明白了自己从未被那些妆容华贵的精灵勋贵们视作同类。虽然经常与大家族的子弟厮混,但自己绝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个「有趣的玩伴」而已。

  

   虽然能够冠以最尊贵的精灵家族的姓氏,作为人类而言是万里无一——或许要十万甚至百万里无一的幸运,但那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令人惬意。根深蒂固的种族隔阂并不会因为一个姓氏而消失无踪,就连那些本该是同血同族的人类奴隶们也因为地位差异而疏远。到头来,唯有自己是哪里都够不着的尴尬地位,或许也正是这种索居无群的生活造就了自己的性格。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重新看向畏畏缩缩不敢发话的克劳迪娅,突然感到索然无味起来。

  

   算了,别再装坏人吓唬她了。和维护声誉什么的无关,仅仅是突然感到了无聊而已。因为在这种远离圣地的地方凭借身份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原本的试探底线已经变成了沉迷于欺凌的快乐,再这样下去也只是让自己堕落。

  

   果然不该休息过头,一不注意就懈怠而懒惰了。

  

   「那么,我就没有别的事了。」

  

   随意地对着正在战栗的领主小姐告辞,伊比斯准备就这么转身离开。他还未走出两步步出储藏间,克劳迪娅突然发出了声音。

  

   「……伊比斯先生!」

  

   伊比斯闻言转头,见到女人的眼角已经泛出了晶莹的泪花。

  

   「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为什么您要转身就走……」她的声音因为惶恐而有些哽咽,「如果是我那里让您感到厌恶了,还请您千万要原谅我……」

  

   克劳迪娅本以为自己会再次被奸淫,但没想到今天的伊比斯却毫无兴致。

  

   她立时就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这个色魔已经对自己感到厌倦,接下来就会去向妹妹们出手了。

  

   「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尽全力服侍您的……」

  

   心急如焚的领主小姐也不顾什么体面与矜持,拉开衣衫将自己白皙的躯体暴露了出来。精巧偏瘦的锁骨之下,是一对尖尖翘翘的挺拔酥乳,偏瘦的身躯甚至能够隐约看见肋骨的痕迹。扯掉了衣着的克劳迪娅像是扯掉了羞耻一般,张开双臂呼唤着人类青年。

  

   即对伊比斯来说,眼前的景象也足够出人意料。他很快意识到了克劳迪娅误解了什么,再度上涨的戏谑之心牵扯住了原本将要离去的脚步。

  

   虽说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利用权力去逼迫她,但要是对面先倒贴上来呢?对于享用送上门来的猎物这种事,伊比斯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他不做坏事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因为追逐畸形的快乐变得懈怠,而非真是什么好人了。

  

   青年走近了裸露上身的克劳迪娅,捏住了这位大小姐的酥乳。柔嫩绵软的脂肉在掌中随着揉捏而变换塑型,这位懦弱的半精灵也微微仰起头,生硬地挤出了讨好的笑颜。

  

   「你刚刚说,要我怎么对待你?」

  

   「请您随意使用我的身体。」克劳迪娅微启红唇,吐出了无比卑微的请求,「无论多么粗暴都可以,请您在我的身上随便发泄吧。」

  

   这是个相当诱人的提议,但伊比斯并不会像个没见过肉的恶狗一样立刻扑上去。他玩过各种各样的女人,只是这种程度的裸体的话,并不能魅惑他的意志。

  

   「我本来不准备留下来的,既然是你主动要求献身,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一次机会。」他顺着话说了下去,随手找了一堆杂物坐了下来,「让我看看你从上次之后侍奉男人的技巧有没有长进。我就坐在这里不动,如果你能让我射出来的话,我就会原谅你。」

  

   克劳迪娅因为欣喜而颤抖。她认定自己终于得到了一次补救的机会,能够扭转面前这位主家子弟突然变得冷淡的态度。年轻的女领主迫不及待地靠近闲适地端坐着的伊比斯,随后顺服地跪了下来。

  

   ***********************************

  

   自从向心上人告白成功之后,名为派伯的男性精灵就一直笼罩在幸福的气氛里。

  

   遵从父亲的遗愿,云游拜访他那些年轻时的战友们,这本该是持续数年的漫长旅途,却将在第四站迎来终点。派伯并未觉得这怎么对不起父亲——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找到了对象,棺材里的老头子想必也会露出笑容的。

  

   他满心欢喜,就连行走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在镇中还是个不受欢迎的角色的事实。杀人魔的阴影还笼罩在蜜蜂岭的上空,可派伯对此却乐观无比。

  

   再等一等就好了。

  

   青年已经留在这里等待了数个月,其间一直遭受着镇民的白眼与非难,甚至只能住在楼梯下方狭窄的隔间里。但这不过是母树赐予的试炼罢了。倘若连这点辛苦都无法忍耐,是无法成为坚强的男子汉的。

  

   只要等到体内的声音完全苏醒,自己就能轻松地把那个同类找出来,然后以抓住了杀人魔的英雄的身份扭转人们对自己的印象。

  

   从少年时期开始,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只是看得能比常人更远。即使是站在家门口的矮丘顶部向后回望,也能看见屋顶上一片枯黄的落叶。周围的大人们都以为这是母树赐予精灵的天赋,而自己也从未觉得这样的特殊有什么不对。

  

   但后来,梦里渐渐地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起初派伯以为这是母树在对她的子民传达启示,可后来却发现那并不是母树的声音——这个像虫鸣一样的古怪声音在梦里说,它就沉睡在自己体内,并把力量借了出来,才使自己能够获得远超常人的视力。

  

   派伯不清楚这个身体里的邻居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但他知道一点——自己对此无法表达拒绝。一旦生出了想要将这个真相告诉他人的念头,身体里的邻居就会发出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嗡鸣,以及胸腔会突然疼痛得无法动弹,直冒冷汗。

  

   不过,除了饭量有些变大了以外,大体上这个邻居并没有带来什么害处。何况,它所说的力量也确实有过人之处。不仅仅是看得更远,伴随着它所说的「苏醒」,自己的目光甚至可以穿过障碍,隔着墙看见后方的景象。

  

   老头子生前曾经感叹过,他的儿子长大以后一定是个优秀的斥候。但是…

  

   …派伯不喜欢战争。即使老头子再怎么吹嘘他曾经用多么英勇的战斗赢得了荣耀与财富,但派伯厌恶着让父亲变得酗酒、暴力、好赌,失去左脚且一直被噩梦困扰的残酷战场。老头子抢掠来的财宝很快就因为赌博而输了个精光,建起来的宽阔大宅和置办的土地也在妄图翻本的借贷再赌失败后被债主拿走。

  

   临死之前,老头子将自己的长剑交给儿子,希望他能去拜访战友们,顺便借钱购买防具以便加入战斗。但派伯只是把剑和父亲埋在了一起,就孤身一人踏上了旅途。

  

   他也曾想过,自己这趟旅途既然不是为了借钱,那么旅行的意义究竟会是什么呢?

  

   身体里的邻居倒是给出了一个方案——去寻找它的同类们,然后……也没说然后怎么样。

  

   也许能交到一些意想之外的新朋友?

  

   不过,现在派伯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真正的目的。克劳迪娅,这个善良漂亮的姑娘已经勾动了青年的心弦。他现在只想呵护守卫这位娇弱的小姐,帮助她支撑衰败的家族。

  

   而邻居的同类也在此处现出了踪影。据这个虫鸣断断续续的梦呓所说,蜜蜂岭的杀人事件背后都是它的某个同类所为。虽然不知道那个同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古怪的状态,但如果要对抗它的话,就必须得等到邻居完全苏醒过来。

  

   所以,明明知道了杀人魔的身份,可派伯还是得忍耐着蛰伏下来,等待着体内那个神秘声音的复苏。他不是没想过提前行动揪出那个杀人魔,但邻居的百般告诫却犹在眼前。「另一个领域的,凡人无法参与的战斗……」即使不理解那指的是什么,然而有一点他很肯定:邻居不会希望自己的肉体受到什么损害,故而听取它的警告绝无坏处。反正据它所说,距离苏醒只有十数日了,到时那个所谓的同类就不足为惧,只能束手就擒。

  

   在那之前,派伯决定继续等待。他已经忍受了半年,再多几日也没关系。反正,克劳迪娅已经接受了他的表白,为此再怎么坚守都是值得的。

  

   总而言之,既然无法出门,那就还是得专心留在宅邸里干活。正好昨天听仆人们说过要整理储藏室,那就在挑好水之后过去帮忙好了。作为这个宅子中唯一的男性劳动力,总是要负担起搬运重物的职责的。

  

   他向着院子的角落靠近过去,脑中已经浮现出了事后克劳迪娅会鞠躬感谢的样子,脸上不由浮出了微笑——然而,敏锐的尖耳中传入的细微声响让他僵在了当场。

  

   「……嗯……嗯啊……好棒……」

  

   似有若无的年轻女性的呻吟声远远传来飘荡在空中,让派伯停驻了脚步。这种时候会是谁在这种地方幽会呢?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伊比斯先生和他的女奴。除了这一对,宅邸里也没有其他的人选了:奴隶婆婆们不可能,而两个妹妹也都没有与男人交合的理由。至于克劳迪娅,她可是自己的爱人,又怎么会和别的男人亲热……但是,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克劳迪娅的声音呢?

  

   「……呜啊啊啊……好大……我…我快要疯掉了……呜呜呜呜……对,对不起……」

  

   也许是她在储藏室里自慰……脑中闪过了最合理的解释,这让派伯松了一口气。难怪走到这里都没看见婆婆们,既然要躲起来做这种羞人的事情,肯定会把她们都支开。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再往前走就是不解风情了。

  

   一股难以抑制的好奇心从青年的心底升起。

  

   虽然不想去打扰她,但只是远远地看一看呢?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拥有能够穿透墙壁的视力,只是在这里悄悄窥视的话,也不会让克劳迪娅发现。再说了,既然都是情侣了,偷窥一下也不会让她讨厌的吧。

  

   努力说服了自己之后,想象中爱人躲藏在狭小房间中爱抚秘部的香艳场景让派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平复心情,深深呼吸,轻声呼唤着不知道算不算友人的邻居的名号,目光便随着展开的图景穿入了仓库之中。

  

   下一刻,眼前出现的景象如五雷轰顶般对着青年当头劈下。

  

   他的爱人——就在昨天与他立下誓约,亲吻并幸福地合为一体的克劳迪娅,正坐在了其他男人的怀中婉转承欢。

  

   没有错。他绝对不会认错那个正在娇啼的身影,扭动着腰肢的领主小姐正岔开双腿坐在了别的男人的腿上,上下起伏的娇躯有节奏地活动着,让湿润淋漓的小穴反复吮咬一根粗长狰狞的巨物。

  

   冲击性的事实让派伯震惊在了当场。他反复确认克劳迪娅的表情,终于排除这是强奸现场的可能性。他的爱人没有受到任何束缚,身后的男人甚至完全摊开双手,只是懒散地躺坐着,任由坐在他腿上的女子随意施为。克劳迪娅是完全自愿地在挺动玉臀与身下那个根本不是爱侣的男人亲密交合。

  

   「……呜…呜……伊比斯先生……满意吗?……哈啊啊啊……」

  

   「还可以。」与女声的难耐快感不同,男声显得随意而轻松,「你应该试着把身体往后靠,腰绷直,这样就能顶到更敏感的地方。」

  

   「是、是吗?我这就……唔啊啊啊啊~ 好棒……好厉害……哈呀、哈啊啊啊……」

  

   派伯紧紧咬住嘴唇,满嘴浸满了苦涩的血腥味。要责怪谁呢?伊比斯先生可是自己的恩人,而且他现在并没在扮演什么强迫者的角色;而沉浸在做爱的美妙中的克劳迪娅,难道她之前的倾心都是违心之语吗?

  

   领主小姐再度换了个姿势,像卑贱的小狗一样蹲扶下来,对着身后的男人挺起了肉臀。

  

   而伊比斯则毫无动作,任由身前的女子伸过手来扶住肉棒,向着已经漫出淫浆的蜜穴中送去……

  

   够了!面如死灰的派伯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眼睛。他拼命抑制住呜咽出声的冲动,咬牙任由泪滴从脸上流下。此刻,就连摇动枝叶的大树都仿佛在对他发出沙沙的嘲笑声。

  

   ***********************************

  

   对于让女方主动这种事,伊比斯显得非常心安理得。

  

   这倒不是他对克劳迪娅没什么兴致。女领主的面容身段都在及格线以上,两方性器接触进入濡湿绵密的交合状态中时,人类青年也诚实地挺起了一柱擎天。

  

   但他本来就是想看看克劳迪娅会为了脑海中虚构的挽留而作出什么姿态,因而也抑制了挺腰抽插和按倒猛肏的冲动,只是任由她作出尽力讨好的侍奉。

  

   结果也如意料之中地令人惋惜。虽然她温暖粘稠的膣肉裹着男根的感受令人舒适无比,但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刺激了。即使她竭尽力气在抬臀扭腰吞吐肉棒,满是滑嫩淫液的肉穴插入起来也算是顺畅,但毕竟下意识规避过激动作的本能阻碍了快感的进一步升级,使得这样的侍奉并不令人满意。

  

   毕竟不久前这位领主小姐还是个一无所知的处子,想要期待她能像经受锻炼的女奴一样掌握取乐男人的技巧,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女子娇挺的圆臀一下下地与胯间相撞,她正为下身饱胀满足的美妙感觉而沉醉倾倒,完全忽略了身后该侍奉的男人的感受,只是自顾自地吐出娇艳急促的喘叫。

  

   没过多久,套弄着粗硬肉棒的嫩穴传来的激烈快感让克劳迪娅发出高昂的绝叫声,飘飘欲仙地达到了高潮,两腿一松瘫倒下来。

  

   「真差劲。我都还没射精,你怎么敢擅自高潮?」

  

   「……呜!!」

  

   狼狈无比的克劳迪娅闻言使劲想要爬起,却怎么也支不起软塌塌的身子来。

  

   她惶恐地测过脸,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伊比斯,发出恐惧的恳求声。

  

   「求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那个必要了。」人类青年沉声说道,「你把脸转过来。」

  

   下一刻,浓厚的精液迸射而出,淅淅沥沥地溅射在了女子的身上、脸上。神情恍惚的克劳迪娅伸出舌头轻舔嘴角的几滴粘稠浓精,脸色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次我就放过你。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不希望你还像现在一样那么差劲。」

  

   「……谢谢…谢谢您……」

  

   将满身白浊安心躺倒的女子丢在了昏暗的仓库中,伊比斯整理好衣衫,施施然地推门走了出去。

  

   那么,接下来的光阴要怎么度过呢?既然卡拉古尼斯的这条线已经中断,那就干脆别管这些麻烦事了。要不要去找妮芙丝她们,再去逗一逗龙女呢?

  

   正思考着,伊比斯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将目光转向旁边的树丛,沉吟一会儿迈步走近过去。

  

   就在院子另一头大树下,蹲坐着一位失意的精灵青年。他根本没注意到从后靠近的伊比斯,只是把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

  

   难道他看见了自己和克劳迪娅交合的现场吗?伊比斯有些不太确定。不过,正面把事情说清总比受到暗地里的憎恨要好——他大致能判断出,派伯并不是两面三刀的阴暗性格。确认了短剑就在身上之后,他便出声彰显了存在。

  

   「咳咳。」

  

   「啊……啊呀!伊比斯先生……」

  

   派伯猛地回头,惊吓得从地上跳起,随后便显得不知所措起来。他的目光游移不定,而双手也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只能拮据地背在身后。

  

   「你都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我不太懂您在说什么……」

  

   「我说,你都看到了我刚刚在仓库里和克劳迪娅做爱的场景了吧。」

  

   想要掩饰的意图被直截了当的点破,派伯原本就尴尬的面色变得愈发苍白。

  

   伊比斯小心地观察着他紧握的双拳,确认对面发起攻击的可能性——很低。

  

   那紧握的拳头又再度松开,丧失力量般地垂在了身侧。

  

   「嗯。我也不能打扰你们,所以只好先蹲在这里。」精灵尽力维持着声线,好阻止内心的焦躁与冲动泄露出来,「这很正常……对吧?年轻的男人和女人,总该会做这种事的……」

  

   「你说的对。年轻的贵族们交换妻子丈夫做爱,也不是罕见的行为。」伊比斯摇头晃脑地回忆道,「明明有着爱人,却偏偏贪恋其他男人的肉体。其他的贵族也好,奴隶兽人也好,甚至于路边的老人乞丐,只要欲望上来了,这些淫乱的贵妇总是不介意把他们请进闺房——所谓高贵女子的矜持,不过就是这种连遮羞布都算不上的垃圾罢了。」

  

   派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明显是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想象了一下把克劳迪娅的形象代入伊比斯所说的那些污秽的高贵妇女中,立刻便感受到了崩塌感——作为不能再普通的一般平民,精灵青年从未见识过真正的大家族的奢糜生活,也就无法体会到不同地位之间人们生活的巨大差异。

  

   他只是感受到克劳迪娅原本清丽朴素的形象在心中慢慢崩解,渐渐变成了刚刚所见的那副坐在其他男人身上放荡的痴淫模样……

  

   「克劳迪娅她……她不是这种人……」感到心中酸苦的青年下意识地拒绝承认这个事实,「会不会她有什么……不……没有……」

  

   即使想要用「隐情」来为爱人开脱,之前所见的她扶住肉棒,完全自愿地往小穴中塞入的景象可做不得假。

  

   「她是不是对你表达过好感?那就不必那么灰心丧气。」伊比斯故作诚恳地开解道,「私生活淫乱的另一面,就是许多贵族们不会把热烈的情爱与肉欲的需求挂钩。上午站在窗下向爱人吟诵情诗的公子,晚上也会毫无负担地跑去妓院寻欢。也许她对你的好感做不得假,只是你们关于肉体淫欲的看法不同罢了。」

  

   这倒也不是假话。深爱的丈夫与妻子互有更合意的女奴与男宠,这种割裂的现象也是贵族生活的一部分。当然,也不能以偏概全,总是有遵守誓约,不让第三者插手性爱生活的模范夫妻存在的。

  

   虽然伊比斯没有咬定克劳迪娅就是这种淫妇,但巧妙的话语还是让派伯自己将其联系了起来,并且从心里对此感到信服。他垂着头,脸上的失落已经大半化为了纠结——毕竟对一个从不乱来的好青年而言,这样的生活状态还是一时难以令人接受。

  

   「需要建议吗?虽然作为看起来在拆散你们的坏人角色有些不太方便,但我觉得你还是该听听我的想法。」

  

   「您说笑了,我没有怪罪您的意思……」派伯点了点头,「我洗耳恭听。」

  

   「对于女人而言,对待伴侣的态度也与双方的角色相关——你是个寄居在宅子里的外来者,即使获得了克劳迪娅的好感,她也还是有蜜蜂岭领主的身份,自然会在心里认为可以随意决定如何支配自己的肉体。想要让她更在意你的想法,就得提升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伊比斯看似真诚地解说道,「在贵族圈子里,有个非常经典的案例。想要获得小姐芳心的男儿,独自一人狩猎了巨大的野猪作为礼物,证明了自己的力量……当然,这只是个例子,而且除了南方的那些家伙以外也没有哪里还保存着这样的习俗了。」

  

   派伯若有所思地跟着点了点头。

  

   「现在比较流行的做法,是参与战争斩获敌人的头颅,牵回成串的精壮奴隶作为证明。比起白白净净的相貌,带点伤疤的男人更容易受到贵族小姐的喜爱。

  

   这里的东北边正好有一支军队,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这么做,去参加他们……」

  

   「不。」派伯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就算被叫做懦夫也好,我是绝不会走上战场的。不过,谢谢您的建议,我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早该行动起来的……」他顿了顿,露出了坚毅的眼神,「我一定会把那个杀人魔揪出来,好让克劳迪娅小姐刮目相看,而不是一直待在隔间里做个混软饭吃的废物。」

  

   将潜在威胁远远支走的计划失败了,伊比斯倒也不怎么气馁。反正过几天就该离开镇子了,为了安全起见不激化事态,大不了这几天就算克劳迪娅再找上门来自愿献身,自己也会找些借口把她打发走。

  

   「那我就期待着你的成果了。」

  

   说了些勉励的话后,他便和变得心不在焉的派伯作了告别。

  

   ***********************************

  

   漫步在镇子里的泥路上,思索着的伊比斯仔细回顾了刚刚与派伯的对话。

  

   他有些不太拿得准最后那个决心发言是否隐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闲坐太久的年轻人打定主意做些什么大事来证明自己,这是极为寻常的变化。考虑到派伯对克劳迪娅的爱慕,这样突然将搜寻杀人魔的责任全部揽在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好胜心作祟。况且,依照自己最近几日的观察,这位精灵青年并不是什么有心机的角色,言行如一得令人好懂。

  

   只是,伊比斯仍然隐隐觉得对方瞒下了什么事实。是关于杀人魔的线索吗?

  

   如果是,隐瞒的理由又何在?想要保证自己独揽首功好在心上人面前邀功的私心?

  

   暂且想不出什么头绪,他便暂停了思考。人的精神与注意力是有限的,得分清关注事物的主次。派伯那里,还是之后稍稍留心他行动的异常就行了,有必要再去选择跟踪之类的手段。

  

   眼下更重要的,便是对面正迎面走来的镇子里的巡夜者了。

  

   这个趾高气昂的高傲身影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和总是躬身匆匆走过的居民们显得格格不入。这并不奇怪,身为当地领主家的二小姐,普莉希拉过的虽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生活,也起码能免于参与辛苦的田间劳动。伊比斯倒也没觉得这像某些哲学家说的那样有着道义上的公平与否——他从来不依靠公允的价值进行判断,只会依据存在的现实进行行动。

  

   于是人类青年便对这个名义上应当尊敬自己的少女打了招呼。

  

   「怎么,明明是白天,你也在镇子里巡逻吗?杀人魔可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出来害人。」

  

   半棘妖白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一眼,用不甚客气的声线作了回答。

  

   「可不只有杀人魔才会制造骚乱。本来平时镇里的人就经常会因为抢水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打起来,有时还会有野猪跑进来捣乱。要是不去处理这些事情,家族的威严又摆在哪里?阿姐她又不可能跑来跑去,只能靠我经常巡逻了。」

  

   伊比斯能够理解这些琐碎小事是小领主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对于庞大的英卡纳家族而言,领地内属民的争端从来不会进入家族成员的法眼,对民众而言再严重的事件,绝大多数时候让两个士兵走一趟就够了,最多也只由管家之类的角色出面来裁决。但对于本就没什么领地的小贵族,那就是他们要每天应付的日常。

  

   「除了姓氏的原因外,因为你是天赋者,寻常男人可打不过你,所以你才能得到镇里人的尊敬,对么?」

  

   「从来就没有女人要比男人差的道理!」普莉希拉自豪地挺起了胸,「这帮没种的家伙以前骂杂种的时候倒挺凶,真被我挨个揍得满地找牙了,还不是都乖乖夹起尾巴,只敢像老鼠一样在暗地里嘀咕了!反正我听不到的就不管,要是有再敢在当面嚼舌根的,我就绝对会把这种烂人揪出来揍一顿。」

  

   「用自己定下的法则来回击恶意,这才是强者的余裕。做的不错,比那些觉醒之后小心眼报复的阴沟人要正直多了。」伊比斯笑嘻嘻地作出了夸奖。

  

   想到自己也是所谓的阴沟人之一,能够毫无异色地说出这番话来,也算是不得了的厚脸皮了。

  

   「统治的艺术中,最基础的内容就是赏与罚。用正直的决斗作为触犯底线的惩罚,又不失平日维护规则与和平的奖赏。你做的相当好,弥补了你那软弱姐姐的不足之处。」

  

   这样直率的夸奖也稍微出乎了普莉希拉的意料之外。她用暴力在镇子里树立了威势,自然也得不到镇民的尊敬。内敛的克劳迪娅从没有说过什么赞赏之话,总被那低沉的阴霾所笼罩,只有奴仆婆婆们或许看出了什么。没想到这个外来的讨厌家伙说出了难得的赞扬之语,让她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咳咳,要你管!就算你这样恭维我,我也不会给你这种男人好脸色看的!」

  

   伊比斯本来就不指望自己能用一番话语就让半棘妖少女对自己的印象完全改观。

  

   倒是刚刚的赞赏也并非毫无用处,起码对面的态度好转了一些。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则是刚刚才注意到的另一件事实。

  

   「我发现了。比起你的妹妹苏诺,你要更讨厌男人,对吧?难怪你会经常把「男人」挂在嘴边。」

  

   这大概是她在潜意识里刻意强调对立的态度,所以才养成了这样的口癖。

  

   普莉希拉只是切了一声,也没有作出否定的举动,算是昂着头承认了这个事实。伊比斯再度重新打量了一番少女的着装,覆在高挑身材之上的,是寻常得甚至看不出性征的中性装束。那对相当有分量的弹软椒乳被掩盖在了布料之下,而她纤细的腰肢与挺翘的玉臀也藏在一点都不凸显身材的衣物里无迹可寻。

  

   「你明明有着一副好身材,为什么要打扮成这幅模样?」人类青年发出了疑问,「是因为不愿意被人当做女性对待,所以遮掩了自己的身段吗?」

  

   「算你猜对了,没错。」普莉希拉咬牙切齿地承认,「我受够了村里男人们的下流目光了——虽然阿姐她注意不到,但那种淫邪之色可逃不过我的眼睛。就因为我是个女子,所以要受到肮脏男人们的意淫侮辱,以至于再怎么立威也总会被在背后说闲话,什么没人要的小杂种——哼,自从打扮成男人后就好很多了。

  

   这些野汉总算学会害怕我的拳头,而忘记无聊的男女区别了。」

  

   年轻男人用色眯眯的目光欣赏美女又不是什么怪事,倒是这位二小姐有些过于敏感了。伊比斯一边在心中吐槽,又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些矛盾感。

  

   他沉吟片刻,还是抛出了疑问。

  

   「那么,你对男人究竟是什么态度呢?一边是敌视,一边又是从装束上模仿他们,试图让自己跨越性别进入男人的社会角色里……让我猜猜。」眯起了灰色的眼睛,伊比斯试探性地说道,「是因为你的父亲,给你留下了什么关于男人的阴影和偏见,对吗?」

  

   如果说有什么可能会把一个平常女孩变成这幅模样,也只能是观念受到了他人的影响与冲击。考虑到三姐妹的家庭状况,作为严父角色的老领主泰瑟斯或许就是这个关键的角色了。

  

   但普莉希拉却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既没点头,也未摇头否认,更像是被说中了一半。她的神态动摇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这份迟疑自然逃不过擅长察言观色的间谍的眼神。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以直接告诉我。反正我过两天就要离开了,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里。」

  

   或许是这样轻松的劝告起到了效果,半棘妖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

  

   「……是我的叔叔。」她咬住下唇,犹豫片刻后继续说道,「他是老家伙的亲弟弟,这个家族里唯二的男人。我们三姐妹从小开始就一直被他欺凌,而老家伙也从来不管他——因为他是男人,是老家伙死后的继承者,而我们只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女人,在他眼中就和烧火的厨娘没什么区别。就是因为他,阿姐和苏诺的生活都很痛苦,挨打挨骂都是常态,而我曾经咬掉过他手上的一块肉,这倒把那个混蛋吓得不敢惹我了——不过,事后我就被老家伙揍了个半死,最后还丢到了那边的塔里,差点没了命。」她将目光转向远处山崖边的破败石塔,努了努嘴作出示意,「诺,就是那里。住在塔里的时候晚上特别冷,幸好里面有些粮食,也不至于会饿死。更幸运的是,那个恶心的叔叔后来突然死掉了,老家伙也没活多久,这下家里总算是一个男人都没有了。」

  

   顺着普莉希拉的目光,伊比斯注视着远处的石塔。少女有意隐瞒了母亲也在那座塔里居住的事实,但自己早就从克劳迪娅那里得知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女儿终于活着走了出来,孤身一人回到了镇子里,回到姐妹身旁,而母亲则孤独地死在了那里。不过就是这样的未说出口的故事罢了。

  

   「……然后,你就成了家族中唯一的「男人」。」

  

   「对。那些愚蠢的镇民还想着趁家中无人逼迫阿姐谈条件,弄得她很为难。

  

   明明老家伙还在的时候他们都是乖乖上交粮食都不敢喘大气的,趁着家里的男人一死,就拿发霉的麦子来敷衍了。」褐肤的半棘妖少女歪着头回忆,「所以我就用「叶刃」砍翻了几个泼皮,也算是回报了他们这么多年的白眼。反正,我会让他们知道,就算这个家里只有女人,也不是这些泥腿子能够随意欺辱的。」

  

   伊比斯从奴隶婆婆们那里听说过这个故事,那些被砍伤的村民从此就不敢小觑这个带着古怪能力回归宅邸的异类少女。他还听说了许多事,比如那个被厌恶的老领主的弟弟,其暴毙的下场也与普莉希拉所说的大致不差。

  

   一个相当简短的复仇剧,很好地解释了将这位少女变成这幅性格与模样的内在原因。伊比斯决定暂且采信了这种说法。

  

   结束了自己的故事后,普莉希拉长舒了一口气。将埋在心底的郁闷向他人诉说之后,心情果然变好了一些。顺带着,对这个流氓的观感也好转了一点……也只有一点罢了。想到前几次被他猥亵的经历,少女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你恨自己的父亲吗?」

  

   「……怎么会不恨啊。那个老家伙,从来就没给家里人带来过幸福。他做的唯一的好事,就是死的早把家主的位置交给了阿姐。」性格乖张的少女对着本该尊敬的生父唾了一口,「老家伙满脑子都是那个莫雷卢斯的姓氏……这种东西,就算没有又怎么样?少了这个姓,家里的生活又不会受到影响。」

  

   一个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的老兵,终于踏过了凡人的阶层,获许与大家族们共列分享母树的权柄统治大地——这是多少平民梦寐以求的地位,却在这个不谙世事的乡下女孩口中一文不值。

  

   「这一点是你错了,普莉希拉。你明明还在享用着父亲的遗产,又有什么理由去唾弃它呢?」

  

   半棘妖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如果没有莫雷卢斯的姓,你就不会是领主的女儿,对于村民而言就只是个野杂种——」

  

   「——那又怎么样!野杂种又怎么样!」愤怒地咆哮着的少女眼珠甚至布上了血丝,「我是被选中的拥有能力之人,他们还能违抗我不成!」

  

   「能。」

  

   伊比斯轻描淡写地吐出了否定的音节。

  

   「你能够使用天赋能力压服镇民的前提,就是你作为领主后代的身份。倘若没有父亲留给你的姓氏,就不会得到这样的结局。」他无视了面前少女的怒意,继续心平气和地解释道,「这种事情并不少见——突然发现自己觉醒了能力的平民野心膨胀开始不合群甚至作恶,却因为高估了自己而很快受挫,甚至会被轻易杀死。」

  

   「所谓的天赋者,不过就是天生会一点古怪法术的凡人而已。」虽然结社研究了许多的天赋者,也用成果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法术,但有关天赋能力与法术的关系仍然只是假设。伊比斯却也不想就这过多解释,「绝大部分天赋者既挡不了刀剑,也防不住毒药,甚至同时面对数个武装起来的平民也讨不了好。所以正是因为莫雷卢斯的姓氏本就意味着理所应当的统治,镇里的居民们才不会对你表露更多的恶感,甚至,杀意。」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有许多偏远村庄的天赋者小孩会被村民视作不详之人而排斥,最极端的情况下,他们甚至会被父母亲手绑起来烧死。」

  

   人类青年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并非暴力而是身份最终决定了普莉希拉的地位,而那正是她所讨厌的父亲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只是半棘妖少女也没有信服,脸上仍有不忿之色。

  

   「鬼扯!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在吓唬我?」她蹙起眉,眼中满是狐疑之色,「我才不信会有这种事!」

  

   一阵索然无味感涌上了伊比斯的心头,使他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想法。辩论中一旦某一方进入了无端怀疑证据的阶段,就很难得到拉锯僵持以外的结果——这是他从「纯洁之爱」的那帮光头猛男哲学家那里学到的规则。

  

   既然普莉希拉已经这样固执盲信,那就没有继续费口舌的必要了。就算成功说服她转变观念又怎么样?有自己什么好处吗?过两天之后,这个偏僻村镇的半棘妖姑娘就是和自己无关的陌生人了。

  

   不过说到好处……伊比斯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胸口,老练的目光自动将她剥了个精光,露出衣物之下所隐藏的青春饱满的肉体来。

  

   仔细一想,要想在离去之前和她搞好关系,把这个性格野蛮的姑娘骗到床上去,并不是件轻松的事。那么为什么不直接一点,跳过中间无聊的阶段直接进入正题呢?正好,也该是让她认清现实的残酷了。

  

   「你不相信权力要比力量更能影响他人。」伊比斯慢悠悠地说道,「那么,假如我决定在这里用权力逼迫你就范,你还敢作出反抗吗?」

  

   「……哈?」

  

   惊愕的神色在普莉希拉脸上一闪而过,她未能立刻理解所谓的就范是什么。

  

   但那赤裸裸的目光毫无遮掩地流露出欲望,使少女回忆起了曾经镇里的男人们也会用这种淫邪的目光注视自己的身段——简直一模一样,令人同样感到相当不快。

  

   「休想!我才不会和你这种男人滚草垛呢!」

  

   半棘妖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的人类。

  

   比起以前被镇里的男青年们所轻浮对待的短暂过去,此刻面对伊比斯时心中涌出的愤怒却更加旺盛。普莉希拉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经过了几次难说是愉快还是恼人的对话后,她本已经以为面前的人类青年与自己身边的这些农民都要不同——他虽然坏,居然能理解自己。有时少女也想过别的心思,只可惜他是个色鬼混蛋,而且还是个讨厌的男人。此刻,当这个「不一样」的家伙露出了和庄稼汉们一样庸俗下流的一面,普莉希拉心里的火气更是向上窜了两丈高。

  

   「就算你是英卡纳家的子弟,我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姓氏就看上你这种无耻混蛋的!」

  

   虽然因为有人类的身份在,也确实没什么正经的大家族小姐会看得上伊比斯,但对于只是个小家族子女的普莉希拉,这份轻蔑就完全是她对这个姓氏背后力量的无知了。

  

   「你还没明白,唉。」摇头叹气的人类青年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关键,「所谓的权力,和你对我的观感没有任何关系,而在于你能不能承受拒绝的后果。」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提示,「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逃离这种后果,不如想一想你的姐妹们是否也一样。」

  

   「……卑鄙无耻……」

  

   这可不是用亲人来作威胁,刚刚所做的只是点名暗示后让对方自己领悟而已。

  

   伊比斯很喜欢这样的诡辩。说谎是最下等的诡计,而像这样不留痕迹的误导,即使事后也能不留下把柄地将过错推给自作多情的受害方。

  

   作为被老领主所效忠的英卡纳家族确实有迫害这三位姐妹的权力,能够轻而易举地让她们家破人亡——只是青年如果想挪用这种权柄,其代价与近乎为零的收益相比就太过没有意义了。

  

   由着性子损人不利己的家伙是蠢蛋,但装成蠢蛋可不是什么蠢事。

  

   「既然你已经理解了权力的力量,何不来讨好我让我心情愉悦呢?那样我就会原谅你这几天的傲慢了。」伊比斯摆出了一副相当狂妄的姿态,「如果你道歉的态度足够诚恳的话,说不定我就会忘掉这几天你无礼的态度,过两天就动身离开,把清净还给你们。」

  

   普莉希拉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她原本是不愿意为这无理取闹的理由而作出什么道歉的。但是,如果,真能够像这家伙所说低个头就能把他送走的话,稍稍做些让步似乎也没什么。

  

   犹豫再三,她微微欠身。

  

   「我为我的无礼向你致歉,行了吧。」

  

   「不错。」伊比斯笑嘻嘻地说道,「但我似乎没觉得你有什么歉意啊,你瞧——你连头都低不下来,怎么还指望着我相信你是在真心道歉?」

  

   普莉希拉忍住了开口骂人的冲动,老老实实地躬身弯腰。透过领口的缝隙,一抹柔嫩的肉色便垂现在青年眼前。

  

   伊比斯心思一动,继而提出了愈加过分的要求。

  

   「在我们那里,最真挚的道歉得要敞开衣衫,露出胸怀,以此证明自己的坦荡与真诚。你如果做一次的话,我就相信你的诚意。」

  

   普莉希拉扬起头,眸子里满是被激起的怒意。一而再,再而三,这家伙就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吗!

  

   「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是不是还要我脱光衣服,把下面的洞都露给你看,啊?」

  

   她扯开衣衫,一对弹性十足的柔软乳兔便蹦了出来,被吃惊的伊比斯尽收眼底。和他想象的一样,虽然只是在混乱中摸过两次而未能目睹,但这对鸽乳确实是如预料一般美丽。普莉希拉的乳房并不大,也不似人类女子那般白皙,但棕褐色的嫩乳也散发着魅惑人心的奶脂光泽。颤颤巍巍地摇动着的浅棕乳尖划出动人心弦的弧线,挺翘的美乳一看就充满弹性,使人想握在掌中把玩,尽享少女娇乳的美好。

  

   所以,她为什么就这样将胸部露了出来?哦……

  

   伊比斯很快理解了文化差异。

  

   恐怕并没有人教过这位乡下少女,在男性面前裸露乳房和露出小穴一样是极为不雅的行为。城里的良家会在乎衣着的遮掩,而许多乡下农妇可从来不在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孩子喂奶。生长在这种环境的少女或许会对展示性器有所犹豫,但只是露奶的话,还在她的接受范围之中。

  

   「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和我交合的。只是……」伊比斯叹了口气,指了指胯下的小帐篷,「看见了这么美丽的胸部,搞得我现在又兴奋起来了。」他故意摇头晃脑地叹气,「我是个守信的好人。你可以穿好衣服离开,我已经原谅你了。

  

   一会儿我就去找找别人来帮忙泻火……嗯,找谁好呢?妮芙丝这姑娘根本没有胸部,但如果是跟在她身边的苏诺的话……」

  

   松了一口气的普莉希拉正要穿好衣裳,听到了妹妹的名字后便僵在了原地。

  

   「哎呀,苏诺的胸部又大又白,看起来就像棉花一样柔软。如果是直接去拜托她的话,她也会愿意用胸部来帮我泻火的吧——嗯,只是借一下胸部的话,不算玷污小姑娘的清白,也就算不上对她出手。」自言自语的伊比斯突然盯着眼前不再动弹的普莉希拉发问,「嗯?你还在这儿做什么?我已经原谅你了啊。」

  

   「……不行,你不可以去找苏诺!」

  

   「你在命令我吗?」伊比斯对着焦急的二小姐露出了不怒反笑的表情,「你难道又想再一次惹怒我,让你刚刚的道歉前功尽弃?也罢,那我不去找苏诺……

  

   唔,那就去麻烦克劳迪娅……」

  

   「阿姐也不行!」急眼了的普莉希拉大声喝止道,「你…你就非要找女人,不能自己忍一忍吗!?」

  

   「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管的这么宽,连正常的取乐都看不惯。」伊比斯皱起眉,「就算她们同意了,也是两边你情我愿,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只是用一用胸部,又不是去破坏她们的贞洁……」

  

   「你、你,反正你不许去!」想到姐妹们或许真会答应他的请求,而且可能会更加得寸进尺失身于他,褐肤的半棘妖少女一咬牙,捧住胸前裸露的玉兔抖了抖,「我来给你发泄掉,你不许再去骚扰阿姐和小妹,听明白吗?」

  

   ……怎么说呢,被这种看垃圾一样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盯着,不知怎么产生了某种奇怪的爽感,胯下的兄弟也昂首挺立得更坚定了。

  

   「我先说在前面,我只用奶子帮你蹭一蹭,更进一步的事你想都别想!」

  

   这就足够了。摆出惬意姿势的伊比斯点了点头。他看得出,这就是少女的底线,再要乘势而上就不是个好选择了。没有十足的善后把握和足以接受的利益,冒着风险撕破脸皮并非他的偏好所为。

  

   「还有,如果你再去找阿姐和小妹……」

  

   「只要你能让我满足,我就不会再去麻烦她们。」

  

   得到了保证的普莉希拉放松了一些,视线随着动作落到了青年解下裤带弹出的擎天巨物后,又紧张地绷紧了面容。在如此近的距离直面男性的肉棒,对她而言还是第一次。

  

   「怎么还不动?要把我晾着消遣我吗?」

  

   「多、多嘴!你就靠在墙边别动!我会给你做什么,「乳交」的……」

  

   即使是第一次听见「乳交」的说法,联想到巡夜时所见的男男女女们展示过的玩法,半棘妖大概也能知道做法。她蹲下身子,小心捧起一对尖尖椒乳,将狰狞怒昂的肉棒包裹了进去。充斥鼻翼的男性气息让少女皱起了眉,呼吸也不由粗重了几分。

  

   「唔……呼呜……呼啊……」

  

   冰凉的乳肉弹性十足又不失绵软,随着少女的用力挤压而紧紧贴在肉棒上,传来令人舒爽无比的触感,使的伊比斯忍不住发出赞叹。

  

   「真棒,真是一对极品的乳房啊,普莉希拉。要是处男被这么夹上一下,可就忍不住一下子喷出来了。」

  

   「闭嘴!」半棘妖风情绮丽的俏脸因为羞耻而蔓上红晕,「你别说话,就这么别动……哈啊啊……」

  

   她推动双手,好让堪堪夹住了男性巨根的娇嫩酥乳上下搓动起来。伴随着她的刺激动作,猩红的马眼慢慢泌出透明的前液沾染在这对嫩乳上,使得被玷污的小片棕色肌肤透出晶莹水亮的光泽。

  

   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服务,不过被半棘妖美少女侍奉还是头一遭,也算是新奇的体验。和寻常的精灵、人类、矮人、兽人等等种族不同,棘妖最大的特点就在于遍布体表外侧的节瘤状硬块,使他们赤身裸体躲在树丛中时很容易被与周遭的树木混淆。

  

   作为棘妖与精灵混血的普莉希拉自然也继承了这样的体征,不过难得可贵的是,她并没有完全获得棘妖母亲那古怪的面貌,而是长着一副风情奇异又不失美丽的面容,还算符合人类和精灵的审美。

  

   说到审美,伊比斯的思维不可避免的发散了出去。无须又瘦白的精灵长相都在人类的审美上,而反过来可就未必了。青年自认为长相平庸,但在精灵女性的眼里,却是「丑陋粗糙的人类里少见的不讨厌的男人」。多亏了这种微妙偏差,自己诱拐良家精灵妇女上床的时候没有受到额外阻力——要知道,在许多精灵贵妇那里,狎玩满是胡茬的人类壮汉可是和圈养兽人一样重口味的玩法。

  

   少女嫩软滑弹的棕亮椒乳如面团一般被挤压揉搓,而夹在其中的黝黑肉棒高高昂起,几乎要戳到半棘妖的下巴。惬意地享受着侍奉,伊比斯索性伸出手指,勾引般地轻挠起夹在少女指间的浅棕色乳尖。

  

   「唔……把你的脏手拿开,呜啊……别乱摸……」

  

   捧着娇嫩双峰专心上下滑蹭的普莉希拉并没有对这种行为感到什么异质的体会。她只知道这样做就可以让面前的男人发泄欲望,而夹在自己胸间上下抽插的肉棒则是被少女所尽力忽视的对象。她还是不习惯与男人的性器官靠的这么近。

  

   然而,突如其来袭向乳首的魔爪却触动了少女敏感的神经,使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伊比斯没有理会普莉希拉的娇嗔,而是变本加厉地捏住这粒挺翘的蓓蕾,旋转手指搓动起来。触电般的快感让半棘妖少女浑身有如麻痹,竟没有第一时间打落正在猥亵自己的脏手。男人的体温顺着正被揪动的凸硬乳头传来,使她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男男女女缠绵的旖旎目击记忆在脑中浮现,使得普莉希拉下意识吐出轻轻娇喘。

  

   然后,她不满地驱赶走了进一步攀附上来捏住饱满蜜乳揉了两下的大手。

  

   「快滚!我可没允许你可以摸我的胸!」

  

   「唔,我这不是看你没掌握乳交的要领,想要指导你一下嘛。」故作讪讪地缩回手的伊比斯没有继续干扰,而是像回味少女乳肉的软腻触感一般搓了搓手,「我建议你别光用中间夹,试一试把它移到侧边,用你的乳头去刺激——」

  

   普莉希拉犹豫了一下。不断分泌出粘液的肉棒已经把少女胸前弄得黏黏糊糊乱七八糟,使她感到大为不快了。但用自己的胸部磨蹭了那么久,这根铁棒似的坚硬物什还是没有要发生变化的迹象,反而变得愈加膨胀了一圈。她只好试着照做,转动身体将灼热的肉棒移到身侧,用不知为什么变得坚挺起来的浅棕色乳头顶住摩擦。

  

   「哦哦哦……不错嘛,真有天分。仔细一看,普莉希拉小姐,你的乳头颜色还真是独特。常人的乳晕乳头会比胸部要深一些,你的却刚好反过来,乳晕的颜色比胸部肌肤的颜色要浅……」

  

   「我的胸和别人不一样?哈啊啊啊……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我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多了去了……」

  

   「这就因人而异了。有时候,和别人不一样会让你遭到疏远厌恶,不过换个说法的话,这些特异之处也会成为使你被人喜爱尊敬的特点……」

  

   「是吗?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呜……」

  

   一边享受着美少女的乳首服侍,一边与她随意地谈心说话,真是段惬意舒适的时光。

  

   突然之间,头冠处传来的刺激让伊比斯哆嗦了一下,随后积蓄已久的浓精顺其自然地喷射爆发,沿着半棘妖的侧身向上洒去,当头浇在了她的胸侧、脸上、头发上。刚刚尝试着用乳首去触碰马眼上的小孔的普莉希拉尖叫了一声,松手后缩了两步,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侍奉已经结束了。

  

   「呼……真是畅快的射精。之前……唔。」想到不应该把克劳迪娅的事情告诉二小姐,伊比斯结束了话题,整理衣衫站了起来,「你服侍得挺不错,我看我得有一段时间没法兴奋起来了。」

  

   满头满脸都是精液的普莉希拉还裸着上身,白色浊液顺着脸颊流下淌在乳胸上,全然是一副淫靡色气的景象。伊比斯暗暗收摄心神,伸手将少女扶了起来。

  

   「你把我弄得乱七八糟的,这还怎么出去见人……」普莉希拉慌慌张张地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居民路过这偏僻的角落,「我得赶紧去小溪边洗一洗……」

  

   「哎呀,我正好可以和你一起去洗。」

  

   半棘妖慌张地甩开青年的手,向后跳出了一大步。

  

   「不行!滚!」她龇牙咧嘴地警告道,「要是让我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影子,我就会揍你!」

  

   和这家伙一起去小溪里洗澡——开什么玩笑!只是情势所迫才给他弄一下,这家伙绝不是有资格和自己共浴的爱人!

  

   「……真冷淡,你又打不过我。」

  

   看着少女捂住胸口落荒而逃的背影,伊比斯只是随口吐槽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虽然没能一步到位,也是一次不错的开端了。显然,叫做普莉希拉的半棘妖对自己并非只有恶感,否则也不会忍住厌恶做乳交了。那么要在最后的日子里将她弄到床上去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要准备怎样的话术作为引诱,才能在不留后遗的情况下拿走她的身体呢?如果能想办法让她自愿献身,就是再好不过了。

  

   他就这样思考着,开始在镇里悠闲地踱步起来。

  

   难得的假期还有最后一段时日,可要好好享受啊。

  

   [newpage]

   十一

  

   「妮芙丝妮芙丝,你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怎么了吗?」

  

   「……没事,我习惯这种严肃的表情了。」

  

   昨晚苏诺被那个色鬼摸胸而作出了过激反应后,妮芙丝本以为她今早会不愿意出门。但事实证明龙女的顾虑有些多余——就和没心没肺的孩童一样,经过充足的睡眠之后,半精灵苏诺再次精力满满地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精神得就像昨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想要问一问她是否还对伊比斯有所芥蒂,不多的情商遏止了妮芙丝提出问题的冲动,使她明智地保持了缄默。

  

   然而,真正的困难却是在这之外。苏诺的状态还和昨日一样,但调查进展却减缓了下来。今天询问的几位居民不再像昨日那样配合了,他们有的态度冷淡,有的面露狐疑,有的只顾着自己的事务而对探案兴致缺缺拒不配合,甚至有个男人根本就没在听两人说话,只是露出色眯眯的眼神对着两个女孩上下打量,让感知迟钝的半龙少女也感到了恶寒。

  

   看起来,昨日的一帆风顺只是恰巧的幸运,刚好先走访了友善的居民而已。

  

   「嗯……三个、四个、五个……今天的五户人家已经都去过了唉!我还以为会完不成任务呢,没想到太阳下山前就做完了!」

  

   「嘛,这也算熟能生巧吧。」

  

   第一天的问询太过生疏,许多聊天并没有抓住重点。像是村里乱交派别的领头者这种信息虽然听了不少,绝大部分的拉家常却对查案没有什么帮助。所以妮芙丝经过一晚的复盘之后,重新组织语言简化了询问的内容,因而大大缩短了询问获得关键信息的时间。

  

   事实证明,只有实践才能取得进步,只靠阅读和思考是无法掌握新技能的。

  

   「但是,我看妮芙丝你跑来跑去搬东西好麻烦啊,还帮他们做东西、挖坑……浪费了许多时间呢。」

  

   「那也不是浪费时间——要获取信任的话,总是要付出真诚的。」

  

   即使一开始并没有获得镇民的理解与配合,最终完成了问询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用行动取得了人们的好感。不管怀有怎样的怀疑与偏见,当居民们看到了语言不通的陌生小姑娘愿意帮忙修理农具开挖地窖整补鸡圈劈断柴禾,也不好意思花一点时间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大体而言,两个小姑娘在居民眼里的形象也算好转了。一直深居简出的苏诺在无意中摆脱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留言,被认为是个脑子有些不太好的活泼女孩,而妮芙丝则是收获了「看起来娇滴滴但力气大的可怕的意外适合持家可惜没有安产身材的长尾巴姑娘」的印象……

  

   「而且,干活虽然很消耗体力,但我最不缺的就是体力了。」因为这几日的休息充分,看起来毫无疲劳迹象的妮芙丝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和计算各种古怪的微分方程比起来,这种程度的机械劳动连锻炼身体都算不上。」

  

   受教育度连基本加减法都没有的苏诺不太理解妮芙丝的话。她刚刚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着龙女忙活——与同理心什么的无关,而是在半精灵的意识里,这种劳动是与自己无缘的,是只有平民和奴隶们才会去承受的负担。她每天需要做的,也只有躺在床上等着姐姐把饭送来这件事了。

  

   「那我们明天还要来吗?我已经有些累了诶。」

  

   「既然已经完成了一遍询问,明天应该不用再走访了。不过,要是发现了线索,还是要进行重点搜查的。」

  

   没有注意到苏诺表现出的厌倦情绪,妮芙丝低下头沉思起来。

  

   就在之前,她作出了一个重大的抉择。

  

   走访的中途,龙女抛下苏诺钻进草丛里尿了尿,整理好衣着准备回去时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天赐的好时机。

  

   周遭没有目击者,自己的位置也偏僻靠近镇外,更重要的是那家伙一早就与自己分道扬镳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要往野外一钻,就能轻松地获得自由。就算担心苏诺找不到自己会喊人报信,提前说点谎话哄骗她的话……想到这里,手心不由沁出细汗,周遭原本安静的环境也变得危险警惕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窜出路过的镇民。

  

   ……要逃跑吗?赌一把自己能够躲开追踪,获得自由的愿景有着相当吸引人的诱惑力。倘若就这样一直迟疑跟着那家伙回去,不断靠近精灵的核心腹地,逃跑的希望就会变得越来越渺茫。现在就是最好的决断时机了。

  

   但如果失手的话…昨晚伊比斯那副漠然冰冷的目光浮现在眼前,使得少女的思考突然犹豫了起来。那样的话,自己恐怕会落得极为恐怖的下场,或许就连被处死都会成为奢望。虽然活着就会有可能性,但要是如他开玩笑时所说,被切断四肢甚至切掉大脑成为白痴的话……

  

   最终,她还是做出决定,回到了苏诺身边。

  

   理由的话,只是害怕失败并不充足。硬要说身体状况不适合野外求生,也并不足以说服自己。但再加上尚未完成的对蜜蜂岭杀人魔的捕捉,以及稍稍了解了伊比斯后对他性格的把握,保持现状就是可选的选择了——最差的情况,答应了那个约定成为了他的奴仆,不也只有半年的期限吗吗?

  

   思想回到现实中,妮芙丝叹了口气,重新思索起之前取得的情报。

  

   虽然各种各样的消息得到了不少,但明显的突破口还没有找到。拥护夜间聚会的乱交派似乎认定凶手就在不参与乱交的居民之中——但这种普遍的想法仍然缺乏证据支持,也没有完备的逻辑,只能不予置信。

  

   至于作案手法、案发时间、地点之类的规律总结,也得等到回去之后才能慢慢整理。用记号刻下了案件细节的木板都在包裹里,但毕竟记载空间有限只能记录重点,一些蛛丝马迹最终还是要靠记忆力承担。

  

   「……我不想再来啦。」垂着头的苏诺叹气道,「「翻译」的工作好无聊,我也弄不明白你们说的东西……我们能不能去别的地方玩?镇边的小溪那里有块光滑的大石头,躺在上面可以看太阳!」

  

   对着再度自顾自地明媚起来的半精灵女孩,白发龙女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脱力感。

  

   「苏诺,你要多为两个姐姐分担一下。」妮芙丝顿了顿。她不清楚自己的劝告会不会对心绪只是小孩的苏诺起到效果,但有些话总是要说的,「你们家族既然是本地的领主,就要担起维护治安的责任,要尽快把杀人魔抓捕起来以阻止它再害人,保护无辜的镇民们……」

  

   并不是什么好领主与坏领主的道德说教。构成这一判断的逻辑,是排除劫掠后领主只有依靠领民的生产才能立足,因此维持生产秩序是领主家族存续下去的要务。一个潜伏在阴影中猎杀农民的存在,对于镇民的安全感和积极性都是重大打击,还会促使他们做出搬迁的决定……

  

   「……为什么?」

  

   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女孩的反问。妮芙丝组织语言,正想着要怎么将道理说的通俗易懂,甚至考虑干脆用简单的好坏来说服,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让她震惊地停止了思考。

  

   「为什么要保护镇民啊?」尽管只是单纯的疑问,这份一无所知的天真还是让妮芙丝有些不寒而栗,「好麻烦哦,我不想弄什么保护镇民啦,杀人魔害人又怎么了?我只想出去玩……」

  

   毫无善恶概念的,孩童混沌自我的三观。杀人的沉重性对尚未成型的心智是无意义的负担,未被构建完成的理性与青涩未熟的感性结合造就了野蛮任性的发言。终于深切体会到这个体态比自己还要丰满成熟的半精灵只是个幼稚的婴孩,妮芙丝无奈地深深叹息。

  

   她是无法在短短的几天里就代替缺位的亲属教诲来重塑苏诺的秩序性的。

  

   犹豫了半晌之后,少女只能用柔和的语气说道。

  

   「就当是帮我的忙,再坚持一下行吗,苏诺?」

  

   是作为朋友的请求吗?妮芙丝不明白自己与苏诺的关系究竟算不算是朋友。

  

   事实上,龙女并不明白如何界定朋友与熟人的界限。她一开始就只是单纯地想让能说人类语的半精灵小姑娘来为自己翻译而已,除此之外的想法,一点都没有。

  

   如果没有这样一层目的在里面,她是不会去主动接近别人的。

  

   说是天性凉薄也好,这就是白发怪物迄今为止的生存态度。虽然听上去有些精神分裂,但是「想要帮助他人」和「不主动与他人深入接触」,都是漫长到令人发疯的独处所留下的后遗。

  

   不需要其他人也能活下去——这就是孤僻的少女与常人最大的不同。一座孤悬于世界之外不寻求任何理解者的孤岛,她对这样的自己厌恶而又麻木,心底深处又明白必然的观念代沟只会不断把人往外推,最终也只能披上看似无恙的社会性伪装露出微笑。

  

   见到「好朋友」的营业性笑容,苏诺也只能像个在两件玩具间犹豫未决的小孩一样迟疑着作出了妥协。

  

   「那就……明天最后一天!我再帮帮你最后一天好啦!」她气鼓鼓地嘟起了嘴,「我真的已经很勇敢了,和那些可怕的男人说话的时候,我都吓得差点站不稳……我好怕他们要是欺负我怎么办…男人看起来真吓人……」

  

   除了伊比斯,苏诺似乎对别的雄性都很惧怕。但在妮芙丝眼里,实在没法理解女孩的这种差异化对待。就龙女的观察来看,精灵种族的男性大多体型偏瘦,嗓音纤细,不像人类一样男女体态差异巨大。苏诺为什么会疏远男精灵,而对雄性体征更明显的男性人类伊比斯亲近呢?想不明白。

  

   「没关系,到时候就像今天一样,尽可能对着妇女们问话就行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少女抬起头,下午的骄阳仍然高高悬挂在空中,现在回宅邸里去整理线索也不是不行,但总觉得这样浪费阳光有些不值得——倏然间,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了少女的心头。

  

   她紧张地捏了捏干燥的拳头,思索起了行动的可能性。

  

   ***********************************

  

   蜜蜂岭是个不大的镇子,除了刚到这里时镇民们为领主修建的寒酸的三层宅邸,就没有什么复杂精巧的建筑物,多是些矮旧的木石材质的小房子。流转于谷间的山风自在地回荡在这座偏僻的小镇里,带来了四季的消息。

  

   也就是说,倘若镇子里有什么骚动的话,知觉稍微灵敏些的人都不会注意不到空气中的异常——就比如说,此刻随着轻风吹拂向伊比斯耳边的,就是隐隐约约激烈的沸腾人声。

  

   「你看我干什么?」面色不善的普莉希拉对着伊比斯回以颜色,「鬼鬼祟祟地跟着我走了这么久,难不成你还想要我再帮你「乳交」?做梦!」

  

   上午让普莉希拉服侍了自己之后,与她分道扬镳的伊比斯在镇子里闲逛了一会,暗中确认两个结伴探案的小姑娘没有出状况之后,便回到宅邸里用了午饭。

  

   下午他正准备再去找妮芙丝,就又在路边遇上了洗浴干净后正在镇里巡逻的半棘妖。

  

   与夜里的巡夜不同,她的白天巡逻并不是针对不在白天出没的杀人魔,而是作为领主管理领地的一部分责任——无论是处理纠纷还是应对突发事件,比如赶走闯入镇里的野猪,都不是柔弱的克劳迪娅能够方便做到的事情,唯有半棘妖是最适合做这些事情的人选。

  

   虽然一直被她白眼相对,但伊比斯硬是厚着脸皮跟在了普莉希拉身边。说出「只是刚好和你走一路」这种连鬼都骗不了的话,但莫雷卢斯家的二小姐毕竟不能拿主家的客人怎么样,只是拼命加快脚步试图将他甩掉。然而奇怪的是,明明普莉希拉对自己的体力相当有自信,可是她却怎么都没法和伊比斯拉开距离,甚至连自己都气喘吁吁了,这个讨厌的男人还是面色如常步履轻盈——一定就像那晚他突然从眼前消失的突袭一样,又是什么古怪的巫法。

  

   只能说,她并不了解身边这个看起来似乎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对于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锻炼与磨难的人类青年而言,这种程度的步伐连闲庭信步都算不上,对这颗不知多少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心脏毫无负担。

  

   「放心好了,我不会食言的。」对于半棘妖的激烈反应,伊比斯只是耸了耸肩,「你听见远处的人声了吗?起码有十数人在聚集喧嚣。我想想……该不会他们又发现了一具新的尸体吧。」

  

   这似乎是最有可能的猜测了。普莉希拉面色变得铁青,眉头也皱了起来。短短两天时间间隔,又是一起命案发生,这个杀人魔简直是在挑衅,嘲笑自己的巡夜是白费功夫!

  

   她迈起脚步快速向声源靠近,伊比斯当然也跟了上来。但没走出多远,人类青年的面容就突然露出了窘迫之色。

  

   「等一下。有人向着我们跑过来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确认了来者的身份后,便对着前方用人类语大吼,「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妮芙丝!」

  

   话音刚落,远处拐角就出现了两个女孩狂奔的身影,正是本该在走访目击者的妮芙丝与苏诺。跑在前头的龙女拉着踉踉跄跄的黑发半精灵,像是在努力摆脱着什么东西的追击——哦,是后方愤怒的居民们。明显颇有余裕的白发少女照顾着体力不济的苏诺,脚步并不快,因此能够空出力气高喊回答。

  

   「我挖坟——被发现了!」

  

   草。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妮芙丝便在跑动间隙将事件的起因与结果交代得一清二楚,但伊比斯根本没有生出要赞扬她机敏的念头。他现在的心头就像被几百匹野马奔腾而过,无语地根本说不出话来。

  

   挖坟——你没事干挖坟做什么!是嫌我在这里休息得太舒服,非要弄出些大新闻来吗!

  

   「喂,为什么你的奴隶在拉着我的妹妹奔跑啊?」

  

   认真考虑了把妮芙丝丢给居民道歉的可能性后,伊比斯放弃了这个想法。这可不是道歉或让小女奴被镇民们轮上几遍就能平息的事态,说不定她就会被愤怒的精灵们绑起来绞死了。用身份压制的话,这里的山野居民也不知道能不能明白大家族姓氏的力量。

  

   他转向了身边仍然一脸迷惑的普莉希拉。

  

   「她们和镇里人弄出了些误会,正在被追赶。如果被抓住的话,保不准会被当成杀人魔的同伴吃些苦头。」说谎不打草稿的伊比斯露出了煞有介事的认真表情,「你去把那些人赶走,我先把人接回宅子里去。就算真有什么事,也得等人安全了再说。」

  

   这话正确的没法反驳。早就凶名在外的普莉希拉摆出了恶狠狠的表情,与两个狂奔的小姑娘错身而过后,对着远处追击的居民们迎了上去,随后便传来了。

  

   到了伊比斯的身边,妮芙丝便松了口气般停下了脚步,早就精疲力竭的苏诺更是将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便被伊比斯搂住瘫在了他的怀里,只能呼呼地喘着粗气。

  

   「来,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大意了,光顾着把注意力放在墓穴上,没注意到墓园的位置正好可以被山坡上看见,就这样被路过的眼尖的人发现了行踪……呜——」

  

   脑门被狠狠地弹了一下,白发少女发出了轻声的悲鸣。

  

   「重点不是这个!你又不是哪里来的尸鬼,为什么要去掘墓,啊!」

  

   「做尸检啊。除了前两起凶杀的尸体不清楚,之后死于杀人魔的受害者都集中葬在一块区域,我可没有挖掘到无辜人的坟墓……呜——!别再敲了……」

  

   如果不是在外面,伊比斯甚至想要就地扒下妮芙丝的衣服,狠狠地打她的小屁股作为惩戒。他正准备继续和丧心病狂又一脸无辜的龙女交流事情的严重性,前去驱赶镇民的普莉希拉已经回来了。

  

   「我把人赶走了。但你那女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带着苏诺——苏诺!快给我过来!」才注意到妹妹已经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搂在了怀中,大惊失色的普莉希拉也顾不上继续指责,一把就把苏诺从伊比斯的怀中抢了回来。

  

   「唉……姐姐?」

  

   「你不许再和那个脑子有病的奴隶来往了!」气得直咬牙的普莉希拉将目光转向听不懂精灵语而一头雾水的白发女奴,随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伊比斯,「你看看你那疯女奴干的好事,居然带着我妹妹去挖镇上的坟墓!怎么,你还准备包庇她吗?」

  

   「……我的女奴我自己会管,不用你来教。」

  

   面色沉重的伊比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一把扭住罪魁祸首的手腕,带着她向宅邸走去。普莉希拉哼了一声,也拉着妹妹的手走了另一条路回家。

  

   「妮芙丝!明天见!」

  

   「……嗯,好啊。」

  

   一路上,脸色铁青的人类青年未对妮芙丝说过一句话,直到回到房间后才松开了手,随即松了一口气坐在床沿。看起来稍微明白了事情严重性的龙女稍稍低头,局促不安地站立在了伊比斯的对面。

  

   「如果随意去挖坟墓的是其他人,我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但既然是你,那问题就出在了别的地方。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丧葬在农业文明里的重要性,但所谓的尸体只不过是骨骼和肉块而已,与活着的人的性命相比不值一提。我认为,如果能完成对前几起受害者的尸检的话,应该就能找到线索了。」

  

   伊比斯痛苦地捂住了额头。这姑娘,根本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嘛。

  

   「你不明白——亵渎尸体究竟是多么恶毒的行为!据说打扰了死者的安息的话,半夜它们就找上门来,把你压住吸走你的灵魂的!」

  

   面对指责,妮芙丝只是歪了歪头,完全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愧疚的神色。倒是听见了「灵魂」之后,她又皱了皱眉。

  

   「这种民俗传说,大概又是把特殊的生理症状解释成了神秘学的结果。要把这当真的话,那白龙可就全都是行尸走肉了——他们的古代习俗里,让寿终正寝的龙尸被小动物分食吃掉回归食物链就是最好的慰灵仪式。」

  

   龙女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之后愈加普遍而恐怖的「葬礼」完全消解了尸体的神圣性——毕竟虽然把同类的肉块直接扔进循环系统与让其在地里腐烂都是一回事,前者对于这时的人们来说也太过骇人了。

  

   面对这样的文化差异,伊比斯也只是叹了口气。

  

   「说实话,对于尸体就是肉块这种事,我也基本同意。」伊比斯突然转变了口风,「和那些明明杀了人却又害怕恶鬼作祟的「勇士」们不同,如果真有恶鬼存在,那我这种招人恨的一定会第一个暴毙,所以我对这种说法也从来都不尽相信。」

  

   「但是——」话锋一转,伊比斯直直地盯住了少女清澈的蓝眼,「这样的想法,自己在心里知道就行了,平时还是需要伪装成相信的样子跟从众人。要选择标新立异,就得承担被大多数排除在外的后果。倘若沦落在兽人的部落,要参加萨满的巫祝仪式,就该毫不顾忌地啃食生肉与臭羊酪,把干狼粪涂在身上——」

  

   「……不管怎么说,排除掉真的有效的超自然因素,迷信就是错误。而且,就算起到了效果,我也怀疑前现代的方法理论的完备性与效率……」

  

   「这和对错无关!」伊比斯打断了妮芙丝低声嗫嚅的自辩,「这世界不是只有对与错!又不是所有人都靠动脑解决问题,哄骗欺瞒也是必要的交流方法!你明白吗?和胡搅蛮缠的人没法讲道理,见人下菜懂吗!」

  

   看着少女并未完全信服的表情,伊比斯有些后悔自己传授人生经验的举动。

  

   只有德高望重的年长者的说教才容易被人听取,年轻人可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算了,让我们来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吧。」伊比斯又叹了口气,「你掘开了镇民的坟墓,打扰了死者的安宁。精灵认为自己从母树的果实而来,最好的归宿是在死后成为植被的养料,所以要在坟上种起树苗,等着它长成参天大树——你该不会没注意弄坏了那些树苗吧。」

  

   见到妮芙丝突然神色一尬,伊比斯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我、我本来是打算悄悄掘墓,完成尸检以后就把树苗归位,没想到中途就被发现打断了计划,被镇民喊了人追……」

  

   「现在的问题不是你的计划是怎样,而是要怎么善后。首先,你那什么尸检不能再做下去了。之后光是嘴上道歉估计也不足以平息居民们的愤怒……」

  

   伊比斯正认真考虑要不要真让这个傲慢的少女被镇民们轮上几遍赎罪时,一直低着头的妮芙丝突然凑近了过来。

  

   「我必须完成尸检。有一起凶杀案的证词里隐约提到那个受害人或许与杀人魔搏斗过,那样就有很大几率能提取到证明凶手身份的线索。」她湛蓝色的竖瞳中满是坚定,「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哪座墓,现在要再去询问镇民也不会得到配合,但只要趁晚上偷偷再去墓园一次,借着月光……」

  

   「做出这种事败坏我的名誉,你连点愧疚都没有吗?」伊比斯冷冷地打断了少女的构想,「你是不是忘了,作为我的俘虏,你是得到了我的允许才能在镇里行动探案的。没有请求我的允许就擅自去挖开镇民的坟墓,你现在还要指望我会继续同意你的自由行动吗?」

  

   「……呜……」

  

   少女被说的哑口无言,脸色发红。但听到了查案的许可会被收回后,她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就变得慌张了起来。

  

   「等一下!我、我错了,我不该擅自行动的。求你了!我很快就能找出杀人魔的身份了,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白发的娇小龙女不甘地咬着下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恳求的神态,「求求你了,如果能早一天把杀人魔抓出来,或许就能让下一个无辜的被害者幸存……」

  

   唔,被漂亮姑娘这么确实有点受不了,还好自己有一副铁石心肠。尽管是第一次看见急眼的妮芙丝抛弃了平时冷静矜持的模样,低声下气地请求自己回心转意,稍微有点被萌到了的伊比斯却仍然不为所动。

  

   如果这时候答应了她的请求,那就是两件麻烦事了。既要平息镇民的怒火,又要让他们允许妮芙丝随意摆弄死去亲人已经下葬的尸身……咦,似乎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啊。

  

   思虑再三,确认了本就不复杂的利害得失后,胸有成竹的伊比斯眉开眼笑,对着满脸期待的少女拍了拍大腿。

  

   「我有个主意,能让你取得镇民的谅解,又能顺利地完成验尸。不过,还是老规矩,如果你想要我帮忙的话——来,让我检验你一下服侍男人的技巧。」

  

   纠结的神色并没有在妮芙丝脸上流转太久,她便毅然俯身蹲下。白皙娇嫩的小手向着青年胯间探去,随后被从布料中解放出来的消沉肉棒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紧张地深呼吸后,妮芙丝咕呜一声咽下口水,抬头仰视着露出了奸恶笑容的人类青年。

  

   「……一言为定,你可不能食言。」

  

   「我一般不会随意撕毁交易。不过,作为主人就该有喜怒无常的样子,好让女奴明白主人的威严。」伊比斯笑吟吟地说道,「如果你没能让我满意的话,或许我明天就会对这里感到厌倦,带着你启程出发了。」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手掰住半龙少女的下巴,挑逗般地伸出食指轻轻拨弄她的小巧香舌。只是妮芙丝并不能理解这举动中的情趣意味,脸上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唔……唔,你把手指塞进来干什么……想要我咬你吗?」

  

   伊比斯叹了口气。

  

   良家的女子和经过调教的性奴孑然不同,亵玩的时候她们一般会对各种各样的玩法感到无所适从。而眼前的这个自称龙的姑娘比之更甚,如果不是有过水乳交融的经历,他几乎会以为眼前这个迟钝的姑娘是个毫无性别的石头女孩了。

  

   调教任务任重道远啊。

  

   「吸一吸,舔一舔,把这根手指当作另一根肉棍子来对待。」

  

   这下子,妮芙丝算是明白了青年的意图。但是,对于这个命令背后的意义,少女却仍是一知半解。难道人类的手指也是能够产生刺激的性器官的一种吗?

  

   「吸溜……啾,啾呜……」

  

   即使怀抱着疑问,她仍然按照伊比斯说的吸吮起来。小手捧着男人的大手,妮芙丝认真嘬吸着口中的食指,不时卷起舌头翻来覆去地舔弄,搅动着口中溢出的津液。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适应了被俘之后的新生活,不仅情绪稳定下来没有再厌世自弃,还露出了现在这副与性奴称呼相称的淫靡模样。

  

   看着少女眨动睫毛一丝不苟舔舐手指的样子,对妮芙丝现在的服从感到心情愉悦的伊比斯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雪白的秀发。当初救下这女孩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不然自己就要孤身一人前来蜜蜂岭了。虽然性欲可以用这儿的本地姑娘解决,但那样就没有调戏龙女的乐趣了。

  

   察觉时机成熟,伊比斯抽出了手指,沾满少女香津的指尖扯出了一条淫靡的银线。妮芙丝还恍惚在吸吮手指的奇怪体验中时,一团带着雄性腥臭的肉棍就弹在了她的唇边。而后,插入她雪发间的五指突然用力,迫使少女向前倾身,将整根肉棒吞没了进去。

  

   「唔唔!唔——」

  

   「有点粗暴对吗?我说过了,你要对主人的喜怒无常做好心理准备。」

  

   料定现在的妮芙丝不可能会有任何反逆举动,伊比斯不仅没有因为少女的痛苦而松手,反而愈加增大力气,将已经勃起的肉棒往少女的喉咙深处送。

  

   在此之前,青年对妮芙丝所露出的都是耐心而平和的面容。但此刻他再次卸下伪装,毫不怜惜地强迫没有经验的少女深喉。耳边冰冷的声音与粗鲁的对待让妮芙丝在难受的同时生出了委屈感,睁不开的蓝眼几乎要泌出泪花——她终究还是忍耐住了不适,拼命调整姿势容纳了堵塞口腔的巨物后,生疏地摇动小脑袋侍奉起来。

  

   「真是淫乱的姿态。好好表现,我现在对你相当满意——呼,再往里面吞进去一点。」

  

   妮芙丝并没有因为这勉励的话语而感到激励。她既不擅长、也不喜欢将男人的性器含在口中吮吸,但既然这是为了取悦能够允许自己自由行动的监视者,承受这样的欺辱也还在容忍之内。

  

   努力适应着口交的妮芙丝前后晃动身体,黝黑的坚硬肉棒上满是晶莹唾液。

  

   不知不觉间按在她后脑上的手掌已经不再用力,而是奖赏般轻挠起来。虽说同样没什么技巧,但能让这样一位骄傲的少女这样屈在膝下逢迎,完成调教第一步的满足感充满了伊比斯的心头。

  

   不在被青年按住强迫进行深喉之后,龙女的动作便下意识懈怠了一些。但伊比斯只要轻轻拍打,领会到暗示的妮芙丝只能慌忙加快频率,尽力把擎天肉柱往喉头深处送。粗大的龟头反复撞击在柔嫩的喉壁上,压制着反胃感的妮芙丝发出轻微的呜咽声,神色痛苦却又无法放缓动作,只是一下一下地将樱桃小口当做肉穴吞吐着肉棒。

  

   「呼……不错,不错。现在试着把垫在肉棒下的舌头裹上来,抽出的时候往龟头周围绕一圈……」

  

   「唔…唔唔……」

  

   「干得好。学的真快,不愧是我选中的女奴。然后可以用舌尖刺激龟头前方的马眼口……手可以摸一摸外面的蛋蛋,但是动作幅度不要太大……呼……」

  

   无论是怎样的指令,妮芙丝都顺从地照做,桀骜自尊的半龙少女此时只是个温驯的性奴隶罢了。粗长的阳具尽情抽插在温润晶莹的唇瓣之间,前液与津水的混合液体不断沿着少女的嘴角流下,沿着她姣好白皙的下颌滴在胸前,浸透了一片衣衫。

  

   感觉自己快要到达极限,青年再度按住少女的后脑,将肉棒向前狠狠一顶。

  

   喉头受到刺激的妮芙丝忍不住痉挛了一下,下一刻,享受了嫩滑细腻的腔肉触感的伊比斯抽离了肉棒,随即白色的浊流爆射而出,正对着淋满了少女姣好白净的正脸。

  

   「咳咳,咳咳……呼……好臭……」

  

   大口大口呼吸的妮芙丝嫌恶地眯起眼,想要把脸上的精液擦去。然后,她的耳边再度响起了青年的命令。

  

   「把我赏赐给你的精华都吃干净。」他的声音里带有明显的满足后的惬意,「给这一次的侍奉来个完美些的收尾,怎样?」

  

   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少女只能伸出手指刮下脸颊上与发梢间的黏着精液,将腥臭的粘液放入口中。她稍微理解了眼前这恶趣味的家伙想看什么,因而故意做出了像是在品尝美味一样慢条斯理的姿态。

  

   果然,这家伙看起来更愉悦了一些,显然是对这种表演相当受用。

  

   「——还有感谢语呢,你用完餐都不感谢主人的吗?」

  

   「……感谢主人用精液填饱我,主人的精液很好吃。」稍稍捏起嗓子作出总结后,妮芙丝接着用颓废的语气吐槽,「喂给我这么多恶心东西,你满意了吗?

  

   还要不要我分开腿坐上来?」

  

   「不用。」出乎意料地没有得寸进尺,伊比斯伸了个懒腰,「我答应你了,今晚我准备一下,明天就会让你得偿所愿。现在嘛……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

  

   他望着正毫不顾忌男人目光脱去被弄脏的上衣更换的妮芙丝,贤者时间的余裕催生了清醒的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并没让她对自己的观感变好多少,只是在不断地打破少女的底线,玷污她原本高洁的身姿罢了。

  

   ……也许,应该找机会亲近妮芙丝一下。不仅仅要肉体上的调教,与她搞好关系也很重要。说不定如果不是主奴的身份的话,两人或许能有机会成为朋友——伊比斯摇摇头,掐灭了这股奇怪的想法。

  

   朋友,真是个好笑的名词。他与她的关系就只能有一种走向——主人,与被征服而献出忠诚的女奴。不过,如果是建立在这个身份之上的宠爱,都可以尽可能地奖励给她。

  

   他抬起头,与换好一套新的粗糙衣服的龙女对上了眼。

  

   「你今天找别的女人做过了吗?」

  

   「……你是怎么发现的?」

  

   「比之前的要稀薄,你的精液。」

  

   见到自己的推理得到了默认,妮芙丝点点头背过了身。

  

   只是单纯地为了确认猜测。她既没有对此提出异议的理由,作为俘虏的身份也不该流露出别的感情来。那么,这一次的受害者是谁呢?那位看起来柔弱的女领主,还是镇里别的妇女?没有任何可供推测的依据,也没有推测的必要,少女在心里摇了摇头。

  

   「一大早就说是有什么要事,原来是指这种事情……」

  

   「怎么,因为我今天没陪你,感到嫉妒了吗?」

  

   妮芙丝回以白眼。

  

   伊比斯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突然牵起了妮芙丝的小手,注视着她有些惊讶的蓝眸。

  

   「走吧,吃饭去。你要是想我陪你,今晚还有的是时间。」

  

   「我才不稀罕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确实这么想着,少女没有把手挣脱出来。

  

   就像是牵着舞会时的女伴一般,他拉着她下了楼。

  

   ***********************************

  

   晚餐的氛围倒是稀松平常。得到了伊比斯会将冲突解决的承诺后,脸上仍有疑惑的普莉希拉倒没有再继续纠缠。对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一无所知的苏诺则是乐呵呵地吃了不少东西,同时兴奋地和妮芙丝说着话——白发的龙女倒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只是浅浅地喝了些菜汤。

  

   这是那晚的暴饮暴食的后遗症。半龙少女的胃和寻常人类不同,一次能装下足够两三日消耗的食粮,并且还不会在外表上显出异常。龙女倒也想过自己把肚皮剖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研究一番消化器官机理,说不定还能发上几篇论文……如果她生活在龙的世界里的话。

  

   迟来的克劳迪娅则是对派伯的去向发出了疑问。她今天转了好几圈,却没能找到这个精灵青年的身影,心里已经焦急地不得了,甚至在餐桌上为普莉希拉对此的冷嘲热讽而吵了起来。最后还是伊比斯告诉了她派伯赌气出门去了,说是要抓出镇里的杀人魔才回来见她,克劳迪娅才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

  

   用过晚饭之后,伊比斯花些时间完成了所谓的准备后,便发现妮芙丝也不见了踪影。不一会儿,他就在宅邸仆人的住处见到了正蹲坐在地上的少女。

  

   莫雷卢斯家的仆人都是些躬着身子的老婆婆,总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钻来钻去打扫卫生。她们平时就住在宅邸后面的柴房里,而此时的妮芙丝就坐在这些老婆婆们中间,看上去和她们相处得十分融洽。

  

   白发的年轻女孩与一群白发老妪混在一起,还真是奇妙的景象。不过这倒不至于混淆分不出来。借着炉火的光晕,少女雪一样纯净柔软的白发在老婆婆们衰老银白的发丝中也是非常显眼了。

  

   伊比斯走上前去,极为自然地盘腿坐在了少女身边。注意到动静的妮芙丝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显出了吃惊之色。

  

   「不在房里待着,你在这儿做什么?」伊比斯看向少女手中用草绳编起的织物,「……草鞋?你做这个干啥?」

  

   「不是我,是有个老奶奶说她脚底板疼,我看她们平时都是赤着脚走路,正好院子里就长着适合编鞋的野草,我就教她们怎么用这种野草编草鞋……她们帮我洗干净了衣服,我受到照顾做出回报也是应该的。」

  

   伊比斯看向周围,奴隶婆婆们也都跟着在用这种野草编织草绳,学着妮芙丝的手法纳着鞋底。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技术。我看你平时都穿的是鹿皮的靴子呢。」

  

   所谓平时,就是指妮芙丝还是城主时的那段时光。以她的身份还会动手编鞋子,那光景确实有些令人难以想象。

  

   「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妮芙丝摇了摇头,「布莱丹旁边有个很小的村庄,我去那里督税时刚好看到有个老农民在编草鞋,和他聊天时从他那里学会了怎么挑选合适的野草,以及编织鞋底的织法。但是,现在他恐怕已经……」

  

   她不说话了。

  

   「怪我,行了吧。你就怪我好了。」

  

   「……和你的间谍活动没关系,他在围城之前就遇害了,没有选择跟着村民逃难进城,死在了散兵的劫掠中。」

  

   见到少女一本正经地为自己开脱,对她这种实诚性格有些无语的伊比斯索性又捏了捏她的脸颊,引来了妮芙丝一阵不满的呜呜声。看着两个小年轻的打情骂俏,不是语言不通就是耳朵不灵的老婆婆们都露出了笑容。

  

   享受完欺负少女的快乐,伊比斯伸了个懒腰,也跟着捡起了地上的野草绕成的草绳。他就这样很自然地加入到了老婆婆们编草鞋的队伍里来。

  

   只是青年并没有学着妮芙丝的动作,而是按照自己的方法快速编织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形制与地上已经编好的鞋底都要不同的新鞋底的雏形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侧目而视的妮芙丝瞪大了眼。也没等她提问,伊比斯便神情自若地开始随口解释。

  

   「我虽然也喜欢牛皮做的靴子,不过也有需要扎草鞋应急的场合。总有些时候,坐在温暖的壁炉旁小憩的记忆会成为在泥泞中挣扎时的念想。」他手中的动作飞快,一看就是对于此事极为熟练,「虽然英卡纳家族的继子这种名头听上去很唬人,但对于合格的探子来讲,扮成木匠、农夫甚至乞丐才是常态。」

  

   妮芙丝默默地听着,感觉自己眼前青年的形象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所以,我不光能当个合格的革匠或者放贷商人,如果有必要的话,就连复杂一些的裁缝活也能做得很完美……」

  

   「小伙子,原来你是个裁缝啊!」

  

   某个说人类语的老婆婆终于听清了裁缝这一词语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错。」伊比斯顺其自然地接了话,让自己表现出一副行家里手的样子,慢条斯理地用精灵语说道,「我在城市里有一间裁缝铺子,还雇了几个学徒与奴隶当下手,一个月能给城里的大小姐们做十几条长裙……」

  

   交头接耳的奴仆婆婆们很快就把信息分享给了彼此。克劳迪娅没告诉她们这位客人的身份,之前与他的短暂交流也都是单方面的询问与回答,使得各种各样的猜测在老年团体里流传了好几个版本,这下终于真相大白了。

  

   妮芙丝目瞪口呆地看着青年熟络地和老婆婆们打成了一片,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荒谬感。就连这个奴隶主都比自己有亲和力!自己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比划半天才让她们弄懂意思,可这家伙只是坐在这里谈话都能拉好感度!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不会精灵语的缘故啊。少女略感失落地想到。她低下头,不再试图听懂耳边环绕的陌生语言,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手头的鞋底上来。

  

   不管这家伙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可以在心中重新回顾白天得到的信息。即使记录不在身边,记忆力也还暂时没有出现差错。虽然周遭的环境极为嘈杂,不过,只要集中注意力的话,将这些屏蔽掉也不是做不到。

  

   少女深吸一口气。

  

   就像分配内存一样,把注意力分配给思考与行动。绑草鞋的动作并不熟练,所以要分配四成的算力,剩下的就都交给沉思,最后一步是退掉分配注意力的程序。完成……那么先从几起案件的案发地点开始考虑……

  

   ……

  

   与婆婆们交谈着的伊比斯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妮芙丝的异状。她这样安静得古怪,不来试图参与到对话之中,实在是有悖她平时的好奇模样。

  

   但当他正准备转过身仔细询问少女的状况时,已经不知道扯到哪里去的闲聊却牵扯出了一条令人在意的信息。

  

   「——什么?老领主的弟弟不是正常死亡的?」

  

   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伊比斯感到讶异。即使是在母树脚下的圣都,仇杀或抢掠都不足为奇,更何况是这种偏远乡村了。甚至阴暗点想,原本的老领主继承人死于非命,对于本该无缘于家主之位的克劳迪娅而言幸运地过于巧合。况且,普莉希拉也说过她的叔叔经常欺凌三姐妹,所以除了重病在床的老领主,没人会对这起死亡抱有关心……但是关键不在这里。

  

   让他最为在意的,是据婆婆们所说的尸体发现时的状态——首级遭人斩下,无头的尸体就横在院子里,这怎么看都是一起谋杀现场。而且,无头,这一特征很难不令人联想到正在镇子中出没的杀人魔,同一时间也是这家伙制造了数起无头惨案。

  

   但是,不对。杀人魔的受害者只是女性,性别就对不上。而且,时间上的接近并不一定意味着因果性的相关,硬要把这两者拼凑在一起思考才显得牵强…

  

   …不,巧合虽然是一种可能性,但是任何巧合的出现都需要警惕。

  

   伊比斯沉默地思考着,脑中的思绪转得飞快,手中的草鞋也在不知不觉间编好了。

  

   ***********************************

  

   回到客房后,夜已经黑了。去找克劳迪娅的话或许就能从她那里得到蜡烛来照明,但又没有急事,也就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伊比斯惬意地躺在了床上,被他牵回来的妮芙丝仍是一副紧缩眉头的样子,还翻出了记录用的木板,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识着上面的字符,口中还喃喃自语地嘟囔着什么。虽然回来路上就知道了她在专心整理案情,看样子要处理的头绪很复杂啊。

  

   当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伊比斯这么轻松地想着,随意地对着跪坐在地板上的少女搭话。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端倪了吗?」

  

   被这么询问了工作成果,脸色严肃的妮芙丝也停下了动作,稍稍思索后作出了回答。

  

   「大体上,我已经整理好了连环杀人案的时间,地点等线索。要做总结报告的话,首先从时间上看,八起案件都集中发生在半年之中。最早的一起发生在七个月前的下弦月夜里,四十天后发生了第二起,随后案件变得密集起来,一直到三个月前的第七起案件后居民们摸清规律找到应对方法便戛然而止……最后就是大前天的第八起。从案发地点分布上看,除了一起发生在镇子东侧——也就是我们来的方向,其余都落在西边。即,排除杀人魔有超前的反侦察意识的话,最理想情况下它的活动区域应该是居住地为圆心的圆形。考虑到现实因素的偏差,重点应该落在蜜蜂岭的西侧,可以对这里的几十户人家作出排查缩小范围……然后是对受害者的情况侦查……」

  

   「停,停下。」伊比斯不厌其烦地打断道,「我不想听不重要的内容。告诉我,你找出杀人魔的身份了吗?」

  

   「……没有。但是我整理了——」

  

   「你有确保把杀人魔抓住的十足信心吗?」

  

   「……也没有。」

  

   少女有条不紊地总结被打断,看起来信心满满的气势也瘪了下去。

  

   伊比斯则是叹了口气。

  

   「最后一个问题,你找到能够作为突破口的重要线索了吗?」

  

   「……」

  

   虽然对这件事并不上心,但青年还是感到了些失望。他本以为龙女能够表现出什么惊人的特质,将案件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现在看来,似乎她也只是一时冲动接下了任务,实则根本就没有万全的把握。如果她就只有这种本领的话,那还是赶快结束这里的纠缠,早点带着她上路比较好。

  

   就在这时,像是为了证明这两天的走访不是在白费功夫,妮芙丝昂起头作出了辩解。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帮助,但我发现了一处线索——第一起凶杀案或许不是杀人魔所为。」她顿了顿,「疑点一,迄今为止的受害者都是「年轻妇女」,但第一起的死者是「大龄妇女」,从特征上就与后七起不同;疑点二,之后的案件尸体都在偏僻之处被发现,而这具尸体则是直接横尸在路上;疑点三,受害者是「夜间出门寻找夜游未归的儿子」时失踪,而非在家里突然消失——所以,比起将这与第二起凶杀间隔了四十天的凶案视作第一起,它也更有可能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人所为,而随后发生的一连串妇女被害事件都是对其的模仿……」

  

   「不对,这可不一定。」伊比斯随口就提出了另一个猜测,「在这样的小镇里,突然出现无头尸体可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或许杀人魔第一次动手后蛰伏了起来,等四十多天后风波过去了才继续作案,所谓的疑点都是初次杀人时的不成熟,随着之后杀人熟练就不再犯下错误……」

  

   说到一半时,一道灵光从青年的脑中闪过。

  

   老领主的弟弟的死亡日期,就在这间隔的四十多天里——如果说,那就是真正的第二起凶杀呢?这样连起来想的话,妮芙丝的想法就是正确的了!先有第一位凶手杀死了两人,随后另一个凶手开始对镇里的年轻女子下手,就产生了现在的局面……

  

   不,这也只是推测而已,甚至存在第三个凶手都不是不可能。更何况,如果在这里赞同了妮芙丝,岂不让她得意忘形?作为主人保持威严的要务,就是绝对不能在女奴面前表现出软弱与无能,否则就会让她产生不愿服从的叛逆心——不过,这还未调教好的姑娘现在也有够叛逆的就是了。

  

   「够了。你要是没别的有价值的证据,就乖乖躺下来睡觉。」伊比斯发出了命令,「明天我会帮你搞定镇民的,还会跟着你一起去挖坟。要是再找不到能够抓出杀人魔的证据——你就自己反思一下这几天浪费的时间吧。」

  

   虽然脸上还有不忿的神色,想要解释走流程是必要的,妮芙丝还是放弃反驳缩进了被窝。毕竟是有求于人,可没有什么理智讨论的余地。

  

   不过一会儿,房间里就沉寂了下来,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又是静谧而寻常的一夜。

  

   [newpage]

   十二

  

   借着最低功率运行的LED的微光,少女注视着屏幕中从监控录像里截取下来放大作为相片的画面中的自己。

  

   「真丑陋……」

  

   没有一点鳞片的浅色皮肤光滑得恶心,透白得仿佛还能看见其下的血管,令人怀疑这皮肤会不会因为磕碰而碎裂。纯白的毛发生长在头部,五官并没有长在两侧而是位于同一平面,怎么看都古怪而难受。平坦的躯干与肚皮一看就缺乏力量,双足站立的结构也让脊椎受压,别扭得不行——只有这对和身形一样迷你的翅膀和尾巴还看得顺眼,而那湛蓝色的竖瞳也是同时遗传了生物学父亲的形状与生物学母亲的颜色,算是自己身上不多的独特体征。

  

   唉,正常生物学哪会诞出我这种东西来嘛……半龙半人的少女低沉地想着。

  

   如果搁在源星上,自己这样的怪物估计会被扔进动物园里。哦,在此之前,还要作为违禁的生命实验产物进行智力、语言能力和寿命测试,来决定是进标本间、动物园还是特殊学校……就凭自己这连龙语都说不出来的发声器官,能不被做成标本就是万幸了。

  

   要是往好处想,能遇到社会更加开放些的核心星球的话,或许就能凭借知性而非面貌过上正常龙类的生活。那样的话……少女抿了抿嘴唇。那样就要继续学习,证明自己拥有成为社会中一员的资格。

  

   但是,那不过是妄想。冰冷的地板触感将她扯回现实。现在最要紧的,是让自己继续活下去,而不是想象着什么正常的生活而颅内高潮……

  

   微光消失了,黑暗再次笼罩了生活舱。

  

   又停电了,总是停电,总算停电了。少女的心里甚至毫无波动,熟练地摸黑来到存放工具箱的位置。停电,此刻的生活的一部分,和吃饭、睡觉、喝水、假装学习知识其实只是在用永远也不可能对现在的困境起到帮助但为了麻痹心灵保持不崩溃而对着大脑不断灌输的信息来打发时间的无聊动作一样,都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要像往常一样,修好,然后重新回归岌岌可危的日常,假装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这就是注定的破灭前的全部。

  

   推下手提照明装置的开关,黯淡的光束陡然刺破黑暗,不过数秒之后就被吞没消逝,留下空无。少女活跃而跳脱的思维停滞了一半。还在意料之中,她伸手向备用的微型核子电池,入手的几枚圆片的过轻重量让她的另一半思绪也因恐惧而停止。

  

   所以,现在是没有任何光芒的黑暗了。

  

   「……呜……」

  

   意识到发生了预计之外的偏差,少女低低地悲鸣一声,接下来的光景不用深思也自动推演完毕浮现在脑中。先是一段看似无事的时光,随后断粮,饥饿,死去,就这样,没有奇迹和例外。

  

   如果拼一把在无光环境中去检修呢?

  

   少女用机械而利索的动作背起工具箱,伸手拿起两块「油团」扔进口中作为口粮,踏步走进了船底甬道之中。

  

   已经是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的道路了,但全黑的视界还是让少女感到窒息,甚至怀疑起自己是否在走向无底的深渊,只能扶住冰冷的金属墙壁来保持安全感。

  

   坚定的决心很快就被疑虑所吞没,要在漆黑之中摸墙走上数天,意志力真的能做得到吗?就算到达了位置,能够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靠着触摸定位故障和进行检修吗?并不是没有机会做到,但几率已经完全为零……这种确定的冰冷的绝望感完全吞噬了少女所有的勇气,让她驻足停留在了原地。

  

   反正,往前走和原地不动也都一模一样,不是黑暗就是黑暗。只有纯粹的黑暗。说不定退回到生活舱里,还能裹在被窝里去世,而不是因为失温死在这里。

  

   「……过来……」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远方缥缈地呼唤着自己,少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快过来…前面……」

  

   应该只有自己才对。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怎么会有第二个声音存在呢?

  

   「……来啊,妮芙丝……」

  

   声音在呼唤着……不是在呼唤我。我的名字不是那个。少女咬着牙,想要重新上路,沉重的身体却无法挪动分毫。

  

   「……我是你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

  

   「……来啊,你不想要朋友吗?……」

  

   我……

  

   刺骨的寒冷仍未散去,但是,如果能有个朋友的话,好像也不是坏事……最起码,也不用总是滑稽地自己和自己说话了。

  

   少女犹豫着,而远处的声音也在继续引诱。

  

   「……我在这里…我就在前面……往前走一步,让我抱一抱你……」

  

   拥抱……她几乎快要不记得那样的感觉,只是模模糊糊想起曾经被某个雌性人类那样抱在怀中的温暖感触……如果能有些温暖的话,总比这样冷寂地死去要好……

  

   就在少女拼命起身,试图向前迈步的时候,一双温暖的臂膀却突然从背后搂住了她。以及,某个熟悉而讨厌的声音焦急地在耳边响起。

  

   「喂,你不要命了?!快停下来!」

  

   ***********************************

  

   见到原本熟睡的妮芙丝又在半夜悄悄起身,伊比斯已经感到头疼了。

  

   他能够确定,这绝不是少女本人有意的行为——可是,究竟是什么让她会在梦里无意识行动?是疾病,还是什么神祇的权柄施加,或是某人的天赋能力在起作用?考虑了各种可能性的青年便没有弄醒打断妮芙丝的梦游,而是选择穿上了衣衫,跟在了少女的身后。

  

   就像是熟知道路一般,明明闭着眼睛,妮芙丝却不会磕碰到墙壁或椅子,硬是自然从容地来到了后厨,然后顶开没有像大门一样闩上的小门离开了宅邸。随后,她便踏着道路,沿着下坡向镇外的方向走去。前行了不久,又像识路一般拐了个弯,向着山上而去。

  

   最终,她就沿着平坦但杂草丛生的道路来到了那座山边悬崖上的高塔处。月亮悬在塔顶,无数辉耀的星星在无云的夜空中闪动,默然而黯淡地照亮着沉寂的大地。白发的龙女就这样缓缓向着静默耸立着的破旧石塔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目的地是那个石塔吗?伊比斯皱起眉。那是普莉希拉和她的母亲生活过的地方,现在应该已经废弃了才对。为什么妮芙丝会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吗?

  

   下一刻,人类青年倏然瞪大了眼珠。

  

   仍然闭着眼的妮芙丝径直绕过高塔,一步不停地走向了前方的悬崖。面对着足以让她粉身碎骨的高空,看起来仍在梦中的少女丝毫不惧,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

  

   只消再走几步,她就要踏空落下高崖了。

  

   「喂,你不要命了?!快停下来!」

  

   不管如何,先得拦住这姑娘再说!伊比斯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终于在少女踏出凌空一脚之前将她拦腰抱住,向后拖了出来。

  

   「嗯……啊……」

  

   直到被青年抱着仰倒在了他的怀里,妮芙丝才因为这冲击睁开眼,朦胧的眸中显出她如梦初醒的样子。少女迷糊而混乱地眨了眨蓝眼,视线好一会儿才对焦到了伊比斯身上。

  

   就在刚刚,她还在曾经的家中独行,伴随着落入了什么温暖之中的触感,清醒过来时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疑惑地环顾四周,不知为何不是在宅邸的客房中,而是在露天的草地上……究竟是发生什么了?

  

   「你可算醒过来了。」身后熟悉的声音叹了口气,「差一点,你就要踏空跌下悬崖了。」

  

   「我……跌下悬崖?」

  

   「是啊,你又梦游了,自己跑出房间离开宅子跑到了山上来……要不是我跟过来拉了你一把,你铁定会掉下去摔成肉酱。」

  

   稍稍隐去了自己跟踪的事迹,美化成在最后关头刚好追上,伊比斯简略地对刚刚发生的事作出了说明。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白发美少女,妮芙丝明显是相信了这份说辞,脸上显出了后怕的神色。

  

   「所以,这里是……」

  

   「就是那个塔所在的山上。旁边的破烂建筑据说以前是个磨坊,因为发生过牲畜被雷劈死过的事故被认为是厄兆,就被镇民们给废弃了。」

  

   「……磨坊为啥要建在山上……」

  

   吐槽着的少女撑地想要起身,伊比斯却伸手一揽将她拥在了怀中。两人微妙的身高差刚好让他能用下巴抵住头顶。妮芙丝叹了口气,连挣扎都懒得做,就顺势把身体藏在了青年的臂弯里。

  

   夜里的山顶确实有些凉,两人这样拥着的话就会暖和不少。而且,这里的夜空澄澈而美丽,抬头仰望令人目眩神迷。

  

   伊比斯取下外衣,披在了妮芙丝身上。

  

   「你不感谢我吗?我又救了你一次。」

  

   「……谢谢。」

  

   「光说谢谢可不够啊。」伊比斯故作玄虚地反问,「你就没有点实际的表示吗?」

  

   妮芙丝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露出了「啊我懂了」的表情,伸手开始宽衣解带。

  

   「……别,算了。」虽然在悬崖边就这么来一发确实很刺激,但这么诱人的玩法意外地没引起什么兴致。倒不如说,现在的气氛也激不起什么邪念,「亲我一下就行了。」

  

   也不用等少女主动,伊比斯就轻轻掰过她的小脑袋。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妮芙丝闭上了眼,雪白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唔……」

  

   只是轻轻一点,触碰了少女柔软的唇瓣后,青年就松手结束了接吻。倒是本以为是舌吻的妮芙丝露出了吃惊的呆滞神色。

  

   什么啊,这家伙怎么今天转了性子,弄不懂在想什么。

  

   「下次要是再梦游的话,你准备好接受什么惩罚了吗?」

  

   「我…唔……又不是我想要梦游的。」

  

   「嗯?」

  

   「……随你处置,好了吧。」

  

   本来也是随我处置的状态嘛。伊比斯倒也没对此多过纠结。他就这样搂着怀中娇小的龙女,静静地望着星空。

  

   这样的氛围,让他想起了以前曾和某个精灵姑娘一起牵着手去看过星星,那时也曾感受过类似的青涩恋爱的感受。

  

   就是故事的结局不太完美,他尽力给了那个姑娘一个干净利落的死亡,不仅没让她感受到痛苦,也让她沉迷在美梦里死去,没有因为阴险狠毒的背刺一击而悲痛欲绝——最后这点没有做到,在生命的最后,她还是苏醒过来理解了一切。

  

   没办法,任务就是任务,可不能因为和目标做过爱就怜惜她的生命。最后的失手也只能说是不成熟的时候犯下的错误了。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总是这样半夜跑出来也不是正常事啊。」

  

   「……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这样的行为异常应该和精神状态有关。也许是我最近太过焦虑了,所以才会在半夜一边做梦一边跑出来乱逛。」妮芙丝低低地垂着头,「……我明明有想做的事,却总是感到无从下手……我不清楚,我到底能做些什么……」

  

   即使看不见已经转回去的少女正脸,伊比斯也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失落。

  

   「我应该是有改变什么的潜力,能够让人们从历史的痛苦中大步向前,对,否则我此前的人生就是毫无意义的虚度……可我现在也只能被你囚禁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你说的是对的,就算我能获得自由,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了……」

  

   青年没有说些什么命令她留在身边的话,也没驳斥她总是想为别人做什么的生活态度,只是静静地搂着少女没有出声。沉默笼罩了无言的两人。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气氛已经足够了的伊比斯发出了提议。

  

   「走了,回去睡觉。」

  

   沿着陌生的来路,妮芙丝亦步亦趋地追随着只是走了一遍就变得对道路熟悉无比的伊比斯的脚步,很快就从小门回到了宅邸中。

  

   两人本想悄悄地回到房间,但在踏上二楼时,伊比斯却对眼前的人影皱起了眉。

  

   「啊,晚上好啊,大哥哥,还有妮芙丝!」

  

   是苏诺。她大晚上的没有睡觉,不知为何在宅邸里踱步游荡。见到了从楼下上来的二人时,半精灵女孩根本没有发出疑惑,一点都没有觉得他们从外面回来时很奇怪的事情。

  

   「你好啊,呆呆的小妹妹。」伊比斯笑着打了招呼,「你还不睡觉,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出来喝水……半夜起来突然觉得口渴。」

  

   伊比斯的目光落在女孩胸前露在睡衣外的大片春光上,突然觉得有些燥热——明明白天已经过的够荒淫了,这时候居然还能再兴奋起来。他摇了摇头,将微弱的淫欲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正好,有一件事情可以顺便询问一下她。

  

   「你的叔叔——也就是你爸爸的弟弟,还记得这个人吗?」

  

   伊比斯有点在意这个人的情报。他的存在与死亡都太巧合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开去。

  

   「叔…叔?啊……啊啊……」

  

   听到了这个称呼后,苏诺的瞳孔猛地缩紧,随后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啊……哈……呼啊……」

  

   她的呼吸突然停滞,随后像是窒息了一样脸色发青。意识到不对的妮芙丝抢近到苏诺身边,赶紧拉住了她的手。

  

   「苏诺!怎么了,很难受吗?」

  

   「我……呼……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我扶你回房间里去躺着!」

  

   「等…嗯,好……」

  

   欲言又止的苏诺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后把身体靠在了比她还要小一号的妮芙丝身上。龙女恶狠狠地瞪了伊比斯一眼,阻止了他跟上来的企图之后,才架着瘫软的半精灵女孩向着尽头的房间走去。

  

   推开半掩的房门,入目的是普通至极的少女寝室,只是多了很多鲜花……不是很多,是大量,堆满了房间的角落,甚至将床底也塞得满满当当,使得整个卧房弥散着沁人的花香。

  

   妮芙丝小心地将苏诺扶回床上,发现她的呼吸已经慢慢平稳了下来。

  

   「苏诺,你刚刚……」

  

   女孩的身体又抖了一下。

  

   「妮芙丝……」苏诺一副努力压抑着什么的样子,「出去,可以吗?我不习惯房里有别人……出去,出去,出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激动。想到女领主曾经嘱咐过她的小妹不会让别人进入房间,龙女赶紧抽身离去,并顺手将房门关上。

  

   门后的声音沉寂了。妮芙丝叹了口气,拖着脚步回到了客房。

  

   「很奇怪,不是吗?」

  

   「是啊。看起来,那个叔叔给苏诺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受到童年欺凌的受害者会在长时间内对加害者害怕,也许就是她露出那副模样的原因。」

  

   伊比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明天再说吧,这都大半夜了,还是赶紧睡觉比较好。」他对着白发少女挤眉弄眼,「来,今天我要抱着你睡,你没意见吧。」

  

   妮芙丝皱起眉,望向狭小的床铺。她还记得前一晚自己被拔屌无情的伊比斯一脚踹下地的场景,因此对这个提议露出了合理的怀疑。

  

   然后她就看见,再次更衣完毕的青年盘腿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地铺上向着这边招手。确实,既然床小可以睡地板嘛。龙女叹了口气,脱下被伊比斯披上的外衣,顺从地靠了过去。

  

   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躲进了被窝。将头倚在男人温暖的胸口,很快就被睡意吞没的妮芙丝听见了最后的晚安声。

  

   「回去以后你的任务,还包括每天给我提前暖床,记住了。」

  

   「唔……想得美……」

  

   ***********************************

  

   翌日,好好地睡了一觉的两人精神饱满地起了个一大早。

  

   离早餐还有段时间,伊比斯就从包裹里摸出了短刀,坐在床沿刮去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而妮芙丝在整理了床铺后便无所事事地抱住膝盖坐在地板上,单手撑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爱化妆的女孩子。」伊比斯摸着自己重新变得光滑的下巴吐槽道,「就算皮肤好,五官漂亮,长得白,身材纤瘦,你也不能就这么浪费天赋啊。」

  

   「……我不在意这种东西。」

  

   「我在意。我的女奴就得是最漂亮的。所以你以后就得学会怎么打扮自己,将天生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准备去揉妮芙丝的脑袋,伊比斯却突然停滞了动作。

  

   晨曦的朝阳之下,少女纯白的雪发染上了一层华光。即使身着破旧的粗衣,她清秀的面容所露出的沉静肃穆的表情,仍然美得令人难以呼吸。

  

   突然之间,他对怎么妆扮龙女的形象有了完整的想法。无论是甜美或艳丽的打扮风格,都与这个像雪中妖精一样的娇小少女无缘。只有那种清丽高冷,尊贵纯洁的妆容,才是最符合她的姿态。使用纯白的细纱纺织出半透的百褶裙,耳坠要用最干净的水晶打磨,纤纤玉手上要套起轻薄如羽的白纱手套……然后,要将这样清纯洁白的少女调教成最为淫荡放浪的模样,在浑身的白浊中轻吐小舌,绽放出淤泥之莲般的魅力……

  

   「你这样一动不动看着我做什么?又有什么坏心思了?」

  

   眼中的幻象碎裂消失,出现在面前的还是那个严肃死板的半龙少女。将调教计划收回心底的伊比斯摇了摇头,随手把短刀扔给了她。

  

   「放回那边的包裹里去,待会就下楼去吃饭。」

  

   「哦。」

  

   依照命令取过包裹的妮芙丝将其打开,把手中看起来就适合杀人却被用来刮胡子的短刀放了进去。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整理好包裹,而是试图找到短刀的刀鞘——她很快就看见了那个皮革制品,但另几样古怪的东西却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扳指?不对,比那个要薄很多,不是用来射箭的那种扳指……这是种子?为什么包裹里会有沾着泥土的种子?是混进来的脏东西……」

  

   「别乱动!」

  

   伊比斯的喝止声立刻就让妮芙丝意识到了话题的严肃性,乖乖把东西都放回了原样。

  

   青年松了一口气,随后摆出了有些无奈的姿态。

  

   「那个不是扳指是戒指,另一个种子则是重要的东西……算了,我自己把它们带在身上别弄丢了。」

  

   他走近妮芙丝拿走了包裹,小心地将几样古怪东西贴身放好。

  

   「所以,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

  

   「是老姐给的……饯别礼物。」看起来变得轻松下来的伊比斯又变回了半真半假的语气,「这枚戒指能把人心拴住不为诱惑动摇,那个种子嘛……这可是母树所结下的神圣种子,是真正罕见而珍贵的收藏品。」

  

   母树弗拉希纳斯,精灵们所尊敬的神祇,被他们视作整个种族的母亲。这样的神树所结下的种子,怎么想都不应该是随意放在包裹里的东西。

  

   妮芙丝白了青年一眼,也不准备辨别他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语,敷衍地嗯嗯两声后结束了话题。

  

   整理完毕的两人下了楼,正好早餐已经被婆婆们端了上来。两人在普莉希拉直勾勾的目光中落座之后,姗姗来迟的克劳迪娅也到了。

  

   「我给苏诺送了早饭,她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好……」年轻的女领主还是一副颓废的样子,「派伯也没有回来,真为他担心啊……」

  

   「要是看到他,我就劝他回来见你好了。」

  

   「……谢谢您。」

  

   又黑又硬的面包虽然一如既往的难吃,但蘸了菜汤以后就可以下咽了。进食了一会儿的伊比斯想了一下,决定对着这两位姐妹一个有些尖锐的问题。

  

   「普莉希拉,你说你们的叔叔是偶然死掉的……当时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

  

   我对此有些好奇。」

  

   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冰冷,哪怕是把头埋在碗中进食的妮芙丝也感到了有些不对,皱着眉抬起了头。

  

   两姐妹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克劳迪娅,苍白得就像会随时晕厥。最后还是普莉希拉先作出了回答。

  

   「死了就是死了,人死还要什么理由吗?哼!」

  

   一个不受欢迎的角色,伊比斯作出了判断。他看着半棘妖离去的背影,有些唏嘘地摇了摇头。留在座位上的克劳迪娅则是怯生生地问出了问题。

  

   「您问这个是要做什么呢?」

  

   「我昨晚和苏诺说话时,不小心提到了这个人,她就变成了……」伊比斯耸了耸肩,「变成了这副样子,躲在房里不肯出来了。所以我就会对这个人有些好奇。」

  

   「这……」女领主迟疑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作出了回答,「她以前和叔父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不如说,这家里的人都和他的关系不太好,听闻他的死讯之后都松了一口气。就是当时的苏诺年级最小,才会对这些不愉快记得最深。

  

   对我们来说,叔父只是有些讨厌,但在她的记忆里那就是可怕了。」

  

   伊比斯想了一下,没有把谋杀的传言说出来。没必要,不使用胁迫的话,这是个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不明智决定,还会给奴隶婆婆们带来麻烦——那样的话,妮芙丝可是会感到难过的。

  

   礼貌地结束了用餐,他对女主人告了别,准备开始完成今天的事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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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理论上来讲,蜜蜂岭的领主受到英卡纳家族的庇护,因此应该信奉与其相同的神祇,甚至直接信仰主家中的亚神。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绝大部分精灵们信奉的其实是「母树及作为祂的长子的亚神们全体」,虽然确实有着现实的信仰争夺,但那绝不会发展成明面上的大规模敌对和攻讦。

  

   具体而言,城市和村镇的情况是不同的。在那些商业繁荣人口流动频繁的城市中,作为平民的精灵们可以自由声明自己信奉某位亚神,甚至同时崇拜复数位「私交不好」的亚神也没关系。比如铁匠信仰火与砧锤的奥莉薇尔是应有之义,但要是哪一位脑抽了同时去供奉河流之神……顶多也就是会受到奥莉薇尔的冷落而已——因为亚神们也会在各大城市出没,与她们距离更近的城市平民们总是会有与这些尊贵者会面交谈的机会,心里也潜移默化地消解了些地位尊卑的概念。

  

   尤其是在势力复杂的圣都,亚神们争夺信仰的策略便主要是依靠宣扬传播各式各样的功绩,比拼谁成就了更多的伟业。

  

   而到了农村则又是另一番景象。即使对境遇再不满的农民也难以割弃土地迁移,因此领主们可以用各种手段让依附着他们的农民信仰去某个亚神——反正他们都与这些传说中的人物无缘,无论挑选哪一个信仰似乎都差不多。最为常见的情况,农民们一边会自发对秋神或农神祈祷,一边就会在「自己是某位亚神的子民」的意识下追从他们领主的信仰。

  

   城市的空气确实比农村要自由些,不过村里人也并不是很需要这种自由。比起纠结哪个亚神更接近「母树最喜爱的长子」,耕种和收获才是他们心里的头等大事。

  

   当然,以上情况只适用于精灵。如果是其他种族的奴隶,那就不要想着有挑挑拣拣的自由了。他们只能信仰主人命令他们皈依的亚神,而不能同时信仰母树弗拉希纳斯——高贵的精灵母树可不会庇护这些污秽的异族。

  

   「如果是无神论者怎么办?」

  

   「无神论?」

  

   解说被打断的伊比斯用古怪的眼神瞥了一眼妮芙丝。

  

   「就是哪个亚神都不愿意信仰的……精灵。」

  

   「你是说各大家族的子弟们吗?他们本来就是最有可能继承亚神的神位的群体,绝大多数人还是某个亚神的亲属。这些人从心底就只信仰母树,没必要对哪个亚神宣誓忠诚。」

  

   「……如果是作为平民的,连母树都不信仰的无神论者呢?」

  

   「相信我,你不会见到这种人的。」伊比斯眯起了眼,「并不是不存在,而是因为被发现就会被唾弃厌恶。所以这些人只能闭上嘴,装出虔诚的样子混在人堆里,不让自己的态度变得显眼。」

  

   见到少女对这个话题似乎很感兴趣,青年便稍微回忆了一下。

  

   「有一群叫做「纯洁之爱」的自诩「爱智慧」的家伙,每人都有着惊世骇俗却各不相同的观点。在那些人里,有个成天扬言要往母树撒尿滋烂这株臭树的家伙,是个疯疯癫癫的偶尔会说出惊人之语的有钱乞丐——他本来就很有钱,觉得乞丐才是最符合人生真谛的职业才四处行乞为生。扯远了。」伊比斯顿了顿,确定妮芙丝的目光已经被勾起了好奇,才继续说道,「有一天,他的话不知怎么的传到了阿扎尔家族——势力最强的三家族之一的姓氏——的次子那里。那个次子是个暴躁狷狂的性格,抄起武器就找到了那个乞丐,问,「就是你在侮辱伟大的母树?」那个乞丐就说,「什么母树?批树!需要献祭这么多生灵的鲜血才能常青的怪树,难道不是最大的罪恶吗?」」

  

   「他后面还说了些更难听的话,不外乎否认母树是精灵族的源流。阿扎尔家的次子本来就厌恶有人对他们家用奴隶祭祀的行为指指点点的态度,更何况是后面的污言秽语,于是刷地一下就把乞丐的脑袋割了下来。他高声像平民们宣扬了乞丐的恶行,于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惩治了侮辱母树的疯子的英雄——哦,除了「纯洁之爱」的壮汉们。」伊比斯像是身临其境般复述着,「这些人虽然提倡运动健身能展现生命之美,却觉得有意见分歧宁可在桌子上辩论也不该动手打人,因此他们聚会的地方总是有不断的争论噪音。听到了乞丐的死讯后,这些家伙脸都白了,但…他们也没法拿阿扎尔家族怎么样,只能减少牵扯神灵的议论了。」

  

   话音刚落,他们面前燃烧着的火堆终于熄灭了。伊比斯施法唤出水球扔向还带着火星的木炭,随之冒出的大量浓烟使得妮芙丝忍不住呛了几声。

  

   结束了神神叨叨的仪式的人类青年向着镇民们举手示意,于是人们敬畏地离开了墓地,将被掘开的墓穴留给了二人。

  

   「怎么样,我对你的承诺完成得很完美吧。」

  

   最开始,怒气冲冲的镇民们聚集了起来,要为被侮辱的尸体讨个说法。但是伊比斯只是用了一番话语,就把事实变成了「被污染的树苗才是在扰乱死者的安息」,因而使妮芙丝的行为就突然有了正当性。

  

   虽然这种事听起来很扯,但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少女也不得不相信发生的事实。根本不用表演什么把戏或魔术,仅仅是站在那里不断对镇民演讲,青年就从一开始的被迁怒对象变成了正义的拯救者。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只靠话语就扭转了人们的态度?」

  

   「乡下人见识短,我只要稍微动用口才,就能轻松欺骗——呸,这可不是在欺骗。我作为大家族的子弟,本来就有资格代表母树和亚神维持秩序。我又能演奏音乐,又懂得许多祭祀的术语,他们不信我还能信谁?」

  

   稍微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之后,妮芙丝立刻就用自己的三观理解了现实。

  

   这家伙是祭司阶层的子弟,本来就垄断了对神明的解释权。像这样忽悠一无所知的农民正是他的本职工作之一。和生活贫瘠的农人相比,上层阶级的谈吐与视野是他作为有闲的脱产者的证明,因此也不需要别的奇迹,只靠对话就能取得信任与服从。

  

   当然,作为佐证的宗教仪式也必不可少。烧掉那些坟头的树苗不仅仅是为了圆谎,也为之后所谓的「不能被围观的对尸体的净化仪式」做了铺垫。自己觉得新奇的东西,对这家伙而言不过是作为统治阶层的日常罢了。

  

   「……我原本在想,按你的性格你会布置些装神弄鬼的动静,伪装出诈尸的假象,说服镇民让我们来安抚尸体……算是猜对了最后一半吧。」

  

   伊比斯露出了意外的神态,随后嘴角咧出了微笑。

  

   「什么嘛,你不也很懂这些阴谋诡计吗?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搞手段的好孩子呢。」

  

   「我……我只是在模仿你的思考而已!我自己可不会这么做!」

  

   「好好好,那你不是坏孩子,是好孩子,真乖真乖。」

  

   被青年摸着头,感觉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的妮芙丝认真地想了一会,才发怒拍开了他的手臂。

  

   「别胡闹了!我要开始争分夺秒地检查尸体了,你别在一旁捣乱。」

  

   伊比斯耸了耸肩,后退了一个身位。

  

   说实话,他对少女能找出什么端倪并不抱有指望。这些下葬了几个月的尸骨都已经高度腐烂,甚至不少变成了无皮无肉的白骨,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在土中埋了这么久也该化为尘土,没有任何解读的方法了。

  

   果然,检视着棺材内部的妮芙丝眉头锁得不是一般的重,一看就是进展并不顺利。伊比斯已经开始认真思考回去之后的惩罚内容了。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闯进了墓园。

  

   「你说的解决问题——就是跑过来再把尸骨挖出来?」

  

   面色不善的普莉希拉踱步靠近,随后停在了几步之外。她没有理会正在专心致志处理尸体的妮芙丝,而是直勾勾的盯住了她的主人——在正常人的认知中,奴隶的行为要么是主人的指令,要么就是得到了默许。

  

   「没办法啊,谁叫我宠爱这个女奴呢?她非要坚持查看尸体,作为主人也只能想办法满足她了。」

  

   切换回精灵语的伊比斯自在地回应着半棘妖的质疑。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正蹲在尸体前认真思考的少女,突然产生了灵感,便露出了似笑非笑的面容。

  

   「而且,她有着读取尸体记忆的能力,能够看到死者生前遭遇的片段。死亡的受害者们虽然已经无法开口,在她的能力帮助下就能说出杀人魔的身份。」故意作出思索的模样,伊比斯自顾自地嘟囔起来,「…就是进度并不理想,现在还没找到能够确认杀人魔的场景……据说老领主的弟弟也死于割去首级,要是这里还找不到线索,就去检查一下他的尸体好了…」

  

   悄悄瞄了一眼普莉希拉,她果然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被这么一诈就露出了马脚。

  

   「可笑!杀人魔杀害的明明都是女性,这家伙的死怎么也不能怪到杀人魔的头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半棘妖少女慌张地补充到,「再说!你从哪里听来叔叔是被杀害的!他就是自己生病死掉的!」

  

   「哦?那是什么病呢?」

  

   在伊比斯故作惊讶的反问面前,一时语塞的普莉希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了听起来还算真实的答案。

  

   「……谁知道他生的什么病?先是咳嗽,吐痰,然后痰里带血,最后吐血,死掉了。这种事怎么治得了?」

  

   因为有两位技艺高超的医者朋友,与她们交流过的伊比斯也隐约能够明白,绝大多数治疗对疾病的效果实在可疑。他看得出,对药材细节的过分吹毛求疵与责怪病人未能遵循繁琐复杂的嘱托并不能掩盖治疗的低效,而更多的时候,面对古怪病症后故作镇定的胡乱医治更是让伊比斯看穿了受人尊敬的医师们糟糕的另一面。

  

   那可是在圣都,作为医神徒弟的两位医者都会对各种病症束手无策,更何况是这连正经医生都找不到的小村镇?

  

   不过,早已知道了死亡真相的伊比斯并不会为相信普莉希拉的说辞。再者,老领主的弟弟据说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可从没有他生有痨病的情报。

  

   「我还不太相信你说的话。」青年故意作出了一副犹豫的表情,「不过,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喜好女性的杀人魔去杀死男性本就奇怪……是不是他作为目击证人被别灭口了呢?可能性不大。呼,要是这里问不出什么线索,再试试去问问这位额外的死者吧。」

  

   「哼,随你的便。你要陪你那古怪的女奴就和尸体留在这吧,我反正出去巡逻了。」

  

   话不投机三句多,感到无趣的普莉希拉也没有多待,就转身离开了墓园。

  

   从头到尾,一直沉浸在工作里的妮芙丝只是转头确认了一遍来客,就又把目光放回了棺材里。谈话结束之后,她也正好从墓穴中跃出,正准备去检查下一具遗体。

  

   「这么快,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白骨上只留下了脖颈处的反复凿击痕迹,验证了之前的猜想,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值得注意的地方了。」龙女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无喜无悲,「这很正常,时间太过远久,能够留下痕迹的肌肉都腐烂了。我需要再开一具棺材。」

  

   「那你慢慢弄,我知会过镇民了,直到太阳下山之前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也不会有人去对面山上看见墓园的状况。」靠近过来的伊比斯面露笑容,看得出心情十分愉悦,「我要离开一会儿,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好说。你就自己处理这里的状况吧。」

  

   「哦。」

  

   也不问他要去哪,妮芙丝只是不冷不淡地随意应了一声。本想从她那里讨个吻别,见少女只是一门心思扑在案件上,伊比斯也只是笑了一下,揉了揉她杂乱的白发,便在妮芙丝无奈的眼神中转身离去了。

  

   ***********************************

  

   怀着怨毒的心情,她向着长满杂草的地面插下铲子。

  

   将一切遗忘之后正常生活的愿望只是妄想,本该被尘封的过去慢慢被亲手挖出。少女咬着牙,眼前再度浮现出那个混蛋的面容……她摇摇头,拼命将这份不快的记忆抛在脑后,握住铲柄的手愈加用力。

  

   不过多时,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具埋在院子里的棺材。

  

   即使再怎么憎恨里面的人,收殓尸骨仍然是必须完成的事项。但是现在不同了,倘若那家伙说的关于读取尸体的特殊能力是真的,再把尸体放在院子的地下就是件十分危险的事。

  

   她不清楚这处埋骨地是否已经暴露,但只要赶紧转移掉尸体,一切就能重新尘封在过去之中,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普莉希拉松了一口气,赶紧低下身子,准备把棺木拖出来。

  

   就在这时,半棘妖少女发现了阳光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她的脸瞬间就失去了血色。

  

   「呦,终于发现了。你这观察力不行啊。我都在你背后看了老半天了。」

  

   普莉希拉没有回话,立刻反身踢出一记凶猛的回旋踢。这是不含任何留手的全力一击,哪怕是个成年男人被踢中了腰腹,也要登时昏迷过去。

  

   但,她的攻击却落空了——或者说,根本就没能够击出。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她的突然袭击,一双属于男人的手在空中抓住了这只充满韧性的美腿,迫使还未使出的力量被强行停止。下一刻,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普莉希拉惊叫出声。

  

   这份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半棘妖少女都觉得刚刚的体验仿佛是个幻觉。

  

   但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失去了反抗的最佳时机。

  

   而那个人类男性正一脸坏笑地站在面前,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不堪一击。

  

   他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伸出一脚踢开了棺材板。一具无头的尸骨就这样暴露在了阳光下,无言地证实着曾经发生的谋杀。

  

   「男的,断头,在你家里。」伊比斯摸着下巴,慢条斯理地摇晃着脑袋,「你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普莉希拉紧紧地咬住下唇,丝毫不是要松口的态度。见她拒不合作,伊比斯也只好故意地拉长了声线。

  

   「唉——没想到啊,要是知道了亲爱的妹妹其实是杀人魔,克劳迪娅会有多么伤心呢?」

  

   「你他妈血口喷人!我才不是什么杀人魔!」

  

   一听到姐姐的名字,半棘妖再也维持不住怒目而视的姿态,破口大骂起来。

  

   伊比斯不为所动地负手而立,极有涵养地无视了她接下来吐出的一大串侮辱词汇。

  

   不知是骂得累了,还是觉得气氛有些古怪,问候了青年的直系女性亲戚之后的普利西莉拉没有再继续说话,稍稍弓起腿后缩了一点。沉默持续了数秒,伊比斯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我听说,你不喜欢男人却喜欢女人,经常去找镇里的女性厮混……你是同性恋么?」

  

   「不……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看她吞吞吐吐神色怪异的模样,伊比斯稍微感到了违和,但也没往深处想,只是继续说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

  

   「那么,你的作案动机就齐全了。先是因为仇恨杀死了亲叔叔,随后觉醒了虐杀的爱好,开始在镇子里猎杀年轻漂亮的女孩,再假惺惺地提出巡夜来方便自己脱罪……我说的没错吧。」

  

   脸色发青的普莉希拉剧烈地喘息了几下,仿佛随时都会要暴起揍人。但出乎伊比斯意料之外的是,她居然平复了心情,语气也减弱了下来。

  

   「不是我。我虽然杀掉了这个男人,但我不是镇里的杀人魔。」

  

   「哦?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证据,信不信随便你。」

  

   虽然嘴上的追问紧紧相逼,但伊比斯心里已经把对普莉希拉的怀疑消去了大半。他相信自己看人的能力。如果这个性格暴烈的姑娘能够摆出骗过自己的说谎姿态,那可比她是杀人魔这种事要令人难以接受的多了。

  

   但是,虽然知道半棘妖没有作为杀人魔的嫌疑,疑点仍然不少,继续询问仍然是必要的。

  

   「你还在说谎。」伊比斯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关键,「你杀的不只是你叔叔,还有被认为是第一起受害者的那位女士。我说的没错吧。」

  

   普莉希拉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最终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这两个人都是我杀的。我掐断了他们的脖子,扭下脑袋扔进了河里。那个男人确实是死有余辜,但是剩下那个是无辜的……我不是杀人魔,但我确实杀了一个人——那个男人不算,他根本就不是人。」

  

   「……我明白的。」

  

   只是稍加推测,她叔叔死亡的直接缘由就不难猜出。不过伊比斯不准备纠结这个话题,重点在另一位被害人身上。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人?因为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是作为女性爱人的情杀?」

  

   「……不。」明显的懊悔之色从少女脸上流露而出,「没有任何理由。我那段时间心情差,那天晚上出门时不知怎么的突然控制不住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无缘无故地想要破坏、毁灭、杀戮……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脚边就只有被扭断脖子的尸体了。不过,等我杀了这男人心情变好之后,就再也没发生过那天时的行为。」

  

   这个答案让人类青年挑起了眉。他再度扫视了两遍普莉希拉,试图确认她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这东西本来就确定不了。他知道有个大家子弟平时人模人样,可是一到饭点若是没能及时吃到东西,就会突然大闹起来掀桌撕衣,清醒了之后也说「知道不对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的话。

  

   这样的说法勉强能够解释得通。有些精神有问题的人心中有根绷紧的线,正常人不知什么时候会触碰到,引得这些人性情大变暴戾无比。但若是没有触线的话,平时的他们也和常人没有两样。

  

   更何况,这时候她也没有说谎。这姑娘心中也认定了那天的情况就是如这套说辞所说,纯粹是突发恶疾罢了。

  

   要说出「我相信你」这样的话吗?然后指望对面因为感动而献身于自己?

  

   伊比斯思考着此刻自己的人设,否定了这个毫无可能性的选项。

  

   这时候,要说的话,应该是……

  

   「算了,说实话,我也不在意谁是杀人魔了。反正她只害女人,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况且,我也不怕你,你打不过我,对吧。」

  

   听见了这么混蛋的言论,躺在地上的普莉希拉秀眉蹙起,眼中也流露出了鄙夷之色。

  

   「查案什么的,本来就是我那可爱女奴的自我满足,就算她无功而返也不要紧。」故意表现出索然无味样子的伊比斯打了个哈欠,「不过,被你这么戏耍,我还是觉得很不爽,而且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快,肯定会被你踹得半身不遂。我现在非常生气——这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你要怎么样?」

  

   见青年开始露出不悦之色,普莉希拉没有再为自己辩解,只是紧张地提出疑问。

  

   「我想要你。」露骨的言论从伊比斯的口中吐出,「我要肏你。只要让我爽了,我就对你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甚至连帮你掩盖身份也可以。」

  

   普莉希拉攥紧了拳头,仿佛下一刻就会跳起来暴起伤人。但半棘妖少女终于还是松开了手,从牙缝中吐出了应答。

  

   「……你这个混蛋……」

  

   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大骂,她只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扶着手臂不知所措地站立。这就是默许的证明。

  

   少女已经涨了记性,知道就算自己在这里成功反抗,姐姐和妹妹也会受到这家伙的威胁。况且,既然已经用胸部为他乳交过了,再进一步的献身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她惴惴不安地站立在原地,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把衣服脱掉。」

  

   中性化的猎人装束实在是有些打扰兴致。不过,当最后一片衣衫从半棘妖的身上褪去时,少女青春美好的肉体便裸露在外一览无余。尖尖翘翘的一对酥乳在空中微微颤动,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之下,是曲线完美的圆润翘臀,被包裹在褪到一半的衣物里。似乎是羞于露出性器,普莉希拉没有继续脱衣,只是保持着上半身裸露的姿势抱胸站在那里。

  

   「我先说好,我只能把后面给你用,前面你可别想……」

  

   这姑娘居然还知道后门的玩法。对她有些刮目相看的伊比斯却不准备答应这个提议。

  

   「我拒绝。我今天就要为你开苞。」

  

   「你!哼。」普莉希拉的怒气很快变成了嘲意,「算了,你自己后果自负。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为我开苞」。」

  

   撂下了一句不明所以的狠话之后,她就不再露出更多拒绝的姿态,对于接下来的指令也变得顺从。

  

   「扶着那边的树趴好,把屁股翘起来。」

  

   褐肤的美丽少女遵循着伊比斯的指挥,将她那诱人的美臀朝向了一脸坏笑的男人。将半挂在腰间的衣衫继续向下褪去,露出里面的娇嫩臀部后,青年挥手一巴掌扇了上去。惊叹于这对蜜臀的弹爽触感,他爱不释手地继续拍打,褐色的饱满嫩臀便抖动出魅惑的波浪。

  

   「你、你不是说要肏我,为什么不赶紧插进来,还在这里打我的屁股……」

  

   「怎么?我不该打你吗?」

  

   「……你又不是我妈……呜…快停下来!」

  

   作为回嘴的惩罚,伊比斯重重挥掌,在嫩臀的右侧留下了艳红色的掌印。伴随着少女的呻吟声而来的,是她已经稍稍动情的迹象,湿痕显现在贴住下身的布料之上。

  

   轻轻抚摸少女娇嫩的菊蕾,褶皱细密的肛穴因为受到刺激而收缩。经验丰富的青年立刻根据色泽与形状确认了这是从未有人开垦过的处女地。正常人会想要让别人先玩弄自己的菊花吗?他突然对普莉希拉的那句「后果自负」起了兴趣,继续伸手向着下方探去。

  

   「——怎、怎么回事!」

  

   发出惊呼的竟然不是伊比斯,而是被触摸了湿润阴户而受激颤动的半棘妖。

  

   她看起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是——明明自己在抚摸的只是正常女人的小穴而已,为何这姑娘会露出一副仿佛世界观崩塌了的表情?

  

   百思不得其解的伊比斯只能继续手中的淫戏。他用二指撑开少女柔软的两瓣阴唇,食指轻轻抚弄从未有人触碰过的花穴,随即晶莹的淫液开始缓缓溢出。少女忍不住发出了娇喘,绑成粗辫垂在身侧的棕发随着身躯的颤抖而在空中摇动。

  

   「……为什么…为什么没了……哈啊啊啊……」

  

   比起被男人玩弄淫穴产生的快感,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物所发生的变化让她的脑中混乱得一团乱麻,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抵在了微张的蜜穴入口处的肉菇。

  

   「什么没了?你的处女就要没了,还在在意别的什么东西吗?」

  

   伊比斯微微用力,凸起的肉棒就陷入了少女秘裂的缝隙之中。硕大的阳具缓缓顶开紧密逼仄的膣肉,阴道惊人的紧致感让他稍感惊讶。这绝对是处女才有的触感,是没有被任何外物扩张过的处子小穴才能有的体验。果然,再稍稍深入之后,熟悉的薄膜就拦在了肉棒之前。

  

   即使伊比斯已经对普莉希拉的处女身份有了基本的确信,得到验证之后的满足感还是油然而生。这位面有不甘之色趴伏在树边的褐肤美人终究还是失身给了自己——就算有着身份上的压制,就算有着力量上的差距,这本就没有悬念的结果还是给青年带来了些新奇的成就感。

  

   「看好了,我就这么开苞!好好把你的第一个男人给铭刻在记忆里吧!」

  

   「什——啊啊啊啊!好痛……唔啊啊啊……好痛啊……」

  

   已经不知道为多少女孩破身过的肉棒熟练地击碎了半棘妖半月形的处女膜,代表着贞洁的血液流淌而出,很快就与淫液浸混在一起沿着肉棒流下。

  

   突破了聊胜于无的阻拦后,坚硬的肉棒去势未缓径直捅入了花径深处。下体被撕裂的痛感使得少女冷汗直流,但不等她从痛苦中缓和,开始抽送起来的肉棒对小穴的冲击让她发出了带着悲切感的呻吟。

  

   「唔啊……哈啊……呜啊啊啊~ 」

  

   伊比斯单手扶着少女柔软纤细的腰肢,挺身抽插的动作也深深浅浅地侵犯着她嫩润的淫穴。随着膣内的褶皱不断被粗壮的男根顶开扯动,酥酥麻麻的快感一阵阵袭来,使得普莉希拉的浪语声中难以抑制地混合了甜美的声调。

  

   「啊啊……哈啊啊~ 不对,不是这样的……咿啊啊啊~ !别、别摸胸……」

  

   下体的性器相撞之时,空出了另一只手的伊比斯也没有让它闲着。他向前倾身压在少女柔软的身段上,探手抓住了她垂在胸前的一对累累果实。随着交合而前后晃动的白嫩美乳被青年摘取在手中把玩,上下同时受到进攻的普莉希拉只觉得身体酥软,青涩的娇躯也很快被送上了意识模糊的云端。

  

   「呜……呜啊啊……乳头被捏得好舒服……啊~ 啊啊……好、好舒服……」

  

   美眸半闭,涎液溢流,少女已经沉沦在了肉欲之中。她没能抵挡住潮水一样袭来的快感,被肏干了数十下后支撑着身体的双腿发软,竟然无法维持站立而跪倒了下去。经验丰富的伊比斯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而吓到,松手稍微后仰调整姿态,将重心向前下方压低,就使得两人的姿势变成了一立一跪的形态——作为胁迫者的男人站立在后,而被屈辱地奸淫着的褐肤美少女半跪着上半身趴在地面,一对翘臀高高撅起,迎接着肉棒居高临下的征伐。

  

   啪,啪,啪。

  

   粘稠淫乱的淫水飞溅声不断响起,枕在自己双臂中的普莉希拉紧闭双眼,已经完全对着伊比斯屈服了。随着抽插的动作愈发激烈,从她口中漏出的娇喘也愈加高昂。

  

   涂满了淫液和处子鲜血的肉棒反复从嫩穴中进出,腴肥的两片美肉被浸润得晶莹明媚。在急促响亮的肉体相撞声中,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半棘妖引吭娇啼,随后脱力地彻底瘫倒。下一秒,被高潮的淫液所浇灌的肉棒射出了浓白的男精作为回馈,全部射入了少女娇嫩的子宫之中。

  

   满足地长吁一声的伊比斯抽出阴茎,任由体验了初次高潮而恍惚无神的普莉希拉躺在地上,小穴中缓缓倒流出白浊的精液。他并不担心这会让她怀孕。混血儿虽然不罕见,但父母双方混杂的血脉越多,融合出的杂种子嗣诞生也越困难。

  

   要不要现在再来一发呢?青年看着趴在地上失神喘气的二小姐,谨慎地断绝了这个念头。先让刚被破身的这姑娘休息一会儿,晚上找她再战也不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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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喂——妮芙丝!你在里面吗?我带了午饭过来哦!」

  

   听见了苏诺的呼唤声后,刚从墓穴中爬出的龙女惊讶地抬起了眉。她本以为经历了昨日的胡闹之后,这位不谙世事的女孩会被两位姐姐禁足不再外出。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心系朋友的半精灵还是跑出宅邸寻找了过来。

  

   「我在这里!」

  

   「好!我过来了哦~ 」

  

   提着木制饭盒的苏诺很快出现在了少女的视线之中。热气腾腾的午饭香气很快就随风飘了过来,让忙于工作而才意识到这是饭点的妮芙丝记起了自己在饥饿中的事实。即使婆婆们准备的食物味道不敢恭维,但已经习惯了平民饮食的妮芙丝并没有削减胃口。

  

   「呼呼……我拿了一大块面包,还带了奶酪和血肠,肯定够你和大哥哥吃一顿了——唉,大哥哥呢?」

  

   「他不在这儿,跑出去厮混了,连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好吧……那我们先吃饭吧,嘿嘿。」

  

   穿着素色连衣裙的苏诺毫不顾忌地在棺材板上落座,对此也没什么忌讳的妮芙丝自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看着饭盒里不算丰盛但足以饱腹的食物,龙女忍不住想要开动——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摸过尸体的手还没清洁过,缩回手的同时露出了尴尬之色。

  

   「怎么啦?不想吃吗?」

  

   「嗯…不是,我的手太脏了,得去洗一洗。」

  

   「唔……有了!」

  

   想到什么的苏诺兴奋地一拍掌,没等妮芙丝起身,她就从饭盒里拿出血肠,递到了朋友的嘴边。理解了她的意图后,妮芙丝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神色,张嘴吃下了苏诺手中的食物。

  

   「我来喂小宝宝…嘿嘿嘿,小宝宝,吃饭饭……」

  

   虽然很想申明自己的年龄不是需要喂食的幼儿,龙女还是乖乖地正坐在玩性大发的苏诺身边,吃掉了她又喂过来的沾上了羊酪的面包。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个好朋友身上。已经沉浸入妈妈角色的苏诺不断拿出食物,而妮芙丝也安静地扮演着饭来张口的孩童,享用掉了苏诺带过来的吃食。

  

   一块肉卷从少女的嘴角滑落,掉在了她的大腿上。不敢去捡的妮芙丝尴尬地坐着,双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后。为她拾起肉卷重新完成喂食后的苏诺眼珠一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妮芙丝的目光也变得狡黠起来。

  

   「呼诶?!」

  

   半精灵突然伸出双手抚摸上了妮芙丝的脸颊。龙女惊呼一声,随后微恼地摇晃脑袋想要甩开,但苏诺显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一双小手在妮芙丝的脸上捏来捏去,开心的笑脸显然很享受对她的捉弄。

  

   「松手,苏诺!我现在不方便陪你玩闹!」

  

   「唉——宝宝不乖了,不行不行~ 」

  

   完全是在玩过家家游戏的苏诺根本没把妮芙丝的劝告听进去。对此也无可奈何的龙女也只能束手就坐任她施为——毕竟她不可能用沾满了脏污的双手去阻止女孩。况且,就算可以狠心下来用手肘推开苏诺,那也实在有些无情——唉,就这样陪她玩耍一会儿算了。

  

   令妮芙丝没想到的是,见半龙少女像个人偶一样没有反抗,苏诺的动作开始变得危险起来。她将手从妮芙丝的襟口深入,摸上了她小小的双乳。受到了陡然袭击的少女发出了旖旎的嘤咛,随后慌张地将身体后缩。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百合痴女吗?这孩子应该不是这种人设吧!

  

   「嘿嘿嘿,妮芙丝的奶奶好小啊。」

  

   一脸黑线的妮芙丝无奈地望着半精灵丰满的胸脯。她并不觉得哺乳器官太小是什么很严重的生理缺陷,但总是被别人拿这一点说事,也不由得怀疑起这两团软肉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作用。

  

   似乎是注意到了龙女的目光,苏诺一挺胸部,突然凑了上来,把朋友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胸口。突如其来迎面撞上了两座峰峦的妮芙丝吓了一跳,被软腻乳肉夹在正中的触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下意识摇头晃脑蹭了几下。

  

   「呒呒,小宝宝乖乖吃奶奶……」

  

   胸部被蹭得舒适极了的苏诺眯起了眼,不知什么时候被抖落半边的衣裙耷拉下来,将大片的吧白腻嫩肉暴露在空中。丝毫不以为意的半精灵就像个真的母亲一样,把自己已经立起的蓓蕾往怀中的龙女唇边送去。

  

   这时候,妮芙丝总算恢复了思考。她挣脱了苏诺温暖的怀抱,努力对着天真无邪的女孩摆出严肃认真的脸色。

  

   「苏诺!女孩子之间是不可以玩这种游戏的!」

  

   见到妮芙丝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苏诺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瑟缩着。

  

   「为、为什么啊……喂奶游戏只能和男孩子玩吗?我不想和男孩玩……」

  

   不,这不是性别的问题啊。带有性意味的游戏会激发小孩子的性意识,何况苏诺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万一玩着喂奶游戏把你掰弯了怎么办。我也不是在歧视女同性恋,追求性解放也是个人解放的一部分,没有必要进行传统的顺性取向的说教。但是这种事情也要考虑到后天的塑造影响,刻意诱使无知的孩子建构特定的性意识在某些地方反而是损害人权的犯罪,毕竟有些拥有特殊基因点位的个体天生就会产生同性取向,可是这种时代也不会有什么科学的性教育……

  

   到了这种时候,妮芙丝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什么口才了。脑中挤成一团浆糊的想法也理不出头绪,纠结半晌之后,她勉强吐出了话语。

  

   「这种游戏,以后你和丈夫上床时可以和他玩……」

  

   这样说的话,就搞得我好像是古典性保守主义者一样……虽然我自己是不怎么想有婚前性行为,但那只是因为不在意,可不会去强迫别人接受旧价值观…

  

   …但是如果不劝苏诺的话,万一她在这样的社会中的角色形象因为这种随意的天真而被败坏了,产生的人际负面影响对她本人来说也很糟糕……

  

   妮芙丝又开始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些不妥,陷入了纠结之中。

  

   「丈夫?是说要我和大哥哥玩这种游戏吗?」

  

   哈?那家伙什么时候变成了苏诺的丈夫?

  

   「别!」妮芙丝慌张地阻止道,「你可不能和「大哥哥」玩这种游戏!」

  

   「啊,那我要和丈夫玩什么呢……」

  

   已经被搞得混乱了的妮芙丝脑子一抽作出了回答。

  

   「就是……把他下面的东西放到你的下面里……哎,不对不对!他才不是你的丈夫呢!」

  

   难道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那家伙和苏诺定下了婚约?虽然逻辑上没有问题,总觉得这是根本想象不出来的发展……

  

   胡思乱想了许久之后,妮芙丝才注意到,一直没有再说话的苏诺脸色差得可怕。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就像是……和那天晚上她突然不舒服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丈夫的下面和我的下面……」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半精灵女孩的身躯不断颤抖着,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发出悲戚的呓语,「呜…不要……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啊啊啊——」

  

   她的眼前再度出现了那一晚的光景。

  

   拼命哭嚎,拼命地恳求,可那个男人粗暴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伴随着仿佛被撕裂成两半的剧痛,是下体不断被那个男人用下身贯穿撞击的痛苦,以及已有相当规模的乳峰被抓握在掌中毫不怜惜蹂躏的难过。

  

   「好疼!……快停下来…叔叔……苏诺好难受……」

  

   「妈的,闭嘴,别再喊了!你这个小骚货!小小年纪奶子长得这么大,根本就是在诱惑男人!」

  

   以叔叔的身份向着侄女伸手,无论在哪里都是不会被容忍的罪恶。为了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男人毫无廉耻地将一切归咎给了侄女发育早熟的肉体。如此一来,自己对此垂涎于久的预谋就能心安理得地解释成受到诱惑后的冲动。

  

   「——妈妈!苏诺好疼啊——妈妈——」

  

   「闭嘴!那个奴隶早就死了,你这个半精灵杂种孤儿!」

  

   奸淫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侄女,男人终于意识到作为纯正精灵的自己本就不用对这种行为感到羞愧。杂种就是杂种,没有把这贱货在生下来的时候摔死,就是大哥对她最大的仁慈了!现在自己要上她,她应当感恩戴德啊!

  

   感到有些烦躁的男人伸出手,掐住了身下女孩娇嫩的脖子。只是稍稍用力,这只聒噪的母猪立刻就不再发出噪声,本就紧致的处女小穴猛地缩紧震颤,令男人爽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直接缴了枪。

  

   但这并不是苏诺痛苦的结束,还只是开始而已。她模糊的意识因为断断续续的窒息而破碎,能够记得的只有男人丑陋的笑声,以及……

  

   「唔……唔唔……」

  

   她睁开眼,看见的是近在咫尺的白发少女的脸庞。妮芙丝正双手撑地压在女孩身上,两人的双唇合在一起,从她口中吐出的气息正源源不断的流入身体。

  

   见到苏诺终于恢复意识,龙女停下了接吻,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你醒了!呼,人类的身体构造竟然还不错,不用辅助器具就能进行人工呼吸……唔唔!」

  

   这一次,是苏诺主动搂住少女吻了上来。猝不及防的妮芙丝没有躲开,唇瓣便再度贴合在了一起。她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接吻,与被那家伙强吻时不同,女孩的唇瓣柔软而甜蜜。妮芙丝下意识地想要伸出舌头侵入过去——不对,这是感谢之吻吧。她忍住了冲动,静静保持着拥吻的姿态,直到苏诺松开了手。

  

   「妮芙丝……你好漂亮啊……」

  

   「啊……」该说些什么好呢?「……谢谢。」

  

   随后苏诺一个翻身将少女压在了身下,迫不及待地开始剥离她身上的衣物。

  

   「等、等一下,苏诺,你在做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这种疑问也是明知故问了。女孩娇软温热的半裸躯体紧紧贴了上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妮芙丝只能双手紧抓地面,像个正被强暴的良家一样无助地仰躺在地上任由苏诺摆布——哦,这种情况倒确实也可以叫做强暴。

  

   「呼呼……妮芙丝粉色的乳头好可爱啊,我的就是棕色的了……唔,这样贴在一起的话,呼啊啊~ 」

  

   「唔嗯…哈啊啊~ 哈啊……」

  

   两位少女的蓓蕾两两重合在一起,随着苏诺的上下摇动而交错摩擦。四粒可爱的小樱桃相互磨蹭数次之后开始变硬,妮芙丝的吐息也因为燃起的情欲而变得沉重起来,氤氲的氛围包围了赤身裸体拥在一起的二人。

  

   「妮芙丝下面的毛也是白色的啊……嘿嘿嘿……」

  

   感觉气氛已经足够,眼波朦胧的半精灵女孩俯下身体,伸出粉舌舔上了龙女小巧的阴蒂。受到刺激的妮芙丝一个激灵,便感到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从下身泄出。

  

   被淫水溅了一脸的苏诺舔掉了脸上透明的液体,露出了意乱情迷的神色。女孩随即继续向下,将舌头钻入了粉嫩的秘裂之中。香舌不断舔弄拨动着水润敏感的膣肉,一声声甜腻的娇喘也不断从妮芙丝的唇齿间漏出。

  

   「妮芙丝看起来好舒服啊……嘿嘿,我的舌头很厉害吧……」

  

   「唔、唔啊……唔啊啊啊……」

  

   「我也…我也想要舒服起来了……」

  

   妮芙丝朦胧的眼光瞥见了直起身的苏诺试图脱掉剩下的衣服。但纠缠在一起的衣物一时解不开,心里急躁的女孩索性不再费力,而是稍微撩起裙摆,让裙下已经濡湿的小穴对准了龙女的蜜穴。本来还在疑惑两个女孩子要怎么性爱,四片软肉交融在一起拽动的快感便使妮芙丝发出了忍耐不住的娇啼。

  

   「咿啊~ 怎么会…唔啊啊……」

  

   「哈……哈啊……我和妮芙丝正在……正在贴贴……」

  

   四条白皙秀美的大腿交织缠绕,两位美丽可爱的少女大汗淋漓地互相磨阴。

  

   即使看不见布料底下的景象,妮芙丝也能想象那里面是副怎样邋遢潮湿的模样。

  

   这是与和男性性交所完全不同的美妙体验,但是……还不够,只是这样的话,还根本不能满足没有被插入而空虚的身躯。

  

   「苏、苏诺……唔啊啊……有没有…道具……可以两边插进来……」

  

   「哈……呼啊……什么…哈啊啊……什么道具……」

  

   和体会过男女之爱的妮芙丝不一样,苏诺看起来很满意这样的淫戏,一颤一颤的样子满是沉浸在性爱中的韵味。她大概不会有妮芙丝欲求不满的困扰,很快就会到达满足的高潮。

  

   「不用什么道具了,就让我来填饱你们两个饥渴的小穴吧。」

  

   就在这时,一双男性的大手从后伸来,包裹上苏诺那无法一手掌握的饱满巨乳揉搓起来。被突然袭击了的半精灵女孩高昂地呻吟了两声,随后被推倒压在了妮芙丝的身上。

  

   「不要……不要啊!!」

  

   男人……为什么这里会有男人?心里极为惊恐的苏诺眼看就要再度发作,那双揉弄着她白嫩双乳的手掌抽走了一只,稍微掀开衣裙之后,粗壮的男根便势如破竹地捅进了女孩湿润的嫩穴,无可阻挡地抽送起来。

  

   「呀啊啊~ !哈啊……好快…哈啊啊……唔啊……」

  

   「伊比斯,你这个混蛋!」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紧密连接的两人身后的男人粗暴地插入了进来。被压在底下的妮芙丝目眦尽裂,怒瞪着正在挺腰奸淫着苏诺的人类青年——但她的姿势屈辱又被动,根本没法调整姿势起身阻止。

  

   「别这么生气嘛,我这不是在给你们当「助兴的道具」吗?这么想要的话,我就也来满足你一下吧。」

  

   抽出插在苏诺体内的肉棒后,虽然看不见长裙之下的风光,伊比斯还是轻松借着左手的扶助找到了下方的另一个小穴。稍稍发力,肉棒捅入了少女饥渴空虚的膣内,奋力抽动的动作将她的不满与愤怒全部堵了回去。

  

   「嗯啊啊~ 你……唔…唔啊……哈啊……别…唔啊啊啊……」

  

   完成为普莉希拉开苞的目的之后,回到墓园的伊比斯本以为会看见辛苦工作的妮芙丝,却没想到苏诺也在。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两人正以极为香艳的姿势在磨着豆腐——他是知道有些喜欢同性的女孩会这么与女伴玩耍,但能够亲眼目睹倒还是第一次。射精过后萎靡下来的肉棒再度高高扬起,正好叠在一起的两人能很方便地从后插入,感到口干舌燥的青年索性充当了插足二人的第三者。

  

   他大力肏干着最下面的妮芙丝,被粗大的肉棒反复刺激着膣内褶皱的半龙少女双眼迷乱,双脚脚趾也舒爽地向上翻起,只能发出不成体统的高昂娇喘。然而应付了一位女孩之后,另一个被冷落的女孩却感到了不满。

  

   「唔……大哥哥,苏诺下面好难受啊……」

  

   知道了来者的身份后,不知为何平静了下来的苏诺咬住了手指。伊比斯的右手还抓着她的丰乳在揉捏把玩,刚刚插入抽送几下又拔出的肉棒使她感到了一阵的空虚。这份难耐的欲火使女孩不安地扭动腰肢,柔软的臀部贴住男人的小腹磨蹭。

  

   「好,那现在就轮到你了。」

  

   拔出,上调,插入。随着咕呜一声满足的嘤咛,苏诺眉头舒展,娇羞地摆动腰臀迎合起了肉棒的抽插。伊比斯小心调整着节奏,寻找进攻着少女温暖腔穴内的敏感点,一下冲顶就会激起一下亢奋的高音。已经熟悉了双穴位置之后,空出来的左手又再次回到了女孩的胸前,抓揉住这对饱满雪峰挤压揉弄。

  

   「苏诺,你真是个好女孩!我已经好久没有接触过巨乳了,多亏了有你在这里满足我的渴望啊!」

  

   「啊~ 啊……大哥哥,喜欢苏诺的胸部……嘿嘿……哈啊啊……」

  

   浑圆美妙的巨乳被男人揉捏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已经完全挺起的柔韧乳尖更是被他夹在指尖玩弄。咆哮的巨物更是一下又一下地冲垮了下身的防线,几乎飞上云端的苏诺畅快地交合着,沉醉在被男人而不是女人奸淫的美妙体验里。

  

   香艳的活春宫就在自己身上上映,从交媾中缓和过来的妮芙丝忍不住出言喝阻。

  

   「你怎么可以这样!苏诺她明明对男人有阴影——」

  

   「那就多肏她几次,把什么阴影肏没。苏诺!你喜欢大哥哥这样插你吗?」

  

   「喜欢!哈啊……哈啊啊……呼哈……苏诺喜欢大哥哥肏苏诺!」

  

   已经,完全,对眼前的现状感到无语了。这两人就这样和谐地交融在一起,搞得好像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不对,明明是这家伙乘虚而入强奸……这样你情我愿的样子能算是强奸吗?

  

   妮芙丝架起双臂捂住了脸,不想再让眼前混乱的景象再干扰自己的思绪,试图重新找回理智。但伊比斯显然不准备让她这么闲着——他再次抽出肉棒,对着苏诺下达了命令。

  

   「你去吻妮芙丝,把舌头伸进她口中吻她。我来轮流满足你们。」

  

   「啊?什……唔…唔唔……唔唔唔唔!」

  

   黑发的半精灵女孩突然跟着命令吻了上来,而下身同时又传来被阴茎插入的酥麻快感。这打断了妮芙丝的安稳状态,使她再度被卷进狂乱的淫宴中来,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只能跟着一波波传来的快感扭动腰肢——她最后的理智就是握紧双拳高举双臂,不让肮脏的双手触碰到身上的苏诺。

  

   三人淫靡的乱交就这么持续了许久。伊比斯一会儿抽插着已经被巨根开发过的龙女,进攻她紧致敏感的膣穴,迫使她发出嗯嗯啊啊的淫叫,一会儿又反过来满足食髓知味的半精灵,把她两次送上高潮。有时他又两路齐攻,一边给妮芙丝饥渴的小穴喂食肉棒,一边又用手指玩弄苏诺的阴部。叠在一起的两位美丽少女也不时交颈相吻,交换着香甜可口的涎液。

  

   同时奸污着本该在百合的一对美少女,看着两具白嫩的娇躯屈服于胯下,伊比斯感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三份体液早就在二人的水嫩美穴中咕啾咕啾地混杂融合,随着反复抽送泄流出汪汪的满是白沫的水洼。硕大的龟头一次又一次撞击着二女的宫口,每一次都能让她们的浪叫再上一个八度。

  

   「唔…唔啊……你别……啊啊啊~ 呀啊……」

  

   伊比斯很早就注意到了,沉浸于交合之中的妮芙丝会因为剧烈的娇喘而说不出什么话。她这幅姿态想要反抗却又被抽送打断的姿态实在可爱,令人忍不住想要轻吻——不过现在的姿势自己吻不到她,只能让苏诺代劳了。

  

   「呼…呼啊……唔啊……苏诺要、要飞了…身体好轻……」

  

   又是几轮交换过后,青年向后拉住苏诺的双臂,像是握住飞鸟的双翼一样,将她的上半身拉了起来。急促猛烈的抽插反复撞击着她娇嫩的花穴深处,让半精灵圆润的美乳上下翻腾,在空中划出诱人的乳浪。

  

   察觉到身前的女孩颤抖着似乎又将要高潮,觉得差不多了的伊比斯抽出了在她体内肆虐的肉棒。这一次,他没有将其送入已经放弃抵抗做好姿势迎接的妮芙丝体内,而是沿着重合的双穴中间的肉缝挤了进去。巨根一路而上,正好顶到了二女充血挺立的阴蒂,随后用激烈的小幅度抽送刺激起了这两颗豆豆。前所未有的侵犯方法让两位少女的娇声此起彼伏,各自发出了绝叫。

  

   「呀啊~ 呀啊…那里,那里……唔啊啊啊……」

  

   「去了……苏诺又要去了哦哦哦哦哦……」

  

   两股清泉同时激流而出,俏脸上已是痴态的二女软软地瘫倒在一起,眉目中已是高潮后的失神。爆发的浓精全部射在了二人的小腹之上,在原本就雪白的躯体上留下了浊白的精痕。

  

   感受到一阵脱力的伊比斯气喘吁吁地站起,心满意足地俯视着相拥着躺在地上的「成果」。苏诺惬意地眯着眼,发出的是小猫一样的呼呼声,四肢缠在友人身上不肯放松,而底下的妮芙丝则是舒展了四肢,眉宇间满是疲态和无奈,平坦的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在墓地里双飞,应该是了不得的亵渎了吧。青年苦笑一声,施施然地找了个棺材盖落座,等待着两位少女从激烈的交合之中缓解过来。

  

   ***********************************

  

   从地上爬起之后,妮芙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出墓园去找附近的溪流洗手。

  

   等她回来的时候,苏诺也已经醒转了过来,裸着上身坐在地上咯咯地笑着。龙女用警惕的目光看向毫无忌惮欣赏着女孩饱满巨乳的伊比斯,正对上了他投过来的目光。

  

   「怎么,摆出这种表情,是对你的主人有什么意见吗?」

  

   「你…你这个……算了。」

  

   想要批判,又没法给这种行为定性,说不出什么话来的妮芙丝面容窘迫地闭上了口。她先走近苏诺身边,为她把耷拉在下身的衣裙拉起穿好遮掩住春光,才后知后觉地再度把视线转向伊比斯。

  

   「利用小女孩的无知去奸淫她,你怎么好意思做这种事情!」

  

   「小女孩?你在说你自己吗?是谁在和她相抵缠绵,现在又怪我做了一样的事情?刚刚又是谁想找个双头道具玷污苏诺的?就因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交合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是吗?」

  

   妮芙丝被这一连串追问弄得哑口无言,尤其是说道「双头道具」的时候,白皙的脸庞就变得通红。她也回忆起了开始两人磨阴时的痴态,意识到了那样行为的羞耻之处。

  

   「苏诺,你说说你是想和大哥哥做爱,还是和小姐姐一起呢?」

  

   被伊比斯突然提问的女孩想了一会,咧开嘴笑道。

  

   「我都喜欢!像今天这样三个人一起「做爱」好舒服啊!」

  

   咕。完蛋了。

  

   看着被完全带坏了的苏诺,一旁的妮芙丝面如死灰。伊比斯也不管她,拿起了之前苏诺带来的木制食盒。里面还有不少食物,虽然已经冷了,就这么吃也不要紧。一边心安理得地进食着,想起了原本来意的伊比斯向着龙女招手,示意她靠近过来。

  

   「那你过来说说,一早上都发现什么东西?不要说我费心给你创造了机会,你却什么都没能查出来吧。」

  

   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后,妮芙丝果然就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不计前嫌般靠近了过来。感到有趣的苏诺也跟在她身后,跟着三人并排落座。

  

   「第一起凶杀案果然与杀人魔不相干。首先是留在脊椎上的伤口类型不对,不是钝器反复凿击打断,而是更为直接的机械损伤。要说的话,就好像有个大力士直接扭断了受害者的脖子,之后用什么方法切断了血肉摘走头颅……」

  

   明明是相当震惊的发现,伊比斯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他早就从普莉希拉那里得知了真相,自然不会对此感到惊讶。

  

   用一连串说明与证据论证了自己的观点后,妮芙丝本来自信满满地等待着伊比斯为他昨晚的武断否定推测而道歉,等到的却是一句不痛不痒的「知道了」。

  

   她正冷着脸,伊比斯的诘问又接着撞到了枪口上。

  

   「就这?关于杀人魔身份的线索,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吗?」

  

   「我正要说呢!」少女的声调不自觉抬高了一些。果然她外在的沉稳之下是心性不够稳重的小女孩性格,掩饰不住简单的情绪波动,「第五起的受害者应该就是那个有在死亡前挣扎过的死者,颅骨处有猛烈磕碰留下的痕迹。虽然尸骨已经腐烂,但像是指甲之类的部位还是残留了下来,包括一些棕色的毛发——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凶手应该是有着棕褐色体毛的镇内居民……」

  

   「啊——棕褐色……」

  

   苏诺吃惊地叫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极为惨白。听见了这个线索的伊比斯也有些讶异。普莉希拉的发色就是棕褐色的,听到二姐可能就是杀人魔,苏诺这么惊讶也是理所应当。可是……

  

   「我要去走访统计小镇里的居民,找一找哪几个人有着棕褐色的头发。如果顺利的话,只要这个下午就能……」

  

   「等一下。」伊比斯出言打断了少女,「苏诺,你先带着食盒回家去,然后把你大姐叫过来。我有事要和她商量。」

  

   半精灵点了点头,拎起木盒小跑着离开了墓园。确认她已经离去之后,伊比斯把目光转向了一头雾水的妮芙丝。

  

   「你肯定是弄错了。这毛发应该不是凶手的,而是因为别的原因被遗留在了棺材里。」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妮芙丝反唇相讥,「虽然线索可以有不同的解释,你怎么就能把指向凶手的可能性排除?」

  

   「因为蜜蜂岭里唯一的棕发居民只有一位,领主家的二小姐普莉希拉。」

  

   眼前的青年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作出欺骗,他对情报的搜集能力也不该被怀疑。这个事实无异于是直接省去查访全镇的步骤,惊讶的妮芙丝思考了半晌,沉稳地作出了回应。

  

   「半棘妖的头发确实比精灵的更粗,也就是说这根并不是她的头发。但是……如果是其他部位的体毛呢?暂时把这点视为待确定事项的话,也还不能够排除她的嫌疑。假设她是假借巡夜者的身份作案……」

  

   「我说了,我知道普莉希拉不是杀人魔。」伊比斯粗暴地打断了少女繁琐的推想,「我刚刚就和她说过话,她也承认杀死了第一起凶案的受害者以及自己的叔叔。她说自己在搜索杀人魔,我认为她不是在撒谎,这就够了。好了,你不要把事件往普莉希拉头上去引,这不会有什么意义。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半棘妖的体毛确实和常人一样,你也没有拿这个去询问她的必要了。」

  

   「你认为?为什么你可以用主观的判断来否定推测,你的证据又在哪里?」

  

   妮芙丝的声音激动高昂,明显是动了真怒。

  

   「你怎么能偏信她的一面之词?你真觉得你能看穿所有的谎言与欺骗,永远不会被假象所迷惑?」

  

   「我当然能。」

  

   「你不能!」少女大声否认道,「如果你是依靠肢体的细微动作与面部表情的违和来判断谎言,那就不可能得到完全的准确率——个体的记忆是可以被美化的!一旦下意识地对亲历的记忆加工,就能得到说谎者自己都相信的谎言!只靠口供不能为嫌疑人定罪或脱罪!我永远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宁可去相信完备的证据链!」

  

   她说的其实相当有道理,但这反而让伊比斯烦躁起来。他自认是这一领域的专家,因此实在忍受不了妮芙丝这么指手画脚。再者,已经下达的论断被人无礼貌地正面驳斥,无论是谁都会产生怒意。

  

   「够了!你给我认清身份!」

  

   「那又怎么样?对与错和身份无关!」

  

   到了这时候,青年反而被少女的固执给气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女孩,她难道是在哪里的荒野一个人长大的吗?连对错和身份无关这种有道理却没意义的话都说得出来。伊比斯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伸出指头戳起妮芙丝的额头。

  

   「行,你自己去找到了证据链之后,再来和我讨论真凶的事。在那之前,我可不会允许你把普莉希拉当做杀人魔对待。」

  

   「我当然会去做的。」

  

   妮芙丝嘀咕了两声,没有表达更多异议。整理好衣衫起身的二人又陷入了冷漠之中。

  

   总而言之,墓园里是没有新线索了。小心地将棺材归位埋好之后,离开墓园的两人向着镇内走去,准备去找普莉希拉——就算伊比斯相信半棘妖的身份不是杀人魔,假设这种坚信没错的话,那个头发的情报就更加令人在意了。如果她有没说出来的事项,说不定也能成为突破口。

  

   然而,此刻的镇子却笼罩在古怪的氛围里。妮芙丝疑惑地看着不断有人穿梭在镇中奔走相告,随后手头空闲的镇民们都开始跑动起来向着一个方向而去。她听不懂精灵语,因此把目光转向了身侧的伊比斯,发现他的面色也因为回荡在镇里的呼喊而凝重起来。

  

   「河流下游发现了新的无头尸体。」青年不带感情地向着妮芙丝复述镇民们传递的消息,「但是,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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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到达人头攒动的河流边时,伊比斯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央单独蹲在无头尸体身边的克劳迪娅。他的心里瞬时就有了猜测。两人挤开人群靠近,被捞起放置在河岸上的男性尸体使得他立刻就确认了这份猜测。

  

   是派伯。即使已经失去头颅,这位精灵青年的衣衫还是表明了他的身份。面容呆滞的克劳迪娅就蹲坐在这具尸体的身边,而一旁的苏诺神情恐惧地战栗着。

  

   普莉希拉也在现场,她虽然站的有些远,冰冷的神情还是让周围的居民们远离了她。

  

   见到到场的二位客人之后,半棘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做更多的说明。

  

   「那是……之前在宅子里的那个精灵吗?」看着认识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妮芙丝的眉目之间流露出了悲伤的神色,「杀人魔……」

  

   在她开始自怨自艾怪罪自身的无能为力之前,伊比斯拍肩打断了少女的坏习惯。这时妮芙丝才注意到,远处边上的苏诺正向这里投来视线。

  

   「……大哥哥……」

  

   「不要怕,苏诺。」伊比斯自如地切换出令人安心的微笑,使得女孩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了些,「你站到妮芙丝那里去,不要靠的这么近。」

  

   白发龙女没有发表异议,拉着苏诺的手走向了远处。在镇民的议论声中走到了尸体边后,伊比斯弯下腰拍了拍克劳迪娅的肩膀,把这位因为冲击而呆滞的年轻女领主的意识唤了回来。

  

   「我需要对尸体进行「尸检」,来找出死者的死因。」伊比斯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如果有凶手的话,我会把他揪出来让派伯安息的。」

  

   听到了他的请求,克劳迪娅憔悴而崩溃的面容稍稍聚起了些精神,缓缓点头起身退下了两步。深吸一口气,替代女领主蹲坐在尸体面前的伊比斯收摄心神,将注意力全神贯注地放在了脚边的尸骨上。

  

   又是一个熟人离世,这对早已习惯这种事的伊比斯而言根本激不起什么情绪波动。

  

   青年现在只想赶紧确认前因后果,把突发事件背后的隐患查明——刚刚立下要挖出杀人魔真身的派伯第二天就身首分离,这使他隐隐感到了不安。

  

   伊比斯旁观了妮芙丝「尸检」的全过程,自己本来也有一套检查的方法,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没有窒息勒痕,死因是直接被利刃干净利落地切断脖颈,这与杀人魔所使用的凶器不同,后者是用钝器割下受害者头颅……」

  

   「……死亡时间,昨日中午到下午,尸体被垂在河边的树木挂住,今天中午时被镇民发现……尚不清楚是否为「第一现场」……」

  

   「……冲击淤痕。胸腹多处骨头断裂……是抛尸入河所留下的。」

  

   伊比斯抬起头沿着河流上游望去,远处那座半山腰上的石塔隐约可见,使他的心中产生了猜想。

  

   如果那里是真正的凶杀发生处的话,这些伤痕就能解释得通。派伯先在高塔或是那里的山上被杀,然后尸体被凶手扔下河流,随后被河水带到了这里……

  

   他站立起身,结束了尸检。后方的克劳迪娅虽然没有说话,一脸急欲求闻的样子尽露于表。环视了四周的镇民后,站定在人群中心的伊比斯下达了指令。

  

   「我怀疑派伯是被从上游的山上扔下来的。克劳迪娅,你把苏诺送回宅邸里去,然后组织健壮的成年居民结对去河流上游的山上搜寻血迹。如果凶杀发生在那里,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至于我——」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看戏的普莉希拉,「我去高塔那里搜索,然后普莉希拉必须跟过来辅助我。」

  

   「哈?」突然被提到的半棘妖愕然了一瞬,「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非得和你一路?」

  

   「杀人魔,或者杀害了派伯的凶手可能就一直潜伏在塔中,也许现在都还待在那里。你熟悉高塔,我需要你作为不是累赘的战斗力和向导。」

  

   「……随你。我跟着去就是了。」

  

   作出了安排之后,有了行动方针的人们开始运动起来。愁云惨雾的克劳迪娅挤出笑颜牵着苏诺先离去,镇民们三三两两地也散去了。而伊比斯则是没什么要动身的意图,重新蹲坐下来查看尸体。妮芙丝靠近了青年的身边,后方的普莉希拉一时不知道做什么比较好,只能无言地站在一边等候。

  

   待到最后一个觉得无聊的农夫离开之后,伊比斯便在河流之中清洗干净双手站了起来,和身边的女奴嘀咕了两下后,朝向了等待许久的半棘妖。

  

   「说吧,昨天下午塔上发生了什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派伯是你杀的。」

  

   他的惊人之语让普莉希拉惊呆在了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愤怒地张口。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是杀人者!」

  

   「那么,我修正一下说辞。你对派伯的身亡知情。」青年锐利的灰眼像是洞察了一切,「在我提到高塔之后,你的慌张露出了破绽。你应该学会管理情绪,不要像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一样被点到破绽就慌得呼吸紊乱。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派伯殒命在了那里?」

  

   普莉希拉愣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仿佛在做着重要的心理斗争。细风吹拂起她褐棕的发梢,下一刻,最先反应过来的伊比斯用人类语高喊出声。

  

   「注意鳞粉!」

  

   事到临头,妮芙丝战斗经验不足的缺陷再度暴露。等她注意到偷袭之时,身体半边已经因为吸入鳞粉而麻痹得动不了了。伊比斯掩住鼻息,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对面的半棘妖。他倒是不惧怕这些手段,但生死搏斗之时仍然需要全神贯注,任何大意疏忽都不能有。

  

   不过,已经缀叶在手的普莉希拉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上前,倒身遁入了丛林中,随后响起了她拨开灌木疾步奔跑的声音。伊比斯仍是不敢托大,保持警惕来到了妮芙丝身边。

  

   「……她跑了吗?」

  

   龙女正呲着牙,捂住动作迟缓的右臂作出防备姿态。吹来的鳞粉只有一阵而已,这份麻痹感也在渐渐消退。她有点后悔自己的懈怠,明明伊比斯已经提醒普莉希拉有问题,自己还没有做好发生冲突的准备。如果那时她趁机攻击上来,状态糟糕的自己很难抵挡得住。

  

   倒是伊比斯本以为半棘妖的鳞粉只有睡眠和催情的作用,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效果。他对除此之外的事态变化也没觉得吃惊,毕竟一切都还在意料之内。

  

   「没错。而且棘妖天生就是丛林里的猎手,我们贸然冲上去也讨不了好。看来只能任由她潜入暗中了。」

  

   青年胜券在握的表情却不像口中说的那么踌躇。妮芙丝低头想了一下,提出了一个有些拿不准的问题。

  

   「那么,她就是杀人魔了吗?」

  

   「这可说不准。虽然她和派伯的死亡关系很大,但我仍然相信她自辩的说辞不是假话。不过,现在我也有点怀疑真相了——或许她确实骗过了我。」伊比斯稍稍沉吟了一下,「没关系,人跑得掉塔跑不掉。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有我们要找的答案了。」

  

   他再次望向远方山边的废弃石塔,那晚自己跟着梦游的妮芙丝到达的地方。

  

   派伯大概率是从那妮芙丝几乎要失足跌落的悬崖被抛下的,而那里也是普莉希拉母女居住过的场所。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将这些事连接在了一起,或许就在自己从未进入过的石塔当中。

  

   「先回宅邸去做好万全的准备,我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边思考着,心事重重的伊比斯转身向着宅邸走去,走了数十步后却发现妮芙丝没有跟上来。他转头回看,见到了不远处还在麻痹中的少女一瘸一拐尽力赶路的滑稽样子。

  

   「要我背你吗?」

  

   ***********************************

  

   再度回到那处悬崖,远处的山间已经有了镇民们开始搜索的身影。背着包裹的伊比斯稍微欣赏了一会俯瞰全镇的景色之后,把视线转到了一旁的石塔上来。

  

   大小不一的石块堆成了这栋破旧的建筑物,青苔早已爬满了满是裂痕的墙面。

  

   「毫无特色的建筑啊……」

  

   「你不是说里面会有线索吗?」

  

   「对啊,越是要隐藏秘密,就越是要伪装成朴实的外表。走吧,进去看一看里面有什么。」

  

   妮芙丝点了点头,默默地跟了上来。石塔的木门早已被蚀得破败不堪,伊比斯只是伸手一推,就嘎吱一声向里敞开了。一股不轻的霉味迎面而来,使得二人都皱起了眉。

  

   「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在此生活的模样,起码有段时间没被清理过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最近没人来过此地——你看,地上的鞋印还在呢。」

  

   伊比斯纠正了少女的疏漏,随即俯下身去观察。两种鞋印都没有被伪装过的迹象,忠实无比地还原了它们的主人在满是灰尘的塔内留下的痕迹。

  

   妮芙丝稍作思考,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层次比较频繁的那种鞋印,应该就是普莉希拉所留下的了。既然你说她在此生活过,会故地重游也不意外……」

  

   石塔的内部非常狭窄,堆积起的各种无用杂物更是压缩了能够行动的空间。

  

   沿着壁面的螺旋石阶而上,顶部的半平台放置了一张简陋的小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只有一览无余的蛛网与苔藓点缀的贫乏。

  

   「另一种只出现了一条痕迹的鞋印,应该就是派伯来此的遗留。」伊比斯接上了话,「顺着他的鞋印去找,就能还原他在此地的行动轨迹。」

  

   他注意到妮芙丝正仰视着石塔出了神,于是伸手轻拍龙女的肩膀。

  

   「鞋印没有往上走,到了那边的草垫子那里就消失了。我猜那个草垫下面是个地窖……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原以为少女在仔细观察,但青年才发现她只是在走神,湛蓝的美目空荡荡地注视着虚无。受到了呼唤之后,少女才如梦初醒般恢复了焦点,收回了望向空无的视线。

  

   「……没事,我没在想什么。」

  

   伊比斯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没想什么?你可说过不会对我隐瞒——」

  

   牵扯到承诺之后,就不能这么随口糊弄了。妮芙丝怅然地低下了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变得开朗些。

  

   「就是想起了我小的时候,也是和父亲住在一起。不过,我们住得地方比这里要大太多了,生活起来也更方便……」

  

   伊比斯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住在华丽宫殿里的大小姐的形象。但他很快就把幻觉从脑海里赶了出去——从语气上听着,她应该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和父亲二人相依为命的场景。

  

   「你的母亲呢?」

  

   「……在我小的时候,她就已经身故了。」她的语气变得平淡了下来,「因为那时候我太小,连事情都不记得,所以我与她之间没有什么记忆。」

  

   在缺乏母爱的环境里由单亲父亲抚养长大,难怪这姑娘会养成这幅不似女生的性格。

  

   「那你和我还真像。我也不太记得生父母的样子了。」

  

   刚到蜜蜂岭的那天夜里,与伊比斯所聊的话题中就有他的身世:作为奴隶的孩子出生又被精灵贵族夺走圈养,这样的出身造就了现在的他。自己和这家伙要因为相似的境遇而惺惺相惜吗?妮芙丝赶紧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谁会和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相似啊!

  

   「我们不是来闲聊的吧。」少女正色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踪迹,那就赶紧开始探查。浪费太多时间,要是再发生了变数怎么办。」

  

   伊比斯耸耸肩,顺坡下驴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挪开留下了搬运痕迹的草垫,果然露出了底下的地窖门板。它并没有像石塔的其他部分一样被时光所侵蚀,而是明显看得出最近有使用过的痕迹。

  

   掀开活动门板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下面的情况后,伊比斯摇摇头,径直跳了下去。伴随着青年的身影落入黑暗,少女带着担忧的呼喊也在背后响起。

  

   「喂!你怎么……算了。」

  

   她赶紧跟着进入了地窖。

  

   没有光源,一片漆黑的狭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前方的伊比斯手中散发着点点红光,让她的视野里能够勉强看出些模糊的轮廓。

  

   「还好我离开营地时带上了些火蜥蜴的魔晶,本来是想当个藏品的,这时候正好可以派上些用场。说起这个,那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魔晶,我猜你知道怎么养殖火蜥蜴,对吧?回去以后可以试试让你养点别的动物……哦,如果你觉得这属于「不能说的技术」,那就当我没说。」

  

   妮芙丝捂着脑袋,一点都不想和他闲聊。

  

   「……你就这么跳下来,不怕杀人魔潜伏在这里偷袭你吗?」

  

   「我倾听过呼吸。连行动痕迹都不会掩盖的家伙,可不会有屏息伏击的智慧——好吧,你说的有点道理,我是有些大意了。」

  

   轻笑着的伊比斯走近过来,伸出手揉了揉白发龙女的脑袋。

  

   「你居然会关心主人的安危了,不错不错。看来今晚我得再坚持一下,多来宠爱你几次……」

  

   「我可不是在关心你!」恼羞成怒的妮芙丝拍开了手掌,「你可别把我当成什么傲娇系的角色,我只是不喜欢出意外而已!」

  

   这倒确实是她的本心,不过伊比斯本来就只是在享受逗弄龙女的乐趣而已。

  

   他倒不担心这种热脸贴上冷屁股的行动会降低作为主人的权威,因为所谓调教无非也是一样的道理:用奖励和惩罚对奴隶的观念进行修正,让她有意或无意地适应行为的边界。

  

   无论是谁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不用太过强硬的施暴,只要掌握好利诱与迫害的尺度,就能将主人的意志施加为奴隶所自发遵循的戒律。就像现在这样,只要持续不断地进行诱导,原本对各种事情心有芥蒂的妮芙丝就会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接受它们……

  

   「所以你发现了什么没有?我只能隐约看见些麻袋、烂木和杂物,还有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一些谷物。这里太暗了,只有一两枚魔晶的照明也无济于事……你有带火种吗?点个火把会方便些。」

  

   当然,在调教完成之前,这姑娘还会是这幅桀骜不驯的姿态,一点都没有身为俘虏和女奴的自觉,还在这里对着主人发号施令。

  

   虽然没有火把,伊比斯仍然依靠一枚火蜥蜴魔晶的亮光确认了地窖的环境。

  

   不大的空间里弥散着浓重的霉变气息,是储存不当的谷物因为受潮而腐败的产物,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值得注意的东西。一旁的妮芙丝则还是一副睁眼瞎的姿态——看来她那双爬虫一样的蓝眼并不擅长在低光环境里视物。

  

   「地窖里没什么异常,也没有什么人在这里居住过的痕迹。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这也只是个正常废弃了几个月的储物所。」

  

   明明之前还在笃定能在地窖里发现线索,稍作检视后的伊比斯毫不惭愧地说出了一无所得的结果。白发龙女啧了一声,随后声调明显失落了下来。

  

   「也就是说,这就是座普通的石塔了……」她的声音很快振作起来,变回了波澜不惊的分析声线,「那么,倘若我们这一路无功而返,就得依靠去山上搜索的镇民们去取得成果了。这栋石塔不大,只剩没有脚印蔓延的二楼还未搜查,但我怀疑上去了以后也没有意义……」

  

   「别急啊。地窖里虽然没东西,但这可不意味着我们会无功而返。」

  

   「……你想说什么?别卖关子了。」

  

   获得了智商上的优越感后,心情变好的伊比斯决定大发慈悲地为一头雾水的妮芙丝解惑。

  

   「既然脚印通向了地窖,就一定会有意义。地窖里找不到的话,地窖的地窖又怎样呢?」

  

   他走向角落发潮的谷物堆,踢开了其中的一个麻袋后,果然露出了下方用几条木板掩住的洞口。黑漆漆不见底的地洞令人看了心里发怵,但挂在洞缘的绳梯却显示出这就是正确的入口。

  

   靠近过来的妮芙丝努力眯起眼,才看清楚了脚边的地洞。意识到这就是自己在追寻的线索,而那个杀人魔的正体或许就在下方,少女紧张地咽了一口。

  

   她俯下身,准备向着绳梯伸手,身边的伊比斯却发出了喝止声。

  

   「等一下。安全起见,我要先进行「侦查」。」

  

   如果说有什么能够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辨别出危险,那就只有所谓的「灵魂视」了。无论是人类、矮人还是精灵,只要是能够交流的智慧生物,在青年的这份天赋能力中都会表征为一团炙热的光晕——哪怕是自称为龙的妮芙丝,也只是更大一些的光团罢了。

  

   倘若这地洞之下真的潜伏着怀有敌意的敌人,就会在视界之中暴露无遗。问题是发现潜伏的敌人之后要怎么向妮芙丝提示呢?口头上可以假装说什么都没发现,用触碰传递消息,就能反过来设下陷阱……

  

   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伊比斯闭上双目,再度睁开了那不存在的「眼」。下一刻,脚下夺目的光华让他惊讶得倒吸一口冷气——这绝不是寻常凡人能有的灵魂质量!在青年曾经窥视过的存在中,即使是亚神都不会有这样恐怖的光芒!

  

   就在伊比斯飞快地思索着试图理解现状之时,那如同骄阳一样的灵魂就像感知到了窥探一样,猛地缩动了一下。随即,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同时激烈动荡起来的地面生生打断了青年的能力,将他的意识拽回现实。

  

   「地震了?!怎么会在这时……啊——」

  

   妮芙丝本在第一时间试图后缩,但见到闭着眼的伊比斯没有反应,就下意识伸手过去拉他。

  

   下一秒,两人原本站立的地面开始崩裂。

  

   就是因为这伸出手来的一念之差,少女未能及时离开塌陷的区域。她只觉得脚下一步踏空,突然其来的失重感让从未有过飞翔经验的半龙少女慌了神。

  

   最后的关头,她只能在昏暗中死死抓住手边的救命稻草,随后向着无底的黑暗坠下……

  

   ***********************************

  

   「你是个蠢货。」

  

   记忆中的女声明明柔媚地不带有任何严厉色彩,其中蕴含的恶意却让伊比斯毛骨悚然。

  

   「收买仆人,离间父女,暗杀长子,嫁祸主母,埋下线索,柳暗花明,长女畏罪,蹊跷自杀,翁婿成仇……无论哪一个都是无比恶毒的计策,关键道具经手各人后引发各方势力互相猜忌的细节也规划得毫无破绽,连环串起来更是能让这个小家族万劫不复——所以说,你是个蠢货。」

  

   「记好了,伊比斯。越是精妙的规划就越容易产生意外,环环相扣的链条只要一环有差错就能前功尽弃。简陋的计策固然破绽百出,但只会依靠这种自以为是的聪明同样无法成事。你要随时准备计划,随时更新计划,将未来每一步岔路的预想都提前做好安排。」

  

   「同样,你也必须随时警惕意外,哪怕被捅入心窝的暗杀对象下一刻爬起复活,你也要立刻作出继续刺杀或是转身逃脱的决断——选择哪个全靠临场判断,但唯有呆滞迟疑是唯一错误的选项——那会要了你的命。」

  

   全身上下都是摔落后磕碰出的疼痛,但刻在意识深处的行动力让伊比斯第一时间翻滚蹲起。别在腿后的短剑握在掌中,青年保持着像蓄势待发的弯弓般的姿势,准备随时暴起刺出攻击。

  

   奔涌的血液因为危机感而沸腾,思绪也比平常转得飞快。究竟是什么能媲美神明的存在会隐藏在蜜蜂岭的高塔底下?一个古老的异族神么?之前突如其来的地震是它引发的吗?以及,这地震发生的同时自己正好开启了灵魂视,难道说这个存在能够感知到自己在灵魂层面上的观察?

  

   最后的猜测让伊比斯心脏一紧。尽管青年有着作为天赋者的骄傲,但真正让他产生了自命不凡感的,则是这独一无二的「灵魂视」能力,能让他以凡人之躯肆意窥探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亚神——虽然只有膨胀的光团,但那毕竟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独一无二的举动。

  

   然而,就在此刻,本以为永远在掌握之中的「灵魂视」似乎被察觉了,而那地震也像是作为回应的反制。本属于自己一人的领域被他人侵入,这份恐惧感让伊比斯的汗毛都根根竖起。

  

   大地还在微微晃动,脚边是柔软的泥土,这处地窖下的空间意外地空旷,似乎是原本就存在于此的天然洞窟。他的目光向着前方的深处望去,某个庞然大物的影子似乎正在森然耸动……借着跌落在旁的魔晶微光,他眯起眼睛试图辨别,但随即眼前亮起的光芒让伊比斯难过地闭起了眼。

  

   「啊——新鲜的食物——」

  

   随着带着异质的鸣响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逐渐适应了亮光的视力也让伊比斯看清了前方的存在。

  

   那是——一只巨大的飞蛾吗?不,那只是形似飞蛾的拥有四肢四趾的怪物,其臃肿的灰黑身躯由数十节环形的囊状腹节构成,其上遍布着细密绒毛……不,不是绒毛,即使对于那个数人高的体型而言显得微小,但那遍布腹部微微颤动的却是足有指节粗的肉质触须。其上的胸节处开有口器,锐利的尖牙就藏在微露着紫糜色肉质的胸缝之后,而再上的顶着一对锋利刃角的半圆形头部则只剩下了苍灰的毛发,以及看似是眼睛的一对黑黄色环。

  

   而这个存在真正的眼睛,就呈两对四只镶嵌在看似是蛾翅的两双黑红肉翼之上。此刻,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肉翼上的数百只珠状假眼正齐齐发出亮光,而当中的四只人目般的真眼则是直勾勾地朝着两人注视了过来。

  

   「…啊……啊……」

  

   这是,何等扭曲的形体,令人从心底涌出恶心、厌恶,甚至难以挣扎解脱的恐惧。

  

   伊比斯拼命张大嘴巴,也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干涸音节。他的思维完全被眼前这庞然的存在感所驾凌,连思考都在本能的恐怖中迟钝艰涩起来。

  

   「……这是…什么……」

  

   明明也在因为恐惧而颤抖着,甚至只能保持趴在废墟中的姿势无法动弹,可身边的少女还能调动注意力组织语言提问。伊比斯无法将目光从眼前的存在上移开,但多亏了耳边妮芙丝冷静镇定的声音,终于让他的思绪从停滞中逃离出来。

  

   闪电般的思绪将从前获取过的信息串起,伊比斯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名词。

  

   恶魔。

  

   被认为是一切混乱与邪恶源头的,只存在于传言中的家伙。即使其名字被用作为贬低品行道德的俚语,但至今关于它们的事迹也都只是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

  

   没有人知道恶魔的长相,也没有人听过恶魔的语言。但唯有一点可以确信——这绝不是诸如「兽人」、「蜥蜴人」这样可以交流的其他种族,而是完完全全不同的概念。没人关心它们吃什么,想什么,在哪里居住,所有的传闻中只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凡是恶魔出现的地方,就会被散播痛苦与恐惧。

  

   在各种各样的故事中,有些恶魔弱小得只在农妇的厨房里施加恶作剧,而有些则拥有能与亚神媲美的伟力——倘若眼前的这个存在就是所谓的「恶魔」,其灵魂质量毫无疑问符合后者的描述。

  

   没有等到青年作出撤退的决定,意识到下方的两只虫豸从威压中缓解的大蛾再度抬首。这一次,它肉翅上的四只真眼闪烁了一下紫光,随后,一股无形无踪的波动猛地向着四周扩散开去。

  

   伊比斯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柄大锤当头猛击,所有的意识再度变为了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人类青年终于从震慑中回过神来。如果这是在战场之上,哪怕瞬间的失神都足以让自己毙命。伊比斯的心中已经满是惊骇。他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攻击方式,根本没有痕迹,也看不见什么武器,甚至想不出防备的方法。仿佛这么猛烈的攻击都只要对面的一个念头就能准备完成,瞬息而至。

  

   ……那么,为什么自己没死?

  

   望着前方高高昂首,毫不掩饰恶意将己方二人视为食物的巨蛾,伊比斯拼命地思考起来,想要寻求可能存在的生机。

  

   在他的身边,也从失神中恢复的妮芙丝终于试图起身,神色里满是遭受了无法理解的袭击后的迷茫。

  

   「……刚刚那是什么?我怎么突然就失去意识了……」

  

   即使身边的少女完全是个毫无战斗意识的菜鸟,这时候也只能指望与她配合了。小心瞟了一眼不知道为何没有继续追打的巨蛾,伊比斯压低声线作出回答。

  

   「是纯粹的精神攻击。」他心思一动,将自己的计划悄悄说出,「你注意到那东西身上的枝叶了吗?」

  

   在巨蛾有些黯淡下来的光芒余晖下,缠绕在这庞然大物身上的几根看起来能被女子扭断的纤细树枝清晰可见,宛如一间脆弱的牢笼。妮芙丝缓缓点头,随后她的耳边继续响起了青年的低语。

  

   「那是母树「弗拉希纳斯」的枝条。我如果猜的不错,它被困在这里无法动弹,力量也在不断被枝条抽走。倘若它只能用出刚刚那种程度的精神攻击的话,我们就还有机会……」

  

   话音未落,仿佛是在嗤笑他的天真,巨蛾张开了胸部的裂嘴,吐出一根蜷曲细长的口器来。它将弹直的口器向着妮芙丝遥遥一指,随后又是一股无形的冲击向她袭去。

  

   龙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试图作出闪避,但那股冲击来得实在太快。这一次不再是精神上的冲击,而是凭空出现的物理动能,直接将妮芙丝击飞了出去。少女就这样撞击上了一旁的岩壁,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自作聪明,蝼蚁。即使我已非全盛之姿态,要消灭而等也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那个奇怪的声音再度在伊比斯脑中响起。已经全然意识到自己无法反抗的青年恭敬地低下头,不敢再有违逆之心。

  

   并不是他要接受成为口粮的命运,而是既然对方要杀自己易如反掌,那么不如安静下来,看看它留下自己性命是要说些什么。

  

   「汝可知我是谁?」

  

   答案只有一个,蜜蜂岭被称为卡拉古尼斯的被信仰者。同时也是传说中的恶魔。

  

   伊比斯将答案说出口后,那个声音便再次响起。

  

   「不错,就蝼蚁而言,确实拥有能够入眼的智慧,足够成为我的眷族。」

  

   这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脑中的,而非来自对方的口中……伊比斯默默记下了这些特征,脑中不自觉地开始胡想。倘若恶魔有读心的能力的话,那便是万事休矣……

  

   「汝可知我为何在此处?」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恐怕和我那个坑弟弟的老姐有关了。伊比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知。

  

   「我遭到了蝼蚁的背叛,丧失自由被这恶心的植物囚禁在此地,甚至一度无法施展灵能……幸好我转化了眷族,才逐渐恢复了些力量,能够使出最基本的心灵震慑和灵能钝击。」

  

   那样诡异的攻击,居然只是「最基本」……老姐啊,你都惹上了什么东西。

  

   把这么危险的恶魔关押在蜜蜂岭,又不向我透露消息,这是想让我死么……

  

   「即使如此,现在的我依然无法动弹。汝若是不想如之前的蝼蚁一样成为我的腹中餐,就得成为我的眷属,助我恢复力量挣脱束缚。」

  

   伊比斯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那个精灵的头颅上。两天前还活蹦乱跳的派伯,此刻只剩下了一个脑后开口的空空颅骨。倘若自己在这里出口拒绝,毫无疑问也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下场。

  

   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表达了尊敬与服从。

  

   「作为您的眷属,我需要为您做些什么呢,伟大的存在?」

  

   这幅姿态似乎让卡拉古尼斯觉得心情愉悦,镰刀般的利角随着轻晃的头部而摇动起来。

  

   「去将更多人拽入交配的欲望,向他们传颂我的名号。」出现在脑海中的恶魔声音说道,「以及,散播恐惧,让更多的生灵因为我的名字而战栗畏怯——」

  

   伊比斯立刻就意识到卡拉古尼斯要命令自己做什么了——他要传播信仰!常人或许会认为是先有特定的神灵再有信仰,但作为精灵上层的一员,伊比斯却知道亚神的神职甚至能力都与信众的信仰相互关联。倘若所料没错,根据它的指令来看,发生在蜜蜂岭的乱交聚会就是塑造信仰的一部分……但是这明明是老领主的命令,可以向上追溯到令人不省心的老姐……

  

   以及……为什么要散播恐惧?亚神最多只会让子民们敬畏自己,让信众恐惧受信者可是前所未闻的做法。难道说这些命令的真正用意不是传播信仰,而是有别的用途?

  

   现在并不是认真思索的时候。伊比斯只是点头,表示愿意鞍前马后地效劳。

  

   「很好。汝不用担心,对于忠诚的眷属,我会慷慨地赐予奖赏——」巨蛾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诱惑的意味,「即使在蝼蚁之中,如汝这般天资卓绝的也算极为稀有。不仅同时身具三种赐福,更是罕见的能够天生触碰灵界的个体……灵能本是我族的专长,偶尔也有蝼蚁能够无意识使出些许技巧,但能够不用修行就触及灵界存在的,仍是第一次见。」

  

   它每说一句话,摆出了贪婪神色的伊比斯心里就咯噔一下。

  

   很少有人知道,英卡纳家族的人类继子是极其罕见的三重天赋者。第一个能力是短暂的瞬时隐身,即使持续时间只有短短几息,这在经验丰富的战士手中足以创造巨大的优势;其二是被命名为「痛苦之触」的,能依靠触摸皮肤让对手失去战力的能力;而第三个,就是「灵魂视」了。

  

   虽然对于天赋者而言,能力的质量比数量更重要,但在神明的权能面前,这也不过都是些凡人的小花招罢了。凡人的天赋能力终归是有上限的,可现在卡拉古尼斯说「修行」……

  

   仿佛听得见他的心中所想,巨蛾嗡嗡地颤动起肉翅,其上的宝石般的发光眼睛流转着粼粼波光。

  

   「汝,注目此景。」

  

   数目近百的假眼睛尽管并不会像真的眼睛一样转动眨眼,密密麻麻的样子仍是令人看了以后心悸气短头皮发麻。伊比斯本准备注视两秒就装作难以忍受闭上眼,但那些眼珠的瞳仁却一齐发生了变化。有的收窄如缝,有的生出三叉,上百颗一齐瞪大的眼珠竟是形成了一副连贯的图画,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在伊比斯的视界中,那瞳仁所组成的图案竟慢慢浮现,未能显现的断点也被补全连在一起,周遭的一切景物都渐渐隐去,只剩下奇妙古怪的图形……他突然觉得头疼脑热,仿佛有通红的钢针刺入搅动,忍不住大叫一声捂住双眼。

  

   再度睁眼时,那些图案已经消失了。巨蛾所有的假眼再度回复浑圆的瞳形。

  

   伊比斯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上竟沾染了鲜血——用手背向着脸颊上的液体抹一把,果然是从眼角流下了血液。幸好这血不多,很快就不再流出了。

  

   「汝之「灵视」现已得觉醒。来,汝且以「灵视」观我——」

  

   青年遵照着闭上了眼,重新开启了灵魂视,不,灵视。

  

   再度出现在眼前的,仍是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黑灰色光团……咦,黑灰色?

  

   伊比斯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本只有白与黑的第二视界中出现了色彩。不仅仅是如此,他能隐隐感受到那些光团的心绪变化……这显然对眼前的巨蛾的光团不起作用,而身边昏死过去的妮芙丝的白色光团也不再有情绪活动,但他就是感觉自己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就像人对自己的四肢指挥如意一般。

  

   「汝尚只能观而不能触,但此事不难。汝可见那里的尸骸?」

  

   顺着口器所指的方向,伊比斯看见了倒在派伯的头颅旁边的,像是巨型竹节虫一般的足有手臂长的异怪尸体。这具尸体同样被凿开了脑部吃干了里面的内容物,像个干瘪的秸秆一样倒在那里。

  

   「我还未吸收其中的「原种」,汝可直接将其吃下。虽非最佳处置之法,也可使汝能得我族之赐,探求灵能之秘。待我将眼移植于汝,汝便为吾之眷属,便可离开此地自由行动。」

  

   「移植?」

  

   「以我之支眼代汝之主眼。此乃恩赐,唯汝可得。」

  

   挖掉自己的眼睛后换上巨蛾的眼睛?明明是恩赐,伊比斯的心里突然警惕起来。这恐怕就是甜枣之后的陷阱,倘若它在眼睛里埋下了手脚,比如能够通过眼睛监视自己的行动,那么离开这里后找老姐报告的行为也会被它看在眼里……

  

   在想出应对方法之前,必须先转移话题。

  

   「为何您不自己出来「散播恐惧」呢?那些枝条这么细小,只要有柄斧头就能砍断,甚至我来扯断也能让您自由。」

  

   「愚蠢!此乃称谓「精灵」之蝼蚁其主神之枝叶,岂是凡人可摧毁之物?」

  

   这倒是真的。虽然损坏弗拉希纳斯的枝条是极为亵渎的冒犯神灵的死罪,但偶尔母树也会从枝丫上掉下几根来「赐予儿女」。虽然不少都失去神力与普通树木没有两样,也有坚不可摧的,被各大家族的能工巧匠视为最极品的兵器材料。

  

   更不用说那些还活着的枝条了,寻常成年男性连掰都掰不动,拿斧头去砍上几百下也不会磕破树皮。

  

   「不过,多亏此前拜服于我的眷属,此地的畏惧与欲求之食粮逐渐充足,枝叶的束缚也已松动。待到汝之行动有所成效,我恢复足够力量脱离此处的时机也将来临。届时,汝亦可得到好处,灵能之行更进一步。」

  

   此前的眷族……是普莉希拉?

  

   没等伊比斯再找出什么借口,巨蛾突然显现出了不耐烦的样子,腹部的触须都两两交叉在一起搓动起来。

  

   「够了!汝将那里的食物呈上来,等我进食后为汝移植眼珠,汝就可以离去了!」

  

   即使不用回头,伊比斯也能意识到那个「食物」就是昏倒过去的妮芙丝。

  

   能拒绝这个提议吗?看着卡拉古尼斯的焦躁模样,恐怕「留下她的性命增加眷族」这种提议只会激怒这个饥饿的恶魔。

  

   要把自己的小女奴交上去,看着巨蛾在她的额头上凿洞食脑……老实说,如果是老姐以外的任何其他人的话,他肯定能毫无负担地完成上贡,让无辜的生命成为恶魔的餐点。但如果是妮芙丝的话……

  

   伊比斯想起了不久之前和龙女在回宅邸路上的对话。

  

   那时候,她虽然嘴上仍是很倔,终于还是乖乖趴在了自己的背上,让讨厌的家伙背着回了宅邸。

  

   「不是我想让你背我,是为了节省时间……」

  

   「你不用非得强调这一点,这反而更显得你在乎了。」

  

   被一句话就呛到了的妮芙丝没有回嘴,不过她还没有气急败坏,所以还有继续调戏的价值。

  

   「你肯定会说,「那你把我丢下来啊?」。要是我真的照做了,你又能心安理得地觉得自己变成了不畏强权艰险的坚强英雄,硬撑着身体去勉强自己……」

  

   「我现在不会这么想。」少女平淡的声音响起,「你要丢下我,我就接受。

  

   你要背着我,我也接受。」她顿了顿,自嘲一般地轻笑出声,「让别人来为自己做决定总是要更轻松的,对吧。」

  

   那么,如果我决定要在这里扔下你了呢?

  

   伊比斯缓缓起身,来到了昏倒过去的龙女身边,将她抱在怀中。合拢双眼的女孩感受不到近在咫尺的恶意,只是吐出了平稳的呼吸。青年就这样转了个身,朝着已经张大口腔,赤红的口器急躁得一缩一伸地摆动着的巨蛾走去。

  

   「是的…好……真是美味的大脑,脑沟与皮层的褶皱香气隔着这么远也能闻到……来,把她抛给我……」

  

   即使在这里唤醒妮芙丝,两人生还的概率也是零。这个存在要杀死自己不过是一念之间。那么,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

  

   伊比斯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它向着卡拉古尼斯扔了过去。

  

   [newpage]

   十六

  

   夜幕降临,黑暗中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了山崖边。镇民组成的搜查队早就返回了,因而也没人注意到消失的普莉希拉再度出现——其实就算他们遇上了二小姐,因为没有看见河边那短暂的冲突,也就不可能对她在这里出现产生怀疑。

  

   半棘妖站在熟悉的生活了数个月的破旧石塔面前,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曾经的石塔已然不复存在,它就像破壳后的鸡蛋,从内向外破碎裂解,砖墙的碎片挂在了自石塔内破地而出的巨树之上。仅仅只是一日之间,原本是石塔的地方凭空多出了一株高大葱茏的巨树,简直就像在做梦一般。

  

   普莉希拉从未在蜜蜂岭的附近见过这个树种,但是……她想起了捆在地下室的那只恶魔身上的枝条,心中产生了不妙的预想。

  

   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繁茂枝叶与瓦砾废墟间的空隙,遗传自母亲的夜视使得少女步履如飞,她很快找到了本该是地窖位置的废墟处的那个洞口。完好无损的绳梯就挂在洞沿,让普莉希拉得以方便地再次下到了最底层。

  

   用火折子引燃火把,随意踢开脚边的头颅,她怔怔地站在了树根底部已经干枯成了干尸的巨型肉蛾子之前。随即,普莉希拉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向着下体伸出手,脸色阴晴不定。

  

   她向着空中一挥手,闪烁着荧光的鳞粉飘散而出,随后散落在泥土里沉没消失。

  

   「……死了。能力还在。」

  

   应该是……好事。获得的眷族好处没有消失,而本该负担的任务也没有了,此后就再也不用去在暗地里推动镇里的男人和女人们聚会乱交。虽然这个自称卡拉古尼斯的家伙还许诺了一大堆别的报酬,但自己本就不在意那些东西。

  

   熄灭火把离开了石塔的普莉希拉思考良久,转身走向了黑夜笼罩下的莫雷卢斯宅邸。

  

   当务之急,得赶紧把阿姐和苏诺带走脱离那个男人的魔爪,跑到密林里去藏起来。

  

   之前光顾着逃离躲藏了,没能考虑到他会去迁怒别人的可能性。就算伊比斯说的在这里只休息几天的说法是假话,对这里的地形要更熟悉的自己也有自信带着家人躲过追踪藏上数月。他终究还是要耗费光耐心离开的。

  

   半棘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趁着夜晚睡觉的时候,先去二楼释放鳞粉,让客房里的人陷入沉睡不会因为动静醒来,然后就能顺利地把家人带走……想到之前男人所威胁的关于权力的话语,以及那个名为卡拉古尼斯的强大存在都会被杀死,使她一点都生不起利用睡眠鳞粉去伤害青年的胆量。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带着阿姐和妹妹扔下领地跑掉。妈妈说过外面的天地比这个小镇要广阔数百倍,就不信这家伙会在那么大的地方和自己捉迷藏。

  

   从厨房后的小门进入宅邸,普莉希拉小心翼翼地弓起身,不发出一丝脚步声靠近了楼梯。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却偏偏要像做贼一样走动,一股莫名的屈辱感使她咬住了牙关,感到一阵酸楚。

  

   早知道那家伙能对付恶魔的话,那时就不用逃跑了,搞得现在解释起来麻烦得要死。

  

   二楼末尾的客房处传来了女人呻吟的声音,让普莉希拉皱起了眉。明明都是半夜了,这荒淫无耻的混蛋还在玩弄女奴,赶紧被榨干死了才好!不过正好,既然这里的动静足够大的话,不用靠近催眠也能不被发现地前去三楼带走大姐。

  

   突然之间,少女的面容因为惊恐而扭曲了。

  

   那个房间里面的女人声音,有两个!而且,为什么听起来会那么耳熟……

  

   ***********************************

  

   「你的妹妹,普莉希拉就是杀人魔。」

  

   静坐在宅邸里焦急地等待搜寻队成果的克劳迪娅,在听见了伊比斯带回来的消息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当她幽幽醒转之时,太阳已经沉入了地平线。口中的干渴感使得抓着散发的克劳迪娅下意识向着床头伸出手,却不知为何够不到自己的水壶。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被从客厅扶到了二楼的客房的床上。

  

   年轻的女领主猛地甩头,果然看见了本该住在这里的客人——神情悠闲的伊比斯正端坐在床沿,而他的膝盖上,坐着的则是一脸闲适模样的苏诺,享受着身后青年力道精妙的揉肩按摩。

  

   注意到克劳迪娅已经醒来,人类青年停下了手。感到有些不满的苏诺扭了扭肉乎乎的臀部,示意自己还想要继续按摩。于是伊比斯只好重新为怀里的半精灵捏肩,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床上的女领主。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事吗?」他虽然保持了一副和颜悦色,语气却冷冰冰得可怕,「在你离开河岸后不久,我就被杀人魔袭击了,随后她便逃入林中消失无踪。由于从未料想过杀人魔的真实身份,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的女奴也因此没能回到宅邸里来。亏我还一直相信着你们一家人——你准备怎么赔偿我呢,啊?」

  

   虽然青年在语句中没有提到普莉希拉的名字以免刺激苏诺,但知晓这一信息的克劳迪娅因为又一冲击性的事实而头晕目眩。二妹袭击了主家的客人!还杀死了他的女奴!可她怎么会是杀人魔……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碰到这种重大事件,克劳迪娅的脑袋就会因为混乱而无法冷静思考,只能战栗在原地无法动弹。对,就和那个时候一样,明明看着叔父压在苏诺身上,却只能瘫倒在门外无法动弹,连大气都喘不出来,最后只能在那个男人发现自己之前仓皇逃跑……

  

   和惊惧失措的大姐不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苏诺丝毫看不出什么担忧的情愫。

  

   他仍然是一副乐天的性格,仿佛忘记了下午看见尸体时的惧怕。自从被叫到房间里来了之后,半精灵女孩就坐在了大哥哥身边,和他一起等着姐姐醒来。等着等着,她就坐到了大哥哥的身上,开始和他互动嬉闹起来。

  

   不知怎么的,苏诺突然想起了上午「做爱」的经历,身体慢慢酥软起来。

  

   「大哥哥……」她水润的双眼因为情欲而眯起,「苏诺的胸部好痒……你能像上午一样帮苏诺揉一揉吗?」

  

   如果是在之前,伊比斯还会稍微有些顾忌,但现在他只想好好舒缓经历生死时刻后的紧绷神经,因而丝毫不在意一旁克劳迪娅惊讶的目光,将双手按在了苏诺软软的巨乳上恣意揉搓起来。

  

   「唔…唔啊……大哥哥的手好舒服……」

  

   目睹自己心爱的妹妹被其他男人搂在怀中,天真的苏诺也毫无正被淫辱的自觉,发出不成体统的莺声燕语,克劳迪娅拼命压抑住惧怕感,对着男人恳求。

  

   「伊比斯先生!您说过会放过苏诺的——请别再碰她了,不然苏诺会……」

  

   「我知道因为以前的原因,苏诺的心里留下了伤口,会害怕异性。」伊比斯淡淡地说,「所以你瞧,我这不是在为她治疗嘛。只要多和男人触碰,她就会渐渐习惯这种事情变得正常起来。」

  

   即使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青年一本正经地说明的克劳迪娅也无法反驳。

  

   「你看,现在苏诺对我不是没有反感了么。」

  

   伊比斯一边说着,一边索性拉开怀中女孩的衣襟,捏住已经硬起来的乳蒂,玩弄这两团棉花般的柔软乳肉。眉目含春的苏诺也只是迷乱地嗯嗯着,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适的迹象。

  

   这时候,克劳迪娅才终于鼓起勇气出言诘问。

  

   「不对!您明明只是在用苏诺满足自己的欲望——」

  

   「哦?我不能那么做吗?」

  

   伊比斯的语气降到了冰点,使得女领主好不容易获得的勇气化为乌有。

  

   「你妹妹制造了这样的事端,你还觉得这和你们二人无关?这样惹恼了我,你还以为你们能够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我明日就会启程离开这里,等我带着奴仆回来的时候,我还为这里带来新的领主,替换掉辜负了母树的莫雷卢斯家。」

  

   「呜……」

  

   「除非——你们能替代我最心爱的女奴,抚慰我受伤的心灵,我才会考虑放你和苏诺一马。」

  

   到了这图穷匕见的最后一步,即使是克劳迪娅也能明白青年的欲求了。可是她只是将这当做是仁慈的宽恕,心中只有因为上位者的宽宏大量而生出的感激之情。

  

   如果能够拯救这个家族的话,献出身体来又能有什么呢?再说——女领主看着已经在隔着裤子抚摸男人勃起肉棒的苏诺妹妹——她不是也乐在其中么?只要苏诺自己不反感的话,也只有接受这种结果了。

  

   「我、我知道了……」

  

   ***********************************

  

   双眼布满了血丝的普莉希拉站在门缝后,死死盯着客房中的光景,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即使房屋之内一片漆黑,只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活动,她依然能通过声音确认出各人的身份来。

  

   她最怜惜的小妹妹,因为被叔父强奸而从此一蹶不振的苏诺,正赤裸着身子从后面抱住了男人精壮的脊背,不知廉耻地用她那对丰满的乳兔上下磨蹭,丝毫看不出平时那对男人的厌恶感。

  

   就在女孩夹紧的双腿之间,粘稠的精液正缓缓流出。显然,本该是青春纯洁的小妹已经遭到了那个丑恶的人类男人的玷污,膣穴中满满的都是异性的白浊。

  

   但情窦已开的苏诺仍是露出了一副欲求不满的痴样,一边捧着乳肉扭动雪臀服侍着前边的男人,口中还发出软糯的呓语。

  

   「大哥哥…苏诺还想要……能不能快点弄完姐姐来和苏诺玩啊……」

  

   「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嘿!母猪!你的动作慢下来了!」

  

   「对、对不起……呜…呜啊啊……我已经高潮过两次了,还没休息过…哈啊啊~ 呜啊……」

  

   而躺在床上与男人下体相合的,则是自己的阿姐克劳迪娅。此刻的她哪有平时那股低沉阴暗的气质,完全是个披头散发沉溺情爱的荡妇,一脸陶醉地扭腰迎合着男人的抽插。

  

   不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派伯那家伙很讨人厌,想把阿姐从自己身边抢走,但他们俩毕竟互相喜欢,阿姐自身也没意见。可这是什么事!阿姐明明对这个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现在还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在他身下承欢!她一定是被胁迫才会这样!

  

   还有苏诺!一定是这家伙用了什么蛊惑人心的像是在印证她的说法一样,房内传出了低沉的斥责声。

  

   「我不满意,只是这种程度的道歉可不够。看来还是我对你的惩罚太轻了——喝啊!」

  

   交叉架在青年腰间的双足猛地勒紧,那是子宫颈口被猛地顶到后的克劳迪娅下意识抽搐了一下。来势未尽的巨根稍稍停顿了一瞬,便势大力沉地抽插起来。

  

   被搅动在一起的精浆与淫液混合出粘稠响亮的水声,再度开始的激烈交合让克劳迪娅发出高昂的媚叫,舒展的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沉醉。

  

   「啊啊啊……我、我对不起伊比斯大人……哈啊…哈啊……呼啊啊……我没能管教好普莉希拉妹妹……请您用更激烈的方法责罚我这个贱人……」

  

   歉意不是假的,情欲也不是假的。怀抱有愧疚之情的克劳迪娅已经完全把矜持和伦理抛在脑后,意识里只剩下被肉棒塞得饱胀的膣内传来的激烈快感。

  

   「你确实是个贱人啊——明明早上爱人刚刚死去,晚上你就上了别的男人的床,真是个淫贱的荡妇!要是派伯他还活着知道了会怎么想?你有想过怎么面对他了吗?」

  

   听到了爱人的名字之后,克劳迪娅的小穴便突然一阵阵缩紧抽搐,爽得伊比斯几乎要当场泄精。

  

   「啊…呜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派伯……我不是想……唔啊啊啊——」

  

   再度被肉棒重力顶撞的子宫让她一阵翻起白眼,原本想要出口的辩解也变成了被快感扭曲的自暴自弃,「——我是个淫荡的贱人!对不起……对不起……唔啊啊啊~ 」

  

   「姐姐,该我来和大哥哥玩啦!你快点好了没有嘛……」

  

   和大姐到达高潮同时的,是小妹因为被冷落了半天而发出的不满声。正好,身下的女体已经瘫软下来,架在腰间的双腿也无力落下,还未尽兴的伊比斯便一个转身搂住了翘首以盼的苏诺,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已经发射了数次的男根不知为何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还在一柱擎天,轻而易举地就塞进了半精灵女孩娇嫩的花穴之中。还流淌着精液的嫩穴不久之前就被巨根耕耘扩张了两遍,自然能够顺畅地再度将这根还沾着长姐淫汁的凶器吃进。

  

   「唔…唔……要飞喽,苏诺又要飞起来啦……」

  

   欢欣媚叫着的女孩将四肢环在青年身上,任由他用肉棒一下又一下地将自己高高顶起,披散的黑发随着身体摇动而上下飞舞。胸膛感受着苏诺软腻双乳紧贴成圆饼的美好,享用着少女青春肉体的伊比斯甚至能在抽插之余空出手来拍打她丰满的屁股,引起一阵娇喘。

  

   「舒服吗,苏诺?要是你想跟着大哥哥,我就可以天天陪你玩哦。」

  

   似乎是因为做爱太爽了没有听见,埋着头的苏诺只是嗯嗯啊啊没有回答,伊比斯只好再度发问。

  

   「想当大哥哥的小母狗吗,苏诺?我能带你去圣都玩,还能天天骑你哦?」

  

   「哈啊…哈啊……苏诺要当大哥哥的小母狗……汪汪……唔啊啊~ 」

  

   「哦?做了我的小母狗的话,就会再也见不到姐姐们,要和大哥哥一起生活了哦?」

  

   对伊比斯而言,这只是个根本不会成立的提议,只是作为增加兴致的胡诌,但苏诺却真的为此纠结苦恼了起来。想到要再也见不到姐姐们,心中肯定会有不舍,但如果拒绝就不能和大哥哥玩骑马游戏……

  

   被插得淫水四溢的女孩终于还是娇啼着败给了肉棒。

  

   「唔…唔啊啊……苏诺是小母狗——汪汪,汪!苏诺要和大哥哥在一起!」

  

   「好!那就用子宫吃饱大哥哥的精华吧!」

  

   「哈啊啊啊——!又来了!苏诺要吃不下了啊啊啊——!!」

  

   扯着嗓子嘶号着高潮,又一泡精液灌入了女孩早已满溢的子宫之中。就在此刻,半掩着的客房木门被猛地撞开,已经无法忍耐的普莉希拉冲了进来。

  

   她一直压抑着破门而入的冲动,想等到奸淫结束之后再把阿姐和妹妹带走。

  

   即使姐妹们都已经失身于这个混蛋,贸然与他冲突仍然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但听到了伊比斯说要让姐妹三人分离,带着苏诺离开蜜蜂岭的宣言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使得半棘妖再也忍耐不住,放弃隐蔽冲了出来。

  

   「受死吧!你这混蛋!」

  

   就好像早就知道她会出现一样,丝毫没有吃惊的伊比斯只是跺了跺脚。下一刻,破风之声从侧方响起,本就存在于此的第四人终于收到暗号现出了身形。

  

   普莉希拉只觉得一股巨力自下打来,右腿腿骨竟被这一击直接打折。她还未来得及痛呼出声,前冲的势头就已经因为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面色波澜不惊的伊比斯动作稳重悠闲,将怀里吃惊的苏诺放在了同样对普莉希拉的出现感到混乱的克劳迪娅身边,对着惊惧的普莉希拉展现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我想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卡拉古尼斯的眷族小姐。」

  

   ***********************************

  

   「你下手也太重了。我让你听到信号之后出来伏击制服她,可没让你把人往死里打。」

  

   暂时没有理会重逢之后的三姐妹,伊比斯首先对着自己的女奴发出吐槽。在他的意想里,妮芙丝即使有着偷袭的先手优势,也会因为手下留情与缺乏经验的原因与普莉希拉纠缠上一会儿。没想到她出手就是全力,直接就打断了半棘妖的小腿骨,一下就把普莉希拉给制服了。

  

   「我第一次用武器,没有把握好力道……」已经将断掉的木棍扔在一边的妮芙丝显得有些羞赧,很快就替代为了恼怒,「我可是一动不动躲着看你们做爱看了大半天,是个人都会生气的!一不小心就下手重了点啊。」

  

   「因为没叫上你所以就生气了?」

  

   「因为看着某个混蛋糟践其他女孩而生气——算了,说这个也没用。」

  

   已经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影响不了伊比斯决定的龙女放弃了说明。

  

   「你怎么知道她今晚一定会回来?万一没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因为我料事如神——好吧,其实我是瞎猜的。」伊比斯毫无愧意地耸了耸肩,「就算她今天不回宅邸里来,我也没什么损失,最后白忙活的只有等了大半天的你,是吧。」

  

   瞪大了蓝眼的妮芙丝胸膛起伏重重喘息了几下,随后又变回了看垃圾的死鱼眼。

  

   不再理她的伊比斯转向了身后的三姐妹——云雨过后的两人撑起身体把普莉希拉扶到了床上,随后扯过衣服遮住了私处。半棘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而小声对歪着头的苏诺说着话的克劳迪娅看见伊比斯投来的目光后,也慌张地闭住了口。

  

   青年大步走到面色不善的半棘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感受到剑拔弩张气氛的克劳迪娅靠在妹妹身边,试图用身体阻挡恶意。和弄不清状况的苏诺不同,她意识了到今晚的乱交是个诱饵,之前伊比斯带来的消息中肯定有谎话——他的女奴可不像他说的一样没能回来,而是正一直待在房间的阴暗处呢。

  

   「伊比斯先生!请不要伤害普莉希拉,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她不可能是杀人魔——」无论心里再怎么害怕,作为长姐的克劳迪娅也得出来保护妹妹,「如果她哪里冒犯了您的话,我会代替她向你谢罪的,求您了!」

  

   「放心,我不准备做些什么,只是有些问题要询问她。」伊比斯微微颔首,注视着面露凶光的半棘妖,「你能撒谎骗过我,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差一点就要把你从杀人魔的怀疑名单上划去了……」

  

   「放你娘的屁!我才不是杀人魔!」

  

   普莉希拉试图暴起对着伊比斯挥拳,随后一脸痛苦地捂着小腿倒回床上。一脸关切的克劳迪娅连忙按住了少女,不仅是怕她伤到身体,也是怕她再惹怒伊比斯。

  

   「你要否认吗?如果你不是杀人魔,那在河边的时候又为何要袭击我?为了隐藏恶魔的存在?我想不出那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

  

   普莉希拉还想口吐污言秽语,见到大姐制止的动作,以及一旁苏诺歪着头的无辜模样后,终究还是认命般低下了头。

  

   「我只是以为那是我自己发现的秘密,不愿意和他人分享而已。那恶魔,真的是你杀的吗?」

  

   「不比屠鸡宰狗难多少。」

  

   事实上,那全靠临行前老姐交给自己的母树种子。他当时就想,这种子或许就是她让自己对付卡拉古尼斯的后手,否则她也不会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让自己把它扔向「无法处理的棘手敌人」了。

  

   倘若没有这颗一瞬间就将恶魔吸成干的恐怖树种,自己就只能「牺牲」掉妮芙丝脱身了。

  

   听见伊比斯承认能够轻松击杀那个强大的恶魔,普莉希拉像是泄气了一样神情萎了下来。那个令人畏惧的存在对这个青年而言也只是掌中之物,使她产生了些虚幻之感——不过那样反而解放了心理负担,让她能够坦诚地将过去说出了。

  

   「我原本就只有聚叶成刃的天赋。这鳞粉,就是那个恶魔赐予我的新能力。

  

   我是在回石塔居住时遇到它的,作为被它饶恕性命的交换,我就成为了恶魔的眷族,要代替它在镇子里做事。」

  

   「做事?指你最先杀的那两个人?」

  

   「……不。杀死那个男人是我的愿望,而第一个女人的死就只是个意外。」

  

   伊比斯还记得,普莉希拉说过那是她失去自控不小心杀害了无辜者。联想到今天得到的信息,那或许是成为眷属的副作用。卡拉古尼斯说要为作为眷族的自己移植一颗眼球,而双目正常的普莉希拉显然没有享此殊荣,她得到的好处又是什么呢?

  

   普莉希拉沉默了片刻,继续说了下去。

  

   「作为眷族,我要为那个恶魔做的事,除了帮助它搜集作为食物的蜂蜜,就是为它扩散名号,以及发动更多镇民去参加夜晚的乱交会。哦,还有一件事,它要我去寻找年轻姑娘与她们交合……」

  

   「……哈?」

  

   这恶魔怎么还是个百合爱好者……镇里确实有莫雷卢斯的二小姐喜欢女孩子的传闻,没想到那居然是这个缘故,伊比斯感到有些无语。他搞不明白这个恶魔有什么意图,只是觉得不可理喻。

  

   而在普莉希拉耳中,这声疑问就是刺耳的嘲笑了。

  

   「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女人?!那个恶魔,它满足了我变成男人的夙愿,使我无论是力量还是肉体都不再会被男人欺辱,那我又为什么不能像男人一样去爱别的女人?!」

  

   「……你要是个男人,上午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着伊比斯质疑的目光,普莉希拉回以愤怒的高喊。

  

   「我怎么知道!我本来也是有的,但它偏偏在那时候消失缩了回去——」

  

   她扯开自己的下衣,露出了上午才被伊比斯破处了的干净阴户。纤细的双指在两瓣阴唇之上来回抚摸,表示着半棘妖不甘的心情。

  

   「现在它又缩回去了!明明我下午检查过长出来了,就是因为你在旁边,它就又逃进里面去了!」

  

   虽然很难理解这些有悖常识的胡言乱语,但伊比斯居然听懂了她的意思。她从卡拉古尼斯那里获得了某种长出阴茎的恩赐,随后四处在镇里和女性交欢。然后当自己在场的时候,这根后天的「肉棒」就会沿着阴道缩回去……

  

   「你放心,等我离开蜜蜂岭之后,你就能重新做回男人了。在此之前,还得委屈你乖乖做一会女人……」

  

   这样的话,就能找机会三飞这风情各异的三姐妹了,为此稍微再在此地停留数日也未尝不可。美好的意淫让伊比斯稍微发愣了一下,随后发现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的妮芙丝重新靠了过来,在扯着自己的袖子。

  

   示意询问暂停之后,他和白发少女来到了客房的角落。

  

   「怎么样,你知道杀人的真实身份了吗?」

  

   面对一脸迫切样子的龙女,伊比斯感到了些不耐烦。自己都把镇子里最大的不安全因素处理了,她还在纠结那个杀人魔做什么?

  

   「别急——我得把之前突发事件的残余处理一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恶魔和普莉希拉在过去有过联系,我得确保她是安全的。」

  

   「恶魔……」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被未知击飞时不断倒退的景色。等到妮芙丝醒来之时,展示了巨蛾尸体的伊比斯只是简短地说了一下他用母树树种击杀卡拉古尼斯的经过,就带着她回到宅邸开始埋伏。对于恶魔这种存在,少女还是除了名字之外就毫无了解,也就无法体会到那之后的各种传闻和故事。

  

   不过,她起码亲身体会过了那种无法反抗的诡异力量,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轻视。这世界上的怪异之处还有很多,任何傲慢和大意都会要人命。

  

   「恶魔和杀人魔有什么关系吗?」

  

   「还不清楚。也有可能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那样就又回到被中断的侦查上来了……沉吟思考的同时,妮芙丝看向了床上的普莉希拉,她正和妹妹苏诺小声说着话,脸上的神情平和而安宁。但是……龙女的目光落到了她赤裸的下身,随即因为异象而抬高了眉毛。

  

   她再次拉了拉身边青年的衣摆。

  

   「喂!你看——」

  

   「怎么,没问题啊?」

  

   龙女这时意识到,由于身高差的原因,角度不同导致了视野的不同。她只好再度解释。

  

   「你看她的下体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哦。那是一根会藏起来的肉棒,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伊比斯心理也感到了好奇,有点想掰开半棘妖少女的阴部看一看那根所谓的「肉棒」。他抛下因为古怪答案而目瞪口呆的妮芙丝,来到了正被苏诺搂着说悄悄话的普莉希拉身边。感应到他的到来,苏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而普莉希拉则是警惕地缩了缩身体。

  

   「啊,大哥哥!我正和姐姐约好有空要一起玩……」

  

   因为卡拉古尼斯的死,半棘妖少女总算从烦躁的眷族责任中解脱了出来。她终于决心与姐妹们好好聊一聊,弥补这几个月来因为压力过大而产生的隔阂。或许是因为这隔阂本来就只是微不足道的误解,她很快就重新和妹妹融洽起来。

  

   这份久违短暂的温馨,随着不速之客的无理要求而被打破了。

  

   「看看屄。」

  

   「你——你这个色魔!」普莉希拉慌张地按住裙摆遮住下身,「你今天做了这么多次还不够,还想要来侵犯我吗?」

  

   「不错的提议,但我是想确认你从恶魔那里获得的赐福。」伊比斯严肃地说道,「它是不是用那些眼睛给你看了个古怪的图案,才让你觉醒了新能力?」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伊比斯皱起眉。

  

   「那它是把自己的眼睛给了你,还是让你吃掉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一个比一个怪的问题被抛出来,却全部被普莉希拉否定。她似乎有些犹豫,终于还是把如何获得力量的过程说出了口。

  

   「那个恶魔,它只是将一小团肉块塞进了我的下身,随后我就长出了阴茎,获得了鳞粉的新能力。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些方法那么诡异。」

  

   直接把肉塞进去……意外地合理啊。只是为什么这块肉团看到自己以后会缩回去呢?它是感应到了什么,还是本身就拥有灵智……

  

   毫无头绪。伊比斯虽然自诩见多识广,对于恶魔的知识仍是近乎为零。或许曾经的结社里会有成员拥有相关的见闻——不过,这么偏僻的地方又怎么会有结社的据点呢?再者,那个结社已经被亚神们彻底毁灭了,甚至连幸存的残党都不知道是否存在。

  

   「算了。我还是给你检查一遍吧。」

  

   感伤时间只用半秒就已经结束,决心好好探究人体奥秘的伊比斯移开了普莉希拉半推半掩的遮挡,露出她水润光滑的粉穴。不知为何,从石塔回来之后,他原本疲惫的精力居然旺盛了起来,甚至即使在克劳迪娅和苏诺这两姐妹身上发泄了数次,胯下的肉棒也还能够诚实地对着半棘妖少女的嫩穴昂首勃起,仿佛永远也吐不完蕴藏的精液。

  

   双指拨开娇嫩的花瓣,蹲在少女粉嫩性器前方的青年向着秽暗的阴部深处窥探,感到好奇的苏诺也将脑袋凑了过来。确实在那里面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之前为普莉希拉破处之时可没有撞击到异物的感觉,再者,这东西是怎么塞进来又没有撕破处女膜的呢?难道是一开始很小,慢慢地躲在少女的子宫中长大……

  

   就在此时,那个东西似乎像心脏一般有节奏地抽搐鼓动起来。某种不详的预感突然出现在伊比斯脑海中,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随后,血花四溅。

  

   「啊啊啊——!!」

  

   伴随着少女的惨叫的,是一柄细长锋利的带镰利刃,捅穿了她的小腹,高高立起指向天空。接着是第二柄,同样溅起了一片血光。两柄利刃就像切开面包一样,撕裂了普莉希拉光滑的肌肤,翻出里面猩红的血肉来。

  

   所有人都为这惊人的变故而吓得待在原地。反应最快的伊比斯第一时间作出了决断——他按着苏诺的肩膀将她向后拉。下一刻,闪着寒光的切击从两人原来的位置掠过,只是切开了苏诺的衣衫。

  

   在女孩的尖叫声中,一只丑陋的怪物从普莉希拉的肚子中钻了出来。它看起来就像一只小号的卡拉古尼斯,满是褶皱的皮肤好似新生的婴孩。除了两根折叠弹起的镰刀利角,更令人瞩目的则是它丑陋的腹部,其下端看起来根本就像是根男人的阳具——伊比斯突然有所明悟,这就是所谓长出肉棒的真相。

  

   即使第一次见到从人体内破体而出的生灵,感到世界观在崩塌的伊比斯还是瞬间从床边堆着的杂物里抽出兵器,提剑在手。现在不是惊叹或思考的时刻,必须立刻排除掉这个怪物,然后对普莉希拉进行急救!

  

   「别愣着,妮芙丝!干掉它!」

  

   然而似乎是幼体的肉蛾子并没有要正面冲突的意图。眼见一击不中,它便震动起没有完全展开的肉翼,拔足向着窗户奔去。它的速度实在敏捷得惊人,追到窗边的二人只能看着它重重落在了地面上,随后仿佛受了伤一般用慢了些,但仍然比人类奔跑要更快的步伐背对宅邸逃离。

  

   「我去追!」

  

   没等伊比斯发号施令,空着双手的妮芙丝一撑窗户,跟着翻了出去。她甩动着黑壮的尾巴在空中调整平衡,安稳地用半跪姿态落地之后,就一秒不敢怠慢地狂奔追了上去。

  

   [newpage]

   十七

  

   在普莉希拉的视界之中,熟悉的宅邸已经染上了一层血色。

  

   对于这个应该被称为家的地方,她的感情并没有另外两位姐妹那么浓厚。据说作为老领主带领镇民们找到土地的报酬,追随他的贫穷精灵们自发搬运石头木材,先为他建造了这栋整个小镇最气派的建筑物。不过也有过来到蜜蜂岭的商人说过,这是他见过最穷酸的领主住所了。

  

   不管是夸耀还是贬低,这栋旧屋就一直矗立在这里——如果这个家族的姓氏能够延续的话,它也会跟着一起见证下去的吧。

  

   但是,这种东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姐姐!你说话啊,姐姐!」

  

   「伊比斯先生!求求您救一救舍妹……」

  

   「我没有任何办法。血流得太多了,即使是急救的法术也无法止血和缝补伤口。放弃吧。」

  

   面对着尚在弥留之际的半棘妖,面容无情的伊比斯吐出了铁石心肠的宣判。

  

   紧握着妹妹逐渐冰冷的粗糙右手的克劳迪娅已经开始哭泣,而苏诺,看上去并不理解死亡之沉重的女孩,也露出了慌乱无助的表情。

  

   「阿…姐……」

  

   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克劳迪娅急忙凑近了想要说些什么的普莉希拉,将耳朵贴在她苍白的唇边——但她什么也没等到。注意到的时候,怀里的身躯已经合上了眼,原本还有微微起伏的胸膛也平静了下来。

  

   退后旁观着悲恸哭泣与茫然无措的两姐妹,见惯了生死无常的伊比斯心里毫无波动。死亡就是来得这么突然,它绝不会在你准备完毕,交代后事之后来访。

  

   比起在这里陪着妇女们伤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在女人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身影悄然从房间中消失了。

  

   ***********************************

  

   身边的景色飞快地被抛在身后,全力飞奔追赶着幼蛾的妮芙丝只觉得脚底疼得厉害——她右脚穿着的草鞋因为跳楼的冲击而损坏了,为了保持追击速度就索性甩到了一边。娇嫩的脚掌不断被泥土中的碎石和砂砾折磨,使得少女的眼中痛得泛出泪花。

  

   但她没有停下来扣掉嵌入脚心的石砾,甚至没有放慢速度来减缓痛苦。龙女的眼中只有前方那个正在房屋间穿行逃跑的模糊影子。她决不能放着这个怪物不管,任由它逃入民居之中消失——她清楚地听见伊比斯说过,那个名为卡拉古尼斯的恶魔喜好食用脑浆。要赌这个不知道是子嗣还是分身的东西会不去侵害蜜蜂岭的居民们,她做不到。

  

   然而,即使已经拼尽全力,两者的距离也仅仅只是没有被拉开而已。再这样下去的话,不知道是对方的体力先被耗光,还是自己的脚掌要被踩烂。

  

   与此同时,没有确认少女脚部受伤状况的幼蛾作出了错误的判断。刚刚中断「孕育」提前出茧的它不仅无法展翅,甚至根本没有长出足够逃跑的肌肉。意识到无法在短时间里摆脱龙女的追击,它便突然偏离道路,窜入了一旁房屋的阴影之中。

  

   一刻也没有浪费,妮芙丝沿着路径追了上去。但就在她拐入角落的一瞬间,带着破空声的斩击便突然迎面袭来。

  

   那不是怯战躲藏,而是狠厉的回马伏击!在这对锋利的巨角面前,即使是雄壮的公鹿也会被切成两段,更何况是手无寸铁的纯粹肉体!

  

   「呜啊——!」

  

   措手不及的妮芙丝发出了惊叫。

  

   随后狼狗大小的幼蛾被一记重踢踹飞了出去。

  

   依靠体型对生物的力量进行判断是所有捕食者的本能,但这一条定理显然在看似柔弱的半龙少女身上失效了。仿佛被全速狂奔的野猪迎面撞上,咚地一声被巨力踢到墙上的幼蛾发出了痛苦的嗡鸣。

  

   这绝不是依靠常规力量能够正面应对的敌人。

  

   心惊胆寒的恶魔转身继续逃亡。而因为小胜一场获得了自信的妮芙丝更是没有怠慢,死死将两者间的距离咬住。

  

   或许是刚刚的重击造成了内伤,也或许是力量开始不支,肉蛾子的速度已经不如最开始那么迅捷了。

  

   意识到随着距离缩短,追上这家伙也只是时间问题,少女甚至有了思考的余裕。根据伊比斯所说,所谓的恶魔,虽然是食用人脑的生命,同样也是可以交流的存在。语言的存在即是作为语言必要性的社会性的表征,那么名为恶魔的种群或许拥有着相当的数量,还有形成语言的社会分工。以及那个听起来有点像罗夏墨迹测验的灵能什么的,虽然还不是很明白,姑且就和法术、神灵之类一起归类为超自然力量……

  

   就在此时,肉蛾逃跑的路径之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个镇里的居民,不知为何天黑了还在路上游荡。这个镇民看见了高速扑来的肉蛾子,下意识地后撤伸手阻挡,新生的恶魔就已经一跃而起扑到了他的脸上。

  

   「快躲开!」

  

   妮芙丝的高声提醒还是来迟了一步。只是一个交错,两柄尖锐的利角就轻而易举地切开了男人的脖子。就连惨叫声都没能来得及发出,他的脑袋就和抱在上面的肉蛾子一起落在了泥地上滚了两圈。待到恶魔起身的时候,那个头颅之上已经被开了一个小孔。吸了两口就慌忙收起口器的幼蛾打了个滚,随后继续舞动四足向着前方逃去。

  

   与其说是杀害,不如说是天敌在捕食猎物,生命的逝去如此轻易。跨过脚本的尸体,咬牙切齿的妮芙丝继续紧追不舍。

  

   当谷仓出现在视野中时,龙女才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这儿会有游荡镇民的原因了。

  

   此刻正是聚会之时,就在恶魔奔行的前方,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们在肆意交欢。

  

   片刻之前那个镇民被幼蛾瞬杀的景象历历在目,倘若让这个精通杀戮的恶魔冲进了人群中,不知道会造成多少牺牲!

  

   注意到肉蛾子的出现,已经有感到好奇的男女围了上来。事到如今,少女也只能用不多的精灵语词汇扯开嗓子警告。

  

   「别过来!快离开!会死人的!」

  

   然而事与愿违。

  

   在镇民们听来,这些古怪的发音与构词不仅没有急迫的意味,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使他们想要过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会让白发少女放声大叫。当发现了肉蛾子之后,从未见过这皱巴巴粉肉色生物的青年男女们更是呼朋引伴,招呼着外围的其他人过来观赏这新奇的动物。

  

   赤身裸体的精灵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大难将至,拼命扯着嗓子呼喊的妮芙丝只能绝望地看着四足奋行的恶魔向着无辜的人群扑去。

  

   然后,恶魔停下了足步,高高昂起了它的利角。

  

   锋利的刃缘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寒光,有些畏惧的精灵们稍稍后缩,没有贸然围聚上来。随后,伴随着扇动的肉翅,高昂而尖锐的嗡鸣声突然响起,让不少精灵捂住了耳朵。

  

   「真难听!这虫子的叫声好怪!」

  

   「唔,我都有点胸闷了,这叫声真令人不舒服。」

  

   「啊啊啊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人群之中,有几位女子突然捂着腹部倒了下来。几乎是在同时之间,她们的下身都钻出了白色的幼虫——这些虫子的体型足有婴儿大小,全都是那副怪异的「蛾子」长相。虽然没长出锐利的刃角,原本藏有口器的胸部却都露出了一口尖牙。

  

   「玛利亚!母树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妈妈!它在咬我!」

  

   「唔噢噢噢噢我的鼻子——」

  

   扑向了镇民们的幼虫立刻掀起了腥风血雨。不绝于耳的尖叫声刺激着妮芙丝的神经,她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踢飞了一只最近的正在袭击居民的幼虫。

  

   又有一只幼虫刚刚咬住了一个男人的脖子,回过身来扑向少女,被她扯住双翅一拉,在空中被撕成两半,红雾与血液飞洒了一地。

  

   这也不过只是解决了两只而已,而四散开来捕食人类的幼虫起码有二十只之多,虽然有些精灵正在努力反抗,但大部分裸体的居民们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妮芙丝奋力扑救,也只是再度打死了两只,而这时间又有三四位居民被咬脸咬喉倒下……更为糟糕的是,作为唯一能够产生威胁的存在,她被完成了呼唤的肉蛾子盯上了。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数只幼虫放弃了即将到手的猎物,小心地向着龙女包围过来。另一边,食用了几具新鲜尸体的脑浆后缓过神来的肉蛾子也已重新振翅抖擞精神。

  

   狠踏幼虫踩出爆浆,又救下一人的妮芙丝终于注意到了异动。她已经身处包围圈的中心,成为了要被围攻的对象。

  

   ……要先解决我么。

  

   正好,脚边就有似乎是农具部件的木棍。以人类的姿态而言,赤手空拳果然不适合战斗。少女快速俯身捡起了这根棍子,将其随意地握在手中。

  

   就算没什么技巧与经验,有战斗的理由的话,就绝对不能惧怕或退缩。

  

   ***********************************

  

   卡拉古尼斯,这个古老的名号同其他的最上级恶魔的名称一样,从来不曾指向某个固定的存在。倘若有下一个恶魔将这一届的卡拉古尼斯杀死,它就能继承这个尊贵的名字。

  

   不过,越是强大的存在,就越不容易丧失自己的名字。卡拉古尼斯已经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依靠的就是自己独特的能力——改造子嗣成为自己的备份,随后在一定距离内的别的雌性体内将子嗣种下。一旦本体因为事故死亡,残存的灵魂就能在备份身上「复活」。

  

   和分魂制造分身那种简单的把戏不同,作为备份的肉体会继承本体全部的记忆。虽然灵能水准会一落千丈,但只要作为大恶魔的经验还在,就总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

  

   当然,这个能力也有一个弱点。倘若本体没有死亡,只是被控制起来压制灵能,不能自由行动以及发送信号的话,只能依靠本能动作的弱小备份就永远不会被激活。被那个蝼蚁偷袭束缚起来之后,骄傲的大恶魔就这样一直被那古怪的枝条束限制自由,只能依靠微量的食粮维持存在。

  

   直到另一个蝼蚁的出现,终于让它成功启动了「备份」……也就是说,终于死了一次,失去绝大部分灵能转移到了备份身上。

  

   本想着再让备份躲藏一会儿,等到风平浪静之后,或许「结晶」会被不识货的蝼蚁遗漏,这样就能回收巅峰时刻的大部分力量。但那个该死的蝼蚁居然抓到了踪迹,不得已的卡拉古尼斯只好提前让幼体出产,连吃掉孕育了备份的雌性眷族也来不及,逃离到了能够方便获取食物的安全地带。

  

   不,还不够安全,有一只认不出种类的蝼蚁跟了上来。大恶魔能够看得出,这个蝼蚁有些特殊,凡人的肉体内部是能够媲美中阶恶魔的美味灵魂。食粮匮乏的现状,这毫无疑问是一剂绝佳的补药——即使吃掉再多脑浆,那只能补充肉体的营养。要想滋养灵能,就必须散播影响,或是食用像这样有质量的美味灵魂。

  

   但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它连完成捕猎的力量都没有了。

  

   如果还在以前的肉体里,它有数不清的方法来炮制这个紧追不舍的凡人。无论是把她扔进具象化的实相立场中碾碎,还是直接用精神碾压对灵魂施加痛苦,毫无灵能抗性的蝼蚁在变化莫测的灵能面前不会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但现在的大恶魔不能这么随心所欲。每一滴剩余的灵能都是宝贵的资源,不能浪费在这种对手身上。

  

   通过眷族散播出去的子嗣们没有经过改造,不仅是无法作为备份使用,其只相当于弱小恶魔的力量也难以入眼。虽然狩猎凡人足矣,但碰到强壮的战士就会显得无力。它们尖利的牙口根本咬不上那个敏捷的身影,一阵混战之后,也只是勉强咬下了几口并不致命的肉块来,然后被长棍一下一个地砸成了肉泥。

  

   子嗣消耗殆尽之后,备份——现在是本体的肉体竟也无法压制这个蝼蚁。

  

   大恶魔有自信用利角将这只爬虫切成两段,交锋之中也有许多次能够一击必杀的时机,但却无法在确保自己全身而退的前提下将其消灭。它不敢用现在这具孱弱的肉体接下崩山裂石的一击:倘若在蛰伏起来之前就受到了重伤,那么胜利也就没有了意义。

  

   摧金断玉的利角势如破竹地割开了蝼蚁光滑的皮肉,在她的左臂外侧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豁口,从皮肉绽开的缝隙中流出的血液瞬间就将整个小臂染红。但疾步后退的卡拉古尼斯还是未能及时躲开来势未减的反击。挥来木棍夹杂着劲风,狠狠击打在肉蛾子柔软的腹部。很难说这回合的交锋哪一方受伤更重,但要和这种虫豸拼得两败俱伤,简直是在侮辱大恶魔的尊严。

  

   啪的一声,迫近了强度极限的棍子终于断裂了开来。

  

   以这声脆响为信号,卡拉古尼斯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短暂惊愕。原本退后修整的动作重新变为前扑,恶魔抓住了空隙再度欺近,挥动利刃向着脖颈砍去。

  

   然后,它被挥舞的龙尾抽飞了出去。

  

   用精灵之类的无尾四足生物作为参考,就会形成忘记防备摆尾的思维惯性。

  

   况且原本的大恶魔从来都是依赖灵能消灭对手,已经许久没有用肉体搏斗来解决问题了。恶魔在泥地上打了个滚起身,对面的蝼蚁已经扔掉了开花的木棍,准备赤手空拳地冲上来摔跤……

  

   真是够了!堂堂灵能大师居然要和白痴一样的凡人一道在泥地里打滚,这简直会成为恶魔界的笑柄!高张双翅的卡拉古尼斯高高昂起头部,两对锋利的巨角骄傲地颤抖着。近乎干涸的灵能鼓动起来,缓缓积蓄成了神妙的力量。

  

   它要一口气速战速决了。

  

   ***********************************

  

   见到对面的肉蛾子再度摆出了奇怪的架势,妮芙丝加快了冲刺的脚步。

  

   尽管她对对面将要施展的手段一无所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之前塔底的那个「恶魔」只靠一个念头就将自己打晕了过去,倘若这一只迷你蛾子也要使出大蛾子用过的那种攻击,自己根本不可能作出抵挡或闪躲。

  

   那么,唯一要做的就只有向前冲锋,用双手去撕裂对方的肉体。

  

   直到现在,少女仍然不擅长战斗。木棍也好长剑也好,她只会毫无章法随心所欲地挥舞兵器宣泄暴力,纯粹依靠半龙的力量施加破坏。但是失去武器之后,战斗变得愈加勉强——虽然想过依靠一下龙类用双爪捕食猎物的狩猎本能,那果然和与本地人类更相似的这具身体无关。

  

   事到如今,再纠结空手能使出什么战斗技巧的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迎着高举的利角,紧握双拳的妮芙丝毫无畏惧地冲向恶魔……

  

   然后,她的动作停止了。

  

   并不是受到了攻击,也不是被什么东西所阻挡,只是单纯地,因为畏惧而停下了脚步。

  

   银牙打颤,瘦躯战栗,与夜中透骨寒冷一道侵蚀身心的,是弥漫在四肢百骸间的无边恐惧。妮芙丝下意识地抱紧自己,以使冷得彻骨的身体能够温暖一些。

  

   明明知道敌人就在眼前,可是却无法迈出哪怕一步……少女拼命地想要呐喊使劲,但她的双腿就是只能驻足颤抖,停滞不前。

  

   快动起来!再这样下去浪费时间的话,就会有更多人死去!

  

   双眼死死瞪着对面的怪物,机械的齿轮式思考代替了其他所有的繁琐思绪。

  

   论证了目的的必要性后,身体便忠实地执行起死板的意志。

  

   终于,妮芙丝蹒跚着前进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尽管全身的肌肉都在拼命痉挛,想要后缩甚至瘫痪下来,她还是在慢慢和恶魔拉进距离,颤动不止的手爪费力团成了拳头。

  

   在她举起拳头砸在恶魔身上之前,它再次抖动了双角。

  

   于是,脱力的龙女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是比刚刚更加猛烈的恐惧感扩散了过来。在深入骨髓的惊怖面前,凝聚信念的努力毫无作用。不仅仅是丧失了全部的反抗意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战栗着,拒绝接受大脑命令的指挥。少女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像个破烂的布偶一样瘫痪在地。

  

   除了妮芙丝,周围还在或奔逃或搏斗的精灵们也都无法抵抗这恐怖的威能。

  

   他们甚至没能够抵挡住心灵上的恐惧,不少人都因为脑中产生的恐怖景象而失去了意识——对于他们接下来的遭遇而言,难说不是一种幸运。

  

   使用灵能甄选将子嗣们排除在攻击之外固然不难,但已经快到强弩之末的卡拉古尼斯已经不愿再浪费灵能了。本身灵魂就弱小的幼虫们在这一击之下纷纷毙命,一时之间,场中还能活动的生物便只剩下了恶魔。

  

   它并没有第一时间走上来轻而易举地取走妮芙丝的性命,而是颤颤巍巍地挪动勉强施法之后极为虚弱的躯体,先靠近了远一些的一位男性居民。恶魔摇晃着脑袋从胸部吐出口器,肉质的器官毫不费力地洞穿了坚硬的颅骨,插入了柔软的大脑之中。

  

   一般而言,处于恐惧、悲伤或是愤怒中的食物,其大脑中的风味物质会分泌得更多,食用起来也更加可口。但此刻的卡拉古尼斯已经没有什么细细品尝美食的心情了。它快速搅动了几下口器,随后鼓动腹部将混合起来的脑浆一扫而光。

  

   目睹着这一切就在眼前发生,即使是妮芙丝心里也生出了绝望感。不管再怎么愤怒或悲痛,无助的她也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恶魔生生食用了几具大脑之后,转身靠近了自己。

  

   与难耐的腥臭味一道而来的,是体内愈发剧烈的恐惧感。她本来不该,也不可能这么害怕的,所有的现象都能被解构,所有的理论都能被推演,但此时这无法控制的惊惧是真实的存在。就好像是……因为神经递质的变化导致精神疾病一样,物理上的改变导致了身体陷入了惊恐的状态之中。

  

   即使思想已经提出了假说,肉体却还是发抖不止。趴倒在地上的妮芙丝很快就感受到背部传来了重量,夹住猎物的肉蛾收紧四足固定食粮,低垂的头部贴在了少女的后脑。她甚至能感受得到有粘稠的口水滴在头上,低沉的喉咙发出了无助的呜呜声。

  

   自己也会那样死掉吗?承载了智慧与知识的宝贵大脑也会像食槽中的饲料一样,被其他生物食用之后作为粪便排出吗?饶是曾经有着要在死后经历这一过程的自觉,真到了面对这一事实之时,果然会从心底生出不甘。

  

   但是,少女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没有什么超能力,唯一的力气大的特征在瘫痪的情况下也毫无意义。即使想要大声呼喊,麻痹的舌头也吐不出音节,已然是到达了走投无路的末路。

  

   到了这时候,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什么其他人来拯救自己了。妮芙丝的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了伊比斯的样子,甚至还有他在解决了敌人之后嘲讽自己冒进的欠扁笑脸……果然还是很讨厌这个家伙,但是,现在似乎只有他有可能来解决这个困境了……

  

   脑内这份忸怩的求救终究还是与现实绝缘。等待着少女的,是什么东西抵在了下身的触感。她还未能完成分辨,那东西就挤开了娇嫩的花瓣,硬生生捅进了阴道之中。

  

   「呜……唔唔~ 」

  

   不是男人的肉棒,比之要更细一些,而且上面带着不规则的硬块疙瘩——已经拥有过正常性经验的龙女很容易就排除掉了错误答案。难道说这个恶魔要在这里强奸自己吗?她随即意识到了最可怕的可能性:这个恶魔要在自己的子宫里注入幼虫!

  

   捅入少女蜜穴中的,正是卡拉古尼斯尾部满载着虫卵的末节。当它让备份肉体蛰伏在普莉希拉体内时,蜷曲藏在腹部下方的末端就会弹出,看起来就和男人的阳具差不多。当半棘妖与镇中的女性私通之时,它就能通过这件器官将虫卵注入孕期女性的子宫,让本该成为母亲的精灵们抚育恶魔的子嗣。

  

   不过,它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制造弱小而成长缓慢的子嗣。眼前这蝼蚁的肉体强度比出乎意料地高,能有足够的潜能来孕育其他蝼蚁承受不了的更强大的仆从,而且在恐惧光环的压制之下无法动弹。那样的话,就不用简单地将卵注入进去,而是要先改造这具肉体,使之进入孕育生产的最佳状态。

  

   首先,是催情。

  

   「哈…哈啊……」

  

   恶魔攀上了少女白皙的脖颈,中空的利牙轻松地刺破了她柔嫩的肌肤,叮上血管将毒液注入了进去。与寻常的媚药不同,旨在让子宫做好着床准备的毒药并没有提升蝼蚁性欲的无聊功能。它需要的是能为仆从提供营养的母体,而不是只会发情的畜生。

  

   「哈…哈啊……呜——!!」

  

   即使处在恐惧之中,身下的雌性仍然发出了难以抑制的微弱呻吟。但当膨胀起来的末端捅开膣穴之时,从未被如此巨物侵犯私处的她瞪大双眼,发出了痛苦的闷喊。这一步的目的,是为特殊胚胎的注入拓宽通道——子嗣的卵可以直接在凡人体内成长,而要培育仆从,就必须注入已经受灵能影响培育成一定规模的胚胎。

  

   为了达成这一步,逐渐膨胀的末端能够为胚胎先行开道,像是性交一般抽插运动起来。这是远超普通雄性蝼蚁性器官的尺寸,最终会逐渐增大到他们的手臂般粗细,对于要承受其扩张的雌性而言,是极为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站在远一些的视角看,这似乎是极为妖冶淫靡的景象,巨大的似蛾生物趴在娇小少女的背上,用尾部的肉柱在她的花穴内反复进出抽送。这块粗长的肉柱甚至还在逐渐增大,每一次顶入深处刚刚撞上宫口,都能让女孩的额头冒出冷汗,弓起的脊背触电一样痉挛又绷直。原本细微的淫叫因为愈发强烈的撕裂般剧痛而无法发声,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咯咯声。每一下抽插,都会有大片晶透的淫水被带出,随后膣穴内未流出的部分都会被新一轮的冲撞顶回去……

  

   对于妮芙丝而言,此刻发生在身上的是堪比酷刑的折磨。

  

   最开始被强暴破处的时候、和伊比斯那家伙交合被他的巨根所贯穿的时候,都会能隐约感受到些快感。但此时被这只恶魔骑在身上,用粗得不像话的器官捅入下体,传来的却只有几乎要被撕裂刺穿的剧痛。

  

   而且,这个粗大的器官还在继续扩张,根本看不出有要停下的迹象。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被这东西撑爆死掉……

  

   然后,她的痛苦就突然结束了。

  

   尽管恐惧还未减轻分毫,但是下体的撕裂感已经缓和,侵入其中的异物也已拔出。这时候少女才反应过来,就在自己被痛苦折磨而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咫尺之间的战斗早已在瞬间结束。

  

   压在身上的恶魔不知何时退到了十数步开外,它的肉翅已经被斩下一片,深深的伤痕一直延伸过腹部,被割开的皮肉中的内脏都清晰可见,连带着一边的足部也被重伤半瘸。这只重伤的肉蛾重新高举利角,对着闯入的入侵者摆出了极度警惕的姿态。

  

   少女下意识抚摸脸上温热的液体,触摸到的粘稠物质散发着强烈的铁锈味。

  

   恍惚的眼神重新聚集起视线,才发现手握短剑站在身前、满身是血的青年正摆出带着嘲弄的笑容。

  

   「你呀,这么想做英雄,最后不还是被我救了吗?」

  

   ***********************************

  

   伊比斯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

  

   无声潜近暴起的偷袭虽然重创了恶魔,但即使第一时间启动天赋消失身形,也没能够完全躲开对方迅捷无比的反击。虽然胸口与大腿上的两处见骨割伤并不会致命,也极大地影响了战斗力。

  

   况且,短暂的交锋让他确认了一件事——他绝对无法通过物理手段正面对抗这个敌人。无论是速度、力量甚至是技巧,哪一样自己都不占优势。即使两边都受了伤,要是继续正面交锋,恐怕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对面切成两半。

  

   至于「痛苦之触」?青年并不觉得这种情况下冒险近身触摸对手会是个好主意。更何况他从未试过对恶魔使用这个能力,难说一定会起到效果,倘若出了什么差错就会必死无疑。

  

   但伊比斯并没有后悔追上来。唯有斩草除根是消除后患的最好手段,既然自己杀死了卡拉古尼斯,也必须将它埋在普莉希拉体内的强力幼体清除。

  

   他紧张地注视了一眼恶魔,对面显然没有立刻要攻击上来的意图,同样在谨慎地观察着这一边,想来是在疑惑为何自己不会恐惧,同时搓动足步往伤口上涂抹粘液进行治愈。

  

   身边的妮芙丝还是瘫痪在地没法起来,满脸都是畏怖的神色。不过,也请并不是没有好消息。青年半跪着弯下腰,握住了少女冰凉的小手。这似乎给了她一些勇气,哆哆嗦嗦的情况减轻了不少。

  

   「你的身体怎么样?还能战斗吗?」

  

   「我…我……我起不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怕……」

  

   伊比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弱气而畏缩的龙女。但现在并不是调戏少女窘态的时候。他必须在争分夺秒之中作出判断——否则,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除了害怕,告诉我,你的体力、受伤情况怎么样?现在还能够站起来挥舞武器吗?」

  

   他的手扣得更紧了。恐惧减轻了不少的妮芙丝点了点头,终于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她的双腿还是在摇动,手也哆嗦得握不住东西。

  

   「我…我理论上应该还能继续战斗,但是……」

  

   不用说完,伊比斯也能看得出她现在的情况。迄今为止受到的皮肉伤都不影响行动,刚刚被强行扩张小穴的痛苦也缓解了下来。但问题还是精神攻击,只要这无形无踪的伤害不被终止,她就没办法成为战斗力。

  

   寄希望于握着手作战的想法破产。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样方法了。

  

   妮芙丝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手掌被用力掰开,接着,一枚镶嵌着宝石的冰冷戒指套上了右手的拇指。倏然之间,她只觉得一直压在身上的沉重阴冷的恐惧感大为减轻。虽然还有些心悸的回响,可来自恶魔的恐惧压力已经无法压制自己的行动了。

  

   与之相对的,则是身边的人类青年再也无法维持住站姿,尽了最后的努力将短剑塞了过来之后,便咬着牙倒伏在了地上。

  

   「……妈的,这怪物的灵能还真是邪门。」

  

   牙齿打着寒战的伊比斯情况看起来就很糟糕。妮芙丝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会爆出粗口。冰雪聪明如她即使不用提醒,也立刻明白了对方这些的用意。对于戒指原理之类的疑问被飙升的肾上腺素淹没,在突袭而来的恶魔双角斩下之前,龙女便举起短剑架住了攻击。

  

   铛!

  

   妮芙丝惊讶地看着本以为来不及挡下的一击会被自己格挡。她随即意识到了事实——因为伊比斯之前的偷袭所造成的重创,现在的恶魔已经被削弱了许多,其速度已经无法与状态良好的自己所抗衡了。

  

   再加上能够隔离恐惧影响的戒指,战局竟然呈现了一边倒的形式!

  

   一瞬之间,攻守逆转。踏前半步,有着相当重量的铁质短剑在白发少女的手中就像轻飘飘的竹片一般,被她挥出了恐怖的劲风劈向恶魔!

  

   这一击势大力沉,虽然未能完全命中,也直接将恶魔头部削下一片肉来。与此同时,恶魔刺来的利刃也没能让妮芙丝作出规避动作。她保持着猛击的势头,任由自己的大腿被划出伤口。

  

   少女乘胜追击,接连挥剑,恶魔也一边后退一边招架反击。肉蛾子的嗡鸣伴随着剁肉一样的声音接连响起,显然这成功命中的几次攻击对它造成了极为沉重的伤害。而妮芙丝自己也并非毫发无损,四肢与躯干上都增添了数量不少却不严重的伤痕。

  

   「——右后!躲!」

  

   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青年拼命从牙缝中挤出的警告,妮芙丝没有丝毫犹豫地放弃换伤打法选择闪避。后方不知怎么突然弹起的拳头大小的石块夹着劲风从脑边飞过,让她流出了冷汗。

  

   不用说,又是什么灵能的作用。既然大蛾子能把自己扔到墙上昏死过去,那么小蛾子自然也能扔出些小点的石块来当做投掷物攻击。

  

   她不敢再有怠慢,一边谨慎地留心四周,监视着夜中的不寻常动静,一边再度踏步进攻。这一次,她的耳朵仍然没有听见什么,幸好警告声还是及时从后传来。

  

   「——左后!」

  

   「唔——!」

  

   虽然作出了闪避,石块却砸中了肩头。妮芙丝闷哼一声,再也没有继续向着看起来就凄惨无比的恶魔发起追击,而是谨慎地退了下来。

  

   她有模有样地学着之前的伊比斯半蹲下来,去握向他的手掌,然后因为发现用错了手而慌张地换了个姿势。少女被戴上了戒指的纤纤玉手紧紧扣住青年的粗糙大手,驱散恐惧的力量也跟着传输到了倒地的伊比斯的身边。

  

   「我挡不住石头的偷袭,你有什么办法?」

  

   「那是你太聋。这么明显的风声还躲不开,我总不能把耳朵借给你用吧。」

  

   对伊比斯这位磨炼了各种技艺,浸淫暗杀与潜伏技术的敏锐杀手来说,躲开这种程度的攻击只是小菜一碟。但从来没有针对训练过如何躲避投掷物,也没有相比常人更灵敏感官的龙女而言,这就是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对面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看来之前的精神攻击对它来说消耗很大,这两个石头就是极限了——你看,它现在明明想要逃跑,却甚至都无法控制肢体好好移动。」

  

   就如同伊比斯所说,明明恶魔想要趁着空隙拖着受了重伤的半边身体溜走,但他就连相对完好的几只蹑足都无法正常行走,行动极为迟缓低效。以这样的速度,就算走到天亮都不能到达镇外吧。

  

   「但明明都快要到末路了,它还在维持着那个精神攻击……」

  

   「可能是光环效果吧……」

  

   妮芙丝用古怪的话语回答了伊比斯的疑问。

  

   「启动耗蓝…消耗大,持续时间内没有消耗。也许是因为这样呢。」

  

   虽然有点难懂,倒也能够理解。总而言之,对方已是穷途末路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了。

  

   龙女轻而易举地赶上了没挪出几步远的恶魔,双手反握短剑,对着它的头部高高刺下。伴随着噗嗤一声金属入肉的手感,果然这次再也没有飞来的石头偷袭了。蛾子一样的肉团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就四肢一松不再动弹。妮芙丝松了一口气,从模糊的血肉中拔起短剑,回身准备去找伊比斯。

  

   倏然,她的右腿后侧传来了一阵剧痛,以及迟来的呼喊声也在远处响起。

  

   「——还活着!」

  

   临死反扑的全力一击直接将重心失稳的妮芙丝扑倒。即使头部已经被捅出血洞,思考中枢全在胸腹的卡拉古尼斯爆发出了全部的力气,贴着少女的身体攀爬了上来。它用还能活动的双足死命压制着少女的身体,吐出了已经洞穿过数个头颅的口器向着她的后脑袭去!

  

   只要能够把她杀死在这里,就是恶魔的绝地翻盘了!

  

   千钧一发之际,妮芙丝向后探去的右手紧紧抓住了肉质口器前段用坚硬几丁质构成的头部,没让蠕动着的钻孔器跨过最后一丝一毫距离,在她的脑袋上钻出洞来。她的另一只左手也按住了恶魔,奋力将恶魔向外推去。

  

   但是,双手反背的姿势实在难以发力。龙女也从未学过腰腹发力使自己脱困的缠斗技巧,陷入了僵局的战斗开始渐渐向一边倾斜——即使力气再大,保持这种姿势也会慢慢手酸。再僵持下去,慢慢靠近头部的口器终究会杀死这个姑娘,把她的大脑吃干抹净,然后获得了胜利的恶魔能够吃掉伊比斯,吃掉镇里的其他人获得自由……

  

   「——扯!扯断!你这个笨蛋!蠢货!」

  

   战斗专家用发抖的声音吐出了急到骂人的话语,终于点醒了困境之中的妮芙丝。

  

   啪。

  

   半龙的巨力正确地作用在这根细长的口器上,毫无意外地将其从恶魔口中拔出,拉断。感到剧痛的卡拉古尼斯无法再维持压制,被翻身的妮芙丝一拳轰在胸口击倒。脱困了的少女立刻捡起了一边的短剑,重新进行本该完成的鞭尸,一下下地向着恶魔砍去。

  

   直到这只生物变成了根本看不出形体的肉泥,劫后余生的她才大口喘着气瘫坐下来。

  

   脚步声在身侧响起,那是同样脱困了的伊比斯走近了过来。他拉起少女的手臂,取走了短剑,戒指,然后果然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要不是我跟上来,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两次以上了?」

  

   「……是」

  

   「还有,你的剑术技巧真烂,随便哪只猴子握剑挥得都比你好,白瞎了这么一身力气。你本来是根本不用受那么多伤的。」

  

   「……你说得对。」

  

   看着被羞辱也不气愤,只是低着头接受批评的妮芙丝,本想抢白她一番的伊比斯便觉得索然无味。流氓欺负不会反抗的老实人只有两种结局——无聊,或是一直加大力度直到遭受最剧烈的反击。

  

   当然,如果是带着暧昧的调戏就不一样了。

  

   「那么,你有没有感激我呢?又是两次被我救下性命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对我产生一丝依赖感呢?」

  

   「……一点也没有。」

  

   所以说,这姑娘被调戏后的反应真是可爱。看着不自觉偏过头去,脸上也覆盖着淡淡红晕的白发少女,伊比斯笑着扶住了她的下颌,在妮芙丝惊疑闪动的目光中吻上了她的薄唇。

  

   「……唔~ 啾咕……啾……」

  

   雪白的睫毛颤动着,已经熟悉了舌吻的妮芙丝不再无所适从,沉浸在了水液交融的快乐之中。她甚至大胆地伸出香舌勾连,让本该被结束的深吻又延长了许久。

  

   直到两人的唇瓣分离,她还像是回味一般抹去牵拉垂落在唇边的银丝,柔和的眉眼低垂下来。

  

   「怎么突然就做这种事情……」

  

   「作为你说谎的惩罚。」

  

   「……只是吊桥效应而已,身体会将紧张误解成心动。你别产生误会了,即使是现在,我也并没有对你产生太多好感。」

  

   也就是说,没有否认说谎,也没有否认产生了好感。

  

   笑眯眯的伊比斯终于说出了,悬吊在二人头顶直至此刻的预订之提议。

  

   「那么,作为我再次拯救你性命的报答,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奴隶,此后半年内侍奉在我身边?」

  

   妮芙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倘若她在这里拒绝,那他是说过的,会动用一切手段让自己屈服。少女的心里仍在权衡,迟迟不敢下定回答。

  

   并不纠结于此的伊比斯继续引诱一般抛出了新话题。

  

   「你看,之前你明明可以不管不顾,假装追击反身逃走,说不定甚至等不到我的追捕,那个恶魔就会将我解决。你为什么没有趁乱逃跑呢?」

  

   「……因为我是烂好人,不能放着食用人脑的怪物不管。」

  

   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伊比斯点点头,抛出了第二个疑问。

  

   「那么,刚刚从我手里拿到短剑和戒指之后呢?你那时看起来对解决恶魔自信满满,完全可以直接将瘫痪的我刺死再去消灭敌人——为什么你没那么做?」

  

   如果说之前的理由还能解释,这里就是纯粹的关于她对青年怎么看待的问题了。倘若少女真的只是因为不能而不是不愿逃跑,那时候就是毫无阻拦的最好时机,还是一劳永逸地解决被追击的可能,真正获得自由。

  

   妮芙丝抿起了嘴唇。

  

   同样的理由也可以反过来说,那时伊比斯为何会把性命交到自己手里?答案其实很明显。她看着扣着自己白嫩的手腕,能够随时施放「痛苦之触」而笑盈盈的人类青年。他在之前的偷袭中也受了伤,无法对抗恶魔。正因为笃定只有让自己恢复行动才能避免两人战败身死,这个阴沉的家伙才会毫不犹豫地把戒指给自己戴上。

  

   她本来以为自己弄懂了伊比斯的思考,明白了他是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家伙,此时才突然惊觉过来——伊比斯早就明白了自己不会伤害他,而这一点自己却从未意识到,甚至那时候也根本没有产生杀死他后逃走的念头。

  

   「因为我……」

  

   少女弄不懂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所以,她作出了扭捏但直率的回答。

  

   「……因为我决定了,答应把自己交给你。」她补充了毫无说服力的理由,「只是半年,我想我还是能够忍耐的。」

  

   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半龙的白发少女妮芙丝就是伊比斯·英卡纳的奴隶了。直至此刻,伊比斯才觉得心情真正舒畅了起来。

  

   以后可以在保持这样关系的基础上,继续欺负这个可爱的姑娘了。

  

   就在明亮的月色见证之下,两人的嘴唇再度相合,作为契约成立的证明。

  

   [newpage]

   十八

  

   半棘妖少女普莉希拉的尸体停放在了她的房间,用干净的床单盖放住了残破的躯干。

  

   仆人婆婆们都被疏散回她们的住处,禁止在宅邸里四处走动。作为领主的克劳迪娅更是有一堆事情要做,诸如安抚动乱中死者的家属,以及想办法向居民们作出解释。年轻的女领主要为卡拉古尼斯造成的破坏善后,显然今晚对她而言得是个不眠之夜。而家中最小的幺妹苏诺,则理所当然地被大姐赶回了自己的房间中睡觉。

  

   黑发的半精灵女孩躺在了满是花香的大床之上,早已进入了安详的睡梦——说到底,年幼的孩童是没有对于死亡概念的实感的。或许只有几日之后,熟悉的身影不再出现,她才能体会到失去亲人的悲痛。

  

   然而,在女孩恬静的睡颜之下,却是外人绝对无法窥见的,奇异诡怪的梦魇景象……

  

   ***********************************

  

   「唔……苏诺,吃不下了……唔唔……」

  

   呓语着的女孩贪婪地吸吮着口中数根几乎填满了口腔的肉棒,小舌不放过一滴汁液地上下舔舐。又有数十根触手缠绕在了她的身上,带着细小触须的尖端来回骚弄着赤裸的女孩身上的敏感点——这并非是现实,而是发生在梦中的淫靡之景。倘若有他者看见了这个梦境,必定会为其之不可名状而感到惊异。灰红的天空仿佛倾倒的血盆,流淌着鲜艳的糜烂之色。荒芜的大地尽是腐化病态的色彩,枯绿与橙黄涂抹了大片的血红与灰黑。

  

   在这片令人疯狂的混沌之中,早已对此熟视的苏诺享受着被触手环绕的寻常休息时光。从许久之前她溜出去找二姐玩却在高塔墙角边睡着后感冒了的那晚开始,这古怪的梦境就已经成了女孩的日常。

  

   被粘滑遒劲的触手们所环抱,被它们绑住丰满的双乳捆紧、插入小穴抽动玩弄,汗液、粘液与淫液混在一起涂满全身,脑海中除了快乐,连理智都已经融化消失——那一日之后的每一个梦境都是如此,除了沉睡,就是在这样淫乱的梦中享乐,然后回到现实中将其全部忘掉。甚至绝大多数时候,一日里做梦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都要更多。

  

   只不过,最近的梦境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呼、呼啊……大哥哥的……好粗……啊啊啊~ 」

  

   不仅仅是清醒的时间更多了,梦境里也第一次出现了其他人的身影——被娇吟着的苏诺骑在身上的,正是几天前造访了蜜蜂岭的人类客人伊比斯。男人粗大的肉棒正插入了女孩淫水泛滥的嫩穴之中,随着她身体的上下起伏而深入浅出。

  

   「呼啊……呼啊~ 肉棒好厉害……苏诺要、要爱上肉棒了……啊啊啊——唔啊!妮芙丝对不起!我也喜欢你啊~ 」

  

   苏诺紧紧抱住怀中的脑袋,像是致歉一样将其往自己的胸怀里按。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天的梦境比平常要更加激烈一些,骑在男人身上摇晃的身体产生了更多的快感……

  

   然后,梦境破碎,睁眼醒来的苏诺看见了正在摇晃自己双手的半龙少女。

  

   「苏诺,我——」

  

   「啊啊啊啊啊——!!」

  

   女孩惊恐的尖叫声抢在妮芙丝说明来意之前响起。这房间本该是她最私密的天地,就连姐姐们都从来没有进入过,此时竟然被外人入侵了!这前所未有的突发事件让苏诺恐惧地尖叫了一声,身体也使劲后缩,靠在了床铺与墙的夹角边。

  

   见到了苏诺的过激反应,早就对此有所预料的妮芙丝微微叹气,随后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变得严肃平和,轻声呼唤着女孩的名字安抚。

  

   「苏诺——」

  

   「……出去。」

  

   对着颤抖得缩成一团的女孩,龙女狠下了铁石心肠。

  

   「我要问你件事,你以前是不是……」

  

   「滚出去啊啊啊——!!」

  

   快要凌晨时闯入别人的房间内,还把熟睡中的苏诺吵醒,怎么看都不是礼貌的行为,成为了女孩起床气的发泄对象也再正常不过。但是,妮芙丝并未像上次一样顺服地离开,而是叹了口气,用缠着绷带的脚掌拨开了塞满床底的花朵,随后俯下了身。

  

   在苏诺惊恐的目光中,少女提起了一枚高度腐烂的精灵头颅,带着凛若冰霜的严峻神色,高声问出了问题。

  

   「告诉我,苏诺!你以前是不是发色偏棕,后来才染成的黑发?」

  

   事到如今,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但她必须作出确认。所谓的证据链,必须是连环相扣互相印证的证物证言,才能排除偶然与巧合接近真相。

  

   被妮芙丝怒目而瞪,已经吓得胆寒了的苏诺不敢再发脾气,只好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嗯……我以前总是被镇里的人骂杂种,姐姐就教我每天用黑豆洗头可以把头发染成黑色……」

  

   这就说得通了。

  

   之前恶魔突然袭击她和伊比斯时,苏诺虽然躲开了攻击,衣衫却被利刃撕裂了。就在那一瞬间,妮芙丝便看见了她下体的软毛并不像她的发色一样是黑色,而更像是尸检时找到的杀人魔留下的毛发,使少女对此产生了疑心。

  

   即使再怎么觉得不可能,苏诺是杀人魔的猜测也有了证据作为佐证。越是躺在铺盖中,这可怕的念头就越是折磨得妮芙丝睡不着觉。她本想稍加询问作出求证,甚至站在熟睡的苏诺床边时甚至有了退堂鼓的念头——但当注意到床底下那花香都掩盖不住的血腥气时,这份猜想似乎已经成了真。

  

   如果说苏诺不是杀人魔,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出现在这里的头颅呢?怀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尽力平复心情以免干扰询问的妮芙丝用严肃的语气继续追问。

  

   「镇子里的杀人魔是你吗,苏诺?你是杀死了这些女子的犯人吗?」

  

   女孩无辜地摇了摇头。面色不变的龙女既没有相信也没有怀疑,而是再度抛出问题。

  

   「那么,你有没有被人控制?比如最近经常突然失去意识,然后在其它地方意识复苏?或者说,你最近有没有梦游?一觉醒来之后发现床底多出了头颅?」

  

   仍然是摇头。即使已经努力想出为她脱罪的可能性,见到苏诺的这副样子之后,妮芙丝还是有些愠怒起来。

  

   「那你说,为什么这些头颅会出现在床底下?」她的声线不自觉地拔高,「你总不能和我说「我不知道」吧!」

  

   「我……我就只是拿回来的。」

  

   「怎么拿回来的?!」

  

   「……我在梦里看见了好看的女孩子,就会把她们呼唤出来,然后从衣柜里面的道路下去,把正在做梦的女孩的脑袋拿走……」

  

   妮芙丝走近墙角边的木制衣柜打开,果然看见了柜子深处一直向下延伸的暗道。以及,作为证物的,被积累的血迹染成暗红色的斧头与外衣。

  

   她将斧头拎在手上,面色沉重地回到了床边。见到妮芙丝看起来心情很糟,似乎随时都会发火的样子,瑟瑟发抖的苏诺只好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妮芙丝!」

  

   她就像个做错事被发现了的小孩一样,因为惧怕惩罚而开始大闹,乱蹬的双脚把床铺弄得一团糟。

  

   「我知道错了啦!你不要凶我好不好——我不该说谎的,我是「杀人魔」,妮芙丝你不要这么凶呜啊啊啊啊——」

  

   「苏诺。」

  

   龙女那粗粗的白眉毛低低地垂着,抿紧的双唇因为悲愤而颤动。

  

   「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在杀人吗?」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告诉姐姐们好不好,她们会让我饿肚子的……」

  

   她完全不明白。既看不出有什么歉意,也不像是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有多么沉重。苏诺所有的慌乱与道歉,都仅仅是因为害怕被亲人朋友发现做了错事之后会受罚而已。

  

   对三观混乱的孩童而言,如果没有从小受到正确的教化,就不会意识到自己行为在社会上的边界,便能够肆无忌惮地触碰常人会有意识规避的禁忌。某种意义上来说,天生的人是没有善恶观甚至没有正确与错误的概念,只有后天的人才会形成道德与伦理。

  

   「你难道没想过那些被你拿走脑袋的女性,她们的家人与丈夫会有多么悲伤痛苦吗?你难道不会因为自己对镇里的人造成了伤害而感到羞愧吗?如果有人也这样对待你的家人,你难道不会感到愤怒吗?」

  

   面对直指同理心的诘问,没有怎么听懂的苏诺先是歪了歪头,然后不解地作出了回答。

  

   「可是——姐姐说过我是贵族啊。」

  

   这个答案,几乎要让妮芙丝心脏骤停。

  

   「杀人,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吧。和我弄坏镇里人的篱笆,吓走他们的母鸡一样,最多被姐姐们骂一顿,不许吃晚饭……可是苏诺不想被骂……我只是控制不住,想要让她们陪自己一起玩……血的味道好难闻,但是我让姐姐们帮忙采了花哦!这样就不会让房间里变臭……」

  

   「苏诺!」

  

   龙女举起了斧头,声线因为愤怒而无法继续维持淡然。

  

   「你要不要尝一尝你对别人做的事情!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明白,伤害别人是多么严重的行为!」

  

   被妮芙丝的举动吓得梨花带雨,半精灵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呜哇啊啊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的,对不起妮芙丝!我不该也想要让你摔下来拿走你的脑袋——我只是想让你能够一直陪我,又怕你力气太大,像以前那次一样差点没把脑袋拿下来,对不起啦……我请你吃东西道歉好不好?」

  

   自己那天差点跌落悬崖坠亡的背后是苏诺在捣鬼,所谓的梦游就是杀人魔将被害人引诱出来的谜底,遭遇谋杀的经历只是让妮芙丝感到不解。少女的怒意早就已经满了,也并不会因为多一样事而继续上涨。她原本只是想举起斧头吓唬苏诺,看看她会不会就这样悔悟。但见到女孩还是这一副不可救药的性格,使得少女感到心痛而悲伤。

  

   想到这几天与苏诺一起努力的时光,以及她最终暴露出来的,视他人生命为草芥的腐烂性格,权衡的天秤正在妮芙丝心中摆动。

  

   她还需要最后一枚砝码,为自己坚定最终的决心。

  

   「告诉我,苏诺,如果我不同意你再去拿走别人的脑袋,我走了以后你还会这么做吗?」

  

   「……唔……」半精灵犹豫不决地踌躇着,试探一般地讨价还价道,「能不能再拿两个?就两个!没有脑袋的话,我会睡不好,心里还会烦躁,严重的时候头会痛得要裂开……」

  

   迎接她的,是妮芙丝毫无慈悲的冰冷目光。

  

   精神病人是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但是,现在并没有能够进行隔离治疗的设施机构,所以最后就剩下了简单的不等式——处决杀人魔,或是看着她继续因为偏好而肆无忌惮地危害镇民的性命……

  

   她下定决心,再度高高举起沾满了死者鲜血的斧头,秀美的面容却扭曲得像是快要哭了出来。

  

   「做错了事,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你明白吗,苏诺?」

  

   「我……我没有错!妮芙丝你才是坏人!我才没有做错事呢!我要告诉大哥哥,你吓唬苏诺,我要让他打你的屁股!」

  

   龙女已经紧闭双眼,不准备理会孩童的哭闹,高举的钝斧随时都能挥下。

  

   倏然间,被他人从后方抓住的手臂处传来了一股剧痛。伴随着斧头跌落在地的沉闷响声,以及苏诺因为变故发出的惊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袭击者瞬间就制服了妮芙丝,将她双手反背压在了地上。

  

   这时候,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唔——伊比斯!你放开我!我必须要——」

  

   「要喊「主人」,听见了吗?」

  

   ***********************************

  

   帮助女领主克劳迪娅处理完镇民们的问题后,再度回到客房中的青年发现,原本应当静静睡下的妮芙丝又消失了踪影。

  

   他倒不担心少女又逃跑了这种可能性。且不说刚挑出碎石绑上布条的脚丫能不能跑快,在完成了认主之后又背弃,这根本不是半龙少女的性格。

  

   不过,对于妮芙丝究竟去了哪里,伊比斯还是有些好奇。正好,使用崭新的「灵魂视」找人也可以锻炼一下强化后的能力。

  

   因此,他看见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不是妮芙丝的灵魂比同色的常人要更大一圈,而是紧靠在她身边的二楼末房间的另一个灵魂——本该是无色却染上了几缕灰黑的,令人想起之前看见的卡拉古尼斯灵魂的苏诺。感到惊讶的他立刻赶了过来,潜藏在外旁听了两人的对话,并在妮芙丝挥斧杀人之前阻止了她。

  

   前日里还亲昵无比,而且一起被自己双飞的两个女孩居然变成了这种你死我活的关系,让伊比斯感到了些郁闷。

  

   「你在做什么啊,妮芙丝。和苏诺较真又有什么用——她只是个小孩,你别对她要求太高了。」

  

   听见压着自己的青年开始责怪自己,面容因为愤怒而发红的龙女大吼起来。

  

   「她是杀人魔!你怎么能——」

  

   「杀人魔又怎么样。你还准备为了伸张正义而杀掉苏诺不成?」

  

   见到气鼓鼓的妮芙丝似乎是要来真的,还在蓄力准备反抗,伊比斯只好叹着气加大了「痛苦之触」的力度,把少女摸到痛苦地捂住肚子没法捣乱之后,慢悠悠地开始数落起她的不是来。

  

   「你还真是不可理喻,亲疏不分。这样帮助镇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苏诺这么喜欢你,让她为所欲为一点又没关系。仅仅为了这种小事就对她利刃相向,倒是显得你不明恩怨性格乖张了。」

  

   全部都是歪理。

  

   「你肯定在心里觉得,「几个镇民的性命比苏诺要重要」,对吧?我来告诉你实话——就算如此,也轮不到你来「伸张正义」。你是我的女奴,我不可能让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去加害其他的贵族,因为你的行动就代表了我的意志。」

  

   「……你要包庇她……」

  

   「对。」伊比斯诚实地点头,回答了妮芙丝忍着痛苦从牙缝中挤出的疑问,「因为苏诺和我上床了,所以我当然要偏向她。杀人魔又怎么样?她又不害我,我是不会让你在我眼前杀掉她的。」

  

   「……我会告诉镇民,让他们处置杀人魔……」

  

   「那我就会阻止你。况且,连这种事情你都要管,以后怎么办?每到一处别人的领地就让我看着你四处捣乱,把我们英卡纳家族在别的贵族眼里的形象弄得一团糟吗?你要学会忍耐。」

  

   缩在角落的苏诺战战兢兢地看着正在冲突的二人,闭紧嘴巴不敢说话。

  

   蛇鼠一窝……终于意识到两人根本分歧的妮芙丝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对伊比斯来说,其他平民的利益与他所代表的家族、甚至他自己的利益起冲突时,永远都会放弃前者。她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仅有的机会了——如果自己不站出来,苏诺一定会毫发无损,而被带离了蜜蜂岭的自己再也无法对此干涉,无辜的人们会继续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愤怒与使命感交织在一起,使她的躯体因为冲动而灼烧起来。

  

   必须,杀掉苏诺。这是理性论证后得出的必须完成的目的。虚无又一次占据了大脑,所有的感官活动被抑制下去,作为报警信息的痛苦信号也被阻拦在脑海之外。

  

   「唔!」

  

   从后方狠狠抽来的尾巴击中了人类青年。即使立刻作出了躲避反应,被偷袭命中的伊比斯还是因为吃痛下意识地松懈了禁锢。下一刻,爆发出巨力掀开青年的妮芙丝发出怒吼,扑向地上的斧头抓紧,挺身暴起,斧刃在漆黑的夜中划出利光——然后,她被从后赶上的伊比斯踹在背部倒在了床边。

  

   就差一点能够到目标——紧紧锁定了半精灵女孩的妮芙丝继续积蓄力量,准备再度战斗。她突然发觉视界一歪,原来是自己被提着手臂拉了起来,然后被恶狠狠地将上半身压在了床沿,形成半跪的姿势。被磕飞的斧头落在了远处,在伸手去捡之前,被痛苦折磨得到达了极限的体力终于垮了下来,使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而后,虚无的状态被迫解除,周遭的声音才再度传入耳中。

  

   「这才第一天,你这女奴就开始违逆主人了?」伊比斯冷酷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狼狈,「看来我得好好惩罚你一下,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感应到贴在自己下身的熟悉物什,意识到了惩罚内容的妮芙丝脸色惊白。

  

   「你疯了!这种时候——唔啊啊啊~ 」

  

   没有给少女反应的时间,勃起的肉棒径直前冲捅入了她娇嫩的蜜穴,打断了她惊恐的痛斥声。还未分泌出足够的淫液润滑就被巨根强行插入,如果不是之前被那个恶魔扩张受伤还未恢复完全,这一下就会让她痛得晕厥过去。

  

   「我疯了?是谁对着好友挥舞利刃,是谁不顾救命恩情殴打主人?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几日的宽宏就只是软弱了?」

  

   「啊……啊……啊啊……」

  

   和之前的性爱都要不同,这一次,横冲直撞的巨根毫无怜悯地猛力撞击着花心,脑袋快要被过激快感搅成浆糊的妮芙丝根本没办法再说出些什么话语,只能发出短促而高昂的媚叫声。

  

   伊比斯按住了少女的纤细腰肢,胯下粗壮的肉棒狠狠没入了她娇嫩窄紧的膣穴之中。温暖的膣壁紧紧包裹住肉棒,传来的吸力让青年更是爽得不能自已,愈发加快了抽送的力道和速度,不断响起的啪啪声与她娇吟反复回荡在房间之中。

  

   「啊啊~ 不要……不要在这里……呜啊~ 轻、轻点……啊啊……哈啊~ 太、太激烈了……我受不了……」」

  

   「受不了?打主人的时候那么目中无人,现在还想要求饶?」

  

   并没有理会妮芙丝的哀告,恶向胆边生的伊比斯没有将速度减缓分毫。奴仆谋杀主人是要被绞死的,被袭击的他已经占据了道义的上风,当然可以肆意对待胯下的龙女——哦,既然她并没有身为女奴的自觉,这当然也是为了矫正她那从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娇蛮性格。

  

   「你以为你是谁?连个请字都不说是要命令我吗?我收下了你作为女奴,可不是要把你当神灵供起来的!」

  

   「…请……啊…啊……请慢一点……」

  

   「「主人」呢?让你低个头就这么难?」

  

   「啊啊……唔~ 呜啊……哈啊……」

  

   激烈地交合着的妮芙丝将头埋进了床垫中。她当然预想过达成契约成为了女奴之后的生活会发生变化,却没想到这变化会来得这么快。如果说之前与伊比斯的交欢还有些别扭的温情在里面,此刻将自己按在床边爆肏的男人已经完全切换为了奴隶主的面孔。

  

   少女想起了不久之前和伊比斯一起坐在客房的铺盖上,被他捧着小脚小心治疗的记忆。一颗颗地挑出嵌在白嫩掌心间的碎石,带着法术的爱抚愈合着状况凄惨的伤口。那时候他在小心呵护之余所流露出的爱怜并非虚假,甚至一度让自己觉得感受到了温暖——而此刻的伊比斯却完全判若两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心情和感受,只是粗暴地发泄着性欲。

  

   这就是主人与女奴的关系么……既可以作为珍贵的宝物呵护,也能在需要使用时挥之即来……可是,契约已经立下,这毕竟是自己选定的选项。

  

   只是半年的话,也不过一瞬即逝。稍微假意迎合一些也没什么吧。念头在令人疯狂的抽插节奏中一闪而过,她终于从唇瓣中吐出了屈服的话语。

  

   「主人……哈啊啊……求求你…嗯~ 请你慢一点——」

  

   也不仅仅是伪装。度过了最开始的不适应后,这种热烈的交媾就显出了别样的快感,少女仓促的呻吟声也开始慢慢甜美起来。像条小狗一样趴在床边的妮芙丝下意识摇动着腰肢,好让坚硬火热的阳具能够尽情撞得膣中的褶皱扯动伸缩。

  

   做爱确实有着令人迷醉的销魂快感,但要是节奏能稍微缓和一些就更好了……

  

   等等,不对。

  

   自己的注意力什么时候被投入到了性爱之中了?最开始难道不是试图处决失败,然后被打倒后强行奸淫了吗?一旦理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疯狂的氤氲便被驱散了些许。自己只是有些受不了被这样暴烈抽插的频率,什么时候被他引导得变成了是这一边在逢迎了?

  

   妮芙丝绷紧了肌肉,以试图重新将身体的控制权从快感的漩涡之中脱出。这份微妙变化自然是逃不过花丛老手的眼睛。伊比斯本来已经回应了女奴的请求,调整节奏试图与她交融得愈加和谐,却在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之后恼怒地捏住了龙女的小臂。

  

   「怎么?摆出这幅勉强自己的姿态,你是要准备做些什么?」

  

   当然是什么都做不了。痛苦之触留下的余威还在体内动荡,重新充斥了神经的疼痛与快感让妮芙丝根本无法挪动身体,更不用说挣脱伊比斯的控制做些什么了。

  

   但她还是没有放弃重新拾起的坚定心。即使被肏得娇躯乱摇,嘴角流涎,尽力维持着重回的理智的妮芙丝还是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被淫乱的娇喘所淹没。

  

   「啊啊…哈啊……还有正事…哈啊~ 唔……还没完……呀啊啊啊——!!」

  

   作为对犟嘴的回应,重新猛烈抽送起来的肉棒向前一撞,健硕的龟头一往无前地顶上了柔软的宫颈,戾气十足地将其顶得弹软变形。少女努力保持的清醒话语被这一顶给击得粉碎,高亢的淫乱尖叫与喷涌而出淫水正是她被一击就顶到了高潮的证明。

  

   然而,再度恼怒起来的伊比斯却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正事?你就只是个女奴,怎么敢对主人的决定提出质疑?」

  

   「……可是——咿啊啊!!里面…哈啊……呀啊啊啊——!!」

  

   从后方拉住了少女白皙的藕臂,不再有所保留的伊比斯开始全力了施为。完全没入妮芙丝体内的恐怖巨根残忍地拒绝了宫颈软腻的深吻,一个后退蓄力便顶开了宫口,进入了少女娇嫩的子宫之中!

  

   「主人的命令就是女奴的一切,你从心底都不许有一丝一毫的忤逆!」

  

   惊人尺寸的肉棒瞬间填满了少女空虚的子宫。妮芙丝雪白娇小的臀部与男人黝黑的胯间重重相撞,每一击都让她的意志变得模糊不清,被巨浪般袭来的欲潮所拍落吞没。蠕动着吸吮着肉棒的小穴与子宫自顾自地渴求着浓精,让本来还存有清明念头的思绪完全被拉回了淫欲的陷穴之中。

  

   「咿呀啊啊啊——哈、哈啊……呀啊~ 哇啊啊啊!」

  

   浪叫已经淫乱得没有了章法,妮芙丝又一次被侵犯着子宫的肉棒肏上高潮。

  

   但是,这并非男女欢爱的交合,而是对于桀骜女奴的驯服与惩罚。伊比斯仿佛永远不会疲倦一般用肉棒不断贯穿着半龙少女的蜜穴与花心。

  

   啪啪啪啪。

  

   激烈的性器拍击声回荡在房间里,带着泡沫与淫液的肉棒每次抽出都能让少女浑身颤抖,再度撞入时又让她激动地一阵痉挛。

  

   目睹着这场疯狂交配的苏诺只是缩在墙角,哇哇哇哇地瞪大眼睛看着。

  

   已经被肏得神魂颠倒的妮芙丝完全失去了保持矜持与理性的意识,随着高潮到来而散架的双腿又在一轮又一轮的新冲刺中绷直起来,然后再度重复脱力与紧张的循环。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一只淫乱的母狗吗?你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来代表镇里的居民们去审判苏诺,啊?」

  

   已经吐着舌头无法说出完整话语的妮芙丝只能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嗯嗯啊啊的淫叫声盖过这份斥责。倘若她还有清醒的意识,必然能够回击这份诡辩,但少女现在只想赶紧让仿佛永不停歇的高潮结束,而不是从肉体与精神上都受到青年的双份拷击。

  

   然而,重重拉住少女藕臂的伊比斯迫使妮芙丝挺起腰肢直起身,靠在她小巧的耳垂边继续发出诘问。

  

   「你觉得你是谁?你只是个女奴,不是什么法庭的代行者!你又有什么资格代表公义和人心去杀死其他人!」

  

   「我……呜啊啊啊~ 呀啊!哈啊……咿呀~ 呀啊……哈啊……」

  

   用一记猛撞击碎少女犹豫着还未出口的微弱反驳,继续猛肏奸淫着妮芙丝的人类青年再度进行鞭责。

  

   「你觉得只有你自己是完美无瑕的好人,我们都是坏人吗?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高傲而自大吗?苏诺那么相信你喜欢你,你居然想杀她——如果你还有些愧疚之心的话,就向着她道歉!」

  

   「不……我…呀啊啊啊——!!」

  

   敏锐地发觉自己的这一句拷问并没有击中重点,伊比斯在心里啧了一声,后倒在地板上把妮芙丝抱在怀中,换了个姿势继续肏干。这打断了她将要出口的自辩,阴蒂遭到揉弄的少女又呜呜啊啊地高潮了一次,被肏红了的小穴里咕噜咕噜地喷出水来。

  

   这不仅仅是心灵上的交锋,也是意志的对决。高潮了数次的妮芙丝还有坚持咬紧牙关的魄力,而使劲忍耐射精的伊比斯也让脑海转得飞快,思考着刚刚行为的内在含义。

  

   也就是说,妮芙丝自认她对苏诺已经问心愧疚,也自认她的审判是最好的结果。真是可怕决绝的铁石心肠。心防要从最薄弱的角度攻击,而这一点毫无疑问是她最为加固的坚壁。那么,自己下一个责问应该说些什么,才能破开她的心防呢?

  

   答案很快出现在了青年的脑中。

  

   他靠在少女耳边,柔声说出了最后的拷问。

  

   「难道你在怀疑,你的主人没有能将事件完美解决的智慧与力量吗?苏诺可以不用死,居民们也不会再受到杀人魔的侵害——你难道不认可这样的处置吗?

  

   还是你觉得,只有杀人才能解决问题呢?」

  

   对这个善良又吃软不吃硬的女孩,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我知道了……哈啊~ 唔啊啊啊……」

  

   感应到最后一次高潮的到来,暴肏着妮芙丝的巨硕男根突然放缓了抽送,停在了少女的子宫之中。已经满溢的蜜汁再次浇了下来,而全身一颤的白发少女才浑身一软瘫在了青年的怀中。随后,浓厚的生命精华喷薄而出,为她完成了今夜第一次的灌精。

  

   「你说的处置……」

  

   感受着怀中衣衫不整的少女正在虚弱地喘息,尽情泄精以后长吁一口满足无比的伊比斯摇了摇头。

  

   「用敬语。」

  

   「…主人,您说的处置是什么……」

  

   他靠在妮芙丝耳边,咬着她的耳垂说出了答案。默默听着的女奴终于还是没有提出异议,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newpage]

   尾声

  

   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牵着驽马的伊比斯站在了宅邸之外。双脚还疼着的妮芙丝则是背着包裹侧坐在马背上,神情又是那副无喜无悲的古板态度。蜜蜂岭小镇里没有第二匹马,甚至连驴也没有,骑牛则是不适合赶长路,所以最后还是要两人共乘。

  

   虽然倒也可以让女奴走路,受伤更重些的自己骑马,已经有了主人自觉的伊比斯不愿意选择这个方案。既然想过不能再让少女漂亮的玉足长出茧子,就得让她远离劳累。

  

   「你提在手里的包裹里是什么?」

  

   「面饼,婆婆们做的。」妮芙丝歪着头作出回答,「一大早她们塞给我的,好像有几十张,应该是知道我们一早出发以后连夜烙的,够吃很长时间了。」

  

   「是嘛,看来不是克劳迪娅吩咐准备的。她现在忙得要死,连送行的心思也没有。」

  

   得知了苏诺才是真正的杀人魔后,这位年轻的女领主崩溃地倒在了地上,这一次她倒是没有昏过去,而是终于痛哭了出来。

  

   根据盘问来看,镇里真正知道卡拉古尼斯存在的只有两人——老领主泰瑟斯与偶然闯入地牢的普莉希拉。克劳迪娅虽然知道祭祀恶魔的仪式,那也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并不知道那背后的意义。究竟那只巨型恶魔是如何瞒过镇民们被关进塔下的呢?发生在这里的事件又有什么意义呢?有一个人肯定知道答案。伊比斯摇了摇头。那样的话,自己就只能等该知道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我会按照说好的那样,回去以后帮克劳迪娅找个门当户对的小贵族家的子弟联姻·英卡纳家族的附庸里似乎没有合适的人选……得要多打探一下其他信息啊。」

  

   如果要继续支撑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族,只靠她一人是做不到的。虽然伊比斯对于这个请求有些意外,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或许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爱情与婚姻终究还是不同的啊。

  

   「哦,还有苏诺。」

  

   镇民们已经知道,杀人魔的真实身份是死去的普莉希拉了——让死人来背负这种事果然还是最好的选择。苏诺被悲痛的姐姐关在了堵死暗道后的房间之内禁足,还有仆人一直监视着——直到她嗜好头颅的病情好转不再复发,或是一直禁闭到老死为止。

  

   「回去以后还要帮她寻找能治疗精神疾病的医生……真麻烦啊,我实在想不到头绪。」

  

   「……你在骗我?」

  

   「麻烦和做不到是两回事。」伊比斯摇了摇头,「我认识两个最有能力的医生——现在只有一个了,但她估计懒得过来,要花上大价钱才行。既然是梦游,或许梦境的亚神也能帮上忙,啧,这个人情交换就麻烦了……最后,我能从灵魂上确定苏诺的病很有可能是卡拉古尼斯影响的结果,那么对此感兴趣的人肯定还有一位……」

  

   老姐。

  

   他沉默了下来。

  

   没有注意到伊比斯的古怪,乖乖坐着的妮芙丝提出了疑问。

  

   「为什么我们不带上苏诺去治病呢?」

  

   「……我想起来了,你刚刚没用敬称,还用很失礼的语气在质问我。」

  

   「……我错了,主人。」

  

   调教任务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后,伊比斯对女奴的疑问作出了解答。

  

   「带着她只是拖后腿,我能够为她寻找治疗方法,也是对你的宠爱而已。」

  

   「……她喜欢你,你看起来也很享受和她做爱。而且,你还保护了她。」

  

   「我保护她,也只是为了规范你的观念,禁止你没有我的允许去伤害贵族。喜欢?指的是摘下脑袋的那一种吗?得了吧。比这女孩漂亮的、听话的、能帮上忙的好姑娘到处都有,玩几天就得了,我可不想养着这么个有病的大型儿童。」

  

   也就是说,我不是到处都有的,所以才会带在身边吗。因为人渣发言而先鄙视了伊比斯一番的妮芙丝也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二人一马哒哒哒哒地踏在土路上,穿行过这个贫穷的小镇。镇里四处都在响起殴打声和女人的惨叫声,让妮芙丝皱起了眉头。

  

   「镇民们在处理寄生在女人体内的幼虫。那些被普莉希拉勾引过的女人们都要遭这个罪,被木棍击打腹部直到流产出来为止。」

  

   随着青年的解说,篱笆另一侧出现的实例也让妮芙丝摇头叹气。那是个捂着肚子躺在院子里的精灵少妇,下身流出了不成型的破裂卵泡。她的丈夫正拿着碗盐水在喂她,发现喂不进去了之后干坐在凳子上叹气。

  

   「……就没有别的好方法了吗?」

  

   「我孤陋寡闻,想不出来。」

  

   见妮芙丝的情绪低落了下来,伊比斯想了想,决定说些什么让她振作起来。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人非常常见,瘟疫、旱灾、洪涝……不说自然危害和战争了,就是那些生活在肥沃地带的农民们,也总是会遭到各种不幸。」

  

   他先举了几个破产失去土地的例子,然后是贪婪领主们施加的沉重税负,随后话题转到了奇葩领主的猎奇兴趣上面。什么爱好用处女鲜血沐浴啊,喜欢吃幼儿心肝啊,活埋良民只是因为高兴啊……越是说着,身边的妮芙丝颤抖就愈发剧烈起来。

  

   等他说完了最后一个「洛佩兹家的长女喜欢用活人培育毒蜘蛛」的逸闻后,沉默便降临在了无言地行路着的二人身上。话题已经结束了。载着龙女的驽马很快跨过了小镇的界限,来到了收割干净后显得荒芜的田野边。驽马似乎有点想去低头吃田边的杂草,在伊比斯的吆喝声下放弃了这一想法,乖乖地重新上路。

  

   「……我要学精灵语。」

  

   「哦?」

  

   马背上的妮芙丝发出了坚定的声音,感到有些好奇的伊比斯有点想询问她理由,但很快就自己推导出了答案。她不是那种随波逐流的性格,想要做些什么的话,跨越语言隔阂是必要的。

  

   「你想要我教你?」

  

   「不愿意吗,主人?」

  

   这时候倒记得说主人了。伊比斯笑着摇了摇头。

  

   「作为探子,我可没有这么多空闲时间。」

  

   「但是,主人你现在没有任务不忙对吧。」妮芙丝按着胸口说道,「就在路途中教我,不行吗?」

  

   倒也是个说法。伊比斯点了点头。

  

   「就教到回到家中为止。到时候如果我能休息的话,也许还能继续教你。」

  

   「我会很用心地学。我擅长的就只有学习了。」

  

   「那么……」注视着少女认真无比的眼神,青年灰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先从精灵语的「放弃」开始吧。」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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